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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燈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おかあさん(okaasan)……”

因為話筒磁片導致略沙啞的聲音吐出幾個音節,而後戛然而止,慢慢的才傳來輕微的呼氣聲。

……

“刪除錄音記錄請按1。”

“滴——”

“嘟、嘟、嘟……”

天太熱了。

現在已經臨近傍晚,但西曬卻讓溫度更悶熱了點,繪裡呼哧著腮幫,離開空調,一路小跑地從車子走到門前,白熱化的生活環境讓她有些羨慕徹底告彆旅遊生涯的希,真幸運啊,可以整天窩在家裡做綠豆雪糕……

碎頭發被汗黏在脖頸,繪裡到家就%e8%84%b1下被泅濕的襯衫,她邁進和室,此刻屋裡沒有開燈,靜的嚇人,把衣服搭在衣架上時,她發現擺在窗台化成水的綠豆雪糕。

穿著bra%e8%84%b1褲子,一扭頭正對上希欣賞藝術品的目光。

——平躺在榻榻米上的希穿著吊帶熱褲,枕著一條胳膊,一手怡然自得地打小扇。被發覺後,她更是施施然翻身,吊帶衫撩起一角,圓眼徐徐瞥來,白皙的手指,肉粉色的指甲,火紅的團扇——繪裡真想拿什麼把她全裹住。

所以她還真忘記要去洗澡這一目的,更忘了自己現在才是該被裹的那個,極其自然地僅著三點式蹲在希麵前戳了下腦門。

“呀好痛!”希光顧著看了,一擊必中。

“怎麼不開空調?”

“太悶,”希吐出一口氣,把團扇扔到一邊,“看太陽下山就開窗了,其實躺著不動也不會熱,挺好的。”

“雪糕也不吃了,費了心思做的吧。”繪裡盤%e8%85%bf坐下,修長的手指又屈起彈了個腦崩兒。

“不想吃,肚子痛嘛。”希雙手疊起護住額頭,極其可憐地望過來。

不是例假的日子,繪裡皺了皺眉,伸手壓好吊帶衫,輕輕地揉了揉胃:“這裡?”

“嗯~”希舒服地眯眼,瞅見繪裡一副馬上要穿衣服去買藥的架勢,連忙把人拉住,“啊啦啊啦,躺著睡了一覺現在已經沒事了,估計隻是吃涼東西太多了嘛。”

“真的不用看一下?不過話說回來,希你又躺了一天……?”繪裡伸手摸摸希的肩膀,果然涼涼的早就散了熱氣,“怏怏不樂的,這樣不行啊。”

“咱還以為繪裡%e4%ba%b2會誇好乖呢,”希倦得眯眼伸伸腰,而後蹭過來說,“今天好晚。”

一大團涼絲絲就這麼帶著甜香滾到自己懷裡,繪裡狐疑地把人抱住掂了掂,希順勢主動地勾著她脖子眯眼鑽過來。

的確好乖。

“沒有吃飯?”

“在等繪裡%e4%ba%b2。”

“明明胃不舒服,根本不要等啊……”繪裡抱怨道,拍拍不停膩在自己身上的希,“下來,我先去煮粥。”

“不想喝熱的——”

“不要小孩子脾氣啊,嘶……”

脖子被狠狠烙下個%e5%90%bb痕,繪裡渾身一僵。

前戲在悄無聲息中進展著,繪裡雙手輕抱著完全反常的愛人,她眼底冷靜,許久才低頭淺淺%e5%90%bb上去,眉宇間有些擔憂,“你今天怎麼了?”

希輕咬了下她的%e5%94%87,用%e8%88%8c細細描摹了遍輪廓,眼睛躲閃開,百年難得一見地翁聲道:“想你。”

繪裡微微一愣,而後笑開,用鼻子碰了碰希的,溫吞問:“要不要去吃紫蘇梅飯團?”

“想洗澡……”

“……我去給你放水。”

剛有動作就被拉住,希纏得格外緊,根本不讓人走,此時此刻,好像可依賴的隻有繪裡,她軟軟地呼吸著,眸子迷戀帶淚,情緒失控地央道:“抱……”

“好好好,”繪裡彎起眉眼,抱著人站起來,她穩穩走進浴室,把人放在小板凳上,蹲下問:“離開這一會兒,到底怎麼了。”

祖母綠的眼睛迷迷茫茫,兩手握緊放在膝蓋上,顧盼間像極一隻無家可歸亟待收留的小貓。

繪裡心軟得一塌糊塗,隻能幫忙%e8%84%b1下吊帶衫和熱褲,又把分成兩束的頭發解下來。

熱水灑下來,縈繞的白霧中,希臉紅紅地望著她,眼睛亮晶晶。

“不鬨了,乖。”繪裡輕柔地揉洗發水,長頭發上浮起細細的泡泡。

希乖巧地點點頭。

浴室亮著朦朦朧的橙光,帶有細沫的水流從光滑的背上衝刷下,在奶白色的瓷磚上積起薄薄一層,門上的毛玻璃更加模糊幾分,室內的白霧細細騰起、彌散、消減。

“繪裡%e4%ba%b2能……盂蘭盆節陪咱回家鄉麼?”

“傻瓜……”繪裡從後麵攬著腰,%e5%90%bb上漂亮的肩胛,低語道,“你到哪,我到哪啊。”

..

.

盂蘭盆節時日本企業約定俗成會放一到兩星期的假,這個僅次於元旦的節日讓更多的人趕回家團圓,每到這個時候,希和繪裡總是要感慨幾句東京的空曠,百無聊賴地在酷熱的夏夜碰個杯,從陽台上望萬裡星空再唱唱歌,總之安靜又寂寞。

回家團圓,對於被家族無情孤立的絢瀨繪裡和東條希而言已經遙不可及。

所以希最開始提出路程時,繪裡雖然有條不紊地打包行李,裝車和加油,但心裡忐忑成什麼樣子恐怕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誠惶誠恐到八月初,直到兩人沿著公路啟程去奈良,希才邊逗阿寶邊沒心沒肺地說:“不要緊張啦,又不是去見父母。”

“誒?!”繪裡險些一腳踩了刹車。

“是去遠房的姑母家哦,”希狡黠一笑,“真正鄉下的房子已經在咱上小學的時候就被賣掉充路費了,父母現在也隻是在琦玉縣有套老房啊。”

“這樣啊,”繪裡猶豫了下,轉過頭依舊緊張地說,“姑母的話,喜歡吃什麼呢?”

“撲哧。”希低頭笑了起來,心情甚好地看向車窗外。

“……現在買禮物的話……”

“姑母生前一直單身,”希摸著蜷在她大%e8%85%bf上毛絨絨熱乎乎的阿寶,“她喜歡養貓,所以如果看見阿寶去肯定很高興的吧。”

“!”

“繪裡%e4%ba%b2還不懂嗎,”希彎眼望過來,發絲編成一個辮子垂在%e8%83%b8`前,“盂蘭盆節,還是希和繪裡%e4%ba%b2兩個人的團圓噢。”

雖然說出來很自私,不過繪裡隻能承認聽到這個消息後鬆了一口氣,本來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給希與父母間的關係再扯道傷口,現在完全不用這麼心驚膽戰地過節了。

當然,情況並沒有太好。

一入奈良,便遭遇茂密的森林和幽靜的古刹,顛簸地走上延綿彎曲的山路,天陰沉沉,道路還是濕的,東京快逼四十度的天氣杳無痕跡,等車停到一間木屋前,車輪濺起的泥點把車門都弄臟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打開老舊的鏽鎖,門後掛著的蓑衣已然發黴,庭院荒了,竹取乾涸,蒲公英長得老高,%e8%8c%8e葉已經伸到簷廊的木板。

“要不是有鄰居阿婆的女兒時常來收拾,估計已經不能住人了呢,”希輕車熟路地撐開二樓的斜頂窗,從樓梯上喊道,“繪裡%e4%ba%b2,拉開簷廊的門吧。”

“哦。”繪裡放下大包小包,嘩啦一聲拉開門,瞬間和一個皮膚黝黑的女孩麵對麵。

“呀咧呀咧,你是外國人嗎!”女孩穿著草鞋,大嗓門地嚷嚷道。

真是名副其實的關西人啊……

“請問您是……”繪裡退後一步躲開女孩湊上來熱切的臉,彬彬有禮地說道。

“是江戶人啊,”女孩嘀咕一聲,很快又熱切貼過來,不忘抬手指了指,“在下友田京子,就住到隔壁,看見停車就趕過來了,要是惠子阿姨的%e4%ba%b2友請務必放心住下嘍。”

千葉惠子,就是希這位遠房姑母的姓名。

這句話關西腔更加濃烈些,每個尾音都能拐出幾個奇怪的調,饒是和希生活這麼久,繪裡依舊有些不習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啊哈京京子~!”希從樓上跳下來,一把摟住繪裡,骨子裡關西人的豪放勁好似一下釋放出來,“好久不見,這位就是咱給你提過的繪裡%e4%ba%b2,絢瀨繪裡是也。”

“噢噢,”京子呆頭呆腦點點頭,停頓一兩秒才活泛過來右手握拳擊了下左手心,“真是美人,希你真是厲害耶!”

等等……能先說一下這個“提過”的是哪一方麵嗎。

繪裡隻得配合著溫婉地笑。

“好了,總之有什麼事去隔壁叫一下就行,”京子揮揮手,然後神秘眨眨眼,“恩愛的東條夫婦。”

“……”繪裡默默轉頭。

“嘻~”希討好一笑。

.

..

就這樣,在奈良的日子很自然地拉開帷幕,白天時躺在簷廊下享受奈良多變的天氣,翻動的樹影灑下依稀斑駁,夜晚時兩人睡在二樓,沒有徹夜的霓虹,黑漆漆的,透過斜頂窗能看見九天銀河。

“突然想說什麼……”希雙臂枕在腦後,平靜地說,“嗯,能遇見繪裡%e4%ba%b2,真是太好了。”

就好像被裝進了時空罐頭,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臉上,總有種睜開眼便能看見鋪天蓋地大雪的場景,這一瞬的迷糊後耳邊便浮動開動人的蟬鳴,一聲又一聲……

安安靜靜隻有兩個人,卻已不是近十年前那場萬物寂靜的大雪,這有多神奇呢,%e8%84%b1口而出的喜歡你,不同的場景,竟然已經一同走出這麼遠了。

繪裡閉著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牽過希的手。

沐浴後兩人的發絲交纏,環繞著縷縷清香。

蟋蟀、蟬鳴和小雨,還有院後靜靜伸展的樹——多像在龍貓的世界裡。

鄉下的液化罐不會用,兩人隻得每天都去京子家蹭飯,京子在大阪上大學,放假無聊,好不容易碰到能說上話的,登時光著腳胡扯關西人的段子,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

總之在遠離忙碌生活的同時,雖然有些磕磕絆絆,卻也過的有滋有味。

寂寞啊孤單啊,也都像風箏一樣飄遠了。

到了十六號,盂蘭盆節,按民俗陪家人三天後,就要開始祭奠祖先,奈良這邊就開始了漫天的中元燈節。

柔和的燈光下,細細斂起左右衣擺,裹好浴衣,係好兩條綁帶後,希幫著係好身後腰帶的蝴蝶結,金發紮高用卡子盤好,掛上三朵飾品小花,一雙手輕柔地撫平天藍色印有蝴蝶蘭的浴衣的褶皺,繪裡回頭望去,瞅見希跪在地上,紫發也盤起,和淡紫色印有櫻花的浴衣極其相襯。

知道繪裡回頭,希笑嘻嘻地環住繪裡的腰,大大方方在%e5%94%87上打了個啵。

“這個盂蘭盆節,希的心情終於好點了呢,”繪裡仔細瞅了希一會兒,鬆了一口氣,“以前沒有家人,總是怏怏的。”

——真是不枉自己穿浴衣時被吃了一路豆腐。

“是啊,因為——”希捏了捏繪裡的臉。

“?”

“繪裡%e4%ba%b2是咱最重要的家人啊。”

樓下傳來祭典開始的煙花聲,兩人連忙穿著木屐跑出去……

手牽手去看燈時,許過願,打過鬨,兩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