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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獵人 fanyalan 4067 字 2個月前

了唐太宗,後宮的宮女,仍有數萬之多。而其中,大多是沒有品級的普通宮女,她們從事低下的體力勞動,根本無緣和皇帝見麵,真是“不識君王到死時”。所以,大多數老百姓認為“一進侯門深似海”,都不願意進宮。

今夜無月。

我翻身進了一戶宅院,左躲右閃,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家小姐的房間。這家小姐明日便要進宮,我原想打暈她……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快下來!”房間裡傳來一個小丫頭的聲音,我點開薄紗,透過縫隙看過去,一個年輕的女子正站在凳子上,手持三尺白綾,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

“此生若是不能與司馬公子相守,我願一死!”

“小姐,你不能啊!你死了,老爺和夫人該如何?明日乃是最後期限,若是老爺和夫人交不出人,我們全家難逃一死。”小丫頭死死地拽著女子的衣衫,“小姐,你入了皇宮,憑你的美貌一定會晉升妃嬪,司馬公子乃是一介書生,怎麼可以與當今聖上相提並論!”

“你懂什麼?你可知,古往今來,有多少女人的一生都葬送在皇宮裡,她們大多是在日複一日的辛苦勞作中老去,待到青春逝去,嬌顏不再,便隻能在尼姑庵中與古卷青燈共度餘生,或是發配到帝王陵寢侍奉先王,了此殘生。”女子慘淡一笑,“若是如此,不如一死,一了百了。明日官府來要人,你隻管把我的屍體奉上!”說著,女子就要懸梁自儘,我驚了一下,連忙破窗而入,拿起短刀,就割斷了白綾。

“小姐何須自尋短見?”我眯著眼睛笑,走上前一步,兩人彼此摻扶著,一臉恐懼的看著我,“你是何人?”

“我?我是來幫助你的。”

“幫我?”

我笑得一臉意味深長,“小姐,你看,我代你進宮如何?”

“你確定?”女子站起身,不停的打量我。

“我隻是一個乞兒,無父無母,朝不保夕,若是能代替你進宮,日子雖然難過,但也有飯吃,有房住,比現在好過百倍。”我儘量說得真誠些。

兩人麵麵相覷,忽然,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姑娘的大恩大德,婉清沒齒難忘,在此隻能叩頭三下,希望姑娘能平平安安。”

第二天我便以“木婉清”的身份進了皇宮。第一天有內監選拔,隻要稍高、稍矮、稍肥、稍瘦的淘汰,第二天再選,檢查眼、目、口、鼻、發、領、肩、背,有一處不周正的都淘汰,再讓我們自己說出籍貫、姓名、年歲,幸好我早有準備,對答如流。第三天,內監拿尺量手足,然後讓我們行走數十步,稍有跛腳,或是姿態欠佳者再被淘汰。

這樣一來二去,本來有上千人就隻剩下兩百來人。第四天,宮中來了嬤嬤,將我們分彆帶入密室,命令我%e8%84%b1衣服。還好我有心理準備,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打賞給那位嬤嬤。嬤嬤見了眉開眼笑,但也不忘提醒,“木姑娘乃是絕代佳人,小心樹大招風,人紅招嫉。”

果然是過來人,嬤嬤的一席話,一語中的。

到了掖庭之後,我很快就被封了正九品的官。表麵上是封了官,實際卻是每晚巡夜的宮女。

挑著燈籠,我一路上哈欠連連,在冷宮長巷中摸索著巡邏,一夜還沒有守完,我就已經腰酸背痛退抽筋了。跟我一起巡夜的是小宮女阿蠻,她隻有十六歲,但已經有兩年經驗了。

“木姐姐,以你的相貌被調到這裡,顯然是招那些有背景的人嫉妒了。”

“好了,不說這些。”我揉揉眼睛,“皇宮真是大,連冷宮都這麼大!”

“是啊,真大。”阿蠻發出一聲似有似無地喟歎。

走了幾步,阿蠻向左彎去,我忍不住問道:“不走這邊嗎?”說著,我抬眼往裡麵望過去,隻見這裡寂寥無聲,素雅庭院,光滑青石,觸目的青鬱,牆外枝葉蔥蘢濃鬱,一院的死寂,寒香猶存花卻無影。種的應該是梅花吧!

“那邊是梅苑,鬨鬼的。”阿蠻瞪大了眼睛,說的活靈活現,就像她見到過一般。

鬨鬼?我頓時來了精神,“阿蠻,我去那邊巡夜,等會兒在前麵的路口彙合。”說著,我就挑起燈籠,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風意突寒,天色暗淡,雖然時值初夏,漫天的星辰卻是暗淡無光。這座院子裡遍種著梅花,隻是花期未到,一院的死寂。晚間風大,吹得我的衣裙不住地翻飛。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不自覺地攥緊了腰間係著的碧綠絲絛,低下頭留心腳下的路。

我隻顧著低頭走路,並未留心,在曲徑回廊處,一個人影從另一頭閃了出來,想來他也是毫無防備,兩人便蒙蒙的撞在一起,他更是收不腳步,踩掉了我腳上鞋子。

我抬起臉來,不由得呆愣片刻,他的眉眼與之前的白衣公子有幾分相似,卻自帶著幾分特彆的風流韻味,清華與魅惑互相牽製,在他的臉上說不出的和諧,周身散發著乾淨而純粹的古典華麗。

“這地方是你能來的嗎?”他的聲音雖然慵懶,卻帶著一絲難以抗拒的威嚴。

我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挑起燈籠,燭光照到之處,是一張冷漠的臉龐。他身上所穿的袍子,印著一個圖騰,像是一隻龍形的圖案。

是太子!李承乾!

“我……不對,奴婢……該死!”我險些閃了%e8%88%8c頭。

借著燈籠的光暈,他也看清楚了我的模樣,一抹飄逸的色彩在眼睛深處緩慢的凝聚,宛如一點火花,燃亮了他某種深藏的哀痛,更抹去了掩蓋鋒芒的厚塵。悸動、自責、悔恨、思念、悲傷……快速的掠過他的眼底,但最終卻是濃濃的害怕與滿足。他有些手足無措,連呼吸都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都停在方才的模樣,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許久他都沒有動靜。我眼珠子一轉,這太子該不會夢遊吧?!想著,我輕輕福身,彎腰撿起地上的鞋子,卻被他拿了過去,彎下`身子,他拾起我的腳。

“你,你做什麼?”看樣子又不像是夢遊!

“青姐姐,你終於肯來見我了。”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絲紅暈,甚是認真的拿起衣擺擦拭我的腳,“你可知乾兒常常流連於此處,隻願能夠見到你,哪怕是鬼魂也好。”

青姐姐?我心下一凜,聽他的口氣像是把我當做是青寧的鬼魂了。那好吧,我就將錯就錯,輕咳一聲,“為何要在此處流連?”

他愣了一下,仰臉看我,黑色的眸子蓄滿了熱淚,“你素來喜歡清幽,父皇把你葬在此處。”

葬?是的,我想起來了,此番任務青寧是服下假死藥%e8%84%b1身的!那麼……記憶的碎片會不會是隨葬品中的一件呢?!

“青姐姐,為何你不開口說話?你不認得乾兒了嗎?”李承乾忽然站了起來,他的焦躁,緊張都泄露在眼裡,混合著滴落的淚水,滑了下來,“是啊,你不認得我是自然的,乾兒長大了……”青寧離開的那一年,他似乎才九歲。

“乾兒……”我正要開口說話,院子外,阿蠻正壓低聲音喊著,“木姐姐,木姐姐——”

我在心裡連連喊糟糕,隻得趁他神思恍惚之間,手刀一揮,重重的襲向他的頸上。他輕哼一聲,滑了下去。

“木姐姐……”阿蠻的聲音近了,我轉身按原來路線回去,剛一走到院口,就碰見了阿蠻。她膽子小,大叫,“鬼啊!鬼啊!”我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噓,是我。”

“你是鬼啊!無聲無息的!嚇死人了!”她抬頭狠狠的瞪著我。

“好阿蠻,對不起,我們回去吧。”我哄著她,挑著燈籠走了幾步,隻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冒出,下意識的低頭。

“咦,木姐姐,你的鞋呢?”

我的心一涼,回頭去看那座院子,不自覺的走快了幾步。

*

三天之後,正好又輪到我當值,我騙阿蠻說是去找鞋子,便又去了那座院子。梅林深處,我尋到一塊墓碑,一塊沒有題字的墓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這裡了!從腕表裡取出短刀,用力刨啊刨,不多時,便刨出了一個巨大的土坑,一付白玉棺木呈現出來。呼!累死了!

我擦了擦汗,正想打開,一個慵懶的聲音驚出了我全身的冷汗。

“我以為你回來找鞋子,木婉清。”從梅林裡出來一位藍袍男子,他不再是幾天前像極了孩子的男人,而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太子。他冷笑一聲,也不管我會不會疼,抬手緊緊地捏住我的下頜,用一種看待仇人的眼神看著我,像是要把千刀萬剮般。

“誰準你動她的棺槨?”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下頜被使勁的捏著,我隻能被迫與李承乾對視。這個動作令我覺得屈辱,更重要的是他手勁太大,痛得我冷汗直流。但我又不能推開他或是給他一拳,此刻隻能忍痛看向白玉棺木,隻要一打開,我就可以確定隨葬品中有沒有記憶碎片了?

拚了!

我抬腳就給了棺木蓋一腳,棺材蓋“吱呀”一聲開了,映襯在月光下的陪葬品閃耀著奪目的金光,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那裡麵躺著一副骸骨,一副早已辨不清容貌的女性骸骨。

怎麼回事?我的腦子“嗡”的一向,當年青寧服用假死藥,照理說不應該會死的!莫非,這並不是青寧的墓碑,我搞錯了?……可是,看這位太子的態度,這分明又是青寧的棺槨!

亂了!亂了!全亂了!

“滾開!”李承乾一把推開了我,我躲閃不及,硬生生地撞上了一塊石子,右手臂重重的磕了一下。

痛!流血了!

我抬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隻見他緊張的跳進了棺材裡,檢查女人的屍身是否受傷。我頓時氣惱,這裡有個大活人你不管,卻偏偏去管那個死了十幾年的人了!氣死我了!

我咬%e5%94%87站了起來,趁著他不備,跌跌撞撞的出了梅苑,慌不擇路的到處亂跑。

“啊……”我撞上了一堵肉牆,還未來得及抬眼,卻聽著一個尖細的聲音冒了出來,“哪來的奴婢如此莽撞?”

有幾個太監舉著幾盞紅燈過來,我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去,“奴婢該死。”

“吳王殿下,你沒事吧?”為首的太監上前來。

“無礙。”淡淡的兩個字透著一絲熟悉,我偷偷的抬眼,隻看見一雙穿著深色緞麵軟靴的腳,以及白色的鎏金鑲邊的袍角在眼前晃動。那雙腳在我身側停了下來,淡淡的麝香味彌漫,很是好聞的味道。

“你隨我來。”他輕輕說了一句,接著便抬腳走了。

“吳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