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1 / 1)

氣的哈欠。那意思大約就是,這回原諒你了,下回可不能讓旁人抱我!

“她這麼點兒,哪裡認得人?聞不到她媽身上的味兒了。”張洪菊笑著說。小嬰兒雖然小,卻也能靠氣息識彆熟悉%e4%ba%b2近的人。

“嬸子,金成訂%e4%ba%b2了,你就安心啦!這喜事都紮堆了。”姚小改說,這天三月初六,再過兩天,三月初九,就是鮑金東跟姚三三結婚的大喜日子了。

“可不是嘛,喜事紮堆,紮堆好!”鮑媽說著笑起來,努努嘴問張洪菊,“那倆孩子呢?”

張洪菊知道她問的是鮑金東和姚三三,便笑笑說:“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一早就沒來家吃飯,我還當去你那兒吃了呢!”

“也沒來啊。”鮑媽說,“喜事多,都忙,金成帶小雙去墊城買訂%e4%ba%b2的東西,也還沒回來呢!”

“他倆啊,買床去了。”姚小改笑著說,“這還有兩天就結婚了,床還沒挑好呢!早先咱爸找木匠定做了個床,還說用好木料結實什麼的,結果人家倆人沒看中。昨晚我聽他倆說要重新買。”

所以,鮑金東拉著姚三三火急火燎買床去了。至於已經定做好的床,那啥,姚連發老兩口子睡得那老式木床,也該換了吧,哈哈!

******************

相對於姚小疼、姚小改結婚的時候,姚三三結婚購置嫁妝,倒是沒在村裡引來什麼轟動,她是在家招贅的,很多東西家裡本來就有,用不著再買,兩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即便有了些錢,也不會花錢買那些閒著不實用的東西。所以,除了裝修新房,新房裡一套組合家具,沙發,電視機,音響,也就沒再需要買旁的東西了。

姚三三對新房的布置十分關注,大到漂亮夢幻的雙層大窗簾,小到茶幾上的一個花瓶、一個杯墊,都是她自己精心挑選的。

至於床,姚連發定做的床前兩天送過來,水曲柳的實木床架子,放了席夢思床墊,樣式雖然不新穎,但看著也還順眼啊,誰知道鮑金東一眼沒看中,說這什麼床呀,不夠大,還土氣。

“床是大件兒,這張床四千六真不貴,一米八乘兩米,目前這市麵上你能買到的最大的了,木料也好,床墊名牌的……”售貨員賣力的介紹推銷著,連日忙碌,姚三三都有些轉累了,便坐在旁邊的床墊上,笑微微地看著鮑金東挑床。

床是大件兒,這話不假,所有的家具中,人跟床打交道肯定是最多的了。所以鮑金東圍著那張床轉悠了一圈,看了又看,問姚三三:“你看呢?”

“床頭那兩個燈不好。”姚三三指著床頭兩邊的玉蘭花樣式的小燈盞,她坐起來,伸手摸了下那燈下邊二十公分長的托架,十分認真地說:“你看這燈伸出多老遠,這要是趕明兒兩口子吵嘴打架,一不小心就砸壞了。”

“砸壞?”鮑金東要笑不笑地斜了她一眼,“打架的時候不能小心點兒?乾啥得往燈上砸!”

營業員是個年輕的姑娘,聽了這話,簡直要淩亂了,即將結婚的小兩口來選床,不都是甜甜蜜蜜的嗎?這怎麼婚都還沒結呢,就盤算著兩口子打架的事情了?

營業員張張嘴,笑笑,竟然沒找到話說。

“走吧,咱再彆處看看。”鮑金東順手一攬姚三三,擁著她離開。她會這樣打趣說笑,肯定是她沒看中唄,不買也罷。果然,走出不遠,姚三三自己嘀咕了一句:

“那床顏色我不喜歡,太亮了。”

“嗯,是亮了,顏色還是要穩重大方的好。”

那就繼續選唄,結婚的事兒,人這一輩子就一回,媳婦絕對如意,房子也如意,鮑金東怎麼也得買一張如意的床啊。轉遍了沂城,終於選中了一張床,夠大,顏色也夠大氣,再跑去買相配的床品,倆人的衣裳都已經在省城買好了,想一想,需用的東西基本都齊了吧。

倆人天色將黑才回到家中,真有些累了。吃了晚飯,姚連發又說,三三喜期眼看到了,是不是應該去跟她爺奶說一聲?

“跟她說什麼?小改出門子她就沒來,壯壯跟圓圓送米子,她不是都沒來?”張洪菊說話帶著氣,“咱哪點對不住他們了?她眼裡就沒有咱這一家子,跟她說什麼?”

“你看看你,好歹都是自家人,咱不去說一聲,要短理的。”姚連發小聲說。

“我不管,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去。”張洪菊呲吧他,“這些年你還沒夠?”

“我媽那人……我也知道,我也氣她,你彆跟她一般見識,再說我爸也還在呢,來不來是他們的事兒,說不說是咱的事兒。三三結婚,金東往後就正經是咱姚家的長子了,那邊是長輩,還是說一聲的好。”

“她有個長輩的樣子?算了,我賴管你家這些破事!”張洪菊不依地發牢騷,自顧自收拾碗筷,不管了。

這幾年但凡需要跟老家打交道,便隻有姚連發去,每年除了八月十五、大年節送禮,老家有什麼動靜,姚連發偶爾也會去看看兩個老的,至於姚老奶怎麼看待他們一家,已經沒人去關心在意了。

姚連發去說過了,第二天晚上,二叔和姚老爺子來坐了坐,問有什麼活兒要幫忙乾的,旁的人,包括三嬸她們,便都沒來。

******************

姚三三不知道旁人結婚是什麼感覺,她自己的總結就是:結婚是個體力活!

婚期一定下來,之前就各種準備,各種忙碌,三月初八%e4%ba%b2戚們來添箱,村民鄰居,加上好多跟他們有生意往來的人也都來添箱了,說話說的嘴發乾,笑臉笑得臉發酸。

累人。

頭天晚上,一直忙到十幾點鐘,添箱的客人都走了以後,姚三三還以為,終於能歇歇了,誰知道姚連發一驚一乍地想起來,忙忘了,還沒上喜墳呢!

“這深更半夜的,上的什麼墳!反正金東到咱家來的,等婚後三天,一起上算了。”張洪菊說。

“那怎麼一樣?今天上喜墳,是報備祖宗,咱三三要出門子了。婚後三天再上墳,是咱金東上墳祭拜老祖宗,那不一樣。”

“就你事兒多!”

“行啦爸媽,你倆可彆爭,咱去就是了。”姚三三趕緊說。這幾年姚連發越來越安生,張洪菊脾氣倒是見長了。

好吧,這是風俗。黑咕隆咚的夜色,陸競波打著手電陪同,姚三三深一腳淺一腳跟著姚連發去上墳,上完了喜墳,深一腳淺一腳回來,可以休息了吧?

結果,姚三三被張洪菊支使著,洗澡,洗頭,披著濕漉漉的頭發擀長生麵。長生麵是當地一個婚俗,新媳婦出嫁頭天晚上%e4%ba%b2手擀好又長又寬的麵條,紅紙裹上,結婚那天加上青蔥、%e9%b8%a1蛋,下水略煮,做成兩碗麵條,其實根本就沒煮熟,生的。

龍鳳碗,紅木筷,新郎新娘對坐吃麵,討一個“長生白頭”的吉利,並且也寓意著“早生貴子”。

姚三三雖說不常做飯,但廚藝上還說得過去的,手腳麻利擀好了麵條,那邊張洪菊又喊她去“裝箱子”,新房裡的家具,不能有空著的,都要裝上雙數的餜子。

新房在姚家新蓋的宅子,離得也就百十米左右,姚三三跟著張洪菊去時,夜色中大門虛掩著,新房亮著燈,傳出來一陣格格格的笑聲。

鮑金東蹲在沙發前,正在給雷雷洗腳,一邊逗他癢癢,一邊交代他:

“你小子,夜裡可不許尿床啊,你要是讓我跟你三嬸明晚睡尿窩子,看我不揍你%e5%b1%81%e8%82%a1。”

姚三三偷偷一笑,跟著張洪菊進去,鮑金東一見趕忙過來,接過張洪菊拎的袋子。`思`兔`在`線`閱`讀`

“裝箱子。”張洪菊笑著解釋,“雷雷今晚滾床,你能摟好他?夜裡彆會找他媽。”

“沒事兒,大寶寶了。”鮑金東說,“他跟我熟悉。就是這小子興奮,這老晚也不肯睡。”

張洪菊便去拿了粿子往櫥子櫃子裡放,鮑金東看著明顯困了的姚三三,笑。

明天就結婚了呢,他很想過去抱抱她,%e4%ba%b2%e4%ba%b2她,可不行啊,張洪菊在,那邊還有雷雷睜大倆眼睛看著呢!

悄悄的,鮑金東伸手拉拉她的手指,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裝好了箱子再回來,姚連發叫住三三,遞給她一個紅色手絹包。

“給你的壓腰禮。”

新娘身份金貴,身上要有錢或者金銀首飾壓腰的,這一兩年,鮑金東閒來無事,也給她買了一些貴重飾品,前陣子婚期定下來,倆人去省城買結婚衣裳,一口氣又買了不少金首飾,單是那一對金手鐲,就沉甸甸的驚人。姚三三也不阻攔他買,這東西保值,有錢就買些子也無妨唄。

其實姚三三並沒怎麼戴過金銀飾品,經常帶著的,就隻有鮑金東最早給她買的那個戒指。黃金這東西,她這個年齡並不合適戴,鮑金東買來,無非就是給她留作“壓腰”的。壓腰禮,是新媳婦正大光明的私房錢。

姚三三如今自然不需要攢私房錢,可她卻很享受這份體貼。

實話說,姚三三沒想到爸媽會給她準備壓腰禮,一方麵她是在家招贅的,又不是嫁出去,另一方麵,姚連發哪來什麼錢啊!姚家的錢,不論多少,還不都在她手裡攥著嗎?即便說好分紅了,大姐二姐也都沒來拿錢,隻說不急用錢,錢還能生錢來著,放著繼續投資生產。

“我跟你爸,錢不多,就是你們給的工資,拿一半出來給你壓腰,新媳婦,該有這樣。”

那一刻,姚三三心裡百感交集,小時候在冷漠忽視中都已經習慣了,她如今大了,不再需要爸媽的儘心嗬護,而他們卻又一天天改變著。

即便這關愛來的太遲,姚三三也算是感受到了。

她笑笑,伸手接過那紅色手絹包,便裝在身上,跟姚連發和張洪菊說道:“裝牢靠了,放心了吧?”

現在,她可以去睡一會兒了吧?沒睡多久,天色才黎明呢,姚三三酥睡中被人叫醒,該起來準備了,門外接她去墊城化妝的車都來到了。姚三三幾乎是被小四硬從床上拉起來的,頭也沒梳,臉也沒洗,反正到了地方都要仔細弄,迷迷糊糊上了車,在化妝椅上坐了快兩個小時,洗臉,護膚,盤頭,修眉,化妝……

這是她的臉嗎?根本就是塊畫板好不好!姚三三之前就沒化過妝,俗話說十七八,無醜女,她沒必要化妝來遮蓋自己天然青春的美。如今坐在這兒,才知道化妝也不是個輕鬆事情。

大約在她打了個盹之後,終於得以離開化妝椅,上車回家。

姚三三和小四住的屋裡,早已經滿屋子人了,姚小疼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