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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模糊,唯獨深深記在腦子裡忘不掉的人就是方穰。

終於有一天他在兩個幫派互毆的過程中被砍成重傷,逃走時竟下意識地回到了從前方穰給自己送吃的那個路邊,他不禁嘲笑自己,他的運氣怎麼可能一直那麼好,以前餓昏了的時候方穰給了他一碗飯,現在呢,刑波也不奢望會有誰來救自己,隻是想著死之前連方穰的最後一麵都看不到,他就有些不甘心。

不過,上天似乎真的待他很好,或許是因為奪去了他父母的生命有些過意不去,刑波在快支撐不住的時候又被方穰救了。

方穰把刑波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後卻發現刑波的心臟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聯想到之前一段時間常常出現的心悸,刑波也大概明白了。

醫生建議手動術換一個心臟,但問題是刑波一沒有錢做手術,二也找不到合適的心臟來源。

他苦笑了一聲,或許他這輩子就不是一個好命的人,最大的運氣大概就是讓他遇到了方穰。

方穰一開始聽到醫生的診斷時也很震驚,但是他比刑波要成熟許多,不多久就冷靜了下來。

看著刑波一臉茫然的表情,他伸手撫平了那皺著的眉,安慰說:“沒事的,這個手術一定要做。”

刑波聽完,嗤笑了一聲:“做手術?哪來的錢?”

“錢我來想辦法,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要亂動,防止病情提前惡化。”

方穰接下來又在醫院陪了刑波一整天,到了下午的時候才離開了醫院。

刑波坐在病床上想著剛剛方穰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變呢”,沒有變嗎?怎麼會?

隻是在你麵前我隻想永遠做個孩子而已。

方穰走後沒多久,刑波就離開了醫院,他知道雖然方穰口裡說著錢由他來想辦法,但是那些錢並不是個小數目,以方穰現在的生活水平,根本不可能籌集得全。

刑波把他租的房子的地址留在了醫院,讓醫生轉告方穰一聲他先回去了。

走之後,他去了幫派,對幫主提出退幫,幫主開始時還很驚訝,因為刑波這幾年為幫裡做了不少事,也算是深得幫主的心,在問清楚原因後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叮囑了一句,退幫後最好換個名字生活,畢竟刑波得罪的人也不少。

幫裡的兄弟也都湊了不少錢給他,刑波拿著錢回到了租的房子,發現方穰正站在門外等自己。

見到刑波回來,方穰立刻著急地問:“不是讓你在醫院好好待著,怎麼忽然跑出來了?”

刑波一邊拿出鑰匙打開門一邊說:“大叔你不用擔心,我隻是去辭掉了之前的工作,以後就可以安心養病了,而且我也籌到了不少錢。”

進了屋子後,他把錢都拿了出來,方穰歎了口氣說:“你想這麼多乾嘛,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以後就不要亂走了。”

知道這些錢大概能湊出手術費,刑波也就不再費心,聽著大叔的話待在家裡好好養著,定期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心臟的惡化程度。

似乎一切都安定了下來,隻等著醫院那邊找到合適的心臟。

方穰還是會每天來看看刑波,做些吃的給他,隻是刑波卻覺得大叔的身子越來越瘦了,以為是因為照顧自己太累了,就勸著大叔多回家休息休息,注意身體。

方穰好像也有聽在心裡,每天依舊會來,但是待的時間越發短了起來。

後來方穰說學校派他到外地學習一個月,不能繼續陪在刑波身邊,就請了個大嬸幫忙照顧著。

恰好在那一個月裡,醫院通知說找到了合適的心臟,馬上就可以進行手術,刑波聽了第一個想要告訴的人就是方穰,隻是打了無數通電話,方穰的手機都是關機。

之後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刑波身體恢複得也很快,隻是他再也沒有見過方穰,手機打不通,一個月的時間早就過了。

他找到了方穰任職的那所中學,向同辦公室的老師詢問他去外地學習有沒有回來。

刑波永遠也忘不了那位老師驚訝的眼神以及接下來說的話:“去外地實習?沒有啊?不過方老師早在半年前就離職了,因為肝癌晚期,好像聽說這個月剛去世。”

刑波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學校,他有些不相信剛剛聽到的話,肝癌晚期?去世?怎麼可能。

明明之前他還好好的,幫自己做飯,喂自己吃藥,怎麼可能就突然沒了。

他又想起方穰是半年前離職的,那時候他們還沒有再次遇到,也就是說方穰在救了自己之前就查出癌症了。

他這個月去世,而自己的手術也剛好是這個月做的,心臟移植,到底移植的誰的心臟?

刑波趕緊去了醫院,找到了那個主治醫生,詢問那個心臟捐獻者的事,但醫生卻說,捐獻者並不願意透露任何信息。

無奈,刑波隻能離開了醫院,之後他又去了方穰的家,終於在那裡找到了答案。

他告訴方穰的妻女說自己是他的一位學生,聽說方老師去世的事情,特地來悼念一下,那女人也就說起了方穰的事,中間還抱怨說,方穰死之前老是要簽個心臟捐獻書,她本來不同意,說他死後連完整的身體都不留下來,卻沒想到平日裡對妻子言聽計從的一個人那時候竟倔起來,愣是簽下了那張捐獻書。

刑波聽完後,道了彆離開,等他一出門,眼淚就下來了。

方穰為他做了太多,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第32章 設計

刑波一直認為方穰在他的生命裡扮演的是如同父%e4%ba%b2一般的角色,可是現在他摸了摸%e8%83%b8膛裡跳動的心臟,又忽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情。

他沒有花時間弄清楚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麼,因為方穰已經永遠地離開,就算想明白了又能怎樣。

無論如何,他這輩子欠了方穰太多,就算用命來還都不為過。

可以說,他的命幾次都是方穰救回來的,他也想著好好珍惜這條命,找個地方安靜地過日子,便按著幫主的話,把名字改成了“雷海”,拿著所剩不多的錢在十七胡同買下了一間便宜的小屋。

之後他又去了一趟方穰的家,告訴他的妻子自己並不是方穰的學生,而是那個受捐者,並把他在十七胡同的地址給了那女人,許下諾言說,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過來找他,包括殺人。

他還記得女人那種驚疑之後又不屑的眼神,她一定是在想這種場麵話隻是說說而已,誰會當真?刑波卻知道,他說那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因為他的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刑波自此就在十七胡同住了下來,生活靜得像死水一般,沒有任何波瀾。他不和人打交道,每天重複著同樣的生活,除了偶爾想起方穰時會出現短暫的心悸,他心裡幾乎不再泛起其他情感。

方穰的妻女也沒有來找過他,他都在想自己活了這麼長時間的毅力和意義是什麼,但近三十年的時間似乎也就這樣過去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

就在刑波以為她們不會來找自己的時候,方嵐忽然上門了,他看著女人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就知道她現在的生活應該還不錯,但過得不錯卻依舊拿著紙條來找他兌現承諾,刑波也能猜測到女人會讓他做些違法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告訴方嵐自己就是刑波,或許是因為活了這麼長時間,已經沒了當年許下承諾時勇氣與毅然,平靜的生活讓他開始害怕死亡。

可是,當那女人轉身要開門離開的時候,刑波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女人是方穰的女兒,方穰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他現在卻在逃避。

“你等會兒。”

雷海忽然出聲,叫住了方嵐。(之後都稱雷海)

方嵐回頭問:“雷先生,還有什麼事?”

“你先過來坐下吧,我還有事說。”

方嵐狐疑地看了一眼,還是返回坐下了。

又接著說:“關於刑波換心臟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他住到這裡之後,心臟感染,沒錢治病就那麼沒了,不過他救過我一命,你要他幫你做什麼,我也一樣可以做。”

雷海還是沒有告訴方嵐他就是刑波的事,當年他去見方穰的妻子時,方嵐並沒有一起到客廳,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樣子。

方嵐聽了,心裡又燃起一絲希望,但麵上卻是沒有顯露出來。

“雷先生,這樣不好吧,畢竟也隻是刑波說過要還情而已。”.思.兔.在.線.閱.讀.

“你也彆叫我雷先生,叫我雷大哥就行。刑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道上的人最講究的就是知恩圖報,他救了我一命,我就是用命來還都可以。”

“雷大哥,您是道上的人?”

“嗯,之前加入過一個幫派,刑波是我兄弟。”

“那您是不是處理過不少人?”方嵐試探著問道。

雷海直接說了一句:“我退幫已經很多年了,這些年也沒怎麼動手,不過你要是想讓我幫你殺人,也行,這條命我幫刑波還給你。”

得到了回答後,方嵐才放下心來,周勇的事不能再拖了。

“雷大哥,我最近遇到些麻煩,我有個繼兄叫周勇,他總是跟我要錢,以前都是些小數目,我也就都給了,隻是昨晚他又給我打電話向我要三百萬,我現在雖然嫁了個有錢人,但是他們家卻因為我的出身瞧不起我,這些年我過得並不好,也沒有多少積蓄,怎麼可能拿得出三百萬。”

“我實在是被他糾纏得煩了,才不得已找到這裡來。”

“你想讓我怎麼做?”

方嵐接著說出了她的想法,其實隻是要讓雷海醉酒駕車撞上周勇而已。

“雷大哥,你願意幫我嗎?”

雷海覺得麵前這個女人真的很聰明,有了自己這個替死鬼,把責任完全推到醉酒駕車這方麵來,和她沒有半點關係,更不會有人懷疑。

“這件事交給我吧。”

……

快到中午的時候,方嵐才回到林家,而這時候林習禦剛好從樓上下來,見了方嵐喊了聲“媽”之後,就朝著門外走去。

“誒,習禦你去哪兒?”

“去學校。”

“怎麼這麼快,不是離開學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嗎?”

“學校有事。”林習禦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接著就消失在了大門外。

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林習禦已經走遠了。她現在越發覺得這個兒子變得冷淡起來,以前還會主動跟自己說說話,如今連家都不怎麼回了。

有時候私下找他談林氏的事,他都沒有多大興趣,說不了幾句就打斷自己。

她自己做了這麼多事就是為了在林家站穩腳跟,等習禦接管了林氏,還有誰敢看不起自己,不管習禦願不願意,這條路都必須按著她的意思走下去,她也是為了兒子好。

以前她一直覺得兒子懂事,不用她擔心,不過最近他似乎總有點不在狀態,兒子身邊接觸的人,她也應該請人調查一下了。

林習禦直接開著停在外麵的車走了,啟動車子開到大路上之後,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唐遙風打來的。

上次一夜過後,自己先離開了酒吧房間,卻不小心把手機落在了枕頭下麵。對方按著上麵的號碼打了電話給他同學,聯係到自己之後,約了個地方把手機還了回來。

事情本應該就這麼結束了,可唐遙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