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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琮珠 滄溟夜 4275 字 2個月前

阿株勸道:“人是會變的,這世上哪有絕對的事情,姑娘快彆想了,憂思過重會傷了胎氣的。”

“不,絕對不可能。”龍浠大喝一聲,不知是在麻痹自己還是在告訴他人,“絕對不可能!他不會愛上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龍浠腳步一停,幾欲栽倒的身子被阿株扶住,手間一緊,做下決定:“我要去找他。”

眼底一驚,阿株忙跪倒在地,一句“不可以”剛剛%e8%84%b1口,就見龍浠一個旋身消失在往生閣,而往生閣裡那麵巨大的往生鏡裡,淡淡浮現出龍浠的身影,素白錦衣,飄然如仙,月華如練將這沉肅的廟宇著了幾筆芬芳。

那絕世容顏,無人可比。

地司高聲喊道:“快!快去通知殿下——”

龍浠從天而降,傾國傾城的容貌震驚了在場所有的和尚,清為大師見到龍浠一驚忙上前行禮問安。

眾人知曉她是龍浠,亦隨後向其行禮,隻有淨然反手被綁,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龍浠懷有身孕,本就不該陰溟兩間穿梭,如此極耗元氣,對她對胎兒都不好,尤其是她身上還有舊疾。

肚子有些痛,龍浠知道自己時間不多,點了清為和淨然,命他二人隨她入主殿,問清緣由。

清為大師如實稟報,龍浠才知道,原來始作俑者竟是自己。

那日醉酒她%e5%90%bb了淨然,不想被另外一個弟子看見,如今清為大師要選接班人,因龍浠的緣故定下淨然,不料那心懷鬼胎的弟子將此事當眾揭發,淨然供認不諱,甘願受罰。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龍浠有些哭笑不得,忙對清為大師解釋了一番,說那是誤會,淨然怕玷汙了自己的清譽才一力承當。

清為大師剛要開口,就聽淨然緩緩道:“那不是誤會。”他眸間自清為大師麵上一轉,看向龍浠,將她的音容身影深深印在黑眸深處,“弟子淨然,愛著龍浠,犯了僧規,不配再做師父的弟子,更不配受師父大恩,成為遠山寺方丈的接班人,還請師父收回成命,將弟子逐出師門。”

清為大師滿眸震驚,看向同樣驚詫不已的龍浠,一時間無語。

就在此時,天空中猛然響起一道狠戾的聲音:“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癡心妄想!”霎時間陰風大作,刮起殿內帷幔呼呼作響,主殿大門開開合合數下後被莫名力量緊緊關住,香灰紛亂,迷了人眼,龍浠承受不住這風力被刮倒在地,清為大師直接被刮到主殿外麵,整個大殿隻剩下龍浠和淨然。

淨然因跪著,身後有一巨大香爐遮擋,沒有被那陰風影響到,他想要扶住龍浠,手被綁住,隻能急忙跪走過去,低頭輕聲問道:“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裡?”

龍浠壓下心頭不適,伸手將淨然解綁,剛解開便聽“嘭”的一聲,主殿兩扇木質大門瞬間被踢碎,龍浠和淨然抬頭望去,殿外幾十個和尚全部倒在血泊裡,就連清為大師也是一箭穿心,死前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

“你!”這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龍浠忍不住一陣惡心,想要說的話還沒說出口便開始作嘔。

溟王一身黑衣,雙目因怒氣衝天而變成嗜血的紅色,詭異妖魅,他的%e5%94%87緊緊抿著,冷厲陰狠,一步一步走向他們。

淨然剛想說話,溟王猛然拂袖,衣袍帶起的陰風狠狠抽在他腦袋上,淨然不受控製的向左側偏頭,一下撞到身後銅質香爐上,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淨然!”龍浠忙起身去扶他,卻被已經走到身前的溟王用力一拽,拉至身前,右手掐住她精致的下巴,逼她仰視自己,目光哀痛而沉重,一字一句自齒縫中迸出:“為什麼!”

“我......”溟王眼中的銳利與決絕讓龍浠無法與其對視,龍浠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她說什麼是不是都是錯。

見她不解釋,溟王眼底一片冰寒,如同那冰山地獄,瞬間將人封凍:“為什麼你要如此對我!你知不知道你懷著我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往返陰溟兩間會保不住它,你做任何事前有沒有想過它的生死!”

“對不起,我有不得不來的理由。淨然他因我受罰,我豈能坐視不管。”

手間力道驟緊,似要將她骨節捏碎,溟王怒意毫不克製的彰顯在他眸底,冷光如劍,“你來這裡,是因為他因你而受罰,還是你以為他愛上彆人?”

小腹開始絞痛,龍浠秀眉一蹙,銀牙微咬,強忍著痛楚說道:“不論是哪種,我都要來。”

此話一出,萬箭攢心,幾近崩潰,溟王殘存的那點理智隨著這話蕩然無存,他念龍浠懷有身孕,不能動怒,一直壓製著自己的情緒,可如今他無比熟悉的麵容上寫滿了倔強。

溟王放開手,冷笑了一聲,轉而開始大笑,笑聲狂傲,帶著酸楚與心痛,眼淚卻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我真心待你,你卻如此負我,他什麼都沒做,卻俘獲了你的心,縱然我是溟界的王又如何,還不如一個和尚,為什麼,我輸在哪裡!”

絞痛加劇,龍浠麵無血色,呼吸急促,一股熱流慢慢自下腹流出,她痛的低呼一聲,抬眸望去,隻見白裙之上,血紅一片。

溟王看見龍浠白色衣裙上慢慢浸染了猩紅血色,驚駭的無以複加,“龍浠”急急上前將她抱起。

這個他異常珍視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龍浠壓住那痛,目含悲,覆上溟王的臉,語氣微弱:“對不起。”

溟王心如刀割,“對不起我的人,不該是你,”眼光一帶,看向淨然,執劍右手登時指向香爐前躺著的人,咬牙切齒道:“該死的人,是他!”

滔天之怒溢滿%e8%83%b8口,溟王隻覺這瘋魔來的太晚,若那晚便將淨然殺死,哪會再有後續之事,想到龍浠受的痛苦,他與龍浠之間的所有誤會與隔閡皆是因為身前這個和尚,溟王毫不猶豫右手狠戾揮劍而下,劍氣激蕩直刺淨然,龍浠心神巨震,說時遲那時快,不及細思伸手就去推開那奪命噬魂的玄龍璃紋劍。

不想龍浠竟用身體去擋這一劍,溟王震駭當場再想收劍,其劍勢已成,難以再返,手底狠命一拽,將龍浠往回拉,即便如此,劍身還是自龍浠左肩深深劃下,切至%e8%83%b8口,鮮血噴濺而出,龍浠受不住這噬天之痛,雙手攥住劍身,仰天長嘯:“啊——”

溟王慌忙回劍,劍身自龍浠掌間抽離,劍氣四溢,竟將捆綁住紅琮珠的束魂繩劃斷,六顆紅琮珠自她皓腕上一一滑落,灑落地麵。

目光被眼前這一幕深深震駭:“不——龍浠——”

血染肩頭,猩紅刺目,龍浠抑製不住開始咳血,%e8%83%b8間傷口大量的血壓不住的往外湧,渾身發冷,身體越來越輕,恍若有什麼東西要與這個身體剝離,視線開始模糊,她費儘心力將手摁在溟王手上,用儘全身力氣,一字一句,清晰如斯:“溟玦,你若殺他,我以紅琮珠和我的靈魂發誓,我恨你生生世世,你休想再見到我!”

鮮血難以遏製自%e5%94%87邊湧出,更將這話添了幾分詛咒的意味,話一說完,龍浠手底一輕,跌落至溟王身側,眼皮沉重,瞬間合上,再也睜不起來。

溟王痛如刀絞,抱著龍浠漸漸變冷的身體悲慟欲絕,仰天一聲嘶吼,震徹雲霄。

逝者如斯,再恨再怨,此生最疼惜的那個人再也看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七章 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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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淨然醒過來時,隻見到地上一灘血跡,心頭驀地哀傷,兩行清淚莫名流下,他抬手拭了那淚,思慮許久,終不知所以,起身將寺廟內所有屍體以火焚之,安葬在廟宇後院。

收拾妥當,淨然拿著行囊一路南下,最終落腳於一清寂寺廟,更名為夕艾大師,直至其圓寂。

夕艾,夕是龍浠,艾,美好之意。

清泉鎮內那個被龍浠賜名賜姓的孩子便是鳳陌南的先祖,因為龍浠的關係,族群對雙生子裡的男孩極為照顧,那孩子頗有膽識謀略,長大成人後一路南下,見過不少世麵,被七國之一的統國上大夫收入帳下,小有作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鳳家之勢越來越大,直到千年後的西川鳳氏,當初鳳陌南為她起名鳳晟音時絕想不到這鳳氏的來源竟是出自自己之口。因果因果,因緣際會,這千年的緣分讓鳳陌南待她與眾不同,也讓她幾次對其出手相救。

五百年內,溟王找遍了溟陽兩間所有地方,尋龍浠未果。收置紅琮珠的溟木盒碎裂成六塊,飛回陽間,紅琮珠自此同龍浠的屍首一樣消失不見。五百年後,溟王用禁術造出彼岸,當彼岸出世的那一刻起,溟王深冷的看著眼前的彼岸,冷冷道:“龍浠,你無法,令你在我的世界消失!”

話說彼岸被月光菩薩送往西川後,打聽了鳳陌南的府邸去找他要玄玉冰床。

彼岸哪裡是循規蹈矩之人,青天白日橫穿鳳府,視鳳家看門護院於無形,信步院內,數十間上房,雕梁畫棟,抄手遊廊穿山而過,彼岸算算時辰料想鳳陌南一時半刻無法從桐城趕往鳳城,倒不如尋個管事的,將玄玉冰床先借來。

主意拿定,腳步未停,正想揪個人問問,忽聽身後一道清鳴,霎時回眸,劍光冷寒,反了日光,耀眼刺目,彼岸淩空躍起,向後飛身數米遠後穩住落下,一個旋身,他衝來人柔媚一笑:“閣下好身手,隻是,閣下不問敵友就刀劍相向,難免傷了和氣。”

那人一身輕便勁裝,冷眼瞧著彼岸:“若是友非敵為何不自報家門待通傳後才進鳳府?”

彼岸媚眼如絲,%e5%94%87角蘊起一味邪魅,“鳳陌南不在,我哪裡知道誰當家,誰做主,也就不勞煩下人自行尋找嘍,你上來便凶神惡煞般質問於我,這可是你鳳府的待客之道?”

遠處匆匆忙忙走來一行人,為首一位年約四十的男子正向這邊走來。

那人衝來人抱劍行禮,躬身退了兩步跟在其身後看向彼岸。

見此絕美容顏,那來人微微一笑,目色炯然:“未請教姑娘芳名?可是南兒的朋友?”

彼岸看他似是個管事的,也不與其辯解自己非女兒身,眸光妖媚,笑道:“當然,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能躲過邢天那一劍的人不多,能做到如此輕鬆避開的人,幾乎沒有,這女子憑空而降,還長的如此美豔,是福是禍未可知,鳳從洺輕輕一笑:“在下是鳳陌南的父%e4%ba%b2鳳從洺,請教姑娘芳名?”

談笑之間,鳳從洺如厲鷹般的眼睛直直望向彼岸,眸中深瞳開始無限放大,一息之間滿眸儘黑,有似煙似霧的氤氳之氣淡淡浮於眸心。

彼岸撲哧一笑,美麗非凡,“又一個會惑術的,也是了,你是鳳陌南的父%e4%ba%b2,他的惑術定是你教的,”緩緩抬起右手,柔若無骨,輕輕曼曼的指向鳳從洺身後那些奴婢侍從,“既然都師承於我,表表孝心,將你身後這些無用之人貢獻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言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