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慷慨,寧靜略微惶恐,漂亮的衣服珠寶誰都喜歡,但是買這麼多真的好嗎?總覺得虧欠他。導購們不給她遲疑的機會,簇擁她試裝,又一遍遍走出來,陸致遠卻品著紅酒,跟個大爺似的坐在沙發裡,評頭論足。
“這些都不要,拖著大包小包,哪有心思旅行。”她望著堆積如山的沙發。
“哦,穿這條藍裙子,這個好看。”
“好吧。”
陸致遠指著“小山堆”,對金發導購說:“這些,我們帶不了,送到這個地址。”
金發美女笑眯眯雙手接過一張黑色的卡。
寧靜大吃一驚,她說的不要是不買,陸致遠理解成帶不下,直接送回家。
離開以後,寧靜實在忍不住,“真的很浪費,我不希望你如此花錢。”
“相信我,絕對會用上。”
“太腐敗了。”
“彆冤枉好人,這都是我幸幸苦苦省吃儉用,攢下的血汗錢。”
“不正經,”話鋒一轉,寧靜還是要問,“出來這麼久,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頭一回有人跟他出來還惦記著回去,不過這才像寧靜的作風,陸致遠想了想:“明天陪我看場比賽,午餐結束,兩點出發,大概晚上七點到家,如何?”
這萬惡的土豪世界啊,寧靜還能說什麼。
男人對車的鐘愛絕不亞於喜愛美女。
第二天,很早就被陸致遠吵醒,三個小時後,兩人已經抵達摩洛哥一棟私人住宅地,陸致遠格外興奮,比賽就要開始。
看比賽怎麼跑這裡,難道不該是廣場之類?寧靜一臉納悶,搞不懂土豪的世界。
陸致遠沒有考慮全麵,想當然以為寧靜懂,見她一臉驚疑,才解釋:“快過來,比賽開始了,趴在這兒就能看。”
這是一個設計異常開闊的陽台,走近才發現附近所有陽台都站著人,連成一片錯落有致的弧形,所謂的車道,就建在這片住宅底下,人們在自己家端著酒杯,或者捧杯咖啡,甚至穿著睡衣,隨著比賽節奏高呼。
陽台上的人們,膚色身高各不相同,來自世界各地,有著相同身份——土豪。
這個地方沒有上十億身家,你都不好意冒頭。
陸致遠隔空與左右鄰居打招呼,興致勃勃盯著他喜歡的車隊。
這瘋狂的世界,很多事情隻有她想不到,還沒有陸致遠做不到。
比賽間歇,陸致遠指著左邊又高又胖的鄰居對寧靜說:“看他,業界公認的模範丈夫,光私生子就五六個,這邊還有三個小老婆,一個比一個醜,哈哈。”
“說的好似你比他強多少。”寧靜斜看陸致遠。
“我可沒有私生子。”陸致遠吱唔道,心裡頓時後悔,這就是八卦彆人的下場。
土豪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如意,比如陸致遠喜歡的車隊就沒贏,他一臉鬱悶,該死的。
奪得冠軍的年輕人黃頭發,還很帥氣,當主持人宣讀獲勝者姓名,寧靜恍然大悟,怪不得陸致遠不喜歡,這個年輕人正是他前任女友的前任男友。
陸致遠的前任女友就是那個騎在他背上的清秀佳人,同時也是他教練,據說兩人認識六年,戀情長達三年。
稍微推算,大概是在與寧靜糾纏不清那段時間分手,陸致遠也真夠狠心,寧靜惋惜。
陸致遠鄙視的瞪了冠軍一眼,倒了杯紅酒自斟自飲。
“你倆現在都是人家的前任,應該惺惺相惜。”都是滑雪美女的過去式,有啥好怨的。
“呃?你怎麼知道?”顯然陸致遠還以為寧靜什麼都不清楚。
“人紅是非多,總有人在我耳邊八卦你。”
“你在吃醋,哈哈。”陸致遠一臉得意。
“是有點。”乾脆讓他再得意一點。
果然,陸致遠很快忘記情敵,纏著她,動手動腳的,不停往她懷裡鑽,聞聞醋酸。
你怎麼這麼流氓?
誰讓你勾引我。
呸。
他正處在二十六歲的大好年華,且身體健康,精力自然格外旺盛,花招百出,樂此不疲的折騰寧靜,讓她無可奈何。
但是男女之間說穿了不就這點事,她應該慶幸陸致遠如此癡迷自己的身體,慶幸他的貼心嗬護以及慷慨大方。
兩人偶爾也會吵鬨,這個模式仿佛生來就注定,不過彼此之間很有分寸,都懂進退,小心翼翼的維持這段開始的莫名其妙,過程硝煙彌漫,但正步入正軌的愛情。
回國的時候陸致遠送她一張卡,黑色的,泛著金屬的光澤,他說如果有麻煩,可以持卡解決,又在她手機輸入一串號碼。
“打這個電話,知道嗎?”
“不怕我持卡卷鋪蓋跑路?”
“以前怕,現在,”他含著壞壞的笑意,一根手指搭在寧靜%e8%83%b8口,說道:“心,跑不了。”
他笑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欠扁,自信的讓人無力還擊,如此勝券在握,全因終於得到最想要的女人的心。
失去心,她還能去哪,隻能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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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第一個消息,蘇怡流產,孩子都快六個月的時候沒了。且她與顧先生離婚,目前去向不明,這是宋依菲告訴她的。
“舅媽太慘了,我不忍心,這點錢是我的心意,如果見到她,能替我交給她麼?”
“為什麼找我?”寧靜望著單純的小女孩,這個女孩一如既往愛戀寧諾。
“舅媽說,這個世上如果還有個人會可憐她,隻有你。”
“你舅舅呢,她可是他的妻子。”
“舅舅現在很不好,生舅媽的氣,外婆本來就瞧不上舅媽,這次幾乎讓她淨身出戶。”
怎麼能這樣呢?寧靜試著撥通蘇怡號碼,響了半天才有人接,蘇怡聲音微弱,滿不在乎的問:“麻雀終於變鳳凰,玩的開心麼?”
“為什麼離婚?”
“托陸嫣然的福。”她笑得淒慘,忍不住落淚,“終究,還是你最幸福,有些人拚儘所有,比如我,臨了什麼也得不到。”
“你怎麼這麼虛弱?”寧靜有些心軟。
“上次綁架是她策劃的,想必陸致遠已經教訓她,多半不敢再下手,但你最好不要掉以輕心。”蘇怡幽幽道,“你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有多壞……上帝真的很眷顧你,當年一個江晨為你死去活來,如今又被陸致遠寵愛有加。”
她真的很羨慕,甚至嫉妒。
“以後彆再提江晨了。”寧靜說。
蘇怡愣了一下,忽然笑道:“你愛上陸致遠了?嗬嗬,這也合情合理,遲早的事。”
“當年的事,與陸嫣然有關,對嗎?我不喜歡她,但不會再計較,江晨已經不在我心裡。”
“真相比你想的殘忍,寧靜,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躺在江晨床上的不是我,是陸嫣然,那年她才十五歲,江晨就與她發生關係,你看,愛情背麵總是肮臟不堪。”
寧靜覺得蘇怡有些瘋狂。
“我不想聽這些了。”
蘇怡卻繼續說,“傻瓜,好好珍惜與陸致遠這段快樂時光,他倒是個難得的癡情,品行不錯,若不是打賭輸給江晨,你與他的緣分或許早就開始。”
“打賭?”
“是啊,兩個人追你玩,江晨說追到手就讓給陸致遠,卻中途反悔。反正你對江晨沒感覺,知道這些也無所謂,對嗎?我隻怕你死心眼,太較真,那樣的話,你與陸致遠也不會有好結果。”
“他愛我,就是最好的結果。”
“真的?看著他跟彆人結婚,也不會難過?”
“不可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真是天真的有點可愛。”蘇怡冷笑。
寧靜梗著脖子,忽略心頭雜念。
兩個人不複當年友誼,說著說著就變了味,自然各自不快。
蘇怡拒絕與寧靜見麵,多多少少,還是帶著怨恨,怨恨這不公的命運。
而為蘇怡所羨慕的寧靜,緩緩吐出一口氣,心中淒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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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業耽擱大半,這幾日,寧靜都亦步亦趨跟著導師,導師約翰,是個地道的外國人,性格開朗,嚴肅起來卻很較真,這點與寧靜十分相似。
約翰要求她這個月出兩份專題,一份關於時尚,一份關於體育。
寧靜想了想,直接說:“這兩個概念可不可以糅合成一份。”
“上帝,這主意不錯,我是老糊塗了。”
世事弄人,怎麼也沒想到設計一出,就被導師兼職的《高端》看好,並要求寧靜針對尤黎小姐,再策劃一場關於滑雪的盛宴。甚至邀請她觀看整個拍攝場景。
寧靜沒有實戰經驗,隻能在導師的輔助下,磕磕絆絆寫出一份詳細設計,約翰說她有天賦,但缺乏經驗。也就是說她在專業這塊還是很有希望!
拍攝那天,陸致遠正好有事,電話通知晚上不回來,寧靜誇他:這才像話,不回家的時候就應該通知身邊的人。
陸致遠訕笑。
第一次目睹拍攝場地,寧靜好奇的轉來轉去,約翰偶爾指點幾句,她立刻用筆記下。
到處都是工作人員,來回穿梭,但每個人都有條不紊,寧靜追著約翰腳步,時不時冒出個小秘書,捧著文件,約翰低頭快速簽字,誰能想到一本價值上百元的雜誌,背後凝結了多少道繁瑣工序。
有人喊:“尤黎小姐來了。”
大家不約而同安靜,導演立刻從椅子裡跳出,笑眯眯跑出去,寧靜隨著約翰走上前湊熱鬨。
一輛十分眼熟的車子慢悠悠停在前坪,車門打開,陸致遠穿著米白立領襯衫,套一件筆挺的迷棕羊絨大衣,顯得格外白淨秀挺,他用同樣白淨秀氣的手指拉開車門,有隻蔥白的小手伸出,搭著他,尤黎小姐緩緩出現。
尤黎就是滑雪女,長相清麗,不算很漂亮,卻有種特彆的韻味,望著陸致遠的眼神就像一隻小兔子,有片樹葉調皮的飄落,粘在她無辜的劉海,陸致遠抬手摘下,順便捋了捋她微亂的青絲,尤黎低頭淺笑。
沒人上前打擾,大家都遠遠站著,直到陸致遠驅車離開,輪胎在水泥地上發出沙沙的摩攃,擦的她的心有一點疼。
寧靜果然膽小,始終躲在約翰身後。
過了很久,有人喊寧靜,她儘量讓自己放鬆,走過去,尤黎拿著腳本,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她身上,溫婉一笑:“寫的不錯,你也去過聖莫裡茨?”
“那裡很美。”寧靜輕聲回答,尤黎很溫婉,彬彬有禮,眼神真摯,一看就非邪惡女配。
“論美,還是瑞雪小鎮最好。”
“我沒去過。”
“抱歉,那裡除非受到邀請,一般人很難去,我也是受朋友的恩惠。”尤黎對寧靜解釋。
兩人又簡單的聊了幾句,中途寧靜心不在焉,險些被場地上的障礙物絆倒,尤黎從旁扶了把,告訴她,小心點。
這真是個善良的姑娘,隻一眼就讓人看出,不僅受異性歡迎,更廣受同性好評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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