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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邊吃邊說,馮忠寶突然帶著哭腔給張文釗打了一個電話,張嘴就喊道:“舅啊!舅啊!你快來吧!咱們家的小徐子馬上就要被搶走了,被搶走了!敵方太過強大,我軍太過無能,我實在無能為力。阻擋不了啊!”

張文釗猛一聽,壓根沒聽懂,馮忠寶的喊叫透過聽筒傳出一星半點的聲音,引得鄭老板跟胡教授好奇的目光。

張文釗尷尬的側了側身,帶著慍怒的說道:“你好好說話,天還沒塌下來呢!就算天塌下來也有高個頂著!”

這句高個頂著立馬讓馮忠寶冷靜了下來,他吸吸鼻子,快速的把事情經過給他說了一下。

這天下班,馮忠寶就把徐久照帶去了高大全家裡,晚餐相當的豐盛,馮忠寶吃的眉開眼笑。

吃完晚飯,高大全鄒衡新還有徐久照馮忠寶坐在客廳裡,高大全就把他的打算對徐久照說了。

“你這段日子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你的天分出眾,人也勤奮。”高大全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這樣的好苗子,照理來說我就應該收入門牆之下,卻一直沒有表態,你也一定很疑惑吧。”

徐久照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卻連說沒有沒有。

高大全看了一邊故作平靜的老友一眼說道:“我這手藝我自己清楚,我做一個匠人還行,卻稱不上是一個藝術家。”

這個時候鄒衡新開口說道:“大全你妄自菲薄了,現在誰不認為你是咱們北邊的柴窯高仿藝術大師啊。”

高大全自嘲的一笑:“你也知道這裡邊是帶著高仿倆字的。高仿,仿的再怎麼像,那也是仿的彆人的,不是自己的!”

徐久照心中一動,若有所悟。

高大全接著說道:“小徐,你有才華,還有靈氣,我教你啟蒙還行,再讓你跟我學下去,隻能是耽誤了你的才氣。”

徐久照滿臉肅然,不自覺的端正了坐姿。

“所以經過我的考慮,還是要給你介紹一個正經的陶藝大家做老師才不能算耽誤了你。”

馮忠寶心中大驚,他之前猜測高師傅要把徐久照支走,也是帶著危言聳聽的成分給張文釗扇耳旁風,可是卻沒想到高師傅竟然還真的這麼做了不說,還這麼雷厲風行的。

徐久照心中受到的震撼不比馮忠寶小。

他這盤算著做高師傅的徒弟未免沒有功利的成分,卻完全沒有想到高師傅卻是一片赤誠之心為他打算。

這讓徐久照心中慚愧不已,那一直以來因為陷害出賣而對著世人總抱持警惕和距離的心,終於被還陽之後接連不斷遇見好人好待而感化了。

這個時候說什麼,徐久照都覺得蒼白,於是他站起身來,鄭重的對著高師傅深深的作揖鞠躬:“高師傅,之前我對您多有誤解,請您原諒。”

在現代來說,人們很少低頭彎腰了。這個禮節太過鄭重,讓高大全和鄒衡新驚訝。

高大全站起身來說:“你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快起來,起來。”

鄒衡新羨慕的看了看受到如此尊敬的高大全,但是隨後想到這個人品出眾,才華不低的少年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的學生了,又覺得心裡開心。

徐久照抬起頭之後,高大全對他說道:“這位鄒衡新、鄒老,乃是當世陶瓷工藝美術大師之一,有他來教你,絕對可以使得你走很多彎路,讓你更快更好的掌握現代陶瓷藝術美術的元素。”

徐久照本來到了嘴邊的推卻話語,頓了一頓,默默的咽了回去。他把目光移動到鄒衡新的身上,鄒衡新挺著有點圓的肚子,眼睛亮亮的看著他。

自賣自誇的話,鄒衡新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隻能說道:“你放心,你來到門下,就是我關門弟子,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全心全意的教導你。”

徐久照原來的打算裡,就隻是借助高師傅做一個擋箭牌、靠山、大%e8%85%bf,隻需要他這麼一個師傅的名頭。雖然他知道這個世界技術突飛猛進,心底卻難免帶著前大師的心高氣傲。

自認為憑借他自己,就算是自學也是可以。

但是高師傅剛才的那句話觸動了他,仿的再像,那也隻是仿而已是彆人的,不是自己的。他前生已經仿製出了最接近柴窯的瓷器,他已經可以說是完成了他當時的願望。

然而,就這樣他就甘心了嗎?

不。

徐久照是喜歡天青色係的,但是他未必就不能夠超越前作,明明他都已經借屍還陽,老天給了他這麼好的機會,他豈不是應該創造屬於自己的,超越柴窯的瓷器來回報?

徐久照的目光堅定了起來,灼灼的注視著鄒衡新。

“承蒙二位的厚愛,如果我還推三阻四,也太令人寒心。”徐久照微微一笑,“我徐久照願意拜在鄒老門下學藝。”

雙方皆大歡喜,隻有馮忠寶欲哭無淚,他趕緊跑到衛生間裡給張文釗撥打了求救電話。

這才發生了蔣忻接到了鄭老板看熱鬨電話的事情。

蔣忻來到高師傅家裡的時候,高大全家的客廳多餘的家具已經被拉到了一邊,隻在中間擺放了一張單人沙發。

而徐久照正滿臉恭敬,端著茶杯端端正正的跪在鄒衡新的跟前給他奉茶。

第23章

蔣忻的拜訪讓高師傅詫異,但是蔣忻卻隨後說道:“家祖蔣衛國與鄒老乃是老交情,聽聞鄒老新收學生,作為晚輩理當祝賀一番。隻可惜聽到消息的時候家祖已經睡下,晚輩不便叫醒,明日必當過來祝賀。”

高大全倒是不知道蔣衛國跟鄒衡新還有交情的事,但是蔣衛國的大名,他卻也是知道的。於是蔣忻就這麼上了門,正好看到了重要的部分。

在現代,拜師所行的古禮已經不多見了。也就在還講究師徒傳承的一些行當裡邊還存在著。

然而就算是存在著,經受現代教育的青年們,就算是跪在地上遵循古禮的奉茶,姿態上總是透著彆扭,眼神裡也滿是局促不自在、生怕哪裡做的不好。

但是徐久照不那樣,他好像骨子裡就透露出那種翩然的古風,動作流暢自然,眼神平和恭順。一霎那間,蔣忻看到的不再是現代化的客廳,仿佛是古裝片一般。

鄒衡新一臉肅然的端坐在單人沙發上,徐久照雙手端著茶杯舉過頭頂,鄒衡新伸手取茶,押著茶碗的邊沿抿了一口,隨後繃著的臉突然就露出了笑模樣:“好啦,快起來吧,地上涼的很。”

“是,師父。”拜了師之後,徐久照的態度更加的恭敬。

“現在不流行叫師父啦,你稱我老師就行。”鄒衡新笑眯眯道。

鄒衡新本來的八分滿意,早就讓徐久照這番恭敬的拜師禮弄得變成了十二分滿意。現在還去刻意記憶古禮的孩子可不多見了,一想到徐久照這番原來準備給高大全的拜師禮便宜了他自己,鄒衡新心裡甭提多美了。

鄒衡新嘴角咧的控製不住,高大全倒是沒有多想,隻是說道:“今天就隻是你們師徒倆的拜師禮,一個簡單的儀式。等過一陣子,大家都得空了,在專門給你擺一宴。”

徐久照說道:“不用那麼麻煩。”

鄒衡新說道:“要的要的。這不僅僅是把你正是介紹給你的師兄們,還要跟圈子裡的人打聲招呼,算是你正式的露麵宴,不能省。”

鄒衡新扭頭衝保姆示意,保姆上前一步遞給他一個扁扁的布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鄒衡新把布包遞給徐久照說道:“工欲善必先利器。這套雕刻刀老師我就作為見麵禮送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的發揮它的作用。”

徐久照略帶詫異的抬眼,接過布包之後道了聲謝。

徐久照詫異倒不是鄒衡新見麵禮,而是這禮竟然是雕刻刀。雖然在塑造器型的時候,窯師們也是會動用刻刀的,但是成套的刻刀倒是沒有人去專門準備。畢竟他們不是木雕石雕的師傅們,有的刀根本就用不到。

鄒衡新顯然看出了他的表情,對他說道:“現代美術元素當中,是少不了雕刻修飾這一環節的,當然這不是說圓器就不流行了。而是受到西方美術的影響,現代陶瓷藝術更多的融合了西方美學,表現思想和形體的地方變多。一套道具是必要的,說必不可少也不為過。”

徐久照聽了之後,這才恍然。

高大全帶著點酸味說道:“行啦,知道你迫不及待,但是也沒有必要現在就開始傳道授業解惑。沒見來了客人?”

陸陸續續的鄭老板、張文釗、蔣忻幾個都來了。鄒衡新也不好冷落他們,光和徐久照說話。

因為蔣衛國的這一層關係,蔣忻先上前說話:“恭喜鄒老收得佳徒。”

“好好,謝謝了,蔣忻。怎麼你爺爺也來鄭州啦?”鄒衡新見到蔣忻笑了笑,問道。

“是啊,聽到這裡發現了明代官窯窯場,他老人家怎麼勸也勸不住,非要過來%e4%ba%b2自看個究竟。”蔣忻頗為無奈的說道。

“哈哈,他那個倔脾氣。”鄒衡新哈哈一笑,“正好他也來這裡了,明天就見個麵一起吃個飯,好長時間也沒見到他了。哎~我們這些老朋友是越來越少了。”

“鄒老您可還是老當益壯呢。”蔣忻說道。

“我也就是身體比他強一點,沒什麼大毛病,不過也是老了,跑不動了。”鄒衡新唏噓。

鄭老板隨後也上來表示了恭喜之意,然後張文釗走上來嘴上雖然道著恭喜,卻是一臉的強顏歡笑。

高師傅頓時一臉的不高興說道:“你這會哭不哭笑不笑的什麼意思?”

張文釗當即一抹臉,強笑道:“怎麼會,我這是高興!高興!”

馮忠寶可沒有張文釗的城府,直接伸手去拽張文釗的衣服,高師傅眼睛尖的很,一眼就看見他的小動作。

高師傅冷笑一聲說道:“小馮,你過來。”

他今天讓馮忠寶看現場本身就是想要有刺激教育的想法,這會自然是要敲打他一番。

馮忠寶笑的比哭還難看,高師傅終於沒能忍住使用暴力,嗬斥道:“今天是小徐高興的日子,乾什麼死了爹媽的德行!”

這話說得現場好幾個人暗自翻白眼,人家爹媽可還在呢,這老家夥一貫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