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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

拓跋澤說著,輕輕放下了酒杯,雙眸中也劃出了一縷利刃光暈。而後他起身,來到了睿的身旁,望了他許久,淡淡夠了%e5%94%87,“我的弟弟啊……好好活下去,你是我活著的,最後的意義了……”

言罷,他像是過去照顧拓跋睿一樣,輕輕為他拉上了被子,然後轉身離開,消失在了房中。

而這時,拓跋睿卻輕輕睜開了眼睛,其實他一直沒有睡的太熟。澤的話,在他心裡是沉重的,他獨自起身走到窗畔,推開窗子看向外麵,看向了離自己並不算近的東衛。

東衛,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也會是像西陵這樣布滿陰霾嗎?

那麼東衛的人又會是如何?也會是像西陵人這樣,弱肉強食嗎?

那麼西陵的皇子,又會是什麼樣,也會是像他和澤一樣,永遠的活在痛苦中嗎?

“東衛太子……”拓跋睿喃喃自語,“夏侯靖。”

前傳:落葉歸根終有時,若曉清歌又雲來(14)

同年,東衛皇宮。

此時正值雪天,皇宮裡已經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對於這樣一眼望去皆是白的東衛,夏侯伊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而且他是喜歡雪的,喜歡雪的白,喜歡它像母妃一樣的名字,喜歡它像自己一樣打骨子裡是渴望陽光,卻又懼怕著陽光。

不過,他的世界或許也正是如此,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永遠這樣一片空白該有多好。

今日夏侯伊心情還是不錯的,因為今日是千雪的生辰,算一算母妃年紀已經不小,雖然不及過去的傾國傾城,但也有著屬於如今歲月的風華絕代齧。

總之一句話,今日他是有機會去探望母妃的。

夏侯伊%e5%94%87角難得掛了一縷淡漠的弧度,正在東衛中的獨亭中描畫著所見的景色,一張白紙上不需過多點綴,雪色成為那唯一的色彩。像這樣來此處作畫,會使得心能夠稍稍平靜,雖然他依舊可以感受到周圍偶爾路過的宮人投來的畏懼的眼神,但是至少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畫上的時候,便不會太過在意了。而且偶爾他還會感激他們疏遠他,這樣也能讓他獨自一人,不受任何人的打擾。

可就在夏侯伊正要下最後一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多了些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夏侯伊瞬間警戒起來,在身後那人靠近的一霎那,突然間將毛筆反拿,一下就向利刃一樣對向那人後頸,可是在看到來人時,夏侯伊心頭一驚,又迅速將毛筆收回,然後有些歉意的望著前人。

隻見那人一聲驚叫,捂著自己的臉,然後將手緩緩挪開,嘟著一張小嘴,白皙的小臉早已被甩開的墨跡染得全是斑點。

“我至於這麼嚇人嗎?每次都想要我的命。”來人聲音有些不悅,卻也沒有真的在責怪夏侯伊。

夏侯伊有些懊惱,長長舒口氣,掏出了懷中一塊絲絹交給眼前人,冷漠地低聲說道:“以後不要這麼站在本王身後,否則真的會傷到。”

夏侯伊說完,好像並不準備再多說什麼,轉回身繼續看這幅也被甩上了墨點的話,他眉心一緊,想著如何才能補救。

而那身後的人,一邊用夏侯伊遞來的絲絹擦著臉,一邊掛著如陽光般的笑容向他走來,愉悅地看著他放在桌上的畫。而她不是彆人,正是大將軍慕閆杉的獨生女,慕雲若。

“三哥不擅長作畫。”一向以才女被京城人稱讚的小雲若微微一笑,沒等夏侯伊反駁,探手拿過了毛筆,寥寥幾筆,竟然就將那墨點非常完美的裝飾,而且還使得這番話錦上添花了不少。這樣的畫才,讓夏侯伊有些意外,看著畫的眼神卻有些深。

他原本的畫,是一望無際的白,附著在皇宮冰冷的高牆上,有意境,卻沒有任何生氣。

而這小丫頭給自己填上了一筆之後,卻變得朝氣十足,如被一縷陽光環繞。

當雪遇上陽……

夏侯伊輕輕搖頭笑了下,“畫是美的,隻可惜是矛盾的。”

雪遇陽則化。雪與溫暖的陽,永遠不會出現在同一片天空中。

然而這時的雲若,卻不大明白夏侯伊的話,隻是又將臉擦了下,安靜的坐到一邊,“今日爹爹來宮裡,我便跟著來了,一來便是找三哥,可是三哥好像一直躲著我。”

雲若開口,清澈的雙眸毫不避諱的看著夏侯伊。

夏侯伊筆尖一頓,不置可否。

是了,在他的世界裡,這個叫慕雲若的小丫頭,是個另類。

自從上次在訓練場見過她之後,這個孩子似乎就特彆的粘著自己,她就像是看不到其他人看他的眼光一樣,在她身邊大笑,大哭,在他看書的時候,就經常找個地方窩著睡覺,偶爾,也會纏著他教她些書上她不明白的事。

不過,她說得也確實沒錯,在之後,他確實也或多或少的避開了她。一方麵是他並不想與這女孩有什麼牽連,再一方麵,和他夏侯伊有所關聯,對她也並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會賠上性命。

常常舒了一口氣,夏侯伊將畫卷收起,拿上東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獨亭。

雲若愣了一下,雙腮氣得有些鼓起,一提裙擺,一溜煙的向著夏侯伊追去,匆匆一步橫過,抬手擋在了夏侯伊的前麵,雙眸中透著倔強,明顯是不問出個理由,絕對不會罷休。

這麼難纏的丫頭,第一次遇到。

不對,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腦海中,忽而晃過了楓巧的

tang身影,她也是不分青紅皂白在他身邊,自己承下被孤立的苦,從來都在他麵前擺出一副憨笑。

對這樣的人,他好像最不知道如何應對,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願再有人因他上演那時的悲劇。

於是他終於正視了她的雙眸,低聲問道:“為什麼總是跟著本王,本王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樣的問話讓雲若愣怔了下,呆呆的凝視著夏侯伊的金眸,漸漸多了些不自然,支吾了半天,小臉也是越來越紅。

夏侯伊眉心一緊,隻覺得她好像並不想回答她的話,漸漸有些沒了耐性,於是徑自要從雲若身邊走過。誰料才剛一錯身,就感覺自己的衣裳自後被人捏住了一個小角。夏侯伊停下,回身,卻略微怔住,因為眼前那一向精力旺盛的小丫頭,此刻竟紅著一張臉,眼眶滿是淚,還強忍這不流,導致表情都有些奇怪。

夏侯伊第一次有些慌亂了,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可以讓一個人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手上的畫卷掉落在地,他抬起手,也不知是否要直接為她擦了那淚,一雙俊眸中充滿了無措。

結果就是因為夏侯伊如此的神情,反倒是讓小雲若笑了,她鬆了手,突然間上前踮起腳尖,趁著夏侯伊不注意時,%e4%ba%b2%e5%90%bb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緊張的咬咬%e5%94%87,不等夏侯伊有任何的回應,便像來時那般一溜煙的跑走了。

臉頰上柔軟的觸?感尚在,夏侯伊突然間停在了原處,腦海也變得一片空白。

冰涼的指尖輕輕撫過臉頰,這陌生的感覺讓他不知要用什麼心情去麵對,於是回身,看向那跑走的年僅十一歲的小人兒。

莫名有些失笑了,沒想到他夏侯伊,竟也有這麼一天。

這時,近來剛剛到夏侯伊身邊做隨從的少年恰好在適當的時候經過,方才的畫麵一點沒落地映在他眼中。他也微怔,走近了夏侯伊,又看看那邊跑走的小身影,道:“三爺,剛才那孩子,不是慕家的小.姐嗎?”隨從想了想,恍然,“難道,她對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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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夏侯伊開口打斷,“一個孩子,尚且什麼都不懂。你不要亂說。”

聞言,言有些不明白,遂接道:“若說孩子。再過兩年,慕小姐也是豆蔻之年了,若是三爺對慕小姐也有所傾慕,這也是一段錦繡良緣……”話說著,言看向了夏侯伊,卻發現在他臉上並沒有任何雀躍的神情,反而有一抹淡淡的憂慮,於是明白了,低喃,“原來三爺對慕小.姐,並無男女之情。”

夏侯伊沒有反駁,隻是若有似無動了下%e5%94%87角,彎身撿起地上的畫軸,向著自己本欲去的方向走去,同時輕聲說著:“本王從來沒有想過男女之情會是什麼樣,也並不憧憬。若是雲兒長大,仍是有著這份情愫,本王便會依了她。再怎麼說……”夏侯伊垂下長睫,淡淡低喃,“她也是唯一%e4%ba%b2近本王的,也是本王最重要的……妹妹。若是她能幸福,便由她就好。本王也會拚儘全力,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言沉默,望著夏侯伊的背影,“可是,若是有朝一日三爺真的遇到心儀女子,又該如何?”

夏侯伊步子微頓。

“這樣的人,在這世上,不會存在的。”

言也長舒口氣,有些埋怨自己今日的話說的有些多了,可是對於夏侯伊的話,他還是感到有些痛心。

這個世上,不會存在王爺傾慕心動的女子嗎?

這句話,在他看來,王爺說的是有些早了。

世事總是難料的。

比如,若是哪日有非這世上之人來此,不是恰好打破了王爺的話嗎?

言迅速搖搖頭,歎了口氣,“我在說什麼胡話呢。”他乾笑了一聲,追去,卻發現夏侯伊停在那裡,看向正騎馬出城的夏侯靖。

“靖……今天不是要和徐毅將軍練武,這是要去哪兒?”夏侯伊自言自語。

“來時聽人說了,太子殿下將徐將軍給搪塞了,說今日是皇貴妃的生辰,要去為她準備。”

夏侯伊雙瞳驀然一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言,“你說,太子去準備母妃生辰的東西了嗎?”

言確認地點了下頭。

夏侯伊有些意外,臉上難得見了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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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衛,京城。

剛剛踏入到東衛境內的拓跋睿,正隻身走在街上。這是他第一次來東衛,雖然剛開始在父王麵前說的是信誓旦旦,可是真的來到了這個從未到過的異國他鄉,而且還要長居於此,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自在的。

果然,在王宮待久了,還是會變成井底之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