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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風雅之事可談,國事莫談,這已經是他退讓的最後一步,也算是願意結交她這朋友。

雲若垂眸深思,而後也起了身昂首看向歐陽玨,“恰好,雲,卻隻想與公子談國事。”

如此直白的點出,讓歐陽玨眸子輕動,臉上籠上了曾淡漠,“姑娘太是操之過急了。”

歐陽玨言罷,輕輕行了禮,轉身一溜走了,好似旁若無人。

雲若一番失笑,歎一聲果然這有才之人性子都有些執拗與冷僻,看如此,也知歐陽玨平日沒甚友人,大多都是膚淺之交罷了。

不過對於他的話,雲若不能否認,操之過急,確實不急不行,加上還要調藥,她僅有兩日時間便要說動這翩翩公子,不,是固執的公子。這麼說來,還是同時操行比較好,那麼看來與歐陽公子的談話,就要換個地段兒了。

“娘娘,下一步如何?”

雲若掏出絲布邊擦著仍在滴水的手,一邊低聲道:“招呼打過了,綁走吧。”

雙樂一愣,懷疑自己聽錯,見雲若已經揚步要往外走,雙樂緊忙跟上,道:“娘娘的意思是……”

雲若頓步,回頭,指尖輕輕點在雙樂身上,然後又指了下那邊正傲然而行的歐陽玨的背影,“雲若武功不濟,隻能先回府,不做你的拖油瓶,要快些回來。”

雙樂深眸猛的一縮,俊臉有些發沉,忽然明白了在馬車上她看了他掌心的原因,原來是確認他是否是練家子,原來她根本不用詢問他,早便一眼就看出他手上那些傷口和繭子的出處。

瞞也瞞不了,隻得應了,“奴才在宮裡偷著和侍衛學的,本是不讓,所以也不敢與娘娘之言。”

“權當是了。”雲若含笑,轉頭離開,獨留下雙樂。

長舒口氣,雙樂回眸看向歐陽玨,隻道一聲,公子,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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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京城一派風光無限好,徐府裡更是一片熱鬨非凡,尤其是,二小姐的房間前麵。

好幾個丫鬟家丁紛紛探著頭好奇的往裡看,路過的徐毅瞅見,一陣力喝:“不好好乾活兒,都看嘛呢!”

徐子盈的貼身丫鬟小月緊忙上前示意徐毅低聲,然後指了指門裡,道:“老爺,好事!”

徐毅擰眉,接過旁邊管家遞來的茶,飲了一口,漠不關心道:“什麼好事?你二小姐又繡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作品了?”

小月連連搖頭,“不是不是,老爺,小姐她……她把姑爺給綁回來了!”

“噗!”徐毅一口茶吐了地,一雙眼睛直接瞪了圓,緊著撥開所有人自己趴在了門縫裡往裡瞧,果然見到自家女娃悠閒的坐在椅子上,對麵幫了一個俊俏的白衣公子。

媽呀,歐陽玨!

徐毅心裡一個抖,卻又笑的愜意,想著這丫頭果然不想她大姐那樣死板,說下手就下手,若是夙瑛也能有這等氣魄,早便成為中宮之主了。

不過,歐陽玨也不錯,若是成了自己的小婿,他一定會將他扶上大位當上左丞,將那個總是與自己作對的寧北凡給頂下來!

想著想著,這嘴都笑的合不上了。

而這明顯窺探的視線,已經超過了偷偷摸摸的級彆,雲若將茶杯放下,側眸,投了一記冷眼,徐毅向來還是有些怕這二女兒的,身子一正,起了,擺擺手,“散了散了,看什麼看!”

他將下人們轟走,然後透著門縫對著雲若豎起拇指,這才哼著小曲走了。

雲若搖頭歎息,讓雙樂去守了門,這才專注於麵前之人,是故瞬間迎上了另一道冷漠的視線。

歐陽玨是被點了%e7%a9%b4了,坐在那裡一動不能動,保險起見還上了繩子,其嘴上的笑也終於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氣息明顯有不快,且是非常不快。

周圍那氣氛,他看了個大概,也認得這向來高調走哪兒都風風光

光的驍勇王徐毅,於是冷哼一聲,不屑的側過頭,“說了半天,也不過是如此。”

結果,他還是務定了這會兒被綁,是因為眼前這官家小姐想強行招他做夫婿。

雲若哼笑,指尖在茶杯上轉了半個圈,漠然道:“雲,確是無意,但對付高傲之人,雲從一人那裡學到,偶爾,也要軟硬兼施才行。”

歐陽玨皺了下眉,眼神撩過利光,“雲,徐家小姐,單字裡可沒有一個雲字。”

說至此,歐陽玨的氣息漸漸凝了下來,也多了警戒,似是明白了今天一整日好像都是在被這女人試探。

雲若亦是不再調侃,凝了神,起身來到了歐陽玨的身前,傾身,為他解開粗繩,而後自下凝望著那正冷傲俯視自己的雙眸,不經意心裡起了一陣淡淡的懷念。

這樣的風景,宏嘉,是否也曾看到過,從她慕雲若的眼中。

雲若緊忙打斷自己那一瞬的失神,繼續掛了笑,“雲,本也是要開誠布公與公子聊聊,隻是怕公子像白日那樣逃走,所以才出此下策。雲,自會補償於公子。”

“是嗎。”歐陽玨淡淡一笑,在雲若讓雙樂替他解開%e7%a9%b4道之前,歐陽玨卻自己徑自起了身,俯視著還半蹲於地的慕雲若,“你要如何補償?”

雲若眸子一動,而後不自覺掩%e5%94%87笑開,扶膝起身看向歐陽玨。

“原來公子武功這般不錯,公子看來是故意被雲帶回,一招順水推舟,反而摸了摸雲的底。即是如此,那雲,可以理解為公子想稍稍聽雲一言了嗎?”

“在下聽與不聽,要看是什麼人對在下說,或說什麼。”歐陽玨依舊溫文爾雅,可語氣中卻加了些深沉。

雲若明白,點頭,然後揚%e5%94%87對著歐陽玨道:“雲,本命雲若。全名,慕雲若。要說之言,便是上午與公子所言之事,如此,可以否?”

歐陽玨眸子倏然一顫,緩緩抬眸看向雲若:“你……是慕雲若?”

雲若有些意外,“看來,公子聽過雲的名諱。”

歐陽玨啟%e5%94%87,沉默,半響,稍稍放柔了語氣,“隻是,曾見過慕雲若驚鴻一舞,此後,念念不忘罷了。”

雲若心上一緊,不解看向歐陽玨。

【166】兩個男人的敵意

歐陽玨啟%e5%94%87,沉默,半響,稍稍放柔了語氣,“隻是,曾見過慕雲若驚鴻一舞,此後,念念不忘罷了。”

雲若心上一緊,不解看向歐陽玨。

歐陽玨緩緩走近雲若,在其麵前停步,凝視著她的臉龐,而後探出指尖,在她臉龐滑動摩挲,似在尋找著什麼,突然一停,且見他%e5%94%87角掛起了微微弧度,像是想要一探雲若真顏。

這時雲若突然捏住了他的腕子,微笑,卻冷聲道:“公子二話不說,上來便撕人的臉,未免有些失禮了。”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赫人了。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向姑娘賠罪了。”歐陽玨看了看雲若那穿不透的眸子,倒也不再堅持,這是有些失望的收了手,又坐回了原處,而後便開始閉了眼睛一言不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若看了一會兒,終是歎了口氣,忽然覺得眼前這歐陽玨雖然才貌武德皆是讓人欽佩,可這性子,卻著實有些孩子氣。

想來,隻能讓文柏重新勞作一次了袋。

她抿%e5%94%87,揚手,倏而揭下屬於子盈的容顏,一張傾城且清傲的麵容重新映於暖光之下。然後走到了歐陽玨的麵前,傾下`身子,低喃:“如此,可以嗎?”

歐陽玨不動聲色,%e5%94%87角卻勾了一絲彎彎的弧,他抬開狹長俊美的眸子,瞬間對上了雲若那清凜的鳳眸。他有一瞬訝異,又落了淡淡的暖,而後緩緩點了頭。

“果然,是讓在下念念不忘的慕雲若。”

“一副皮囊,早晚也都會褪下。倒是公子,可願再聽雲若一言了?”

關於雲若想說什麼,歐陽玨心裡多少也有些數了,監國府已接到十大老臣要返京的消息,現在慕雲若頂著殺頭的罪名出了宮,還進了徐府,想必定是有比命還重要的事要做,稍加聯係,便知道定是要與剛剛風光回宮的蓮妃爭後位。

“雲可是想當皇後?浮名,可是對你很重要?”歐陽玨問道。

“那種東西,雲,向來不痛不癢。隻不過,雲,卻也有一定要得到那鳳印的理由。不過倒也無關權勢。”雲若輕聲而道,眼中看不出半天的閃爍,歐陽玨知道這句話定是來自雲若之心,隻不過對她定要得到後位的理由,他卻頗感興趣。

隻可惜……

“隻可惜,在下已不問政事,也不是位高權重之人,興許姑娘找錯人了。”歐陽玨淡語,微微一笑便是要離開,可是步子到了門口,卻不由的停了。

他回頭看向雲若,見她隻是徑自收了東西,並沒再說什麼,於是他不解,“雲,終於肯放過在下了嗎?”

雲若頓了下手,回頭而言:“此事性命攸關,雲不對公子用計,隻是誠懇相邀。雲若不做強求。”她微笑,染起一抹輕柔。

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苦澀,一種比爭奪權勢要更加沉重的東西殘酷的籠在那清傲之上。

那一瞬,他有些動容了,好像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自己,隻是漫長的歲月抹殺了對國,對家,對任何一切的感知,是有些自私了嗎?或許是吧。也或許,他隻是在等著一個人,一個讓他得以重新走出這種混沌麻木的人,也在等一個真的可以理解他心中所想之人。

不經意回憶起初見她時,在那妖豔華貴之中,唯一的那一抹如雪般清澈的身影。

安靜,與世無爭,卻又是那樣的光芒四射,仿佛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從不曾被世間浮華吞噬的傀儡。

是他畢生所求嗎?是的,所以才會讓他如此念念不忘。

歐陽玨一愣,似是腦海中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念頭,他好像突然很想在旁邊看著這個女人,望著這個在這亂世中傲然而出的她,究竟會有著怎樣不平凡的命運,他想幫她記錄那最後的結局,無論是輝煌的,還是最終落寞的。

歐陽玨望了雲若一會兒,終是動了動%e5%94%87角。“在下對雲而言,果然是那池中之魚了。”

雲若輕怔,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