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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獵人 fanyalan 4025 字 2個月前

血壓正常,體溫正常。

“你忘了嗎,主人有透視眼。”

“哦……”我頹然的拉聳著腦袋,我怎麼忘了,那家夥的是透視眼。孩子的性彆,他一早就已經知道了。

“好了,等會兒你到我的工作室,我再幫你做一個詳細的檢查。”他起身收拾東西,眼窩深處透著一絲疲倦。身為醫生,他救死扶傷,奔波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有了度假的時間,偏偏這幾個星期又圍著我這個孕婦轉,其實,比起我,應該有更多的人需要他的幫助吧。我的心裡不自覺的湧上一絲歉意,緩緩起身,道:“謝謝你,卡爾。”

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卡爾一怔,又開始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你彆這麼說,他……不僅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我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迅速斂眉垂首,因為眼眶深處有什麼溼潤的東西似乎就要支持不住掉下來,心裡湧起了一種暖意,很暖很暖,猶如清泉拂過,百花綻放。我再次走到花園裡,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朵白色的薔薇,手剛觸到花梗,一陣刺痛便襲來。

縮回手,我呐呐的看著手指上深深地針眼,一絲莫名的詭異從心底油然而生……

*

靜默的夜,安靜的隻聽見窗外落雪的聲音。厚重的窗簾遮住窗外那輪明月,也帶來了一室的靜謐祥和。溫柔的氣息在市內彌漫,正如此刻的暖氣一般,溫馨點點,沁人心脾。

感覺到周圍冰冷的氣息,我下意識的朝哪個方向靠過去,我知道,他來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我很想睜開眼看看他,和他說說話,但身體的沉重很快就讓我的意識渙散。我在他近乎小心翼翼的擁抱中再次沉入夢鄉,雖然,我們之間隔了一層厚厚的棉被。

午夜夢回,我終於醒了,不知道第幾次看見這雙欲言又止而又惴惴不安的眼睛。每一次我在睡夢中抽筋,睜開眼的刹那,都能看見他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Angel……”他嘶啞的低低叫了我一聲,眼裡的惶惑還來不及收回。

“怎麼呢?”由於剛睡醒,我的聲音聽起來有那麼一點喑啞,帶著一絲朦朧的誘惑。

“沒什麼……”他的頭埋入我的脖頸裡,冰冷的呼吸讓我不自覺的一顫。我愣了約莫半分鐘,抬手撫摸他冰冷卻很柔和的臉頰,“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你不說我也不會問,但我在心裡是很擔心你的,如果你想我一直擔心下去的話,你可以選擇不說。”

“我……”他頓了一下,忽然伸手,緊緊將我抱進懷裡,“Angel,正如卡沙所言,我不能陪你在陽光下呼吸空氣,不能陪著你和孩子在陽光嬉戲……我,似乎……”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分手?”我的眉下意識的挑起。我討厭這種分手的接口,打著為我之名將我拋棄……正如當年的卓振軒一般。我是一個簡單的人,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手,不要拖泥帶水,不要其他的理由!

“不!”他的手緊了幾分,抱著我有點喘不過起來,喉嚨深處發出近似撕裂般的低吼,“我不會放手,不會放手,不會放手……”

笨蛋!我的眼睛一熱,雙手緊緊地抱著他,“小圖,陽光對我固然重要,但若是要在失去你的條件下擁抱陽光的溫暖,我情願一輩子都生活在黑暗裡。你懂嗎?我卓寧,是一心一意想要和你在一起,當然,還有我們的孩子。”

斯圖亞特深深的看著我,雙目波光瀲灩,深情說不儘的溫柔憐惜。忽的伸手緊緊抱住我,卻不知是一時激動,還是不願讓我看到紫色瞳眸中那晶瑩的閃爍。

我咧開嘴角,笑得像個傻瓜一般,“小圖,我覺得好幸福。”

“嗯。”斯圖亞特蹭了蹭我的發頂。

“你說,我做了那麼多錯事,上帝會不會覺得我太幸福,想奪走它?”

“他敢!”

“小圖……”

“彆說傻話,我們就是彼此的幸福,誰也奪不走!”

聽他這麼一說,我安心了,嘴角彎出一個弧線,小圖說得不錯,上帝不敢拿我們怎麼樣。他是被上帝拋棄的惡魔,而我,根本不是上帝創造的……

我們的幸福,就是彼此的存在!我們一定可以長相廝守,相伴一生一世!不!是永生永世……

但我的心,為什麼會如此惴惴不安呢?

*

溫室的花開的繁茂,一簇簇,一叢叢,在冬日的陽光下,開得越發嬌豔。特彆是靠近古堡的一叢玫瑰,嬌豔的花瓣紅的滴血,灑在上麵的水珠在花瓣上搖來晃去,美麗的不可方物。

好美啊!我忍不住彎腰去摘一朵,但隨即,眼前一黑,我下意識的扶住牆,等待著暈眩的感覺過去。

這怎麼回事?難道是……貧血?

忽然,手上一暖,有人扶住了我。

“夫人……”卡爾扶著我坐在沙發上,我休息一會兒,等待症狀好一點,才費力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卡爾那張嚴峻到不能在嚴峻的麵孔。

“卡爾,你來了,我去叫下人準備晚餐,你就留下來一起吃飯吧。”我說著就起身,卻被卡爾按了下去,“夫人,我有東西給你看。”

我從他手裡接過一疊堪比起司蛋糕的檢查報告,即使不是學醫的,也能從各種血液的鑒定單上看出端倪——每一項都不符合標準值。我吸了一口涼氣,又將它翻到最前一頁,重頭再看一遍。

“這是……什麼?”

卡爾點了一支煙,眼睛彆向彆處,沒有說話。我僵了一下,拿起資料摔在他身上,“說話,彆一副同情的樣子,我要你說實話!”

眼看著我就要起身,卡爾緊抓著我手,厲聲道:“冷靜一點,你這樣我不能說!”

聞言,我全身猛地一顫,腦海深處就像被炸開一般,聲音不由自主高了幾度,“你叫我怎麼冷靜?這就是什麼?我看不懂……我看不懂……”

“夫人!!”卡爾大叫一聲。

我一怔,抓住卡爾的手輕輕鬆開,用力的深吸幾口氣,我要冷靜,冷靜,冷靜……

“這是……你的化驗報告。”卡爾見我鎮定下來,輕聲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拿到,隻是沒想到,你的身體已經衰竭到這種地步。”

衰竭?

他閉上了雙眼,陳述著殘酷的事實,“首先,要把你的孩子拿掉,因為你生存的幾率很渺茫,或許在沒有孩子給母體造成負擔的情況下,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這一句話就像判了我的死刑,仿佛是死神在我麵前揮動那無情的鐮刀……

“你說謊!你不可以開這種玩笑!這不是真的!”我大笑起來,坐在沙發上抱著肚子笑,任用指甲戳刺著我的手掌心,不可能的!我一直都好好的!我一直都很好很好……孩子,我和斯圖亞特的孩子,也會好好的!

“克隆技術到目前為止,還不是很完善,你是現今唯一能夠有自己思想的克隆人。你想想看,美國也隻能克隆一頭羊而已,而那頭羊呢?比正常的羊早死了幾年。”他頓了一下,猛烈的吸了口煙,“你的細胞自身修複水平是正常人的幾倍,再加上科學技術,使身體機能在顯著提升,但是,這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你的身體機能會急劇生長,老化,直至死亡……”

死亡?我才二十二歲,我才剛要做母%e4%ba%b2……我麻木的像座雕塑,眼神毫無焦距地直視著前方,片刻後,又將臉埋入自己的手掌裡,忙亂的搖著頭。

卡爾拿起厚厚的檢查單,歎了口氣道:“你的各項機能都在快速的衰竭,我現在所能想到的,就是延長你的生命……”

“能活下去的幾率是多少?”我嘶啞的聲音在空氣中幽怨的響起。

卡爾愣了一下,“幾乎是……零。”`思`兔`在`線`閱`讀`

零?這個答案又是重重的一擊,我閉了眼睛,深吸幾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那麼,我還能撐多久?”

他一怔,思索了一會兒,道:“三個月。”

三個月……三個月後,孩子就有八個月了,三個月後,芬蘭就要進入極晝了,三個月後,我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夫人,如果拿掉孩子,或許可以活得更久……”

“不。”我拒絕,斬釘截鐵。

“夫人,你知道嗎?我跟著主人兩百年了,從未看見他走出過這個古堡。但自從你來到了這個世界,他開始學著如何去做人……可以這麼說,這幾個月是主人最開心的時光,你,就是他的一切。”

“三個月,半年有什麼區彆?還不是一樣要死。”抬手,我撫向腹部,冰冷的指尖因為那裡的溫熱而沾染上了一絲暖意,“而這個孩子,他將來……便是斯圖亞特的一切。”

“夫人……”

“你們在聊什麼?!”斯圖亞特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我連忙回過了頭去,隻見他嘴角含笑,倚在門邊的樣子帶著幾分懶散,長長的銀發看似隨便的一係,卻不淩亂。隻是那麼簡簡單單地站著,卻是濯濯如春月柳,淡淡似秋夜雨,令人不自覺的想要%e4%ba%b2近。

“主人,我正好……”

“卡爾正好來給我做檢查。”我慌忙衝卡爾打眼色,用眼神哀求他不要說,“他說,我們的孩子有點小……”

“小?”斯圖亞特蹙了眉,抬腳向這邊走來,我嚇了一跳,慌忙回身攔住他的胳膊,“小圖,天還沒黑呢?你怎麼從地下室出來了?想化為灰燼嗎?你死了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

他愣了一下,淺笑道:“我現在已經能夠短時間出現在陽光下了。”

“不行不行。”我拉著他的手往古堡裡走,“總之,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暴露在陽光下。”

“老婆大人……”

“進去了進去了……”我慌忙拉走他,趁著他不注意,側頭看向卡爾,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可以讓他知道,絕不可以讓他知道……

“不可以讓我知道什麼?”斯圖亞特的聲音忽然從頭頂冒了出來,我顫了一下,立刻擺出一張臭臉,“你又在窺探我的隱私!”

斯圖亞特輕輕挑起眉,擁著我的手一緊,“誰叫你和卡爾眉來眼去,當我是瞎子不成?”

“我們哪有眉來眼去?”我抬眼瞪了他一眼。

“那我去問卡爾,問問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小秘密,不讓我知道。”斯圖亞特作勢就要轉身,我心裡一緊,趕緊拉住他,連聲道:“好了好了,彆出去,我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