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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琮珠 滄溟夜 4217 字 2個月前

一年有餘。”

沐衝問:“那如今呢?”

吳煊沉沉望他一眼:“最多半個月。”

少典神情一變,臉色瞬間蒼白:“什麼!”

抬袖抹去眼角的淚,吳煊低沉一歎:“璋川這劫怕是躲不過了。”說完離開寢室,沐衝和律岩深看了一眼顧璋川也離開了房間,整個屋裡,隻剩下少典一人。

情至巔峰,終將衰敗,少典回眸看向躺在床上的顧璋川,眼淚蜂擁而出,滑落臉龐,曾經笑如潤玉,舒緩寧致的那個人,曾經把酒言歡品評天下的那個人,曾經戰火獵獵馬踏北疆的那個人,就這樣毫無血色的躺在床榻上。

少典坐在床邊,默默拉起顧璋川的手在臉頰處摩挲,眼淚控製不住簌簌往下落,“我知道你不舍得子夜離開,所以我攔下她,沒入鳳府換成水凝,我知道這一仗你是非打不可,所以我不勸,跟你同來一起麵對,我知道你想活捉鳳陌南,所以我去捉,不惜囚了鳳晟音,我知道你討厭我拿你身邊的人做要挾,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利用她們,可是不這樣,我如何能護得你的平安?你有要守護的人,我也有,你有要爭取的東西,我也有,你隻去關心在乎彆人,而我,隻關心在乎你,你知不知道......”

見他一動不動,少典哽噎難鳴的哭了起來,“璋川,你知不知道我痛恨這種無力的感覺,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冷雨瀟瀟,飄落人間,四月末的氣溫仍卷著寒冬裡的肅殺之氣,春日裡的花苞在陰沉天色下顯得乾淨而孤冷,顧璋川隻著中衣半躺在,身子無力倚靠在床欞,靜看桌案前青瓷瓶裡插著的幾隻白玉蘭,高潔純淨讓他想起那一抹清秀的笑顏,也似這玉蘭一般真摯動人。

少典端藥而入,見顧璋川望著白玉蘭發呆,走上前將藥盞遞給他:“我見這院裡玉蘭開的不錯,叫人采了來放到屋裡,聞著香了沒?”

飲下藥盞,顧璋川虛弱的嗯了一聲,將空盞遞還給少典,剛想說話便是一陣咳嗽,少典忙遞上絹帕,顧璋川接過掩%e5%94%87低咳了幾聲也不看那絲帕,抬眸看向少典,氣息微弱,臉色如雪,“我已耽擱太久的時間了,鳳陌南怕是已經回西川,我時日無多,這仗恐怕得你來打了。”

麵上難掩痛色,少典低聲道:“你光操這些心,身子能好嗎?既然病了就好好歇著,這仗誰打都一樣,贏的都是乾國。”

顧璋川神氣昏沉,臉上無絲毫血色,他淡淡搖頭:“你不用瞞我,我也算半個大夫,我知道我還剩幾日,少典,你記得,無論如何活捉鳳陌南,”他喘了一陣子,複又說道:“還有,不要傷害晟音。”

心尖被利刃劃過一般痛的叫他無法再麵對,少典握緊顧璋川的手,垂眸掩下眼底的悲傷,啟聲道:“好,這仗我來替你打,我去活捉鳳陌南帶到你麵前,叫他認罪伏法,子夜永夜還有水凝的賬都要他拿命來還。”

“不要傷心,人總要一死,”顧璋川極為虛弱的笑笑,“我這一生,能認識你們是我的福氣,我很知足。”

少典眼淚瞬如雨下,千言萬語似在喉底哽住了一般,久久說不出話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九章 夜探昆侖

話說彼岸離開鳳府後去了昆侖山脈,西川距離昆侖山並不遠,彼岸打算先去昆侖再去極北的天山取明蘭冰蓮,最後回到京都,這樣路程能短些,就能更快的去救溟王。

可巧的是太醫王德厚奉太後之命去取那三樣東西,先取哪個後取哪個他是思量過一番的,太後也曾告訴過他玄冰玉床在西川由少典來取,如今的形式顧家七少攻打西川,想來太後已經通知過少典,此事不必自己操心,那就還剩下兩個,天山極寒之地的明蘭冰蓮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即便自己去了恐怕也是一無所獲。這樣算來也就隻有昆侖山的水了。

彼岸的速度快於王厚德,但也因此有更多的人命喪他手,一開始彼岸會猶豫會選擇,最後到昆侖山人煙稀少,彼岸無從選擇也就遇人殺人遇獸殺獸,那雙妖異紅眸由淺及深,如妖似魔。

昆侖山乃萬山之祖,風景奇秀,冰山巍峨,蜿蜒而去萬裡不絕,山頂如雲似霧,將昆侖山脈半掩其中,越發神秘。彼岸舉目遙望,隻見山巒氣勢雄偉,仿佛巨龍臥山沉睡,氣度非凡。

“應該就是這裡了,”彼岸自言自語道:“不知道那黑河的源頭在哪裡?不如先回一趟溟間,阿株應該是預備好了藥膳,等入夜再來。”

溟間的模樣一如千年之前,隻是多了一條溟河,自溟界最高的山崖飛流直下,濺起銀白河水,如萬丈白發鋪於其上,銀光熠熠。彼岸來到溟王殿,見阿株正站在殿門口等他,笑道:“你怎知我今日回來?”

阿株語氣微冷,看他的眼神滿是責怨,“我不知你哪日回來,就每天都等,你終有一日會回來。”

見她惱了,彼岸頑皮的從背後抱著阿株,用頭不停蹭著她脖頸,哄她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快將藥膳拿過來,我入夜還得去陽間。”

聞言阿株一驚:“怎的又去?這身體還要不要了?”

“不得不去,”彼岸正色道:“王受了重傷,我要去救他。”

阿株瞬間被震住:“殿下受了重傷?這怎麼可能?誰能傷的了他?誰會傷他?”

“是女媧娘娘,”彼岸眸間一暗,歎道:“可能是因為我的事,王與她起了爭執,被打落凡間,法力儘失,所以你快去準備,這一次我要大量的藥丸。”

“早就備下了,我這就叫它們去取。”阿株應下,扭頭忙去吩咐了幾句,隨後幫彼岸沐浴更衣。

入夜,彼岸準備好一切再次返回昆侖泉,原本彼岸在陽間是無法白天行走的,因為日光猛烈會讓他法力全失,動彈不得,但自從吸了人血,彼岸發現即便是偶爾出現在陽間,身上也無大礙,如此算來救溟王的時間能再次縮短,彼岸暗想這也算是誤打誤撞。

其實彼岸不知道,他能正大光明出現在陽間是月光菩薩對他有所加持,那日在撕裂空間裡,月光菩薩將彼岸送到西川時默默注入一道法力,使其能接受陽光照射而不枯萎。

昆侖山脈裡有一處河水,名叫黑河,倒不是這河水黑,而是周圍土質黝黑,加上河水藏於山脈隱蔽處,終日不見陽光,從遠處望去,一片漆黑,故而名曰黑河。

洞深百丈,極為難尋,彼岸連著找了幾日才找到這黑河水的入口,洞口似橋洞,很寬很高,濕氣很重,陰氣更重,彼岸覺得若不是昆侖山是仙山,自己倒願意呆在這裡,一步一步往深處走,洞口越來越窄,越來越暗,洞壁濕滑,彼岸索性踏入河水中,順著河水逆流而上。

誰料他沒走幾步,身前河水突然泛起波瀾,咕咕往外湧,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冒出來。

彼岸一驚,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抬頭看向麵前漆黑的一片。

河水越來高,翻滾的也越來越厲害,驟然間一頭鹿從中竄了出來,眼如銅鈴,閃著冷光,宛如一隻上古神獸。

彼岸瞬間怔住,那鹿猶如人一般歪頭打量著彼岸,%e5%94%87間一動,口吐人言:“是隻花妖?你來此地作甚?”

彼岸壓下心中淩亂,忙斂色道:“彼岸不知此地是前輩清修之所,有所冒犯,還望恕罪。”

那鹿道:“這昆侖山乃仙家聖地,豈容你一隻小小花妖在此放肆,還不快滾!”

月光菩薩那句話銘刻心間,彼岸不敢造次,急忙跪下,也不顧那水淹到腰際,“前輩息怒,彼岸卻有緊急的事情,必須要去取黑河源頭處子時湧出的水,還望大仙手下留情,放過彼岸。”

那鹿眼睛一瞪,“我本想留你一命,你卻不知好歹,”黑洞之中霞光一閃,一道霹靂乍然劈向彼岸,彼岸倉猝後退仍無法躲過這詭異的光斬,兩手交錯,一堵彼岸花形成的花牆在虛空中浮現。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那神鹿冷哼一聲,彼岸神念像是被悶棍狠狠一擊,不由天旋地轉,那花牆被光斬猛力擊打,寸寸碎裂開來,花瓣四散飛去,化為無形。

那光斬卻半分停止之意都沒有,破了花牆直砍向彼岸,彼岸麵色慘白,兩手結法印,靈光狂閃,口一張,一個“惑”字從口中噴了出去,那字發出邪性妖異的光芒,紅綠黃黑變換不停,有如琥珀般晶瑩凝厚,眨眼間迎上那光斬。

惑字同光斬方一接觸,爆炸聲大起,各種光團在洞中閃動不已,聲勢驚人。

彼岸被震出幾丈遠,跌落在水裡,濺起大片水花,那神鹿卻不受影響般靜立原地。

“惑術乃禁術,你這妖怪,竟使得此術,快說!從哪裡偷來!”

血氣在體內亂竄,欲要滾滾而出,彼岸抬手想壓下卻沒壓住,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才覺體內精氣順暢了些,深喘了幾口氣,彼岸側頭望過去,“我叫彼岸,來自溟間,惑術是機緣巧合從溟間禁室裡偷學的,溟王已經懲罰過我了。”

神鹿仰起頭,目露傲色,“溟王?你說的是溟玦?”見他姿色美豔,連天宮仙女也被比下幾分,琢磨了一下,說道:“你不會就是溟王身邊那個彼岸吧。”

彼岸道:“是,溟王受傷,我來取黑河源頭處子時湧出的水,還望前輩饒我一命。”

“真的是你?難怪溟王如此喜歡你,長得確實極美。你很幸運,遇到了我。要是我師兄在此,你今日就葬在此地了。”

見他鬆了口,彼岸強撐起身體,跪在他麵前,“多謝前輩,前輩大恩彼岸感激不儘。”

“免了,我不過是在此偷會兒懶,誰想到遇見了你,”神鹿搖身一變,化作一個眉目清秀的男童,“念你也是個可憐之人,我不為難你,子時快到了,你快去取吧。”

彼岸再次起身,謝過鹿童,朝洞中深處走去。

那鹿童遠遠看著他的身影,想起師父南極仙翁昨日被女媧娘娘召至九重天議事,貌似是關於溟界歸屬,還聽說此次西方的幾位佛祖菩薩也一同前來商議,師父猜有可能是溟王愛上自身骨血的事。鹿童在心底一歎,彼岸光想著救溟王,恐怕還不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麼樣的命運,真是個可憐的人。

算算時間,彼岸怕耽擱時辰,顧不得身上的傷,一個旋身變作無數條細長紅色花絲朝洞深處飛了過去。

子時剛到,彼岸就自半空旋身而落,從身上拿出準備好的水袋。

黑河儘頭是一個泉池,四周由岩石砌成八卦圖案,中間一股泉水從池底驀然噴湧而出,好似一個透明瑩亮的蘑菇形,又像一層層盛開綻放的蓮花花瓣,池水無聲四濺,如碎玉落入一泓清池。

彼岸將水袋放入泉眼正中心,接了滿滿一袋,貼身裝好,拿出阿株為他準備的藥丸,全部吃下後往洞外走去。

鹿童早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