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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情記 周乙 4280 字 2個月前

“幸虧你過來,我才一眼看到,否則整晚都要尷尬了。”

九零後小姑娘豈能聽不懂寧靜的意思,一個外人隻需一眼便注意到自己的絲襪壞了,而身邊玩了這麼久的姐妹都沒發現嗎?頓時氣的渾身發抖,一群賤人故意讓她出醜。

珍珠和另一個小姑娘恨恨瞪了寧靜一眼,立刻擺出驚訝狀,似乎才發現這樣的事情。

寧靜懶的搭理這群假惺惺的人,宴會一過,便獨自離去。她本無心攀附富貴,但是人心往往將漂亮和攀附聯係在一起。因為陸致遠之前有些小曖昧,而她恰好尚有姿色,那些失敗者便將一切歸咎於她善於勾三搭四。李總監心知肚明,一麵重用她,一麵對那些不利於她的言行不聞不問,一捧一壓,她隻能成為李總監衝鋒陷陣的猛將,但無法有更高的攀登機會。

周末,天氣晴好,寧靜從出租車走下,抬頭望了眼餐廳紅色的招牌,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家餐廳從外麵看樸素乾淨,從未做過廣告,全憑口口相傳。來這裡的人大部分也非富即貴,寧靜有幸來此也是受客戶邀請,一位漂亮的混血大小姐,剛剛回國,任性且有些寂寞。

這裡的包間是用透明的水晶隔開,裡外情況一目了然,適合喜愛熱鬨的人群。蘇芮已經坐在裡麵,招呼她就坐,吃東西。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著一場純粹為了融入社交才舉辦的酒會。

“我的好朋友們都結婚了,我覺得自己可能要單身一輩子,於是回國,現在發現這裡有很多帥哥,所以想交朋友了,這個酒會我希望簡單但溫馨。” 蘇芮說著自己的很多想法,寧靜一絲不苟的記錄。

“你有男朋友嗎?”蘇芮忽然問。

“沒有。”

“分手了?”

“嗯,很久以前的事情。”寧靜笑了笑。

“你英文講的還不錯哦,他沒珍惜你,你會找到更好的。”蘇芮的本性還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除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姐脾氣,她沒有盛氣淩人的架勢,與以往遇到的富家小姐略有不同。寧靜很感謝的回道:“你也會遇到最好的。”

雖然蘇芮沒有明說,但所表現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告訴寧靜,自己失戀了。對於這樣的女子而言,失戀就是一場旅行,很快就會忘記。寧靜有些羨慕這樣的瀟灑和任性,並沒有將她隻擺放在一個顧客的位置。

餘光瞥過水晶的透明,寧靜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坐在對麵,那人神清氣爽,顯然也發現了她,對她挑挑眉,便轉頭與身邊的朋友聊天。寧靜忙低下頭,認真盯著電腦屏幕。

下午茶結束,雖然寧靜一再要代表公司請客,蘇芮還是大方的買單,對她而言這點錢不算什麼,寧靜便也不再計較,兩人愉快的道彆。

出了餐廳,寧靜一邊往車站走一邊接電話,是寧諾的老師打來,說他跟同學打架,胳膊斷了。寧靜嚇得險些摔了手機,一再確認地址後,慌忙攔車,有輛車立刻停在她麵前,車窗搖下,隻見陸致遠嗬嗬道:“姑娘,不是所有的車都是計程車,拜托不要亂攔啊,我趕時間。”

這不是與他撕扯的時候,寧靜急忙攔後麵那輛,陸致遠見狀,立馬跳下車,橫加阻攔:“喂,我車都停了,你不上來啊?”

“我有事,麻煩你讓開下。”寧靜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好些,壓下對此人的怒意。

晾在一邊的計程車司機不耐煩了,催道:“你到底上不上?!”

陸致遠乾乾脆脆:“不上!”

司機氣的滿臉通紅,縮回脖子一加油門開走了。

寧靜也滿臉通紅,瞪大眼睛,她看了看手機時間,二話不說鑽進陸致遠的車,“到二院,要快!”

陸致遠表情變得嚴肅,“什麼事?”

“我弟跟人打架,胳膊斷了。”寧靜十分著急,催促寧致遠快點。

他嘖嘖歎了兩聲,速度又快了一些,“現在油費很貴的。”

“我按計程車的價給你。”

“也行,不過計程車的價是多少?我沒坐過,你彆坑我啊。”

寧靜擦了擦額頭的汗,雙手握在一起,隨著他的話道:“三十,不能再多。”

“好。”他十分乾脆。

陸致遠剛把車子停穩,寧靜就推門而出,打聽了位置,她徑直來到急診室,裡麵十分熱鬨,老師,學生,家長,醫生,站的滿滿的。寧諾坐在椅子上,橫眉豎眼,臉上倒還好,胳膊吊著,手還流著血。見她走進來,原本還尚有男子漢氣概的表情立刻露出慌張,結巴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一直在我心中,結局曆曆在目,把它講述出來卻需要一個艱難的過程

☆、008

打傷寧諾的同學家長起初惡人先告狀,不曾想寧靜牙尖嘴利,不是個省油的燈,老師更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後商定肇事方家長賠償醫療費,大人就不要再攙和孩子之間的矛盾。由於事件在校內發生影響惡劣,寧諾和打人的同學一起被記了過。

“我記住你了。”打傷寧諾的同學家長十分不甘。始終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主任用眼神製止其說出更過分的話,那名家長咬牙切齒。

寧靜撫著寧諾走出醫院大廳,有個瘦高個的小女孩就不遠不近跟過來,寧靜頓住腳,扯著寧諾耳朵道:“你女朋友來了。”

寧諾滿麵緋紅,梗著脖子吼:“宋依菲,你能不能不要老纏著我!老子對你沒興趣。”

瘦高個女孩臉色一白,眼淚啪嗒啪嗒下來,“那你當初追我乾啥,還%e4%ba%b2我。周德一打你我也難受,可你不能衝我發火。”

寧靜登時五雷轟頂,高中生啊你們是高中生!

“啊,疼!”寧諾左手骨折不能動,右手護住耳朵,%e5%b1%81%e8%82%a1立刻被寧靜踹了一腳,他往前趔趄幾步,憋到現在的委屈再也控製不住,哇的開腔哭起來。這麼大個男孩子說哭就哭倒是第一回。寧靜不為所動,拽著他領子拖到嚇得瑟瑟發抖的瘦高個女孩麵前,厲聲質問:“說,你們倆怎麼回事?”

“姐姐,饒了寧諾吧,我是自願的。”女孩一張口誤會更大。

“你閉嘴!姐聽我說,我跟她是清白的啊,她天天纏著我還給我洗衣服做飯我才跟她好,啊不要打!我沒占她便宜就%e4%ba%b2一口,真的隻有一口。我不知道她是周德一前女友,我跟人打架也是被她連累的!”

瘦高個女孩眼淚掉的更凶,使勁抱著寧諾,不給寧靜打他,寧諾則用力掙紮同時還要躲避寧靜時不時扇來的巴掌。

不好好讀書還早戀,這麼小都敢%e4%ba%b2女生,搞三角戀被人打!寧諾,什麼混你做什麼,我這些年辛辛苦苦掙的錢就是為了讓你這樣糟蹋的啊!打了幾下沒夠到,寧靜氣的摘下眼鏡,眼淚嘩嘩流。

這樣一來,寧諾竟不敢再哭,他手足無措立在原地,“姐,姐……”幾次要幫寧靜擦眼淚,手都被狠狠打開。對他而言,還不如結結實實挨打呢,你能想象一個甚少哭的人真哭起來有多恐怖嗎?

再次掃開伸到臉前的手,寧靜哽咽道:“滾回學校,我不要管你了。”

“那個,這是我的手。”還真是近視啊,陸致遠搓著發紅的手背,鄭重其事道:“把眼鏡戴好,我在這邊。”▽思▽兔▽在▽線▽閱▽讀▽

寧靜滿臉通紅的轉過頭,撫了撫鏡片,“你還沒走?”

“不是那個,說好的三十塊呢?”

氣結之後竟是啞口無言,也不知他真假的竟為個三十塊等到現在,寧靜抖著手翻包裡找錢,陸致遠若無其事的跟寧諾攀談起來,寧諾卻是一臉警惕:“你是誰?”

“我是你姐朋友,順路送她來的。”

“我沒零錢啊。”翻不到零錢,寧靜正欲解釋,陸致遠一臉好說話,“沒關係,下次給。”

謝絕了陸致遠的陪同,寧靜姑且放過寧諾,拉著他回家,瘦高個女孩不離不棄的繼續跟著,直到寧諾對她一通大吼,嗓子都嘶啞了,女孩才哭哭啼啼跑走了,寧靜疲憊的拎著包站在原地。

第二天她拖著寧諾匆匆回學校,谘詢了班主任,整個事情可大可小,考慮到孩子從前還算老實,記過這樣不光彩的事情姑且緩一緩。這緩一緩大有妙處,跟死緩一個道理,重在後期表現。寧靜感激涕零。

打人的孩子叫周德一,隔壁班的,寧靜從辦公室出來那孩子一臉憤恨瞪著寧靜,寧靜心道我弟都被打骨折了,我沒找你算賬你倒怨氣橫生,小兔崽子。

被她稱為小兔崽子的周德一上前說道:“我媽說你這樣漂亮的人是狐狸精,傍大款牛氣,要不是你後台硬,我們家不會放過你們姐弟。”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複雜嗎?這話聽的寧靜一頭霧水,但她還是聽懂了狐狸精三個字,指著周德一鼻子道:“你才狐狸精。就你這素質,信不信我找你班主任去。”

周德一害怕了,後退兩步跑回教室,寧靜的神情卻變得凝重。

寧諾把寧靜送到校門口,始終低著頭。直到那個令他惶惶的聲音再次傳來:“周德一打傷你固然不對,但事情真相究竟是不是三個孩子爭鋒吃醋你我心裡最清楚。”寧靜頓了頓,繼續說,“周德一怨氣那麼大,你說你沒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我絕不相信。寧諾,如果你不能好好做人連累全家跟你受罪,這書乾脆不讀。”

“誰叫他老是笑話我們家窮。”冷不防,寧諾抬起頭,目光冰冷,這種樣子竟怔住寧靜。果然這起衝突,寧諾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而看上去沒有受傷的周德一吃了不小的虧。

寧諾,其實從來都是個很有心眼的孩子,隻是一個整天忙著業績,一個天天關在寄宿學校,本是世上血緣最%e4%ba%b2的兩個人,突然有一天發現彼此之間有一點陌生。

最近社區醫院□□越來越頻繁,奶奶原本%e8%85%bf腳不方便,這下難題解決了,倒是讓寧靜省了不少時間。

□□的人挺專業,不像隨隨便便小診所裡頭的,寧靜感激,詢問什麼機構辦的,屬不屬於公益愛心活動,她也可以抽出時間參加誌願者活動。頭發花白的老醫生一臉世故,神秘笑一笑,隻跟她拉家常,態度%e4%ba%b2和。

一個月後這群好心人消失,奶奶病情暫時穩定,寧靜接到通知,又升了一級,直接轉入後方,不用衝鋒陷陣接待客戶。對大多數人而言無異於好消息,發展前景更為廣闊,再也不用受奇葩顧客的刁難,坐在辦公室喝喝咖啡拿白領工資,羨慕嫉妒恨啊。

若說寧靜不心動是假的,但考慮到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她急需要最快的資金來源,這就體現在業績提成上,縱然勞心勞力但是來錢直接,不定時發筆意外小財。她的計劃是等寧諾大學畢業再轉戰幕後。於是這樣的升職對她而言竟成了%e9%b8%a1肋。

李總監起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寧靜拒絕的言之有理,態度嚴肅,她才沉思起來,笑道:“上頭關注你好久,你又有能力,錯過這個機會可就沒下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