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我是噩夢之角裡的靈魂，對幻境熟悉點很正常吧。”我頭也不回地解釋道，然後伸手推開半掩的大門。

我歎了口氣，望著蜷縮在鐵籠最裡頭的奇犽，心靈深處的夢魘，果然是這裡呢……

儘管已經是12歲的外貌，但他那仿佛失去了靈魂的低落表情和小時候如出一轍。

“這是怎麼回事？”亞路嘉似乎比我還要憤憤然，在聽完我一路上的解釋後，他對噩夢之角的工作原理也有了一定了解，“他為什麼會被關在籠子裡？是誰乾的！”

“你以為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是像你一樣自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嗎？”我皺眉看向他。

我之所以沒有直接點破揍敵客是殺手世家的真相，本來是為了讓亞路嘉在最後那場考試時，%e4%ba%b2耳聽到伊耳迷對奇犽的那番話，相信比起蒼白的語言，伊耳迷的“表演”更能讓亞路嘉冰釋前嫌。

當然，在那之前，額外的一些刺激還是必要的：“比起出生後就被奶奶抱走的你，他從小因為家庭的責任，需要負擔更多的東西！”

“什麼？！你知道些我的身世？喂，女人，快說——”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詢問：“我是你們內心深處的願望所折射出來的幻影，知道一些記憶片斷也是很正常的。彆問了，我就了解這麼多，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你自己去問他啊。”

“你！”亞路嘉氣得捏緊拳頭，猶豫半晌，還是鬆開了，“本大爺才沒有跟你有關的願望呢！看你額頭上的眼睛，難看死了！”

“真是抱歉！我長多一隻眼睛礙著你了？”我沒好氣地反駁，手下卻開始搗鼓起鐵籠上的鎖鏈來，“可惡，怎麼這麼硬……”

“笨蛋！讓開啦！”亞路嘉一把搶過鏈條，哢啦哢啦，像捏豆腐一般把它捏碎了。

=口=！！！

全家果然……果然隻有我是正常人類啊！！！

在我陰鬱地碎碎念時，亞路嘉已經踏入逼仄的鐵籠中。

“喂！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亞路嘉一把拎起奇犽的衣領，“小小一個鐵籠就把你困住了嗎？！簡直就像喪家之犬！”

颯——

奇犽右手反射性地一揮，將他的墨鏡重重撞落。

“你——可惡！這是第二次了！”亞路嘉暴躁地己欲抓狂！

“亞……”我掩住嘴，差一點就穿幫了！“彆那麼用力搖晃他！”我衝進鐵籠裡阻攔道，“他現在應該是在小時候的記憶裡，不管我們說什麼都聽不到的。”

“那該怎麼辦！”亞路嘉用空出的手耙著頭發，聲音充滿焦急，“眼睜睜看著他失神下去嗎？像這種類型的精神攻擊，如果不能保守心誌的話，很容易發瘋的！”

“你安靜一下！”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趕緊湊上前去，輕輕拍著奇犽的臉蛋，“奇犽？奇犽，是我，卡加啊，你快醒醒，我回來了！”

“卡……卡加？”奇犽毫無光彩的雙眸一點點亮了起來。

“是啊！我回來了！奇犽，快醒醒！”為了能夠把這幾個兄弟救出幻境，我已經豁出去了，大不了之後用“我是噩夢之角的靈魂”之類的話語忽悠他……

“卡加……卡加？！”奇犽的眼睛終於恢複了清明，看著我的臉，他靜靜地沉默著，雙眸像兩泓深潭，醞釀著驚天風暴！

“卡加！！！！”他突然大聲吼了出來，然後狠狠地抱住我，強大的力道像是要把我嵌進身體，“卡加——你……我很想你……”

“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越來越低的懇求聲中，夾雜著不抱一絲希望的絕望……

他沒有問我怎麼還活著，因為很清楚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他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因為他知道……這隻是一個夢境。

夢醒了，緣，就散了……

回到噩夢之夜

感受著環抱自己的顫唞雙臂所傳來的絕望，我的心突然疼痛起來，比起心心念念著已經死去的妹妹的哥哥們，因為怯懦和害怕，而隱藏行蹤的自己，是不是過於自私了？

奇犽，如果你知道……我是這麼一個自私的普通人，會不會……就不再想念我？

我忍住即將掉落下來的眼淚，反手抱緊他：“放心吧，奇犽，我不會再離開了。”等到把易斯特的身份埋葬了，我將回到你身邊，再也不會離開。

好一會兒，奇犽才慢慢平靜下來。他緊緊拽著我的手，抬起頭，毫不意外地發現背對他玩著墨鏡的亞路嘉。

“安靜了？”亞路嘉察覺到他的視線，嗤笑道，“哼，這麼大了還會受幻境影響，連幻影和真實都分不出來，你還真是……”

“住口！”奇犽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心寒的殺氣，陰影中的麵色從來沒有那麼狠厲過，“卡加……她不是幻影！”他堅定地低吼，隻是抓著我的手有些顫唞起來。

“切，自欺欺人……”亞路嘉偏了偏頭，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轉過身來，“那麼，你可知道，我又是誰？”

“！！！”看到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奇犽完全愣住了！

“你是……198號的囂張墨鏡小子！”奇犽盯著他衣服上的號碼牌，“為什麼會和我長得……一樣？？？”

“哼……果然沒有告訴你嗎……”亞路嘉的臉色略微黯淡了一些，“連我的存在也……”

將墨鏡重新戴了回去，他又恢複成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未來黑屋屋主：“算了，反正本大爺根本不希罕你們那種奇奇怪怪的大家族！還是先找離開的路吧！”

“你到底……”

“奇犽。”我打斷他的問話，“這裡是噩夢之角營造出的幻境，因此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感受到他的手又是一顫，我心裡說了句抱歉，然後抓緊他的手，“現在不管他的真實相貌是不是你剛才所看到的那樣，我們還是先找到離開幻境的方法吧，不然你們會永遠陷在噩夢中，直至死亡。”

“這才不是噩夢！”奇犽憋紅了臉看著我，“卡加，如果離開這裡的話，你會不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樓上突然傳來“轟隆隆”的巨響，震得石質天花板都震動起來！

在第一聲響動過後，又是接二連三幾陣轟鳴，我和奇犽對望一眼，這個爆炸……莫非，是流星街進攻家裡的那一夜？

這樣的話，伊耳迷會不會就在樓上呢？

想到這，我起身對亞路嘉道：“上麵可能有其他幾個人，我們快上去吧！”

緊攥在奇犽手裡的右手突然被拉住了，回頭看去，奇犽正臉色蒼白地看著我。

“不要去！”他還害怕得聲音都變了，“彆上去！你就呆在這裡，哪裡也彆去！”

看著他近乎絕望的表情，我的心再一次揪痛起來，7年前的那一夜，竟然在他心裡留下如此深刻的傷痕麼？那麼同樣%e4%ba%b2身經曆生離死彆那一幕的伊耳迷和糜稽，又該是怎樣的心情？

懷抱著深深的愧疚和悔意，我掙%e8%84%b1他顫唞得幾乎握不住的手：“對不起，我不能讓大哥一個人在上麵……”

說完，不顧他的叫喚，飛快轉身向外跑去……

============================================================================

熟悉樓梯，熟悉的走廊，熟悉的轉角——

看著被窗外爆炸聲吸引住注意力的四個熟悉身影，我停下了腳步。

看著7年前的自己、奇犽和糜稽，我忽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抬眼望去，那個領著小版的自己，走在最前麵的不正是長大版的伊耳迷嗎？他果然和我一樣，在幻境中恢複了真身呢！－思－兔－在－線－閱－讀－

“伊耳迷！”我叫出聲來，希望能在流沙女王到來前將大哥從這個危險的地方引開。

話音剛落，前邊那幾個人馬上轉回頭來，在我驚訝中，那個小版的我，突然消失不見了！

“卡加，你怎麼還磨磨蹭蹭？”糜稽挑眉望向我，細長的丹鳳眼顯得格外魅惑，一想到小時候如此美形的他現在居然成長為超級大胖子，我就有種想要回家掐死他的衝動，“有入侵者，快過來，不要離開我們。”

這是什麼狀況？我傻愣愣地被他拽著拖向伊耳迷和奇犽那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莫非……正版的我一出現，那個盜版的幻影就自動消失了？

該不會……我在幻境中還要受一次挖心之苦吧？！！！不……要……啊啊啊啊……

“伊耳迷！你快醒醒，這裡是幻境不是真的！”我甩開糜稽的手，死命拉扯伊耳迷的袖子，他卻像沒有看見我的動作一般，珍珠般的雙目直視前方。

“可惡！”小版奇犽的指甲慢慢尖銳起來，雙眼驟然間變成無底黑潭，“爸爸爺爺都不在，竟然挑這個時候……”

果然！作為外來者的我無法影響到伊耳迷所處幻境裡的情節發展，看著劇情按照記憶中的那樣向著對我不利的方向發展，我頓時有種拔%e8%85%bf逃命的衝動。

天哪！！！不要吧？！！！如果我選擇在這個幻境裡不幫糜稽擋襲擊，而是讓他被流沙女王KO的話，那麼流沙女王會不會改成抱著他的屍體狂奔而去？

或者會因為我的行動和劇情的嚴重不符，而導致她不但沒有撤退，反而更加抓狂地攻擊我們？？？

來不及進一步細想，旁邊牆壁裡突然伸出一雙細長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伊耳迷探去！！！！

完蛋了！劇情開始了！！！亞路嘉你倒是快點趕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個人的噩夢

唰！

和7年前一樣，伊耳迷一個閃身帶著我後退十來米，四枚念針同時射出，準確釘在那雙蔥白細手上。

“哦嗬嗬，真是不憐香惜玉啊～” 念針像從凝結的流沙中穿過般掉落在地，伴隨著慵懶的歎息，一個膚色淺褐的美女慢慢穿過牆壁，“很好的眼神，看來要認真了呢～”

好個%e5%b1%81啊！！

我一邊死命掐著伊耳迷的手臂想讓他清醒過來，一邊在心裡哀號：啊啊啊～亞路嘉！奇犽！你們倒是趕快來幫忙啊！

可惜自從參加獵人考試以來從未靈驗過的老天爺似乎一點也沒有心軟的意思，不論我怎麼掐人，怎麼大叫，伊耳迷都不加理會，繼續按照既定的劇情和流沙女王搏鬥著。

而那兩個除了替我惹麻煩外什麼也不會的同胞兄弟，則像是中途退場了，一直沒有出現。

我不敢再動，隻能瑟縮在糜稽的幻影之後，心中祈禱缺少了我推動的劇情可以有些不同。

事實證明，伊耳迷的實力在七年間大幅增長，不需要我的提示，他就自動放棄了采用念釘攻擊的方式，而是凝結起念力，一拳轟散流沙女王的頭顱！

熟悉的一幕重演了：那顆散成點點細沙的頭顱緩緩凝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