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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青乾脆追問毛筆的事情,麵容帶著難以壓製的興奮,“這毛筆是誰給你的?”聲音更是充滿了期待。

男子不語,隻是看著她搖了搖頭。

不能說話?還是不記得了?還是在保守秘密?

葉青青眸光落向男子嚴重變形的嘴%e5%94%87,心生不忍,亦不再勉強,可又不甘心,便選擇一些可以搖頭點頭作回答的問題,“給你毛筆的人,當時是不是孤身一人?”

男子搖頭。

還有彆人?

葉青青試探性的開口,“男人?”

搖頭。

“那就是女人了?”

還是搖頭。

這回葉青青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乾脆問道:“還……”話到嘴邊,她頓了頓,抿著嘴有些許的小心翼翼,“活著嗎?”聲音很輕,猶若羽毛卻讓她的心無法再平靜。

話才%e8%84%b1口,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白癡,奶奶的墓她已掃過數次,當年奶奶去世許多村民都可作證,她老人家還能站起來不成?

男子終於點了點頭,然而目光不曾離開她懷中包有毛筆的位置。

葉青青猛地一震,活著?難道不是很多年前奶奶給他的毛筆?

“距離拿到這隻毛筆,有十年嗎?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男子搖頭。

“五年。”

搖頭。

“三年。”

搖頭。

“一年。”

男子用力點頭。

嗡的一聲,葉青青腦袋乍響,奶奶不在人世是定居,那這毛筆落入了誰的手中?今天毛筆再次回到她身上,又將發生什麼?

此時葉青青的情緒是複雜的,喜悅、激動、困惑、急切……交錯在一起的情緒,讓她腦袋微微混亂。

經過這麼久的努力,她接受了來到陌生世界的事實,農家田園,青山綠水,平靜卻充實的平凡生活,為什麼短短的時間裡就麵目全非了?

葉青青開始出現了抵觸情緒。

“我幫你度過這次追捕,和你扯平了,還請你快速離開,不然以後發生什麼,我都無能為力。”葉青青語氣冷淡。

映入葉青青眼簾的那雙星眸漸漸蒙起水霧,水光閃閃,淚珠已在眼眶打轉。

“……”一個大男人竟然哭給她看!鬨哪樣?

葉青青和男子無法正常溝通,她隻能不斷猜測道出可能的情況,由男子點頭搖頭轉達意思。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葉青青才摸清男子的心理,隻有四個字——纏上她了。

男子以帶來毛筆的信息想換一個新的開始,新的生活。如此慘烈的傷痕,他麵對陌生人依然可以坦坦蕩蕩,不怯懦不自卑,可想而他根本對美醜就不在乎,不難看出他是一個有過去的人,或許是不凡的,甚至是轟轟烈烈的過去,可由眼下的情形來看,他並不願意回到原先的那種生活,所以她才會如此斷言。

葉青青以為自己從不聖母,更談不上好心,可她此時此刻才知道除了李瑞的一聲“娘子”能讓她為之動容外,眼前毀容男子一雙會說話的星眸同意影響了她。

開始並非她所想,經過並非她所願,結果並非她所要,一步一無奈,生活就是這樣,做不到事事稱心如意,總有那麼一兩件事迫於無奈。

“你留下吧,隻要你能做到不被其他人發現。”葉青青歎氣道,她眼眉一橫,“如果我發現你任何正常,我就會揭穿你,你留在我身邊的唯一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活著,彆玩些什麼陰謀詭計。”

星眸眨了眨,燦過了辰光,閃爍不明,他用這雙會說話的眼睛表現出了他心底的高興。

葉青青心想身旁憑白無故多一個大男人,還是這麼顯眼的大男人,怎麼可能呢?他會知難而退的吧?

“咯咯……哢哢……”忽而,一陣毛骨悚然的骨脆聲在身後響起,似是一聲聲斷骨挫脛時脛骨的哀嚎,讓人汗毛直立。

葉青青的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喉嚨了,就在她轉過身看去的瞬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這個毀容男子的高大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縮小,頃刻間,他竟和她變得一樣嬌小。還是這張臉,同樣的裝扮,可從外形來看,他更像個女子,待葉青青仔細一看,他不正是廚房燒火砍柴的醜奴嗎?

醜奴平時都把劉海覆在眼睛以下鼻子往上的位置,怨不得她沒能認出他。

葉青青徹底折服,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從此她身邊就多了個從廚房來的醜奴。

大約一個時辰後,葉青青從藍槿那裡名正言順的從廚房要人,藍槿知道醜奴生的駭人立即答應了,並且委婉的告訴葉青青,就算莊裡沒有鏡子,你漂亮的漂亮是事實,雖可以找個更醜的人做陪襯突出自己,但請不要自卑!

葉青青身邊能有個醜奴使喚,端茶倒水拿東西什麼的,藍槿更加放心,不然莊裡有其他的事情,她會顧慮不周全。

葉青青終於鬆口氣,能順利蒙混過關把醜奴要到身邊,有驚無險,她知道自己這是為以後添堵呢,但大男人哭得隻剩絕望,她……就當為下輩子積德了。

不曾想第二天清晨,醜奴陪葉青青散步,十數個黑色勁裝的侍衛迅速將兩人包圍在中間,而另外幾個則進入周圍的彆院房間內四處翻找。

院子不大,很快就翻了個遍,為首的侍衛連忙跑來回稟,“青堂主,沒有人。”

黑衣侍衛緩緩退後,恭恭敬敬的立於兩側,一抹火紅躍然而出。

“女人,你怎麼在這?”聲音附著惑人的磁性,而尾音微微上挑的質疑透著絲絲危險的訊號。

葉青青心中一驚,這不是昨天四處溜達頂碰到的男人的聲音嗎?

方才葉青青也有聽到侍衛換紅衣男人為青堂主,她這才知道原來他的身份,和她預測的差不多。

“這不是心生鬱結,所以到處溜達溜嗎?”葉青青鎮定自若,毫不畏懼的迎接青詭質疑的眸光,回答亦應對有素,“醜奴是個啞巴,青堂主不要見怪。”

葉青青為醜奴解釋道,隨後便讓他站在了自己身後。

“鬱結?爺倒是一點沒看出來。”細長的桃花眼眯了眯,青詭打量著葉青青,“女人,怎麼感覺你有幾分眼熟?”目光並未在葉青青身上停留過久,而是轉移向了她身後的醜奴。

“青堂主還真是健忘,昨天不才見過嗎?”葉青青挪動步子,將醜奴擋在身後,“醜奴膽小,讓青堂主見笑了。”

青詭不語,眼中滲出了幾分淩厲,突然,他左手輕抬,一道寒光飛過,直衝向醜奴。

速度太快了,葉青青根本阻止不了,待她轉身看向醜奴時,耳邊伴隨了,“嘡啷——”一聲,隻見鋒刃染著血絲的匕首靜靜躺在幾步之外的地麵上。

一縷發絲飄飄落下醜奴腳邊,他額前的發絲被割斷,那張布滿眼中燒痕的臉頰暴露在空氣中一大塊,與匕首擦過的地方出現出一條直線,滲出了少量的鮮紅。

醜奴的臉在此刻更加的猙獰恐怖,兩旁的侍衛都不免臉部抽搐,有些忍受不了了。

一向看慣美人的青詭更是眉宇大皺,“女人,你還真會挑人,爺若是晚上噩夢纏身,這帳就算你頭上。”眼中的淩厲不知何時散去,他的質疑似也消失。

青詭拂袖轉身,侍衛們也緊隨其後。

這群人終於走了,葉青青總算可以徹底鬆口氣。

……⌒思⌒兔⌒網⌒

夜悄悄降臨,九皋閣。

書房內,勝雪錦袍的狐君坐於伏案前,低頭專注地看著書卷,直到有人推門進來,他的眸光從不曾離開。

“尊上,人沒找到。”青詭直接躺在了屋內的軟榻上,他一手撐著頭,“是不是我們太緊張了?我諒聖女教的人沒膽子夜探山莊。”

突然想起來什麼,“對了,尊上,我可是碰到一個口口聲聲稱和你有情債女人,快和我說說,這半年你都做了什麼?”

情債?

聽到這裡,狐君的目光這才轉移開,他放下手中的書卷。

本有些微微疑惑,可不過片刻的功夫,他便了然地輕輕勾%e5%94%87,“青詭,那就是葉青青。”

隨著尾音輕輕落下,青詭點了點頭。哦,原來是……砰地一聲,他人從軟榻上直接掉了下來。

“她就是葉青青?”青詭驚訝道,回想起黃昏時的兩次接觸,有些懊惱,他緩緩起身,拂掉衣擺的灰塵,他坐回軟榻,把玩手中青玉折扇,“不過這女人倒有點意思。”說話的時候,目光落在扇麵,然扇麵內的畫麵他看到的卻是葉青青與他接觸時的每個神情變化。

看著看著,青詭似乎感覺到不對勁,他倏地回神抬眸望去,就見狐君正含笑注視著他,連忙解釋,“尊上,你彆誤會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就是……”

就是、就是……他自己都圓不下去了,“尊上,你知道我的,我是真的沒有彆的意思。她若不是葉青青,我或許會做點什麼,但既已知道她是,我肯定連想法都不會有!”

%e5%94%87角輕輕一勾,狐君狀似風輕雲淡道:“我又沒說什麼。”

是沒說什麼,可笑得卻讓人背後直冒冷風,青詭也隻敢在心底小小的呐喊罷了

青詭刮了刮自己的鼻梁,識趣地將話題轉移開來,“尊上,你就一點不擔心聖女教與那幾個老不死的合作逼你就範?”

深邃的鳳眸中有若雲卷雲舒,狐君輕起薄%e5%94%87,“與虎謀皮,他比我們擔心的更多,一麵要對付我們,另一麵還要提防老家夥們。”

青詭很讚同的點了點頭,可他啊就是死性不改,“尊上,我看緋月不錯的,娶了她又何妨?肯定更家對你死心塌地,這麼多年了,尊上當真不想嘗嘗女人的滋味?”曖昧的笑著,“向緋月這種女人最合適不過尊上,殺得了敵,上得了床。”

燈芯搖曳,將房間照亮,投下斑駁的暗影。

狐君起身走向書架,雪袍在光芒下似鑲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奪了窗外月兒的輝芒。

他背對著燈光,一片漆黑的影子映在腳下,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當他從書架左上角的層框中取下一個精致的錦盒時,不知為何背影柔和的線條染上了料峭的冷利。

他轉過身,鳳眸漆黑如夜,笑得如沐春風,“青詭,我看你也不錯的……”

青詭當即一個激靈翻身站起,躲得遠遠的,“尊上,我隻是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啊!我家老爺子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可不能辣手催我!”

狐君把鐵盒放在身前的伏案上,“你把這個帶給緋月,讓她%e4%ba%b2自給米長老送過去。”

說到正經事,青詭嚴肅的點頭,不過拿鐵盒時,狐君就站在伏案的另一側,青詭小心翼翼的把鐵盒拿到手中,立刻跳離遠遠的,隨即撒%e8%85%bf跑出九皋閣。

狐君淡淡一笑,也出了房門,來到葉青青的住處。

葉青青體虛無力,做不了大的活動,隻能半依在軟塌上看書,身邊的醜奴時不時喂她一顆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