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依清了清嗓子,隨後氣運丹田,兩手放置在%e5%94%87邊,深吸一口氣,仰天喊道:“彼——岸——有隻動物在嘲笑你隻有絕世容顏,徒有外表,沒有內涵,你想知道它是誰嗎?它——就——是——”
席依這話喊得清晰明朗又緩慢,給足了溟獸奮力撥蹄的時間,不消片刻,那黑不溜丟的小東西便一個閃影來到了席依腳下,吱吱叫了兩聲,兩隻前蹄討好般的扒拉著席依的衣裙下擺。
席依毫不客氣的一腳把它踢開,嗬斥道:“走開,我不認識你。”說罷,丟下鳳陌南和溟獸舉步前行。溟獸拔%e8%85%bf跟上,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緊隨其後。鳳陌南也緊步相隨。府外不比府園,地上雜草叢生,無人打理,席依邊走邊怨道:“怎麼野草這麼多,這走起來多不方便。”
話音剛落,溟獸便吱溜一個黑影閃到席依身前兩米處,張開尖小的嘴巴,露出寒刃般的獠牙,用力哈的一吐,一道火焰自它口中噴出,幽藍色的火如同奔騰入海的深海蛟龍,蜿蜒灼燒著麵前那條長滿野草的小路。這人間植物哪裡抵得上溟間烈焰的灼燒,隻一瞬間便焦黑萎縮,灰飛煙滅了。
席依當場楞住了,但又轉念暗想這溟獸既然認識彼岸,自當擁有一些超乎尋常的法力,想來,那彼岸還不是妖異豔媚,將自己從21世紀帶到這蒼茫異世。略點點頭,席依衝溟獸說道:“嗯,還算你有點本事。”
鳳陌南則被眼前的場景深深震懾住了,這不同於世間的幽藍色火若是能被自己掌握,那該是怎樣一種噬天滅地的能力,緩緩抬眸看向席依,溟獸能力尚都如此驚人,那溟濛呢?她的能力是什麼?鳳陌南靜靜地站在原地,深看席依倔強獨立的背影,難道是穿梭陰陽兩間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 困獸之鬥
鳳城有兩道正門,分彆開在城北和城南。那日初見席依,鳳陌南走的是北門,今天送彆,鳳陌南策馬同席依從城南門緩步而出。墨雲散儘,隻餘天際一柄彎月似刀,淡灑寒芒,將原本暗沉的夜映照清明。
城門本是酉時必關,如今已到戌時,燕九按照鳳陌南的吩咐到城樓一聲令下,城門伴隨轟隆隆的響聲被緩緩打開。“鳳陌南。”席依略收韁繩,側頭說道:“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鳳陌南微微一笑:“你說。”
席依斟酌了一番:“可不可以,留下水凝的性命。”
“好。”依然是不帶遲疑的回答,依舊是那簡短卻又沉重萬分的承諾。
席依不明:“為什麼?為什麼不論我向你要求什麼,你連原因都不問就許諾我。”
鳳陌南斂下%e5%94%87邊笑意,靜靜看了席依片刻,肅然道:“隻為將來有一天,若我求你,你也能如我一般應下一聲好。”
席依眼睛微眯,聚斂一道光於眸心:“你對我不僅有所求,還實言相告,就不怕我現在利用了你,將來也不幫你?”
鳳陌南輕輕一笑:“實言相告是因為我不想騙你,至於願不願幫我,那是你的事,求不求你是我的事,就算你此生都不會幫我,我也不會怨你。”
這話說得雖然讓讓席依心頭一暖,但嘴上依舊不鬆軟:“好,那我也承諾你一件事,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等著你來求我,我倒要看看能讓你鳳陌南低聲央求的到底是什麼事!送君千裡終須一彆,我先走了!駕!”馬鞭一揮,席依未等鳳陌南言語便策馬衝出城門,飛蹄揚塵,霧十緊隨其後,馬蹄踏地如雷,於夜色下激起浮塵漫天。
鳳陌南一撩前袍,翻身下馬,疾步走上城樓,負手站定後舉目遠眺,那兩道疾馳的身影在濃夜和盈月的淺照輝映下,漸行漸遠,漸失蹤跡。
燕九將城門侍衛遣開後,悄聲走到鳳陌南身前,耳語道:“公子,就這麼放走了?”
鳳陌南目光掠過暗夜無邊的黑寂,許久後,淡聲道:“我留得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
夜涼如水,更漏如蓮,點滴暈出淺淡波紋,緩緩漾漾,推推搡搡,將淺照的月影畫破。鳳府地牢雖乾淨整潔卻陰寒徹骨,水凝緊皺著眉,蜷縮側躺於囚室暗黑的角落。這一刀刺進,竟用了全力,刀刃上塗抹有陰□□粉,是當初準備事敗後了結自己的最後一招,亦是致命一招,誰想到自己竟還活著。
豆大汗粒自發髻間悄然滑落,跌碎於散亂乾枯的稻草上。水凝緊咬牙關暗自忍受著那噬人的灼痛,呼吸沉重無比,身子每一動便如刀鋒掠過,刺痛不已。
門間一道輕響,一個淡紫色華紋錦袍身影朦朧躍入水凝恍惚的眼眸中。
雅致清秀的麵容,疏朗鬆散卻規整順盤的墨發,舉手投足間透著淡雅清貴。
鳳陌南從容落座於身後侍從安放的山桐椅,淡淡看著水凝,輕聲道:“我很好奇。”
水凝無力抬眸虛望了一眼鳳陌南的衣角,粗重的喘著氣。
“她手裡那個青瓷瓶是你給的?從哪裡得來的?還是說鳳城之中有接應你的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將手插入鳳城,想來那顧璋川倒也有些本事,不負他顧家七少的名號。”
水凝嘴角嘲諷的一挑,用儘全力的冷哼了一聲:“你想殺便殺,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
鳳陌南笑了笑:“水凝,兩年的時間我竟然還沒讓你明白一個道理嗎?這世間,但凡我鳳陌南想要知道的事情,不出一日定然了若指掌。”
水凝呼吸漸行急促,想要看向鳳陌南卻奈何腹間那道刺痛無法撐起身子。
鳳陌南雲淡風輕的笑著,自%e5%94%87齒間輕輕吐出一個名字:“昭夜。”
這淺淡話語如同一道滾天驚雷打在水凝眸底,那一瞬間,水凝竟忘記了腹間疼痛,強硬支撐起頭顱,驚愕萬分的看著鳳陌南。
鳳陌南微微一笑:“玉器行的老板娘,顧璋川五年前安插在鳳城的一枚棋子,他的手伸的到很長遠。”
水凝忍痛道:“你把她怎樣了?”
“她知你行事落敗,自當晚便收拾行囊,棄你於不顧,獨自跑了。”
水凝目色一緩,沉沉舒了口氣。
鳳陌南%e5%94%87角淡含一抹玩味笑意:“不過,又被我抓回來了。”
眸中一驚,水凝恨恨的瞪著鳳陌南。
鳳陌南似看戲一般不放過水凝細膩的神情轉變,隨後舒爾一笑:“但是,我又很不小心的,略帶故意的放走了她。”
水凝緊盯著鳳陌南,知他必定有後手,畢竟跟著他兩年,這種貓鼠遊戲,他是樂此不疲。
鳳陌南眸心閃過一絲賞色,淡笑道:“榮城、曲城、軒城,定然有接應昭夜之人,連根拔起這種事情,此時不做,更待何時。”
“你——”水凝氣急,竟是一語凝滯,萬般沉痛,怎麼也道不出。
鳳陌南嘖嘖兩聲,搖頭道:“可惜了,昭夜姿色秀美,嬌媚可人,竟比我的水凝還要豔麗幾分,顧璋川此番布置,實在不妥,即便要送,也得送個天人之姿進我鳳府。”
不知是牽扯到傷口,還是心頭惱怒,水凝咬牙切齒道:“有本事就殺了我,何必廢話!”
鳳陌南笑道:“你死了對我有何好處?”
水凝不答話,隻是凝眸緊盯著他。
鳳陌南淡淡一笑,目色柔緩:“我還要等你傷好了在我身下婉轉承歡,曲意逢迎。”
水凝一字一頓自齒縫間擠出:“你、做、夢。”
眸中瞳色一深,鳳陌南目光一帶,抬手輕拂了一下前袍,從容起身,漫然道:“我真希望到時你的態度也能如此時一般。隻可惜,過了這個時辰,子夜便香消玉殞了。”
心中震驚,水凝慌忙用儘全身力氣急聲喊道:“公子,水凝,願服侍公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緩緩浮現在嘴邊,鳳陌南頭也不回,啟聲道:“水凝,你真讓我失望。”
七日後的深夜,九曲回廊上的涼亭內,鳳陌南負手淡看波光粼粼的湖麵,月色輝映,湖深似海。
“公子。”燕九輕聲上前:“姑娘抄小路馬不停蹄於午時到達西川邊境的軒城,現已入住商回客棧,萬穀糧倉和府衙皆自門外觀望一番,並未相詢或求助。路上遇到言語不乾不淨的五人,皆被霧十滅口,姑娘心有不滿,自滅口之日起便不再對霧十言語,一直冷麵相視。”
起初鳳陌南麵無表情的靜聽,待聽到最後一句時,%e5%94%87邊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淡笑,仿佛腦海中早已浮現溟濛側頭怒視霧十的嗔怒神情。
見鳳陌南不答,燕九繼續回道:“仙蹤林,尚無消息。”
鳳陌南斂下%e5%94%87邊笑意,冷聲道:“今天是第八日,我料他撐不過今晚!”
話音剛落,夜空中突地躥出一道亮如白晝的衝天光芒,如浴火鳳嘯,清鳴貫透蒼穹,令星辰失色。
燕九心中一喜:“公子。”
眉梢一挑,鳳陌南揚起篤定了然的笑,淡淡道:“抓回來。”
“是。”燕九領命後一個縱身,消失蹤跡。
密室中,鬼眼接過燕九遞送過來的碗,哆哆嗦嗦放在鼻下,用力嗅了嗅,小口啜飲自口中品了品,未查出任何異樣便一股腦的灌入喉中,咕嘟咕嘟迫不及待的下咽。
鳳陌南靜坐於長案旁邊的山桐椅上,左手隨意搭在扶手處,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右手拇指輕輕托著下頜,食指在%e5%94%87間來回摩挲,眸中淺映一道精光,定於鬼眼那雙蒼白的眼眸。
酒足飯飽後,鬼眼緩了一口氣:“公子,真的不是我要逃,是那水凝假傳公子之意,要讓我去一個地方等一個姑娘。我一心以為那個姑娘是溟濛,公子是要讓我試探一番,看看她是否假冒,誰想到水凝把我丟在一處地方就走了,我坐等右等不見公子來,身上又沒有預備乾糧,返回的路也不清楚,可水凝是公子侍妾,我又怕萬一是公子有事耽擱遲了時辰,所以便一直等,等了三天終於等不下去,便掐指算了一下方位,想要折返,卻不知水凝竟將我引到了仙蹤林。”
仿佛早已猜到事情的經過一般,鳳陌南眉平目靜,漠然道:“為什麼不早用焰火令?”
“唉,公子,這人上了年紀便記不得那些個物件了,我也是今晚才想到身上還有個救命的器物。”
“鬼眼。”鳳陌南淡聲道:“年紀大了的人,要記得兩點,第一,不要自作主張。第二,不要四處亂跑。否則,很容易失了性命。”
鬼眼心中駭然,急聲道:“請公子放心,鬼眼此生銘記。”
鳳陌南緩緩起身,從容漫然自鬼眼身旁走了過去,淡淡丟下一句:“送他回去。”便徑自走出密室。
鬼眼身子一鬆,原本跪著的身體歪坐在地上,抬起瑟瑟發抖的手擦了擦額頭虛汗,輕聲感慨道:“這可真是走了一趟鬼門關啊。”
燕九笑道:“老瞎子,你就慶幸吧。你可知,這八天,鳳城內的瞎子死了多少?”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