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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你怎麼了!!”

雲若沒有答應,身子也越來越沉。

莫語蹙眉,用指尖撫了雲若的額頭,感覺到那陣陣發燙,大感不妙,然後即刻扔了傘,橫抱起雲若就向觀星台走去,步子一刻不緩,當真著了急。

風寒,可大可小,他竟如此粗心,竟沒發現慕雲若的異樣。

指尖握緊,發現雲若的身子當真瘦弱,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將其捏碎。

一個身體如此孱弱的女子,竟要一人扛起一個家族的命運,與王朝命運……

莫語眸子有些發深,又加了些步子,或是第一次了解了爺每每在擔憂時的心情。

這個女人,太是要強了,要強到即使是周圍的男人,都隻能在旁邊遠遠的望著她,卻無法為她承擔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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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麵,回到景隆宮的夏侯靖同樣是一直按壓著額頭,痛得幾乎說不出話。

張保匆匆差來%e4%ba%b2信的太醫給夏侯靖醫治,把過脈後,那太醫神情凝重,然後說道:“近日皇上舊疾又犯,微臣已開了些方子暫時抑製,可還得靠皇上自行調整。終究來說,這並非是病,而是……”

太醫不能繼續往下說,隻是低垂著頭,仍然憂心忡忡。

後麵的話,其實張保與寧北凡都是清楚的,張保滿心惆悵,而寧北凡則長歎了聲氣。

半響,寧北凡搖搖頭,上前先退了禦醫,然後來到床畔,望著這個閉著眼眸緊擰著眉半臥在床邊的夏侯靖,沉聲說道:“皇上,舊疾果然還是因為……”

“這是朕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夏侯靖冷聲說道,指尖拂過額角,稍稍抬開的眸中撩過一絲冷漠。

“皇上,果然還是不能愛慕雲若的,是微臣原先想錯了……。方才的事,微臣聽說了,皇上還是對慕雲若放——”

“都給朕滾出去!!”夏侯靖倏而開口,指尖攥到作響,提起“慕雲若”三字時,深黑的眸中撕扯了一份無法掩飾的痛楚,然後狠狠碩大:“朕的事情,不用你們乾涉!”

他狠狠咬住下牙,霎時間將周圍氣氛凍結。

寧北凡輕舒口氣,隻得轉身帶著張保離開了。

當大門被掩上,夏侯靖這才閉上眼睛尋求那些許的寧靜,可是腦中每每回憶起方才慕雲若說的每一個字,心中都會痛苦不堪。

青蓮,這就是你對朕的懲罰嗎?

懲罰朕,對慕家的血脈動了心?

這份痛,便是你留給朕的最好的警示,讓朕清醒,讓朕明白……

夏侯靖自嘲一笑,倏地將榻上所支的木桌掀翻在地,然後無力的靠在身後雕圍之上。

眸子,愈發的深沉,愈發的冷漠,也愈發的絕望。

忽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眸子一動,他起了身,赤足走於地上,拖著那長長的衣袍,一點一點的向著外麵走去。

指尖緩緩撫上了門邊,隻見他倏然用了力氣一把推開那門,就見門口正欲送東西的佳人狠狠驚到了地上,端托的一些燙也灑在了身上。

夏侯靖冷冷滑下視線,隨後眯住眼,低語:“怎麼是你。”

狼狽坐在地上的阮采芸大驚失色,緊忙翻過身來跪在地上顫聲道:“奴婢隻事聽聞皇上身體不適,所以熬了些熱湯想替皇上驅寒,奴婢家鄉的采絨燙很好的……隻是沒想到是采芸太笨,又冒犯了皇上!”

阮采芸全身輕顫,又是嚇得不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額頭貼在地上,結果黏上了一層灑在地上的燙。

夏侯靖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倏而揚了一絲輕蔑的笑,道:“你如此害怕朕,為何還要一味的靠近朕。是想要權力,嗯?”

阮采芸一怔,確沒想到夏侯靖會如此問,於是即刻抬起頭激動的說道:“奴婢什麼都不想要,隻想陪在皇上身邊,自第一次見到皇上,奴婢就……”阮采芸紅了臉,“奴婢的整個心就交予了皇上,奴婢……奴婢是愛皇上的!”

愛?

當夏侯靖聽到這個字的時候,深瞳驀地一縮,腦中轟響一片,俊臉上寫著一種生冷的沉寂。

阮采芸似也感覺到了這種氣氛,身子又是一軟,搭垂著頭說道:“就算皇上討厭奴婢……奴婢還是想說……奴婢才剛剛在宮裡呆著,或許還不懂宮中的規矩,奴婢知道自己也是橫衝直撞的,惹人厭煩,可是,可是就是愛著皇上,無論怎樣,這點都不會變的!”

夏侯靖聽著她的話,然而這一次,卻是出奇的冷靜,隻是輕輕倚靠在門框邊,看著阮采芸說著這一番入情入理的話語。

%e5%94%87角不經意揚動了一冷漠的弧度,深眸中,也不知何時罩上了一層看不透的深邃。

阮采芸頭是越垂越低,知道自己又是被厭煩了,於是小聲說道:“奴婢,奴婢告退……”

然而就在她轉身即將離開的時候,夏侯靖卻倏而低聲開了口:“朕,最討厭臟兮兮的女人。但是,罷了……”

阮采芸一僵,不明白什麼意思,低頭看了看衣衫,確是處處都有這湯汁。

阮采芸臉色霎時變得不好,欲轉回身想夏侯靖道歉,然卻在這一瞬,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一把扯向了後麵,然後重重跌入了一個冰冷的懷中。

阮采芸一陣慌亂,抬起頭,沒等她意識過來,便是被一陣溫熱的呼吸所取代,還有那緩緩遮住了她眼眸的毫無溫度的指尖。

隨後,一抹低沉的聲音自耳畔傳來:“你,今夜留下。”

他沉聲說著,%e5%94%87角悄然揚動,捂著阮采芸眼眸的手稍稍用力,深眸亦越來越冷,然後用著一種不知究竟是在對阮采芸在說,還是對著其他人在說的聲音,淡淡的說著:“朕,一定會好好看看,你,是多麼深愛著朕的。”

言罷,他緩緩垂眸,在那暗淡的視線下,倏而用力將阮采芸抱起。

阮采芸一聲驚呼,便被無情抱入了房中。

大門,被突然關上,重重的一聲,不帶任何情感。

外麵雨聲未停,雷聲陣陣,寒冷之意,撕破了這蒼茫的天空。

……

這一天,被莫語帶回觀星台悉心照顧的雲若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沉的夢。

夢中,那未曾蒙麵的爹爹好似就在自己身旁,輕撫著還是孩提的她稍稍長起的長發,語重心長的說著什麼。

哦,她聽清了。

他在說,孩子,有個一人絕對不能愛上。

那個人的愛,是瘋狂的,執著的,但是那個人,卻被天下的女子所深愛著。

所以一旦愛上了,注定會被他傷到遍體鱗傷。

孩提時的

慕雲若,聽得懵懵懂懂,然後點點頭,卻又嬉笑著回身跑向後麵,陪伴著那一臉冷峻的少年。

或是看明白了這個夢,熟睡中的雲若不經意勾動了下%e5%94%87角,卻沉默著,安靜到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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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雲若終於從高熱中稍稍清醒。

她睜開疲乏的雙眸,第一眼見到的就是焦急的看著自己的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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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你醒了!!”見雲若睡醒,憐香驚喜萬分的撲入雲若懷中,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貼了貼她的額,道:“還好已經沒事了,雖然不喜歡那個馬鈺公子,但是他拿給主子的藥,還真是好用!!”

馬鈺……

想起這個名字,雲若眸子一動,或是連帶著也想起了昨天那個令她痛徹心扉的場景。

她垂下眼眸,忽然覺得身體是那樣的沉重,仿佛一點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但很快,她又調整了自己,長舒一口氣,將身子撐了起來。

然而今日,她卻莫名感覺有種不對勁的氣氛,首先便是自憐香身上感覺到的。

雲若眉心微動,低聲道:“昨夜,出什麼事了?”

憐香恍然,乾笑著撓撓頭道:“啊,什麼事都沒有!嗬……嗬嗬,奴婢去給主子打水洗漱!”

憐香說罷,一溜煙的跑了,隻在房裡剩下了雲若一人。

指尖不經意撫上心間,驀地一攥,於是掀被下了床。

今日,馬鈺倒是不在,雲若一個人安靜地洗漱,然後去觀星台二階向秦玉書因著昨日送書,卻將書都泡了水的事道了歉。

待一切都收拾完,本欲繼續去忙活的雲若,卻發現憐香好似在找著什麼。

於是雲若上前詢問,憐香道是忘記從透雲閣拿替換的香囊了。

雲若知這丫頭向來迷糊,遂準備替她去取,然而這一聽,憐香即刻就慌了,一把抓了雲若的腕子道:“主子,香囊不重要,奴婢不用了,嗬嗬,有彆的替代。”

聞聲,雲若眸子驀然一動,倏然站定,聽向周圍那些人正熱絡討論的事,本就有些發白的%e5%94%87,漸漸張開了些許,或是明白了些什麼。

雖然早便知道或許是這樣,亦或是根本是自己%e4%ba%b2手促成的如此,可為何心中,仍是痛得仿若被千萬隻鉤狠狠拉扯,撕破了堅硬的外殼,劃傷了那藏在最深出的柔弱。

身子,微微有些發寒。

但下一刻,雲若卻垂下眸,仿若無事般,道:“沒事,我剛好也有東西要拿,回趟透雲閣取吧,秦大人不是讓你去收拾南房嗎,彆耽誤了。”

雲若說罷,便轉身離開,獨自一人,不喜不悲。

憐香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然後苦著一張臉,狠狠的打了自己兩個嘴巴。

“都怪這張嘴,怎麼辦……主子看起來這般平靜,但心裡邊兒,還是會很難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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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宮。

雲若獨自一人回到了這裡,抬起頭看看那巍峨的大匾,總覺得去觀星台的這幾日,好似過了許久許久。

一切沒變,又好似全都變了。

或對即將了解之事有些躊躇,雲若輕抬了步子,有些躊躇,半響,還是毅然決然的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