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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小疼,你看呢?我看這小孩還算不錯,雖說家裡勢單了些,趕明兒沒有公婆幫著操勞,可看著也老實正乾,我看這%e4%ba%b2事,就答應了吧。”

姚連發嘴裡詢問姚小疼,其實完全是在表態,已經自動忽略了姚小疼的意見。在他認知裡,姚小疼一個十六七的小丫頭,懂什麼呀,大人做主就行。大人就算做主,還不是為了兒女好?也就幸虧這對象是楊北京,要不然,保不準又是一樁包辦婚姻。

劉嬸子心裡多少有數,便也不再追問姚小疼,就順著姚連發的話頭說:“哎呀,那我這媒人是做成了?太好了,大兄弟,老話說遞個手帕是%e4%ba%b2家,我看下回逢集,就叫北京領小疼去買兩件衣裳穿,咱把這%e4%ba%b2事正兒八經定下來。”

“定下來自然應該。“姚連發說。訂%e4%ba%b2的事他真不想拖延,趕緊訂了%e4%ba%b2,他才好回天津去,張洪菊如今一個人留在那邊呢。

按當地的規矩,青年男女相%e4%ba%b2成功,先要訂%e4%ba%b2,男方給女方買衣裳首飾,並且給一筆訂婚彩禮,叫做“小啟”。姚連發跟劉嬸子開口說的“小啟”彩禮,是九百九十塊錢,這個數目在當時算是一等一的了。

彩禮這東西,女方你要一千,男方我可以還價六百,訂%e4%ba%b2後媒人的主要作用就是幫著雙方協商彩禮。但是楊家也沒還價,一口答應了。楊北京不是多富裕,但是隻要能順利訂婚就好,他不想姚小疼在當中為難。

這一天天氣晴好,兩家約定了去買衣裳的日子。姑娘穿了人家的衣裳,就表示訂了%e4%ba%b2,是人家未婚的媳婦兒了。

一般來說,男女雙方還陌生,未免兩個年輕人單獨相處尷尬難交流,買衣裳這天,便會有媒人和雙方姐妹、嫂子什麼的陪著去。劉嬸子一大早來接姚小疼,姚連發便叫姚三三跟著大姐一起去。

本來姚小改陪著去是更合適的,三三畢竟年紀小,但是,這時節家裡農活忙,姚小改乾活自然比三三強。

劉嬸子領著姚小疼、姚三三走到村口,楊北京正站在一棵大楊樹下等著呢,看見姚小疼過來,臉上便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一雙眼睛幾乎就看不見旁人了。

劉嬸子領著姚家姐妹倆走到跟前,把姚小疼往楊北京身邊一推,說:“喏,我今天忙死了,家裡一兜子活兒,可耽誤不起工夫。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辦,我就不陪你們去了吧。”劉嬸子說著,居然轉臉就走了。

就說劉嬸子這人聰明!姚三三看著劉嬸子自顧自地走遠,扭頭淘氣地對楊北京笑著說:“喂,我這回到底該怎麼叫啊?叫你什麼才合適?總不能還叫楊二哥吧!”

“你想好了,叫對了,我給你多多買糖吃。”楊北京心情好,便開始逗三三。

“那我是要叫……大姐夫?”

楊北京聽了就咧著嘴笑,笑眯眯地看著姚小疼,姚小疼卻鬨了個大紅臉,推了姚三三一把說:“亂說什麼!你叫哥。”

還沒過門呢,是不能叫姐夫的,這是不成文的規矩。就比如姚小疼也一樣,要是楊北京有個弟弟、妹妹,過門前就先叫“姐”,過了門才能改口叫嫂子。

“趕明兒反正還得改,多麻煩呀!”姚三三故意說,她忽然抬手一指楊北京,本著小臉說:“大姐夫,我可告訴你,趕明兒你要是敢欺負我大姐,我跟二姐、小四一塊來搗破你家的鍋底兒。”

楊北京看她那樣兒,噗嗤一聲就笑了,一邊笑一邊搖搖頭,招呼她姊妹倆:“走吧,我騎車帶著你們。”

楊北京發動摩托車,招呼她姊妹倆上去。姚小疼也沒多想,隨手拉著三三叫她先上,姚三三卻說:“大姐,你先上,你坐當中。”

姚小疼一看,有點難為情,車子就那麼點兒地方,三個人當然就擠了,她坐當中,那不是要跟楊北京緊貼在一塊兒了?再說三三她個子小,坐當中更安全合適。於是姚小疼就說:“你人小,坐當中吧,容易坐下。”

“大姐,你要想清楚,我現在是他小姨子哎!他當姐夫的,他不是得離我遠點兒?你是他對象,你離他近點能有什麼?”

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姚小疼真是好笑又冒臊,拿她的歪理沒法子。楊北京更是被這話逗得搖頭失笑,就叫姚小疼:“隨她吧,咱得快點兒,咱去墊城,怪遠的。”

“去墊城?”姚小疼忙問,“不是到鎮上嗎?”

“鎮上沒啥衣裳好買的,不好看。反正沒旁的事,正好去墊城玩去。”

這主意還是楊廣州提議的,去墊城,兩個年輕人就能在一起好好玩上一天了。當然,潛台詞是,兩個人要想%e4%ba%b2近些,也不用怕撞見熟人了。

楊北京自然喜歡這主意!農村相%e4%ba%b2、訂婚的那一套,感覺真有些擺布人,明明他們如今光明正大的了,兩個人這幾天被各種程序、規矩擺布著,都沒機會單獨見見麵、說說話。

三個人擠一輛摩托,喜歡的姑娘必然離他那麼近,楊北京一路上心蕩神怡,感覺簡直要飛起來了。

姚三三自然不傻,她哪能當電燈泡!到了鎮上,她便叫楊北京停下,利落地從摩托車上下來,衝著那兩人揮揮手:“沒工夫陪你們去,你倆自己去吧,我找地方玩去了。”

看著姚三三搖晃著馬尾辮跑遠了,楊北京回頭對姚小疼說:“看來,我得要好好感謝一下三三了,今天要多她買點什麼好吃的。”

本打算到鎮上坐班車的,現在三三跑掉了,隻剩下那一對人兒,楊北京忽然覺著,其實騎摩托比坐班車好多了,索性車頭一轉,直接上了大路。

“哎,我騎快點兒,你靠近些,抓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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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北京帶著姚小疼,美滋滋地在墊城玩了一天,按風俗給姚小疼買了裡外齊全的兩身衣裳,包括鞋襪。回來後又在鎮上買了十六包餜子(當地一種麵粉和白糖做的點心),十六斤糖塊,這些都是當地訂%e4%ba%b2要有的東西。

他們回到姚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姚連發才吃了晚飯,坐在飯桌旁邊還沒動窩。見到他們回來,便招呼楊北京進來坐著說話。

“我過兩天就打算回天津,我離開都有十多天了,你嬸兒她一個人在那邊不行。我走了以後,家裡就隻有她幾個丫頭,家裡活兒也多,有空你也來給照應著。”

楊北京趕忙說:“叔,你放心吧,我肯定勤來照應。就是過一陣子打算叫%e4%ba%b2,你不在家的話……”

姚連發接口說:“我不在家,你叫%e4%ba%b2該怎著就怎著,不用等我。”

過了“小啟”,男方就可以挑個日子把姑娘叫去家中,熟悉家人,見見%e4%ba%b2友什麼的,這叫做“叫%e4%ba%b2”,叫%e4%ba%b2之後,整個訂%e4%ba%b2程序才算完成,男女雙方就被周圍的人認可為未婚夫婦,可以大大方方地自由往來了。

一般訂%e4%ba%b2之後要過一段時間,少則半年,多則兩三年,男女雙方處的熟悉了,感情成熟了,就可以定下婚期,結婚前男方要再給姑娘傳“大啟”,送給姑娘一筆更多了彩禮,才能成功娶到媳婦回家。

好在大部分人家,都會把彩禮給姑娘買成嫁妝,帶回婆家去了,家境好的,還會在彩禮之外,多陪送些嫁妝。不過姚家的情況自然另當彆論了。

楊北京稍稍坐了坐,就告辭了要走。姚小疼起身送楊北京出去,三個妹妹彼此擠眉弄眼地笑,都不跟著去送,自然是讓那兩個人有機會粘糊啦。送到門口,楊北京回身輕聲說:

“你回去吧,天黑。我反正往後就能常來了,過兩天來叫%e4%ba%b2。”

“嗯。”姚小疼低低地答應了一聲,囑咐道:“你騎車慢點!”

楊北京嘴裡說著要走,卻沒動彈,他不走,姚小疼也不催,兩個人就在大門口麵對麵站住了。楊北京鼓了半天的勁,終於悄悄伸出手,拉住了姚小疼的手。

“你……做什麼呀!”姚小疼似乎覺得那隻大手會燙人,似乎……燙到她了。她不由得扭頭看了一眼院內,要是叫誰看見了怎麼辦?

“怕什麼!你現在是我沒過門的媳婦!”

拉拉小手,白天他想了一天呢,然而去墊城買東西,街上人多,居然都沒好意思。楊北京握著姚小疼的手,大拇指不由自主地在她手背上摩挲,那種軟軟的、暖暖的感覺順著大拇指,飛快地傳到了他全身每個地方。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這是他沒過門的媳婦哎,訂%e4%ba%b2的感覺真好!

門外粘粘糊糊,屋裡三個做妹妹的便嘻嘻哈哈去翻大姐帶回來的東西,一個訂%e4%ba%b2專用的紅色大提包,裡麵鼓鼓的。好看的衣裳,時興的鞋子,楊北京用心地給未來媳婦兒買這些東西,眼光居然十分好。

要知道,在當地人的觀念中,打扮媳婦兒,那就是男人的責任。男人走出門,穿著媳婦兩隻手,衣物鞋襪都是媳婦打理的;而媳婦走出門,穿的則是男人的臉麵了。

三個小丫頭把這些衣裳拿起來看,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大姐穿上一定很好看。包裡還裝滿了糖塊,至於那一大堆餜子,則專門裝了一個大大的袋子。姚小改就先打開了一包餜子,送去給姚連發。

“爸,你先嘗嘗這喜餜子。”

姚連發一拍大%e8%85%bf,著急地說:“哎呀,忘了忘了,餜子兩頭甜,按規矩,這餜子和糖塊得給男方帶回去一半的。趕緊去看看你哥走了沒,把他叫住。”

姚小改趕緊出了門,一看,那兩個人還在黏糊了,正離得很近,小聲說著話,姚小疼就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說:

“哥,你忘了拿回去的餜子和糖了。”

姚小疼被妹妹那一聲咳嗽,弄得又紅了臉。她趕緊回到屋裡,把餜子和糖塊分出來一半,給楊北京拿出來放好。

明天一早,兩家人就會把這餜子和糖塊分給%e4%ba%b2朋好友,宣告兩人訂%e4%ba%b2的喜訊,並且也會給村裡鄰居們送喜糖,這麼一來,大家就都知道人家這小夥、姑娘已經是有主兒的人,也就不會再有旁人來扒拉說媒了。

☆、第44章 上趕著

姚小疼送走楊北京回屋,就看到三個妹妹一邊吃糖,一邊理著包裡的新衣裳看,見到她進來,姚小改還拎起一件上衣,在她身上比劃了一下,故意說:

“大姐,你穿不好看,給我穿正好。”

“唉,你說咱哥真偏心啊,就隻給大姐一個人買新衣服,都不給我們買,下回來彆讓他進咱家門。”姚三三也跟著湊熱鬨。

姚小疼知道兩個妹妹故意羞她,就笑著反擊:“你記著啊,等你找對象,看我怎麼羞你。”

小四吃著糖說“我讓他進來,叫他多買糖給我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