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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瘋子三三 4193 字 2個月前

來,看不出來,是不是就說明不像?那丫頭那麼愛美,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變成這樣。

沈良臣感到自己的喉嚨像被什麼給生生扼住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有人在邊上向他確認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他答不出來。

他的小囡怎麼可能是這樣的,這麼多血,當時得有多疼啊?

“她的手表,身上就這一件首飾,你確認下。”

有人提醒他,沈良臣這才抬眼看過去,他的眼眶被刺痛的越加厲害。手表也有同款啊,這款腕表是他送的,可是誰能證明沒人和她買一樣的?萬一這個人,衣服和手表都和她一樣呢?

他拒絕相信,顫著手卻解開她襯衫的紐扣,那件襯衫也早就被血給浸透了,等看清%e8%83%b8口的那一幕,他終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有熱脹的情緒在眼底湧動著。

根本無從辨認了,這是不是她,連唯一的痕跡都被抹殺掉了,%e8%83%b8口也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慘狀,傷勢看得他連五臟六腑都像被用刀子給攪亂了。

為什麼會這樣,他隻是想她待在身邊,哪怕把她找回來,哪怕她和程季青真的怎麼了,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他隻是想在想她的時候看看她,她為什麼要躲他躲成這樣……

這麼重的傷,這麼多的血。

沈良臣往後退開一步,整個人都僵硬了,無法開口說話,更無法做任何舉動。醫生和護士見慣了這樣的情況,說了句“節哀”就匆匆將擔架抬走了。

☆、第三十三章

人一輩子會麵對很多次的生離死彆,沈良臣自認一直是個冷血的人,所以他這二十多年來,並沒有真正為誰的離開而傷心難受過。母%e4%ba%b2走的時候他年紀很小,那種悲傷的情緒並不深刻,可如今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命原來這般脆弱。

脆弱到一不小心,就真的天人永隔。

楊恒敲門進來,站在他身後很久才小聲詢問,“已經兩天了,那邊讓來問問,談小姐的身後事——”

聽到“身後事”三個字,沈良臣垂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狠狠瑟縮了下,他沒想到有天自己會替談穎辦身後事,她明明還比他小三歲……眼前不由又浮現出她青春燦爛的容顏,一顰一笑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楊恒見他始終不說話,狠了狠心還是提醒說:“入土為安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沈總,就目前的證據來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這兩天他也沒閒著,四處調查,可越查就有越多的證據擺放在他們眼前。談穎已經無父無母,連dna比對都做不了,所以目前來看隻能通過那些基本信息來確認她的身份。

這話讓沈良臣的脊背繃得更緊,他始終麵朝窗外長久地坐立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啞得厲害,“你看著辦吧。”

“是。”楊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想說點安慰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他明白的道理沈良臣又怎麼會不明白?

房間再次歸於寧靜,沈良臣注視著窗外許久,慢慢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他微垂著眼眸看鍵盤,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信息欄。

小囡,你以為真能瞞過我?你還能躲我一輩子?

你回來好不好?

你回複我一句,我再也不逼你。

我很想你。

小囡。

……

他看著被自己發出去的一封又一封的郵件,石沉大海,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從前用來威脅她逼迫她的手段,如今再也派不上用場,原來這世界有些事是他無論如何也掌控不了的。

沈良臣看著安安靜靜的手機,多麼期待能有一丁點回應,哪怕是一句來自她的咒罵和鄙夷都好。內心深處,終究是不肯承認她不在了的事實。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有人再次推門進來,有輕緩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他心跳加速,倏地坐起身。可回頭卻看到黎安妮一張擔憂緊張的臉龐,他的表情瞬間由驚喜到失望。

那麼明顯的沮喪,甚至不想有分毫的遮掩,這也令黎安妮心內一酸,“你,還好嗎?”

沈良臣沒回答她,甚至沒再多看她一眼,一言不發地重新坐回原處,低頭繼續看著自己的手機。

黎安妮走到他身後,盯著他寬闊厚實的肩膀,心裡酸澀的情緒越加滿-脹,她控製不住地伸手抱住他,聲音開始哽咽,“良臣,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沈良臣沉默著,卻一點點扳開了她的雙手。他並沒有回頭看她,話卻說得堅定又清晰,“安妮,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你訂婚前早就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是我自己選擇要繼續幫你。我們都走到現在了,你要半途而廢嗎?”她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樣,說得又快又急,生怕從他口中聽到傷人的話。

可沈良臣這次卻完全沒被她左右,隻目光空茫地望著窗外的景色,“她在的時候,我已經讓她那麼傷心,她現在沒了,我不想再讓她繼續難過。”

這些話或許說來很可笑,人都沒了,做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若是換做從前的他也絕對不會放棄隻剩一步的勝利。可眼下,他就是不想再做讓她難過的事了,他要讓她開開心心地走,這是他欠她的。

她被他奪走了那麼久的快樂,是該好好還給她的。

***

葬禮那天來的人並不多,談穎的朋友真的實在太少。冷冷清清的賓客席,還都是她從前雜誌社的幾位同事,真心悼念的也沒幾個。

沈良臣看著靈台上的照片,那是一張談穎站在陽光下回眸微笑的近照,連瞳仁的顏色都拍的格外黝黑。他幫忙挑選照片的時候才發現,她似乎很久都沒笑的這麼開心過了,這麼多年她到底有多難受,他此刻才認真琢磨起來。

沈良臣一想不由地又開始難受,微微側過頭,剛好看到從外麵進來的程季青。他神色微微一凜,抬腳主動朝對方走過去。

程季青也一眼就看到了他,麵容微涼,眸色沉了沉。

兩個男人麵對麵而站,彼此的臉色都很難看,沈良臣尤甚,一字一句冰冷地從薄%e5%94%87中蹦出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她為什麼會在水城碰麵?你是不是……”

是不是和她重新在一起了?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他總歸是說不出口,隻能更加森寒地瞪著對方。

程季青則一個字也沒說,抬手就往他臉上招呼了一拳。他是卯足了勁兒收拾沈良臣的,所以沈良臣猝不及防之下,嘴角都被牙齒給磕破了,很快就有鮮血流下來。

賓客席間傳來一陣驚呼,楊恒也很快圍了上來。

沈良臣卻抬手攔住他。

他沒還手,隻用%e8%88%8c頭頂了下%e5%94%87-肉,鐵鏽味充斥著口腔,到處都是鹹鹹濕濕的黏液,他卻絲毫未覺,一瞬不瞬地繼續盯著程季青,靜靜等待著他的答案。

程季青眼底的狠厲並未退去,上前一步再次鉗住他領口,“你還有臉問?她什麼都記起來了,有那樣的回憶,還要%e4%ba%b2眼看你訂婚!沈良臣,你難道以為她真的不會痛不會疼?”

沈良臣怔了怔,眼底滿是不可思議,“她……”

難怪那晚她神色不太對,還總是提起父母的事兒,可他太自負了,絲毫沒往彆處想,說來也是完全被即將到來的勝利給衝昏了頭腦。

“對,你做的所有混賬事!從前的眼下的,每一件都清清楚楚。”程季青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看著他失神的樣子繼續道,“她到最後也是恨著你的,恨不能逃得遠遠的,她變成這樣全是你逼的!你還有什麼臉追問和她有關的任何事!”

沈良臣終究是被他最後這一句給激得往後一步。

“如果你還有點人性,就彆再糾纏和她有關的人,讓她安安靜靜地走。”程季青說完這些就越過他向前鞠躬去了,沈良臣站在原地,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犯花。-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折騰到最後,他成了害死她的元凶,如今更是連提起她都變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哪怕談叔曾經那樣背叛過他,可他真的沒想對談穎做什麼,更沒想過讓她死。他藏在心底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那份情感,就這麼無疾而終了。

楊恒走過來,擔憂地查看他的傷勢,“沈總?”

沈良臣做了個不礙事的舉動,看著門外刺眼的陽光,努力強忍%e8%83%b8腔處的悸痛。他低聲吩咐道,“守在葉子家附近的人,讓他們撤了。”

楊恒瞪大眼,“不跟了?”

“不跟了。”

“……”

楊恒看著老板一步步極其緩慢地朝門外走去,在地上落下長長一道剪影,孤單又寂寞。他心裡不由暗暗鬆了口氣,不管談穎是不是真的沒了,這個結局對於兩人而言,無疑都是最好的。

有些人,哪怕相愛,也注定無法相守。

更何況他們之間,總是差了一步……

***

五年後,水城。

“聽說今晚公司周年慶上請了倪薇啊!不知道她本人會不會比大屏幕上要漂亮驚豔?”

“誰知道呢,我猜她一定整過,你看那鼻子。”兩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正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補妝,時不時聊幾句八卦。

其中一位往%e5%94%87上抹著紅色%e5%94%87膏,含糊不清地道:“我倒不關心倪薇整沒整過,我就關心大老板今晚會不會出席。”

“出席也輪不到你啊。”另一位嘟了嘟嘴巴,“說起來,咱們這位沈總還真是神秘,一年也不來公司幾次,是不是長得特彆嚇人才不來的?”

抹完%e5%94%87膏的那位顯然有內-幕,搖了搖食指,“你來得晚不清楚,咱們這位沈總長得彆提多帥了,你光看看沈經理也知道她弟弟能有多好看啊。”

“沈經理?你一說這個我就更好奇了,怎麼%e4%ba%b2弟弟的公司,姐姐反而隻混了個市場部經理呀?”

“這我就不知道了,聽說兩年前公司發生了一場大的人事調整,咱們公司是去年才搬來水城的,這之前的事沒人知道。”

“豪門可真亂,是不是又是爭財產什麼的,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

“要真是那樣,咱們沈經理明顯是輸了的那一個,怪不得老姑婆一把年紀還沒嫁人,肯定是被刺激狠了,性格扭曲了。”

兩人越聊越開,完全不顧及是在公司的衛生間裡,沈寶意在格子間待了會兒,這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那兩位看到她馬上臉色巨變,脊背挺直地打招呼,“沈經理。”

沈寶意洗了手,從鏡子裡回看著兩人蒼白的臉色,說:“這麼閒?是不是覺得公司給你們的工資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