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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綠 卡蘭卡蘭 4345 字 2個月前

一放,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那婦女惋惜地看著那梳妝台:“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妝台。”

“沒辦法,老板讓丟的。”何嬸也覺得很浪費,這是馬金梅生前用過的,老板怕不吉利,所以要扔掉。

那婦女說道:“按照咱們鄉下的習慣,死人用過的東西,用柚子葉熬水擦拭一遍就能驅邪了,犯不著把這麼個好東西當垃圾甩了。”

“是啊……”何嬸附和著。她們談話的時候,一名守在不遠處的年輕黃包車腳夫,一直用怯生生的眼神望著。他躊躇了好久,見何嬸二人準備走回去了,最終還是鼓著勇氣走了過去。

“對不起,打擾你們一下……”馬金昌羞怯地開口了。

何嬸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名黝黑帥氣的小夥子,她身旁的婦人問:“什麼事?”

“就是……”馬金昌用略帶擔憂的口氣問道:“請問你們認識馬金梅嗎?”

何嬸和婦人都錯愕地對看了一眼,馬金昌又問:“我是她弟弟,想找找她……我在這裡等了幾天了,都沒看到她,請問她是不是沒有來上班?”

馬金昌最近存了點小錢,他幾天前就來到歌舞廳的後門,想找馬金梅,請她吃頓飯。可是無論是晚上還是白天,他都沒見到馬金梅出現,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那婦人訕訕地撇了撇嘴,不太想提及關於死者的事,倒是何嬸,出於彆的目的而回答了他:“你是馬姑娘的弟弟是吧?你不知道她出意外了嗎?”

馬金昌先是一愣,隨即會意過來,他詫異地瞪圓了雙眼。

“出意外了?”

“是啊……”何嬸有點不忍心地告知:“她幾天前……出意外事故,已經死去了……”

馬金昌登時如晴天霹靂一般,他懵了半天,隻覺得全身發冷,仿佛被泡在冰水裡。何嬸和那婦人見他如此,都感覺很難受,婦人說了聲“我要回去乾活了”,隨即快步走進了後門。何嬸繼續站在原地,馬金昌張口結%e8%88%8c地,良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好不容易回過身來,可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馬金昌顫聲地求證:“你……你說真的……?”

明明一個星期前,他還站在街角,看著自己的姐姐每天上班下班,怎麼才過了幾天,對方就永遠離開他了呢?

何嬸點頭,建議道:“你到警察局問問吧,這案子警察有調查的。”

馬金昌強忍著悲傷的淚水,跑開了。何嬸看著他拉起黃包車離開,她歎了歎,想著這件事待會也要告訴杜雨晴才行。

馬金昌一路飛奔,來到市裡麵的警局,裡麵都已經下班了。他急得沒辦法,在警局外麵轉悠了好久。天色漸暗,他雖焦急,最後還是無奈地先回去了。

隔天一早,馬金昌就守在警局門外,剛看到裡麵打開門,他就跑了進去。他跟裡麵的人表明來意,輾轉了好幾個部門,終於找到負責調查馬金梅死亡事故的“意外傷亡部”。

“你是她什麼人?”帶著近視眼鏡的警察秉公辦事地問道。

“我是她弟弟!”馬金昌口氣焦慮地回答。

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假冒的。那警察沒再問下去,他從桌子後麵起來,走到背後一排櫃子前,找出一份檔案來。

他一邊翻開一邊說道:“馬金梅,女,二十二歲,福建人,六月五日,於市藝術館三號展館二樓,因毒癮發作失足墜落,經法醫鑒定,頸骨折斷,顱後出血,當場死亡。”

他用平淡無波的語氣說完,馬金昌卻是聽得滿臉駭然,心如刀割。

“毒癮發作?”他無法置信地問。

“是啊。”警察合上檔案說道:“是一起意外事故。”

“她怎麼會……”馬金昌無法相馬金梅有毒癮,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向來是美麗率直又熱情的,她怎麼會染上毒癮呢?!

“案件沒有疑點,已經結案了。”警察繼續道。

事已至此,馬金昌再痛苦也得接受,他熱淚盈眶,問道:“那……她現在……怎麼了呢?”

他想問的是馬金梅的“屍體”怎麼處置了,可他實在不想用那兩個字形容自己姐姐!

“有好心人買了墓地,已經把她安葬了。”

馬金昌又跟他打聽墓地所在,那警察見他也是可憐,於是幫他打電話詢問,幾經曲折,才找到具體位置。馬金昌道謝後,頹然地走出警察局,他拉起黃包車,腳步沉重地往墓園去了。

警察局門外,一名用頭巾包裹著腦袋,戴著墨鏡的女子,悄悄地尾隨在他身後。

那是一片坐落於偏遠郊區山腰上的公墓,四周綠樹環繞,山清水秀。不過,會前來這裡的人,可都沒心情欣賞景色。

馬金昌在門外買了白菊花和香燭,在墓園管理人的指引下,找到了馬金梅的墓地。他精神恍惚地獻了花,上香,然後就是一直呆站。

父母雙亡後,姐姐就是他唯一的%e4%ba%b2人。小時候他們相依為命,艱難成長,本以為現在兩人都長大了,都有工作了,終於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他還想著要多存點錢,要在城裡開個小店做點生意,然後等姐姐成家後,自己再討個媳婦兒,以後就這麼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

哪知道……現在又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已經許久沒哭過的馬金昌,站在馬金梅墳前低聲嗚咽起來。

他正沉溺在哀傷中,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馬金昌發現有旁人,連忙用袖子擦掉眼淚。裹著頭巾的女子來到他旁邊,馬金昌愕然地看著她為馬金梅獻上了一束□□。

杜雨晴把花放下後,合掌向馬金梅的墓碑,微微鞠了三個躬。接著,她轉向了一臉迷惑的馬金昌。

“你好。”杜雨晴緩聲問候,她已經摘下了墨鏡,右眼角那標誌性的淚痣顯而易見。

“是的,你是……”馬金昌對於她的出現大感意外。

“我姓杜,我是金梅的朋友。”杜雨晴如此介紹自己。

之前杜雨晴與馬金梅在咖啡館見麵,在店外遇見過馬金昌,因此馬金昌對她也有點印象,他不疑有他。

“哦,是姐姐的朋友啊……”

“你是金梅的%e4%ba%b2人嗎?該怎麼稱呼你呢?”杜雨晴故意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是她的弟弟,我叫馬金昌。”馬金昌由衷地道謝:“謝謝你特意來看她。”

“我為你姐姐的去世感到傷心。”杜雨晴想著自己該怎麼引出話題來,她以悲憤的口氣道:“金梅那麼年輕漂亮,卻出了這樣的事……命運實在是作弄人。”

馬金昌也是悲從中來,他喑啞地說:“這樣的意外……誰也想不到的……”

杜雨晴見機會來了,隨即接口道:“這可不是意外。”

馬金昌一聽,驚詫地抬頭看她,杜雨晴又說了一遍:“金梅的死,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馬金昌琢磨著她話裡頭的意思。

杜雨晴點頭,忿忿地說:“金梅她,是被人害死的!”

這又是一個極大的震撼,馬金昌全然懵了。

“什麼?”他的情緒逐漸憤慨起來:“姐姐是被害死的?!”

“是的。”杜雨晴從提包裡取出一份報紙,頭版報道的正是姚子琳他們舉辦畫展的新聞。

馬金昌看著上麵的字,眼裡滿是困惑,杜雨晴料想他跟馬金梅一樣,估計也是個不識字的……看樣子很好利用。

她解釋道:“害死金梅的人叫姚子琳,她是總理的女兒,現今護國軍司令的妻子。”

“姚子琳?”馬金昌默念著這個名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杜雨晴趁熱打鐵,把自己構想好的虛假信息告訴他:“她的丈夫叫蔣世均,蔣世均本來跟金梅是一對兒,但是後來迫於姚子琳父%e4%ba%b2的權勢,娶了她為妻子。接著蔣世均就與金梅分手了,還把她趕了出來,逼得她走投無路,金梅氣不過,去找姚子琳理論,結果被對方命人將她從二樓推了下去!”

馬金昌震驚了,但他還是保持了一點判斷力:“可是……警局說姐姐是毒癮發作才失足掉落的……”

“警察局是礙於蔣世均的勢力才這麼說的!”杜雨晴裝出悲憤的樣子。

馬金昌努力回想著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大概是半年前,蔣世均受銜當少將,馬金梅還特意買了報紙來看,還告訴他那是“她的男人”,說有機會就給他介紹。那時候,馬金梅滿臉的自豪和幸福,看得出她確實很愛那個男人。可是不久後,馬金梅就毫無征兆地搬了家,又重新回歌舞廳當歌女去了,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是跟那個男人鬨翻了。這麼看來,其實是對方狠心拋棄了她的?

他問道:“那是那個蔣世均害死我姐的嗎?”

杜雨晴的複仇對象是姚子琳,她道:“蔣世均是幫凶而已,真正害死金梅的人是姚子琳。”

但是馬金昌怎麼聽,都覺得是蔣世均不對,他道:“是他拋棄了我姐,害得她走投無路的啊……”

“是姚子琳讓人把金梅推下去的!”杜雨晴有點急了,生怕他將報複目標放在蔣世均身上,她睜眼說瞎話:“我當時也在場!是我%e4%ba%b2眼看見的!”

“是真的嗎……”馬金昌對她到底還是有點懷疑的。

“你不信我的話?”杜雨晴力證地說:“我跟金梅是好朋友,那天是我陪著她去藝術館找姚子琳的,然後看見她們發生了爭執,姚子琳命令自己的護衛架住金梅,將她從二樓推了下去!金梅呼喊著掉下來!倒在地上,頭上都是血!真是太淒慘了!”

她聲淚俱下,說得如此逼真,仿佛真的是%e4%ba%b2眼所見一般,馬金昌最後的一點疑慮也被消除了,他緊攥拳頭,咬牙切齒。

杜雨晴繼續火上澆油地說:“你就甘心讓金梅這麼白白死去嗎?那個凶手還在逍遙法外!誰都拿她沒辦法!”

馬金昌怒不可歇,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杜雨晴眼裡浮現出陰冷的光芒,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

“我們必須為她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潛入西岩寺

窗外,新月彎如眉,夜色深如墨。姚子琳靠在鋪著白色軟毛毯的沙發上,手裡繡著一塊翠綠色的布料,她繡幾下,又拿起來在自己肚子上比一比,想象著正在腹中孕育的孩兒。現在不知道多大了……他(她)長什麼模樣了呢?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會長得像她還是世均呢?

她光是這麼想著,就覺得好幸福,姚子琳不由得甜蜜地笑著。

外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姚子琳知道是蔣世均回來了。她抬頭看去,對方已經走了進來,他正%e8%84%b1下自己的軍裝外套,將之掛在一旁的衣帽架上。

姚子琳起身,拿著那繡著朵朵石竹花的布料朝他跑去。

“世均,你看!”

蔣世均忙不迭大步迎過去,輕喊著:“彆跑……”

他攬著姚子琳的腰身,低頭看著她微隆的小腹,姚子琳為他展示著那套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