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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綠 卡蘭卡蘭 4420 字 2個月前

意識地閉上雙眼。

砰!

“呀——!!”

槍聲與尖叫聲同時響起。

子彈射到屋頂上,恰好打碎了一盞燈泡,無數玻璃碎片落下,如漫天灑下的繁星。粉碎的玻璃片落在父子倆身上,葉繼興惶恐地仰頭看著麵前高舉手槍的葉啟軒。

葉啟軒緩緩站了起來,寒霜般的聲音響起:“這條命,就當做是我還給你的……”

葉繼興滿臉震恐,葉啟軒繼續不帶感情地道:“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葉繼興的兒子。”決裂的宣誓,宛若將長長的鐵釘刺入冰封的河麵裡,聽了叫人陣陣心寒。因血液的傳承

而擰成的%e4%ba%b2緣樞紐,被言語形成的無情刀刃劈開。

葉啟軒手裡還拿著槍,不過手垂下了,葉啟聖和阿財大著膽子走過去,將葉繼興攙扶了

起來。

葉繼興喘著氣,表情慢慢由驚恐變為憤慨,他兩眼通紅地點著頭,悲痛欲絕地喊著:

“好……好!這是你說的!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兒子!!”

葉啟軒的後背是撕裂至骨肉的痛楚,他的%e8%83%b8口裡也是緊繃的疼痛,但他臉上依舊是一片漠然。

他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都是寇蘭卿和葉啟聖所樂見的,自己這回是真的著了他們的道了。然而他已經沒有退路了,自從母%e4%ba%b2被趕走,他就不再把自己當成是葉家的一份子。他早就想離開這個充斥著陰謀和冷漠的地方,奈何一直鼓不起勇氣來,也是心有不甘吧,想著繼續留下,還能等到父%e4%ba%b2年邁後,有掰倒寇蘭卿的那天。

今天這一切,就當做是一個契機吧,他到底還是要邁出這一步的。

葉繼興厲聲怒斥:“你給我滾出這個家!滾出濟寧!我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你!!”

葉啟軒一言不發,他臉上頭上全濕透了,分不清是汗還是淚。黎叔抹著眼淚走過去,朝葉繼興鞠了幾個躬,道:“老爺,老奴也想跟二少爺走……求您成全……”

“滾!都給我滾!”葉繼興甩袖怒喝。

葉啟軒道:“黎叔,到我房間裡把母%e4%ba%b2的玉鐲帶著,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

所有葉繼興給予的一切,他都不屑擁有。

黎叔點頭,擦著臉跑開了。葉繼興的臉頰一直在抽[dòng],似乎壓抑著什麼。葉啟軒把槍“啪!”地扔在地上,他轉過血跡斑斑的後背,大步走出家門,黎叔隨後也捧著錦盒趕了出來。眾人神色各異地注視著,直至他們走遠。

葉繼興痛心疾首,他捂住了%e8%83%b8口,幾乎暈眩過去,葉啟聖和阿財慌亂地把他扶住,寇蘭卿、王秀瑩等圍了上去,“老爺!老爺!”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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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琳抿緊了小嘴,潸然淚下。

蔣世均用衣袖擦拭著她的眼淚,輕道:“彆哭……都過去了。”

姚子琳抱緊他,兩手隔著衣服,在他後背的傷口上輕撫著,仿佛在給他安慰一般。蔣世均也把她緊緊擁住。

兩顆心靈緊貼在一起,互相傳遞著彼此的溫暖和力量。

姚子琳從未想過,表麵堅強冷酷的蔣世均,會有這樣的過去。她從小在父慈母愛的家庭裡長大,根本想象不到蔣世均的苦楚。

他十七歲的時候,竟是遭遇了這樣的折磨與冤屈,自己同樣也是十七歲,前段時間卻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隻會撒嬌和跟他鬨氣,想想都覺得慚愧。

兩人相擁無言,許久後,姚子琳輕輕抬頭,問出自己心底的又一疑問:

“那你怎麼會改了現在這個名字呢……”

“這裡麵,又有一些複雜的緣由。”蔣世均再度陷入了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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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上的傷痕紅腫烏青,皮開肉裂。大夫看了都手腳發顫,他小心地用沾了藥水的濕棉布擦拭著。葉啟軒雙手握拳,咬牙咬得都流血了,就是忍耐著不叫,黎叔在一旁是觸目驚心,忍不住求大夫:

“大夫……您輕點可好……”

大夫也是很輕柔了,道:“公子,您要是疼就喊出來吧……彆忍著了……”

葉啟軒臉上身上全是汗珠,黎叔擔心汗水染了傷口,趕緊為他擦汗。處理過傷口後,黎叔付了錢,攙扶著葉啟軒離開。

他們走在昏黑無人的街道上,黎叔問著:“少爺……我們接下來要上哪去?”

“先離開濟寧再說……”葉啟軒臉色有點發白。

“好……”

他們剛走了一段路,一道人影由遠及近地跑來。黎叔抬頭看去,身穿藕色繡花錦緞長袍的女子,提著一個包袱,奔到了他們麵前。

“四夫人?”黎叔不無驚訝,看著眼前的杜雨晴。

杜雨晴知道他們離開葉家後肯定首先得找大夫,於是一路找來。她急喘著,眼含熱淚地望著葉啟軒,以乞求的口%e5%90%bb道:“啟軒……你帶上我走好嗎?”

黎叔一愣,看向葉啟軒,後者神色淡然,杜雨晴擦拭了一下眼淚,輕道:“我嫁進去就是為了能見到你……而今你走了,我也沒必要留下了……”

杜雨晴之所以答應嫁給葉繼興,一來是不想繼續在百花集裡接待更多的其他客人;二來是想能夠更加貼近葉啟軒的生活,能每天都能見到他。

葉啟軒冷淡地說:“隨便你。”

杜雨晴大喜過望,跟著他們一塊走了。三人叫了一輛馬車,連夜離開了濟寧。葉啟軒除了母%e4%ba%b2的玉鐲,可謂身無分文,黎叔也隻帶了一點盤纏,杜雨晴將自己多年來積累的錢和首飾全帶上了,錢不夠用的時候就拿去典當換錢。

作者有話要說:

☆、逝去的蔣世均

一個月後,三人來到河北保定,這裡有一所陸軍軍校,葉啟軒準備報考軍校。他的目的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考上軍校,畢業後要當上軍隊裡的高層將領。

因為他的父%e4%ba%b2葉繼興是割據一方的軍閥,他要證明給對方看,不靠他自己也能出人頭地!並且還要做得比他和葉啟聖更出色!

他們在軍校附近租了一個窄小的房子,葉啟軒在家學習備考,黎叔平日出去打雜掙錢,杜雨晴則重操舊業,到一家勾欄院賣笑,不過並不賣身,隻是陪酒。

來到保定幾個月後,這天,杜雨晴接待了幾名特殊的客人,聽他們的談話,似乎是剛從軍校畢業的軍官。

“哎!過完今晚,我們就得各奔前程了!”一名理著小平頭的男子舉起酒杯道。

“大家以後多多聯係啊!”另一名皮膚黝黑的圓臉男子也道:“以後若是誰飛黃騰達了,可不能忘記兄弟們!”

幾名男子一同乾杯,陪酒的幾位姑娘也附和著跟著乾杯,杜雨晴一直細心地聽著他們的話,因為葉啟軒也準備考軍校,她覺得他們能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平頭小子對另一名身穿灰色西服、粗眉寬臉的男子道:

“若說到飛黃騰達,世均可是我們這裡麵最有可能的!”

那名叫“世均”的男子憨厚地笑了笑:“哪裡哪裡,抬舉我了。”

“兄弟我這可是大實話。”平頭小子問同桌的人:“你們知不知道?世均已經被四十八師錄用了!”

“真的?”在座的人一陣驚訝與羨慕,圓臉男子問道:

“是那個被譽為‘鐵軍’的四十八師?”

那世均還沒回答,平頭小子就替他說了:“是啊,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啊?這一進去,就得是個連長了吧?日後都是直接跟軍中的大領導打交道的,絕對平步青雲。”

世均謙虛地表示:“這不好說,還得看個人機遇。”

其餘的人都七嘴八%e8%88%8c地笑他或者祝賀他。

“兄弟,日後當大官了,可彆忘了我們啊!”

“對啊!記得多提拔兄弟們!”

那世均都一一答應了,杜雨晴聽完,覺得這些信息挺有用的,她想著回去後要跟葉啟軒說說。他們還在聊著: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世均,你什麼時候去報道啊?”

“這個……”世均從一旁的公文包裡取出一個用幾層信封裝著、收得很好的信箋,他看了看,道:“應該是五天之後……”

“那你什麼時候出發?”

“計劃是後天。”

“我們明天可就要走了,那你在這邊多玩一玩哈,兄弟們就不作陪了。”

“好的好的……”

兩天後——

杜雨晴一早出門買菜,走到城內的一條河邊時,見一大群人圍在不遠處,不曉得在看什麼熱鬨。

杜雨晴從他們身旁經過,聽幾個人在談論著:

“是落水淹死的吧?”

“聽說是喝醉酒不慎落了水……”

“真可憐啊,還那麼年輕……”

杜雨晴估計是什麼人溺水身亡了,她也沒在意,緩步從人群後麵走過去。她的視線不經意地從人縫裡掃過,冷不防看到躺在地上那穿著灰色西服的%e8%85%bf。

杜雨晴的腳步登時停住了,她思忖了片刻,自己在哪兒見過這樣的衣服?她旋即想起了前天的事,杜雨晴邊說著“抱歉”邊從人群裡擠過去。

杜雨晴走到那具屍體前細看——

果真沒錯!是那天晚上那名叫“世均”的軍校畢業生!

怎麼才過了兩天,他就出事了?杜雨晴感覺真是世事無常,前天才聽著他準備去軍隊報到,準備大乾一番事業,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他那個裝著錄取通知的公文包還在他身旁。

她正百感交集地看著,這時,幾名巡警趕來了,對周圍的人問道:“有誰認識他?”

圍觀者都沒人回應,巡警又問了一次,都無人響應。此時,杜雨晴心頭忽然湧現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她不及細想就喊道:

“我認識他!”

中午,陽光相當明亮,葉啟軒正在窗前看著書,突然聽見猛烈的開門聲,杜雨晴踩著高跟鞋咯噔咯噔地急促跑來。

“啟軒!跟你說個好消息!”她衝到葉啟軒麵前。

“什麼?”葉啟軒繼續看著書,不太想理會。

杜雨晴把他的書按下去,她從一個黑色公文包裡取出一封信函交給他。葉啟軒狐疑地看她一眼,在她的示意下,取出了裡麵的信箋。杜雨晴在他看著的時候,解釋道:

“這人叫蔣世均,山東淮坊人,今年十八歲,剛從陸軍學院畢業,就是我前天跟你提過的那幾個軍校畢業生。他過幾天就要到四十八師報道,一進去就是連長職位。可是他昨天溺水身亡了,他的%e4%ba%b2人和朋友全都不在本地,沒有人知道這事兒,我已經花錢把他安葬了。”

葉啟軒看著那信箋,確實是部隊的錄用通知,因為保存良好,字跡和落款並沒有因為落水而褪色。他不以為然地把通知書放進信封裡,丟回杜雨晴手上。

“然後呢?跟我有什麼關係?”他繼續拿起書看著。

杜雨晴再度把他的書按下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