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1 / 1)

聿沙緣 滄溟夜 4333 字 2個月前

於此同時,岑風衝淳子諾點了點頭,淳子諾亦朗聲道:“殿下有令,統國所有將士,就地安營休頓。”

待軍營紮好後,岑風一行人進入營帳。

塵蕎望著淳子諾:“你怎麼看?”

淳子諾沉思片刻答道:“模樣到有七分像,年齡也相仿。”

塵蕎道:“可是浮空已經死了。”

一語出,眾人皆沉默。

塵蕎再道:“他不是浮空,這點毋庸置疑,關鍵是他帶來的消息是否可靠。風士不是在前路打探嗎?可有消息?”

淳子諾道:“有。每兩個時辰便是一報。暫無危險。”

塵蕎道:“他一個人,隻身入我軍營,若是謊報軍情,縱然他一身武功,也難逃一死。我認為,要麼,他是來刺探消息的,要麼,他就是來刺探某人的。”說罷,朝宿沙冷眼望去。

岑風閒靠椅上,眼光自塵蕎和宿沙臉上流轉,而後無奈一笑:“誰能先告訴我,浮空是怎麼死的?”

宿沙麵色倏地一陣陰沉,卻在瞬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讓悲傷流現。

塵蕎半嘲半諷道:“為了救她。”言畢,不再說話。

淳子諾抬眸看向杳盧:“不知師父如何看待此事?”

杳盧靜靜的站在岑風身後,無聲無息,似是一尊泥塑,隻在淳子諾詢問時,緩緩抬起眼皮,望見麵前所有的人都在看他。

蒼老的眼睛寫滿了洞達,杳盧道:“殿下常說,無利不往,往必有心。且不說西尾河是為了錢財,單就他抬眸隻看宿沙一人,這一點,就很不尋常。”

宿沙心頭一怔,問道:“先生這一說,確實蹊蹺。”

杳盧繼續道:“西尾河口口聲聲要見風兒,卻在摘下鬥笠時直視宿沙,說明他摘鬥笠之前就在打量著宿沙。所謂往必有心,那麼,我認為,他的心,在宿沙身上。從他眼神中透露信息來看,是殺而非助。”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岑風一愣,轉而仰頭大笑,邊笑邊指著宿沙取笑道:“你倒真是招人,從北至南,從南到北,這一路,你可有閒著?”

宿沙不去管岑風,隻看著杳盧:“那依先生的意思,我該如何?”

杳盧微微一笑:“不要擔心,這世間沒有殿下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方才已經派人傳了消息給殿下,風兒隻需好好安頓西尾河,先穩住他,再行定奪。”

塵蕎冷哼一聲:“自己惹出的亂子,還得麻煩四哥。”

“蕎兒。”淳子諾斥道:“把你的兒女情長收起來,這次是決戰。不容你胡鬨!”

塵蕎眸間掠過一道寒光,回道:“我可有說錯,若是沒有她,半年前我們就能殺死宣於亦,大哥也不會被宣於亦蠱惑犯了錯,遲莫也不會死,遲安也不會受淩辱,連燁也不會受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出現!到最後,大哥還是死在她的手上!”

“那是因為大哥犯了錯,殿下說過,犯了錯就要受罰,要為了自己的行為而承擔後果......”

“那也是這個女人先出現才讓大哥犯了錯,若是按照原計劃執行,現在我們已經拿下天京城了,還會給大哥機會去犯錯嗎!如果這個女人沒有出現,那一切都將改寫,我們十個兄弟姐妹依然完好無損的在一起喝酒高歌,暢所欲言。可你看看,兩亡兩傷,遲安多麼活潑一個女孩子,如今沉默寡言,眼神空洞,怕是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夠了!”淳子諾厲聲道:“這一切已經發生了,責怨還有何用!”

營帳內,隨著淳子諾的這聲厲吼,劃歸死寂,塵蕎滿腹憤恨,責怨的眼神若為利刃,恐將宿沙生剮活剝,岑風一派閒散作風,目光仍隻在宿沙和塵蕎之間流轉,不做言語。

“對不起。”恰在這最尷尬的時分,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但是話總要說,遲莫已死,我回天乏術,隻能儘我所能的去補償遲安和連燁......”

“補償?”塵蕎寒聲反問:“你拿什麼補償?”

依舊是清淡冷漠的回答:“我拿什麼補償,以後你會知道。”

冷哼一聲,塵蕎剛要開口,便聽得外邊揚聲道:“報——前方有敵情。”

淳子諾眼底急速掠過一道精光,喝道:“進來!”

侍衛自帳外疾步而入,一撩前胄,單膝跪地:“報將軍,前方十裡外的山穀中發現敵情,據探線來報,人數上萬。”

淳子諾霎時回眸,深望了一眼杳盧,語氣凝重:“傳令,叫眾將來我營帳商談攻敵之策。”

“是!”

待侍衛退下後,淳子諾方才將內心疑問說出:“師父,十裡外的山穀有敵情,風士為何沒報?”

杳盧目中一片深重:“若按常理,昨夜就該有消息了。”

宿沙道:“不如,我去看看。”

“不妥。”杳盧立刻否決,“殿下離開之前交代過,務必保證姑娘安全。”

“那......”宿沙沉思須臾,再道:“那不如叫匡澤去吧。”

杳盧聽後,點點頭道:“也好。”

黃昏時分。匡澤回軍營道出了一條震驚所有人的消息:宣於亦%e4%ba%b2戰。

是宣國無將可派,還是宣於亦求旨隻為這一戰,無人知道,隻是在匡澤報出這一條消息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宿沙。

宿沙一雙冷眸深深的紮在匡澤帶回來的敵方軍營地圖,不去管他人深究的眼神和岑風一副百無聊賴的閒散模樣。

“山穀狹長,絕壁橫生,對方有意選在此處,意在堵我必經之路,火攻、石攻都有可能是對方采取的招數,於我方而言,宜守不宜攻。”看完地圖,宿沙緩緩抬眸掃視眾人。

淳子諾立於案邊,細細打量宿沙,這般堅冷的性子,也隻有殿下能降服得了她,這般海闊天空任憑己飛的漠然和傲氣,試問,除了殿下,世上還有誰能與其並肩。

見無人答話,宿沙再道:“兵者詭道也。虛實自在其中,攻,示以不攻。不攻,示以攻。惑其意,方為上策。”

淳子諾劍眉一挑:“可有妙計?”

“宣於亦疑心重,戒心強,於他來說,選擇此穀原因有二,其一,他隻需坐鎮後山山穀之巔,便俯看全局,做到心中有數,可擊鼓傳令,轉瞬之間就可變陣迎敵。而且山穀狹長,也可以給予他充分的時間去布局,去殺敵。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裡離蒼耳山不遠。”

淳子諾聞言揚聲大笑:“他是想報去年受傷之仇。”

“是。”宿沙平聲應答:“宣於亦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岑風兩手交疊,閒坐椅上,好笑不笑的看著宿沙:“誰教你的?說話的語氣和強調倒跟伊岐有幾分相似。”

塵蕎不屑的看了宿沙一眼:“行軍打仗不是單靠分析就可以製敵的。”

杳盧淡淡道:“磨刀不誤砍柴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語中儘是回護之意。

宿沙感激的衝杳盧微微一笑:“先生說的不錯,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說罷,也不理會他人,徑自走了。匡澤緊隨其上。

一踏出軍營,宿沙二話不說,足尖輕點地麵,一個旋身,曼妙的身形如淩波輕舞般飛到軍營旁的茂密樹冠上,接著夕陽餘暉,自左向右低低環視一番,而後抬頭望向遠處隱隱可見的峭壁懸崖。

匡澤靜站其後,見她神情,思索著問道:“醜女,你要不要去看看?”

“西尾河這幾天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舉動。我叫你看著他,不是找他切磋武藝的。”宿沙說完冷冷視於匡澤,這一眼,看的匡澤心中陡然不安。

嗬嗬兩聲乾笑,匡澤道:“你讓我看著他,我坐著也是看,站著也是看,說話也是看,這切磋嘛,當然也是看了。”

見宿沙越來越冰寒的眼神,匡澤忙舉起三指對天發誓:“好好好,你彆生氣,我保證不再跟他打了。若是再打,我死無全屍。”

宿沙收回微厲的目光,隨後轉而一帶,散向遙遠的天際,日落西天,金光淡褪,前路是吉是禍,竟不敢細辯。

宣於亦是死是活,暫且不論。

隻是......浮空血晶石的異動和西尾河的出現讓人隱隱不安,自己突然就陷入未知的恐懼裡,福禍兩不知。

佑皙——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130章 第十一章 山穀之戰決勝負,天京之行定輸贏

兩日後。塵蕎和淳子諾決定突圍。

宿沙知道論軍事,淳子諾比自己更有經驗,論影響力,塵蕎為瑞國國君,一聲令下,瑞國將士莫敢不從,所以,她把注意力放在了西尾河身上,選擇偏居一隅,靜觀其變。岑風把一切都放手給淳子諾,自己落得安閒。

軍營中,青山碧影下一抹閒適的背影,堅實而挺直的身形眷戀的印刻在眸中,宿沙眉頭一鬆,%e5%94%87邊泛起絲絲笑意,癡癡的望著岑風,他隻隨意一站,便如同秋陽雕塑出的清肅,暖暗交疊,惑人心神。

岑風察覺身後注視,緩緩回身,暖光躍入他晶亮的眸子,竟在瞬間帶起一抹神光,如此熠熠耀目,馬踏山穀紛落的蹄聲在瞬息間消失,天地驀然安靜,宿沙就在那一刻被吸引了,盈盈一笑,蓮步上前。

見她如此,岑風淡淡一笑:“是我。”

陽光刺目,讓人眩暈,幻夢與現實光影斑錯,宿沙倏地一陣恍惚,時光回流,她仿佛第一次見到佑皙,幾分隨和,一種%e4%ba%b2切,叫人心生喜歡,不願設防,他看似隨意的負手閒立,滿身光華流瀉。

岑風望見宿沙秀目溫潤柔情,不禁搖頭,啞然失笑道:“宿沙,是我。我是岑風。”

臉上的柔軟陡然翻轉,消失不見,宿沙愕然的看著岑風,靜默一息,掩下了幾許尷尬後莞爾笑道:“你們,真的是太像了。連我都無法區分。”

岑風聞言,大手一揮,將胳膊上的錦衣撩起,露出猙獰的劍痕,笑道:“分不清就撩起袖袍,一觀便知。”

宿沙輕柔的為岑風整理好袖袍,神色肅然:“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統國的未來還要靠你。”

岑風冷哼一聲:“統國的未來?哼。我沒那個閒情逸致。你想和皙在一起,撇開所有人去做一對神仙眷侶?沒那麼容易。”

“岑風......”

“我不同意。”

“我.....”

“不要說了。總之我不會同意的。”

“這是佑皙的意思。他說隻有交給你,國家才能安保無恙,他才能放心。”

沉默......

沉默......

沉默......

%e5%94%87邊勾起一道酸澀的笑,看得人心疼,岑風低聲道:“那皙什麼時候回來看我。”語氣中透著無助和妥協,揪得宿沙心頭一痛。

“你身邊,會一直有我們的影子。我保證。”宿沙瞬目呼吸,浮光般的利刃劃過眼際,泛起絲絲灼熱。

岑風低頭垂眸,深深的看著宿沙,許久,許久......

本是山脈連綿,風景獨秀,青山碧色的奇景,卻在此時此刻被劍拔弩張的戾氣將其美色消減大半,蜿蜒不絕的軍隊,填滿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