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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令色 石頭與水 4249 字 2個月前

回來,爹你看著使吧。”唐惜春以往都是要了銀子往外揚的人,頭一回給家裡賺回銀子,這種感覺不要太爽。

唐盛問,“就是這幾箱東西?”唐惜春一回來就命人抬到了他書房裡來。

唐惜春成心顯擺,拉著老爹的手到箱子前,從袖子裡摸出鑰匙,先打開一個箱子,道,“這一箱都是沉香,我聽說沉香很值錢,木頭放的久些香氣也不會散,就要了一箱沉香。這一箱是珍珠,爹,你看這顆寶珠。”唐惜春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來,竟是一顆小孩兒拳頭大小的滾圓寶珠,在燭光下瑩瑩生光。唐盛讚歎,“的確能稱寶珠了。”

“那是。這一顆是最大的,當真是有一無二,餘下的皆是小珠了。”唐惜春口氣頗大,便是他嘴裡的小珠也有蓮子大小,晶瑩璀璨,寶物生光。唐惜春道,“這一箱是各色寶石,都按等級匣子分好了。爹,你看這匣子裡的紅寶石,可得藏好了,能當傳家寶了。這一箱是犀角,這兩箱都是珊瑚,爹,你看,一模一樣,還一樣高來著,多難得。為了搬這珊瑚,箱子都是特製的。”

唐盛做到正三品大員,見到這等寶物也得讚歎一二,賞鑒一番後,唐盛道,“既是你的東西,你現在還未成家,我先代你保管。”

“爹看著使就是,珍珠寶石拿一些出來給老太太和秋姐兒,嗯,還有太太打首飾,犀角珊瑚暫且用不著放著吧。不用單給我留著,我這回也算開了眼界,見了大世麵。再說,神仙都見著了,已經不在乎這些金銀珠寶啦。”唐惜春說的話仙樂一般動聽,把唐盛感動了一把。結果,唐盛抬頭就見唐惜春恨不能把個腦袋揚到天上去,粉兒得意的問,“老爹,花你兒子錢的感覺咋樣?”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94章

唐惜春做了小三年唐神仙的人,如今自覺有了出息,特意在老爹麵前臭顯擺,其目的不外乎引著老爹讚自己幾句,通俗來說,就是求表揚的意思。其實,這點小心思半點不為過,人之常情也。偏生唐惜春是個笨蛋,偏偏擺出這等目中無人的蠢樣,沒引來老爹的誇讚,反是叫唐盛壓著揍了幾下。

唐惜春氣個半死,揉著%e5%b1%81%e8%82%a1抱怨,“我這萬裡迢迢回來,不說問我好不好,竟先挨頓打,你是我%e4%ba%b2爹不?真下得去手。”又哼哼兩聲。

“省得你昏了頭!”唐盛心下微有悔意,兒子這小三年才回來,再欠打也不該今晚打他。不過打已經打了,唐盛也不可能去跟唐惜春賠不是,他板著臉訓道,“看你腦袋朝天,連我都不放眼裡了,嗯?”欠抽的混賬小子!沒一日叫人省心!

“老爹你這麼高,我眼才有多大,怎麼放眼裡啊!”唐惜春臭貧的本領跟他觀星的本領有的一拚,見唐盛一瞪眼,唐惜春一溜跑裡間睡覺去了。

待唐盛抬腳進去時,唐惜春已經鋪好被褥,爬到床上去,他還笑嘻嘻的問,“老爹,是不是自打我走了,家裡沒個人打著玩兒,你這憋好幾年,憋得怪難受的吧?”

唐盛立刻將心中那絲悔意拋諸腦後,當時就想再敲唐惜春一頓,這沒臉沒皮的東西!

唐惜春%e8%84%b1個精光,就留個大褲頭在身上,鑽被子裡合眼睡覺。唐盛想著時辰不早,便也%e8%84%b1衣安歇。他剛躺下,唐惜春就翹了條大%e8%85%bf壓他被子上,唐盛沒理會,接著兩條%e8%85%bf都壓上去了。

天地良心,這小子也二十出頭的人了,唐惜春非但相貌肖似唐盛,連帶身量挺拔也與唐盛一般無二,這兩條大%e8%85%bf也有幾十斤的份量,唐盛雖不文弱,也是書生,又不是鐵打的身子。唐盛問,“你是皮癢麼?”

唐惜春極是欠扁地口氣,“哎喲,你不是不跟我說話了麼?”真是的,雖然挨幾下打他也不會記仇,可是老爹怎麼著也該哄他一哄才是。結果,竟不理會他!

唐盛給這混帳兒子氣笑,唐惜春已經將%e8%85%bf收回被窩裡,一條胳膊又伸了進去,摟住老爹,很是大度的說,“既然爹你睡不著,我就陪你說會兒話吧。”他滿肚子話還沒開個頭,若唐盛不理他,真是憋也要將他憋死了。

唐惜春就在唐盛耳根子畔嘀嘀咕咕的說起他在海上遇到的稀奇事來,唐盛也不會真跟兒子生氣,聽得有趣時,不禁問,“彆的倒好說,你們在海上都吃什麼?”

“在海上菜蔬少,鮮菜隻有蔥薑蒜苗,或是易於儲存的馬鈴薯山藥芥菜還有醃菜鹹臘肉,正經最好的是海裡的魚蝦,從海上撈出來的大龍蝦足有一兩尺長,還有那大海蟹,魚就更不用說了,什麼奇怪的魚都有。或燒或燉或蒸或煮或烤,再有剁成細葺合了肉末兒調成餡兒,包成湯餅餃子饅頭,都好吃。還有一種大魚,味道鮮美極了,直接切了做魚膾,醮了調料吃也好吃。”唐惜春說著還不禁吸吸口水,似在回味一般,惹得唐盛直笑,“瞧你這點出息,魚膾什麼的也不算稀奇吃食。唐時人們常做此吃法,杜工部都有詩雲‘饔人受魚鮫人手,洗魚磨刀魚眼紅。無聲細下飛碎雪,有骨已剁嘴春蔥。’這說的就是手製魚膾的事了。”

唐惜春聽唐盛說起杜甫,歎道,“這姓杜的老夫子也怪可憐的,聽說是給牛肉撐死的。”

唐盛大為驚喜,“我兒竟知道杜工部了?”這一趟沒白出門,還長學問啦!

唐惜春側臉躺在枕上,兩隻眼睛柔亮有神,望著老爹,嘴巴得意的咧到後腦勺,道,“這不算啥?我還知道李太白呢。聽說他們都很會做詩,也就做詩好,其實沒什麼用。那個李太白日子過得還成,杜工部就比較倒黴,常挨餓受窮,後來就給牛肉撐死了。”

“爹,你說,為什麼這些大詩人下場都這麼淒慘呢?還有個姓屈的,就是端午節投水的那個。”唐惜春感歎一句,“幸虧我不會做詩啊,你看他們,都是些倒黴蛋。”

聽著唐惜春狗%e5%b1%81不通的理論,唐盛忍無可忍道,“叫人這麼說,會做詩的就都是倒黴蛋了?”

“那也不是。爹你平日裡也會做幾首酸詩啊,就是沒人家出名,所以,你也不似他們那般倒黴。”見唐盛目光一沉,唐惜春識趣的不再說酸詩的事,轉而問,“爹,這幾年,家裡都順利麼?我隻聽阿若說你升了官,心裡很惦記你。”

唐盛實在沒承望這輩子還能聽到這般暖心的話,當下感動的眼眶一熱,險些飆出淚來。拍了拍兒子的手臂,欣慰道,“家裡能有什麼事?這兩年,官也做得太平。”

“我看阿若麵相,實在貴不可言,乃王主之相。若他真自立為主,亦不稀奇。”唐惜春歎道,“這些年,我觀星象,新主之星光芒愈發明亮,紫微帝星亦不見黯淡,實在奇異至極。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真不知將來如何呢?”

唐盛正欣慰著,唐惜春話音一轉又說起這些事,唐盛直抓重點,連忙問,“何來新主之星?”

“就是南天升起的一顆新星,爹,我沒跟你說過嗎?”

唐盛微惱,“你何曾說過這個?”

“我記得跟你說了啊。”

就這種腦袋,還觀星呢!唐盛細問,“說一說,我聽聽。”

“還是師父指給我看的,得七八年前了,南天陡然出現一顆新星,光芒明亮直逼帝星。這就是新主之星了。一般來說,天下新舊交替之時,才會出現新主之星。這回天象詭異,新主之星光芒愈發明亮,帝星亦不見黯淡。”

唐盛腦袋靈光,道,“既然是南天出來的新主之星,是否預兆著東南呢?”杜若島主,不就是在東南嗎!

“不大可能。新主之星與帝星交相輝映,並未有爭輝之意。阿若與現今陛下有滅門之仇。”唐惜春向來心寬,道,“依星象看,未來之主必然是一代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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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君不聖君的,唐盛是想著能不能撈個從龍之功澤被子孫之類,道,“當今陛下有四位皇子,隻不知是哪位皇子有這造化了。若算一算年紀,如你說的七八年前,便是最小的五皇子今年也十歲了呢。這歲數又不相符。”

“不是這麼算的,說新主之星七八年前突然大耀其芒,並不是說他七八年前降生,而是那時興許是有什麼事觸動天機。”唐惜春道,“爹,你就彆算這個了。我給你看過相,你就是一輩子做官的命。”

唐盛道,“這話有甚稀奇?這做官與做官也不一樣,有些人一輩子七品芝麻官,有人則宣麻拜相,天差地彆。”

唐惜春笑,“哎喲,爹,你這是想著宣麻拜相呢。”原來老頭兒野心這般大!

唐盛拍他一記,嘴裡死不承認,“胡說八道。”

唐惜春偷笑,很有良心的勸慰他爹,“爹你能不能宣麻拜相這看不出來,不過,聖主就在眼前。若將來聖主臨朝,必然有一段盛世。我沒念過幾本書也知道,但凡是好皇帝當政,名臣名將就格外的多。爹你又不是那種無能的官兒,這會兒已經是正三品,還怕沒出頭之日?”

唐盛壓低聲音道,“說句放肆的話,當今龍精虎猛,正當壯年……”若是等幾十年新主才能登基,那會兒他黃土埋到脖梗上,還有什麼出頭的機會?反正都半隻腳入夥海盜了,再大逆不道的事,唐盛也敢想一想。

唐惜春道,“那不能。新主之星光華明亮,怎會久居其下?”

“照你說的,這都明亮七八年了,可也沒什麼動靜。”

“誰說沒動靜了。今年新主之星明亮更勝以往,而且,那種亮度並非曇花一現,想來是有大事發生。”唐惜春道,“能牽動天機的大事,爹你想一想,天下有何大事?”

唐盛道,“前兩年太後六十大壽算不算?”

“一個老太太過個生辰,算什麼大事?”唐惜春強調,“能牽動天下的大事。”

唐盛思量片刻,道,“每月邸報大事便不少,要說能牽動天下的大事,今年倒是有一樁,鎮南王世子回雲貴改製鹽課。不要說我,天下都盯著鎮南王府鹽課改製之事。若鎮南王府此事做成,少不得天下鹽課都得跟著改一改了。若這都算不得大事,我就不知道什麼算大事了?”

“鎮南王府?就是雲貴的那個王爺?鎮南王府很了不起嗎?”唐惜春問。

“蠢才蠢才。”歎口氣,唐盛細細的同唐惜春說了一番鎮南王府有何等了不起之事。唐惜春聽了後,大咧咧的問,“聽爹這樣說,鎮南王府倒似國中之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