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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沙緣 滄溟夜 4292 字 2個月前

向院子裡那幾株將開未開的寒梅,星星點點,給蕭索的冬天帶來了一點希翼。

“你下去吧。”宣於亦吩咐道。待周衣小心翼翼的走後,宣於亦望著宿沙說道:“不知可是府上下人曾得罪過姑娘?”

宿沙回過頭來看著跟在周衣身後的兩隻豹子,金還好,隻是一步不放鬆的盯著、跟著。而小豹,根本就是在折磨那個管家,一會用身子蹭蹭周衣的%e8%85%bf,一會又跑到前麵盯著周衣呲牙咧嘴。看到這裡,宿沙不禁微微一笑,嘴角輕鬆上揚,雙目中似有柔情盈盈漾漾,往常的那般冷漠被秀目中的溫柔衝淡。發絲隨風輕揚,衣袂翩翩,腰間束起的那條銀色絲帶也跟隨主人的心情舞動著。

宣於亦呆呆的看著宿沙,這是他十多天來第一次看到宿沙真實的笑,不似以前那般的漠不關心,那般的事不關己,那般的拒人千裡,宣於亦突然覺得心中有那麼一刻,想放下自己肩上的擔子,宣國的江山和黎民百姓,隻願隨這女子浪跡天涯,隻願讓她輕鬆的活著,隨性的笑著。

宿沙回過神來望向宣於亦,便看到了如卓平般呆呆傻傻的表情。宿沙低下眼簾,扭頭便沿著青石路走了。

宣於亦也回過神來,看著宿沙的背影跟了過去。

第19章 第三章 天下三分今始知,寄人籬下心自知

一個名喚寧兒的丫鬟帶著宿沙來到了“上澤閣”,看著麵前逐漸被推開的,透著華貴的紅木門,宿沙想著,宣於亦的言談舉止都告訴自己,也許是要在這裡住下了,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現在離開,或許還來得及,為了那400兩銀子將自己困在這裡不值得。可是,自己不是還要找種子嗎,沒有個落腳的地方也不是辦法,光那兩頭豹子的夥食就夠自己受了,先讓它們倆把本兒吃回來也好。想畢,便抬腳踏了進去。

院子裡種了幾棵垂柳,隻是這寒冬的天氣,將垂柳的枯敗襯托的更顯孤獨。

“姑娘,房裡的這些床鋪都是新的,姑娘可以放心歇息,內室後麵有浴池,姑娘要是覺得身子乏了,可以去泡泡,水一直都是溫的。外室桌子上有新鮮的瓜果和糕點,姑娘要是餓了可以先墊墊,晚膳還要一個時辰。這屋裡點的熏香都撤了,是王爺%e4%ba%b2自吩咐的,王爺說姑娘不喜歡,可是寧兒覺得點點香可以安神,姑娘要是想點,隨時吩咐寧兒,寧兒再給姑娘點上。對了,姑娘可有換洗的衣服?王爺方才說一定要問問姑娘,要是姑娘沒有,王爺差人去添置。還有,姑娘,王府晚上......”

“宿沙,”宿沙輕輕的打斷這個喋喋不休的寧兒。

“嗯?”寧兒抬頭望著宿沙。

“宿沙,我的名字。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宿沙看著寧兒說道。

“那怎麼可以,寧兒還是喚你宿姑娘吧。”寧兒看著宿沙笑道。

“隨你。”宿沙有些無奈,這就是封建社會的劣根性。

“宿姑娘是個好人呢。”寧兒繼續說道。

“為何這麼說。”宿沙反問道。

“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主子讓奴婢喚自己的名字,還這般真誠的。”寧兒看著宿沙說道,一臉的天真爛漫。這個女孩這麼純真,這麼可愛,還有點嘮叨,毫無戒心。

宿沙點點頭,看向寧兒說道:“寧兒也是一個好人,宿沙很喜歡寧兒。”

“奴婢謝宿姑娘誇獎。”寧兒福了福身,開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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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焠鱗和骨笛放在池邊,宿沙%e8%84%b1下衣服走下了浴池,靜靜的坐在池子裡,感受到周身的輕鬆,微微閉上眼。想起剛才寧兒那番話,原來這天下共分三個國家,北有宣國,國都便是這天京,幅員遼闊,土地麵積是三國之首,宣國的子民喜好武鬥,當朝皇帝也是驍勇善戰之人,二十年前,這宣國還沒有這般大,都是宣國的皇帝一手打出來的。皇帝生有三個兒子,大皇子宣於灝,便是灝王,三皇子宣於都,尚未封王。東南是統國,國都是上域,統國皇帝女兒無數,隻有一個兒子,叫統聿(讀yu,四聲),統國皇帝喜好詩詞歌賦,重農輕商。西南是瑞國,國都是戟城,十七年前才出現的,當朝皇帝是一個女皇,不滿統國皇帝輕商的思想,帶領大商戶門下寄養的食客們一點點蠶食著西南的城鎮,並不斷往北方開拓著疆土,大有抗戰宣國和瑞國之勢。

這便是整個天下的概況。

寧兒隻是個丫鬟,能知道這些便已經很可貴了。宿沙身子沉到池底,靜坐,感受池中的水元素,繼續補充著真氣。半個時辰後,宿沙走出了浴池,拿起骨笛、焠鱗和龍甲,抬眼看了看搭在屏風上的衣服。轉而向衣櫃走去。

打開櫃子,那姹紫嫣紅、五彩絢麗的衣服躍然映入眼簾,宿沙看了看,隨後選了一套相對素的銀色穿在身上。

銀色的衣服,繡著張揚的蓮花,朵朵環環相扣,密密麻麻的出現在袖口、衣領邊、裙底和腰上,蓮花原本素雅,卻被這般大肆使用,另整個衣服顯得華麗而奢侈。好在繡的是暗花,不仔細看並不那麼明顯。

第20章 第四章 宴起交鋒風上勢,血濺廳堂青石赤

晚宴設在天潤堂,宿沙還未進堂,便被一個肉團抱了個滿懷。輕輕拍了拍母豹子,宿沙抬頭望向正前方,金在那裡默默的望著自己,仿佛自己交心的夥伴,相濡以沫的%e4%ba%b2人。宿沙溫柔的看著金,舉步前行。

這天潤堂依舊是紅木結構,黃琉璃瓦頂,青白石底座,堂門口掛著喜氣洋洋的紅燈籠,被風吹起後,映襯的這琉璃波光粼粼,進了庭院,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四周的竹林影影綽綽,腳下一排青石子路,堂內鋪滿了青金色的大理石,富麗堂皇,而宣於亦一身白色錦袍,繡著一條金龍翱翔在五色祥雲之上,錦袍領子為圓形,繡著雪貂皮毛,兩隻袖子上各有海龍一條,頭發高高梳起,用青玉冠束緊,腳踏黑色緞氈裡皂靴,襯得人越發的俊朗。

宿沙走進內堂,才發現原來不止隻有自己和宣於亦,還有一人,站在紅木桌前。

此人應該就是宣於灝了吧,宿沙暗自扉腹,看上去年紀在三十歲左右,渾身透著一股冰冷與嚴肅,恍若這冬雪都是因為他才來到的,紫色貂皮更顯皮膚黝黑,金黃色蟒袍,腰飾上嵌有一顆貓晴石,頭頂戴著朝冠,身高與宣於亦不相上下,正用審視的眼光看著自己,皮膚不若宣於亦一般,略顯粗糙,許是常年征戰在外,風吹日曬造成的。隻是這雙眼睛讓宿沙略感危險,仿佛山頂上護仔的獵鷹,警惕而威脅。

宿沙沉著的與宣於灝對視著,無風無波瀾的眸子直直看著宣於灝深邃的眸子。

“大哥,這位便是宿沙姑娘。我的救命恩人。”宣於亦率先打破這壓抑的氣氛。

“宿姑娘,這位是我的大哥,宣於灝。”宣於亦看著宿沙說道。這身衣服真是合適極了,蓮花才襯她。

兩人相互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入座。

周管家招了招手,便有一群丫鬟婢女手持托盤,按著順序一一送上,另有隨侍丫鬟將菜肴擺正,方便主子夾食,宿沙看著螃蟹小餃兒、酒釀清蒸鴨、蓮子羹、燕窩,還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一係列精美菜式,內心感慨萬千,十八年了吧,恍如隔世。

“宿沙姑娘在蒼耳山住了多少年?”宣於灝打斷了宿沙的思路。

“十多年了。”宿沙機械的回答。

“不曾下過山?”宣於灝繼續問道。

“不曾。”宿沙回答道,未看宣於灝一眼。

“宿沙。”宣於亦輕聲喊道。

宿沙將眼睛從菜肴上抬起望向宣於亦。

“我來跟你介紹一下這些菜,想必你沒有吃過。”宣於亦解釋道。

“不必了,蟹黃餃、酒釀清蒸鴨、蓮子羹還有燕窩。”宿沙淡眉輕煙,朱%e5%94%87微啟。

宣於亦麵色微微詫異,卻又被那抹入迷般的神色深深吸引。

“宿姑娘不是未曾下過山嗎?”宣於灝問道。

“有關係嗎?”宿沙麵色坦然。

“在下敬宿姑娘一杯,感謝宿姑娘救我二弟性命。”宣於灝適時的轉換了話題。

“不用客氣,我是要報酬的。”ω思ω兔ω網ω

“哦?敢問宿姑娘,這報酬是何物?”宣於灝繼續問道。

“若是我說出來,你能替他給嗎?”宿沙抬起頭來,第二次直視宣於灝。

宣於灝深邃的眼中倏地閃過一絲驚訝,又被淹沒在眼中的浩瀚裡。

“大哥,這是我和宿姑娘之間的事,小弟就不勞大哥費心。”宣於亦急忙打斷兩人的對話。

宿沙知道宣於亦的目的,便不再追問,熟練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蟹黃餃,在丫鬟奴才們的詫異下,獨自吃了起來。

宿沙並不知道,在王府裡,隻有主子先動筷子,客人方可用膳。

“唔嚕嚕”母豹子可憐兮兮的望著宿沙,發著委屈的聲音,提醒主人不要吃獨食。

“不是說過去盯他嗎?盯我看做什麼。”宿沙低頭看著趴在自己左邊的母豹子。

周管家一身冷汗冒了出來,兩隻手不停地搓著,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好。

“唔嚕嚕”母豹子用加倍可憐的眼神望著宿沙,繼續裝著委屈。

“不用這麼委屈,我又沒說不許吃。”宿沙手持筷子夾了一塊鴨肉,送到嘴裡。

豹子的眼睛突的一亮,似是聽到了希望,站起身子,沿著桌子的外圍,瞪著周管家走了過去。

“王,王,王爺——”周管家手足無措,慌張的喊著宣於亦。

“若是家奴曾得罪過姑娘,還請看在在下的麵子,放他一馬。”宣於亦不明白宿沙為什麼不放過自己的管家,但他相信一定有原因。

“你是願意袒護他,還是願意相信我。”宿沙放下手中的筷子,撫摸著安靜趴在右手邊的金。

宣於亦望著宿沙,看著她%e8%83%b8有成竹,平淡無波的眸子,心裡不禁思量了起來。一個管家,雖說是個奴才,但畢竟是王府的管家,要是被客人養的動物這般羞辱的吃掉,還當著眾多奴才的麵,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可要是阻止,宿沙會怎麼想?她會認為自己不相信她嗎?

就在這思量的幾秒鐘裡,母豹子已經飛身撲到周衣的身上,欲要咬住周衣的脖頸。

周衣哭喊著,撲打著,可普通人的力量哪裡抵得上猛獸,眼看著母豹子的豹牙就要深深的插進周衣脖頸處的動脈裡。

一根筷子急速的飛向豹子的眼睛,淩厲的風勢劃過空氣發出“咻”的一聲。

與此同時,另一個金色光芒的東西也向豹子處飛去,隻聽得“叮”的一聲,豹子受驚,放棄了周衣的脖子,轉而咬住了周衣的右臂,一使勁,連骨頭帶血肉狠狠的扯了下來。

周圍的丫鬟奴才們頓時驚恐萬分,嚇的失聲尖叫,紛紛往後退。

“啊!——”周衣額頭冒汗,疼痛萬分,大叫一聲後,昏死過去。

宣於亦冷冷的望向宿沙,吩咐道:“來人!帶周衣下去,請郎中醫治。”

宿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