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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才開始做,還是要仔細一些。

“圓圓小,你現在根本分不開身,我今年真有點擔心了。”姚三三說著,伸手逗小圓圓。

“沒事兒,也就是這陣子家裡忙,旁人看她少,粘我。叫媽多看著她,她習慣了就行了。再說老工人都熟手了,不用人盯著。”

姚小改說著一挑眉,取笑她:“其實方法技術你都懂,你自己也能行,乾嘛一副離了我就不行的樣子!”

“咱說好了的,你管育苗,我管養殖和銷售。”姚三三笑嘻嘻地說,“離了你本來就不行。金東哥又弄了幾十畝水麵養鋼針魚,往後他管門市,這邊還不都是我的事兒?”

姐妹倆聊著天,抱著圓圓在院子裡溜達了一會子,似乎是滿意了外頭的大好春光花紅柳綠,也興許是春日的暖陽曬舒服了,小圓圓沒多會子就睡著了。

睡著了也不好對付,她要是沒睡熟,就得抱著,往床上一放,立馬就醒。姚小改隻好晃悠著,等到她睡熟了,才輕輕走進屋裡,把她放在床上蓋好,搞什麼特務活動似的,躡手躡腳地關上門出來。

這個媽當的,也真不容易!

姐妹倆一人拉了個椅子,姚小改又去端了盤鮮紅誘人的草莓出來,這時節的草莓是露天栽種的,味道十分好。倆人便坐在走廊下,吃著草莓說話兒。

“咱媽呢?”姚三三問,這半天都沒見她回來,張洪菊平常很少出去的。

“跟爸一塊出去了。”姚小改平平淡淡地說,“好像爺奶那邊出了什麼事!”

“出了什麼事?”姚三三忙問,姚老奶那邊出事很正常,這幾年二文不停地惹事,就沒安生過,帶動著三文、柱子也吊兒郎當的惹禍。然而出了多大的事情,叫張洪菊也去了?

要知道,張洪菊這幾年基本就不跟姚老奶那邊搭腔的。

“不知道什麼事。大文慌慌張張來叫的,好像是咱奶怎麼的了。”姚小改笑笑,“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兒。”

“病了?並且小病也犯不著叫咱媽跟去,難道……得什麼重病了?”不能怪姚三三往壞處想,實在是比較異常。

“不知道。大文跟爸嘀咕了什麼,咱那個爸孝心大唄,就拉著咱媽匆匆走了。我抱著圓圓,就沒過去細問。”姚小改咬著草莓說,“你這結婚還沒滿月呢,她要是那啥了,還得戴孝。晦氣!”

看二姐這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說她夠冷情吧,不如說姚老奶做人夠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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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下晚了張洪菊和姚連發還沒回來,姚三三跟姚小改先吃了飯,便回自己住的新房。

到晚上,鮑金東帶來了確切消息:姚老奶沒啥大病,就是突然昏厥暈倒,送進醫院搶救了。

“然後呢?”

“然後?住院了唄,在等全麵檢查,怕有腦淤血。”

“怎麼會突然昏倒了?”

鮑金東瞟了她一眼,說:“急怒攻心吧。二文讓公安局抓了,柱子也一塊抓走了,估計也不利索。”

姚三三真沒感覺意外。就二文那個樣兒,早晚都得出大事。她頓了頓,納悶地說:“公安局抓人這麼大的事兒,沒聽到動靜啊!”

“在沂城遊戲廳抓的,村裡還沒傳開——不過現在該傳開了吧。”鮑金東說,“我找公安局的熟人打聽了,聽說是偷車,具體不清楚,反正案子挺大的。”

偷車?姚三三想,也沒聽說這陣子二文多闊氣啊。

“你不是去聯係養鋼針魚的網箱了嗎?怎麼又把你叫去了?”

“爸急慌慌打我手機,叫我給找車送你奶去醫院。”鮑金東說,“我本來都到墊城了,隻好打車趕過來,跟著忙了一下午,都沒顧上跟你說。爸他啥都不懂,光知道著急,我總不能不管吧?”

“你回來了,我媽呢?”

“也回來了。爸留在醫院照看呢!”鮑金東說,“如今你二叔三叔半點指望不上,住院費全等著爸掏,你也知道,爸身上沒啥錢,我總不能看著爸犯難,隻好把住院費給付了。”

話說得到通知,姚老奶一口氣沒上來,直挺挺就昏厥過去了,姚二嬸隻顧打滾哭嚎,姚三嬸則是忙著咒罵二文帶壞了她兒子,男人們慌作一團,加上去醫院要用錢,本能地就來找姚連發。

三文幸好還在念初中,孬好有個管束,倒是沒跟著進去。柱子上學是有名的笨蛋差生,呆在學校他渾身難受,早早的就自己退了學,整天跟二文混在一塊兒。這堂兄弟倆倒是臭味相投,要進局子也一起,夠仗義啊!

“還不都是我奶自己作的,好孩子也給她慣壞了。”姚三三慨歎,“還有二嬸那個護短,三嬸呢,嬌慣不說,好的教育不來,淨教柱子刁吃懶乾了,還覺著她那是聰明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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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之後,姚老奶出院了,治療到位,總算撿回來一條老命。

姚三三漸漸也聽說了整件案子。二文跟他另兩個狐朋狗黨,總共偷了兩輛車。一個多月前,他們合夥偷了一輛卡車,開到外省低價賣了,贓款便在沂城瀟灑一番,很快花光了。沒錢心裡就癢,偷車得來的錢容易,前陣子索性又偷了人家一輛轎車,開到外地轉悠了一圈,銷贓給了另一個慣犯,結果叫公安局一路追蹤,一個一個都抓住了。

九十年代,盜車絕對是大案啊。至於柱子,他倒是沒偷車——他負責望風放哨的。

於是姚三嬸便四處哭訴,說柱子冤枉,說柱子沒偷車,隻是叫二文坑了,給他把風,錢也沒得著多少,按姚三嬸的語氣,柱子根本就沒啥事兒,全怪二文他們亂咬,公安局亂抓。因為這種言論,免不了跟姚二嬸狠狠地罵了幾回架。

姚三三和姚小改在去育苗場上班的路上遇見二叔,一陣子不見,二叔一下子老了許多,斷了脊梁骨似的。

姚三三本以為姚老奶能痛定思痛,反省一下自己,哪想到姚老奶出院的頭一件事,就是想法子撈孫子出來。沒隔多久,這天姚家一家人正吃晚飯呢,姚老奶哭哭啼啼來找姚連發,跟姚老爺子、姚二叔一起來的,說是要借錢。

“老大啊,咱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字,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姚老奶說,她找到了一個人脈很厲害的娘家的遠房侄子,答應把二文和柱子撈出來,人家白天悄悄來說,關係鋪好了,需要三萬塊錢。

三萬塊錢,那年代夠一個普通農民家庭收入十年八年的了,不用問,人家肯定也知道姚老奶他們沒這多錢,可是姚三三家有啊!

據姚老奶轉述,人家說了,盜車,盜竊數額大,團夥作案,這是重罪,等法庭宣判,孩子這輩子可就完了。關係硬,走法院的路子,做做手腳,要給二文改虛假年齡,讓二文戶口不足十八歲,未成年不能判刑,柱子呢本來也才十五,通融通融,這案子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三萬塊錢,還不是看了我那侄子的麵子,一般人哪裡能辦得了這事情!兩個小孩也就是年紀小,不懂事兒,犯了這麼點錯,真能讓他們小小年紀就坐牢嗎?老大啊,我知道你心善,你最孝順媽,你把錢借給我,咱先把倆孩子撈出來,我一定叫一家子好好乾活掙錢,趕緊還給你!”

這樣漏洞百出的話,姚老奶居然也信!姚三三瞅瞅滿臉糾結的姚連發,就知道這個爸撐不住。

張洪菊一臉不在狀況,也不知在想什麼,姚小改抱著圓圓,隻顧低頭喝她的鯽魚湯,這湯是專門做來給她催奶的,總不能浪費。

鮑金東看看陸競波,陸競波看看鮑金東,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氣憤無奈。弄不好,姚老奶又要大鬨一場。這兩個大男人,自然也不怕她鬨,可也不希望老太太鬨起來,折騰得大人孩子不安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奶,你那個遠房侄子,到底是什麼人?”姚三三開口問。

“原先在寧波打工,現在回來,打算在沂城做生意。”姚老奶說,“他是個能耐人,法院有朋友,家裡還有%e4%ba%b2戚在公安局工作。”

姚老爺子和姚二叔呆坐一邊,一直都不怎麼說話。姚老奶說著,忽然就撲過去拉住姚三三,姚老奶自然也知道,如今大兒子家,一多半是這個她沒眼看的三丫頭在當家,為了孫子,姚老奶索性豁出去老臉來求姚三三。

“三三,奶知道你心善,奶心裡也疼你,知道你心眼好,你先把錢借給我,晚了法院要是宣判了,就沒用了。”

姚老奶那雙枯枝一樣的手忽然抓在姚三三胳膊上,尖利的指甲都把她掐疼了,姚三三嚇了一跳,本能的就想甩開,姚老奶卻一抹眼淚,作勢就要給姚三三跪下了。

“三三,三三,你行行好,二文柱子都是你弟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等他倆出來,我叫他倆往後好好對你,奶往後一定好好疼你!”

姚三三才想推開她,旁邊鮑金東忽地站了起來,雙手托住姚老奶兩肋輕輕一拉,就把姚老奶拉了起來,拎麻袋似的,拎著姚老奶走了幾步,把她摁倒在沙發上坐好。

“奶,你做什麼呢!你是長輩,有話好好說。”

鮑金東那口氣態度,完全是關心尊重長輩的樣子,叫人不好挑出什麼來。

今天他要是讓姚老奶給三三跪下去,出了這個門,姚老奶他們還不知怎麼胡說八道呢!

☆、第101章 偽證罪

見姚老奶作勢要給姚三三下跪,鮑金東忽地站了起來,伸手把姚老奶拎到沙發上坐好。

姚老奶瞪著鮑金東,心裡恨恨的,卻不得不打怵三分。這個熊更霸拉的年輕人如今名義上是她家的孫子,其實說白了,跟她姚老奶並沒有本質的關係,不是這幾個孫女,從小叫她拿捏虧待大了的,姚老奶打心底裡就認定孫女子們就該敬著她忍著她,可鮑金東不一樣啊,這小子看著就有些橫,要是脾氣毛起來,翻了眼,認得她是誰呀!

姚老奶坐在沙發上,喘了幾口粗氣,乾脆開始哀兵政策,拍著%e8%85%bf,張大嘴,哭得那叫一個淒慘。

“你說他兩個孩子要是坐了牢,我也不活了。老大呀,咱可是一家子,你侄子做了牢,你這張臉也丟不起啊!……我乾脆上吊死了算了……”

陸競波皺皺眉,不意外地看到了寶貝女兒小臉皺起來了,小嘴巴不高興地撇著,哇的一聲哭鬨起來。陸競波一張臉立刻便黑了下來,叫姚小改:

“小改,把圓圓抱走,嚇著孩子怎麼辦?”

姚老奶當然是不會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