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血紅的天幕下……
而這場戰爭的受益者,就是這幾位幾乎沒有上過戰場國王,他們躲在士兵的身後,見證他們的勝利。從古至今,從來都是年輕的士兵奮勇殺敵,而老人家們隻會躲在他們身後互相吹捧。
“搜刮王宮所有值錢的東西,帶走女人和孩子!”阿伽門農大笑著,一步一步的走上大殿的台階,然後得意的坐下,“哈哈哈,今天早晨還屬於普裡阿摩斯的王座,晚上就屬於我阿伽門農了!明天我將在特洛伊的每一個沙灘上立碑,刻滿我阿伽門農的名字。”
“恭喜眾王之王!”
“好,好,好!”阿伽門農連說幾個“好”字,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過了許久,他的思緒終於落到了我身上,一雙灰藍色的眸子如鷹一般,銳利的劃過我臉上,“布裡塞斯,這一次,你又是我的戰利品!”
與外麵因為翻箱倒櫃尋找金銀財寶所發出的喧鬨相比,此時此刻的王宮大殿顯得特彆安靜,沉寂的猶如大戰之前最後的寧靜。輕輕把克律塞伊絲的身體放平,我站起了身,用發帶將已經有點長度的頭發綁了起來。
“你錯了,我不是戰利品,我是特洛伊最後的戰士。”
“哈哈哈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阿伽門農大笑,周圍的希臘聯軍也跟著起哄。那一次迷暈阿伽門農,我用的是藥物,所以,他還不知道我的身手。但如今,就算我身手再了得,也敵不過千軍萬馬的人海戰術。
“好,特洛伊最後的戰士,你打算如何應戰?是幫我洗澡,還是……嗬嗬……”
哄堂大笑。
“好吧,伊蒙,你帶幾個人陪戰士好好玩玩,注意,不要傷到她。她今晚可是我的……”阿伽門農終於大發慈悲派了幾個人。對於他的這種輕挑的語氣,我蹙起眉,冷漠的掃過赤手空拳的士兵,一個又一個,最後,我揚起了銀鏈,無情的揮舞起來,銀鏈就像靈蛇一般,纏繞住他們的咽喉,我閉了閉眼,稍稍鬆了手……
殺人,我做不到!
“哦?布裡塞斯,我低估了你!”阿伽門農抱著了雙肩,一臉好笑的看了我一眼,“好了,乖孩子,玩夠了!”
我不明白他話裡的深意,隻見十幾個帶刀士兵走了過來,他們手持大盾,牢牢將我夾在中間,我連揮鏈子的空隙都沒有。正當我從腕表裡掏出短刀之時,身後的盾牌鬆了,我回過頭去,視線撞上一直沉默的阿喀琉斯。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美麗,就像兩顆湛藍色的寶石綴在他的臉上,熠熠生輝。突出的五官簡直完美的無懈可擊,融合了傲慢與自信的風采。
他揮舞著劍,幾個士兵就被他砍倒。圍著我的士兵紛紛後側,臉上是崇敬與畏懼。
阿伽門農“騰地”一下從王座上站了起來,灰藍色的眸子就像含著萬年玄冰一般,讓人感覺一陣寒意,他眯了眯眼,“阿喀琉斯,你在做什麼?!”
“我不想動手,但你們不放她,就回不了家了。快決定——”
“阿喀琉斯!”阿伽門農發怒的踢倒一旁的瓶子,“你要背叛我?!”
“我從未效忠你,何來背叛?”阿喀琉斯回以冷笑。
強壓著怒意,阿伽門農咬牙,“為了一個女人?”
“是的,為了一個女人。”他淡淡的一笑,笑容中有著繼續嘲諷,“巴斯達國王,不也為了一個女人,遠赴到此,整整十年?”
“你!”阿伽門農挑起了眉,緩緩坐了下去,“阿喀琉斯,我要你知道,曆史記下的是國王的名字,而你,將永遠消失在這個夜晚!來人,殺了他們!”隨著這聲低喝,成百上千的士兵如潮水般從大廳的各個角落湧來,圍成一個圓圈,將我們團團圍住。
——阿喀琉斯最後會為你而死!
這句話如同咒語一般縈繞在我心頭,莫非,福尼克斯的預言將會應驗?!
不!
“住手,今天已經有太多人死了,我不想任何人再多留一滴血。阿喀琉斯,不要為我殺人……”話音未落,一個炙熱的%e5%90%bb便落了下來,餘下來的話消失在彼此的%e5%94%87此間,隻有%e5%94%87上柔軟的感覺直達神經末梢。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我和他此刻錯誤的相遇,是否是命運的捉弄?
“我帶你回家。”阿喀琉斯默默的伸出手來,巨大的手掌因為常年訓練的關係,掌心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我歎了口氣,這真的是命運嗎?此刻,我們除了並肩作戰,似乎沒有其餘的退路了……
我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感覺到那堅硬的厚繭摸著我掌心的肌膚,有那麼一瞬間,我希望這一刻能夠天長地久!
“我們走!”他握緊了我的手。
我點點頭。
——好吧,就讓我們一起,共赴死亡的盛宴!這樣,或許我就可以擺%e8%84%b1這個不屬於我的悲劇人生!
阿喀琉斯揮舞著手中的劍,砍殺了最近的幾個倒黴鬼,他反應敏捷,勇猛有力,如同魔鬼一般,讓人不敢逼視。而我背靠著他,揮灑著手裡的銀鏈,雖然不至於殺人,但也將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倒在我們腳下的敵人越來越多,但是,也有更多的敵人源源不斷的湧來!
我絕望的閉了閉眼……我不殺人,就會被殺!
死得不隻我一個!
想著,我再次揮舞著銀鏈,鏈子仿佛有生命般,劃過來人的咽喉……
一擊致命。
我殺人了……非常清醒的情況下,主動殺人!
“走!”阿喀琉斯拉住我,踏著屍體,從一條他殺出來的血路走了出去。眾人見狀,紛紛後撤,但包圍圈依然存在。
“弓箭手,準備——”冰冷的話語如同死亡的宣告,百餘隻弓箭搭上弦瞄準我們。我沉了氣息,感覺握著我的手緊了幾分,回頭看向他,“怕嗎?”
他笑了起來,“現在死與五十年後死,有什麼區彆?!……你呢,怕嗎?”
我淡淡的一笑,“因為有你在,我不怕。”
阿喀琉斯快速的抱著我的頭,在我的額上印上一%e5%90%bb,動作快的就像沒有發生過,緊接而來,是如天網一般密集的箭雨從天而降,我奮力揮舞著銀鏈,擋下不少飛箭,但——
“小心!”阿喀琉斯猛地抱住我,幾隻箭射進了阿喀琉斯的背……
“阿喀琉斯!”我叫著,卻看見他使勁的拔出了身上的箭,從傷口湧出來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他仍然奮力揮劍,砍斷了來人的腰。我咬著%e5%94%87扶著他,右手依然不斷的揮灑,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隨著我們的前進,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但頃刻間,無數隻腳踐踏到了這條血跡上。
阿喀琉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手中的劍抵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肩膀。而我也負了傷,隻能艱難的用銀鏈拚命阻擋越來越多的敵人。
不行了……
汗水夾雜著血從我眼前流過,也不知道是我的還是其他人的,隻是覺得蟄的眼睛有點疼。喘熄著回頭望著阿喀琉斯,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也正凝視著我,仿佛那一眼便是永遠……
“喂,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點?!我長得那麼醜,是男人都會避之不見的,你怎麼……”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眼睛很迷人。我看著的第一眼,就迷上了,再看第二眼,魂都丟了。”
“布裡塞斯,我喜歡你,比想象中還要在乎你。我想,母%e4%ba%b2見到你一定會十分高興的,真想現在就帶你回希臘去。”
“現在死與五十年後死,有什麼區彆?!那你呢?”
“因為有你在,我不怕。”
“布裡塞斯,對不起,暫時無法帶你回希臘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遙遠的回憶近在眼前,透過迷蒙的視線,我看見阿喀琉斯依然撐著劍單膝跪在地上,%e5%94%87角是一絲微笑,在月光下就像一尊華美的雕像,但他的眼神卻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的生命,結束了。
就如神諭一樣——在戰場上光榮地死亡。
伸出顫唞的手,我再次握住他的手,那裡還殘留著一絲溫暖。我不再去看那些黑壓壓湧來的人,而是輕輕抱著他……就這樣死了,也好……
突然,一股強力攫住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隻覺身上被熟悉的感覺所籠罩。我睜眼,撞上了一雙紫眸,很美很沉……
*
靜靜的浴室裡隻有放水的聲音,我背靠著門,看著斯圖亞特撐著浴缸放水,他的表情我看不真切,隻是一回來,他便像尊雕像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水滿了,已經溢了出來。
我們兩誰也沒動,繼續保持著緘默。
終於,他關了水,緩緩走到我麵前,解開我腰上的腰帶。見我沒動也沒反對,他徑直抱著還籠著一件衣服的我放進浴缸裡,水的涼度讓我驚了一下,這時才總算回過神來。
“你該清醒一下。”
水中的我咬著%e5%94%87,抱著雙%e8%85%bf不自覺的哆嗦,是的,我該清醒一下……
閉上眼,方才迎戰萬軍萬馬的畫麵還在眼前不斷的回放,我睜開眼,掙紮著緊緊掐住浴缸的邊邊,不停地喘熄,平複許久,才抬起頭,正好看見正對我的落地鏡,我微微愣住。此時的我,當真狼狽,一頭長發就借著亂作一團,臉上滿是斑斑的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其他的人,那乾涸的血跡凝固在我臉上,根本麵目難辨……
“我殺人了。”垂下眼簾,我使勁的握著雙拳,想哭卻哭不出來。
“怕麼?”他拾起一旁的方帕,輕輕擦拭我的臉頰。血染過的帕子,很快變成粉紅……
“有一點。”我點頭。
“以後不用怕了。”他擦拭我的臉,輕輕的,一下一下,“殺人那種事,我來做比較好,畢竟,那是食物嘛。”他試探性地拉開我的領子,見我沒有躲避或是反對,便褪下我貼身的衣物,眼睛專注的掃過我的身體,眸底湧起一絲心痛,“你受傷了。”
我無意識的點點頭,由著他輕柔的擦拭我的傷口,兀自開口,“他死了……”
“誰?”他拿起一旁的藥膏,隻隨口一問。
“阿喀琉斯……”
聽我這麼一說,他頓時僵住,手中的藥膏掉進了水裡。半晌,他在回過神來,按了放熱水的按鈕,聲音有點賭氣的意思,“自己洗。”
我沒有動,而是抬眼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呆呆的看著,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見我沒動,他歎了口氣,一手拿起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