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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遠去的背影,沈月梅抬手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淚滴,聲音幽幽的,“阿煦,這,我看我還是走吧。”

說著她低下頭,表情有些黯然。

“走什麼走,我還是這鎮北侯府的一家之主呢;哼,那個逆女,當真以為長大了,翅膀硬了就能飛了不成。”洛永煦語氣很是不善。

沈月梅眼底頓時劃過一道幸災樂禍的精芒,不過隻是短短片刻又恢複先前的哀傷和蒼涼,“可,可是……郡主對月梅,她說得沒錯,是月梅癡心妄想了;可是阿煦,月梅雖然曾經流落風塵,可是月梅的身子是乾淨的,真的,你信我,阿煦……你信我。”

“嗚,嗚嗚,阿煦,你信我,你真的信我;我沒有,我沒有去賺那些不乾淨的錢。”沈月梅說著整個人頓時又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說實話,洛永煦的心也不是沒有絲毫掙紮的。

沈月梅當初在得意樓賣笑的模樣他不是沒有見過,縱使她說她的身子是乾淨的,可在得意樓的賣笑、賣唱、賣藝的女子,誰沒有被那些達官貴胄、公子哥兒們吃過豆腐;摸摸臉,拉拉小手,或者是更甚……

視線微微劃過她那單薄的衣衫,%e8%83%b8`前的雪白;如果是月兒,她不會這麼穿衣的;她從來都是那麼的舉止得體,溫婉淺笑的模樣。

“阿煦,阿煦?”

沈月梅有些急了,急促地輕喚他兩聲,然後低下頭,豆大的淚滴自眼角滑落,落到石桌上,印出一大片的水跡,“我……我明白了。”

那樣哀莫大於心思的表情,那樣哀傷的語氣,那樣蒼涼的眼神……

抬起頭,洛永煦放佛又看到了當年纏綿病榻的馮望月,她也是這般,專注而又哀傷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就那麼怔怔的看著。

“不,梅兒!”洛永煦猛然拉著她的手,“我相信你。”

“當真?”沈月梅的語氣中帶著點點驚喜,“阿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將自己整個身子都埋在洛永煦的懷中,那帶著淡淡花香的氣息,讓洛永煦頓時有些心猿意馬;這些年來,他的確也發泄得極少;畢竟當初是他自己說出要為馮望月守重孝的話來,若讓旁人循著借口說閒話,的確是有些不太好的,尤其是禦史中丞。

沈月梅靠在洛永煦的懷中,好久好久……

直到看不見洛傾雪一行的背影之後,她這才微微蹙著眉頭,“阿煦,我瞧著郡主也是十四五六的大姑娘了。”

“那可不是,再有三個月便及笄了,還這麼的不懂事。”

說起洛傾雪,洛永煦簡直是又愛又恨,可更多的卻是對她的愧疚;對馮望月的愧疚;所以對洛傾雪的刁難,他一直都在忍讓,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讓到什麼時候。

若是此刻洛傾雪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定會嗤之以鼻,她可從未覺得洛永煦對自己有過半分的忍讓和愧疚。

沈月梅低著頭,“這麼快啊;可既然她都快及笄了,之前瞧著她與大少爺和世子之間是不是……”

話音到此,戛然而止。

洛永煦低著頭,眉宇微微顰蹙著,帶著些許的不解,看著她,“嗯?”

“啊,沒,沒什麼。”沈月梅臉上那分明是有話要說的表情可偏生又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欲言又止。

洛永煦看著她,“梅兒你有話直說就好,我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沒,我……”沈月梅低著頭,聲音輕柔,帶著三分弱柳扶風的嬌態,含羞帶嗔的,“若是我說了,阿煦你可彆怪梅兒多話。”

洛永煦微微笑著,抬手輕輕點了下她的鼻尖,“我什麼時候怪過你。”

“娜可不一樣。”沈月梅撅著嘴。

“好了,你說吧。”洛永煦深吸口氣,因著之前在榮禧堂發生的事情而鬱結在%e8%83%b8口的悶氣倒是消散了不少。

沈月梅低著頭,“其,其實也沒什麼,隻是覺得大少爺、世子和郡主的年紀都大了,年紀也都差不多;郡主還與大少爺、世子走得這麼近,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啊。”

“嗯?”洛永煦不解地蹙起眉頭。

“……這,俗話說得好,男女七歲不同席,不論父母與兄弟。”沈月梅低著頭,在腦子裡飛快地琢磨著要怎麼組織語言,良久才淡淡地開口,“梅兒不知道這雲都的風俗是不是與我們那裡不一樣,不過在我們那裡,就算是父兄,這該有的距離也是需要保持的;向郡主與大少爺、世子這般%e4%ba%b2密的兄妹關係,瞧著倒是真讓人羨慕呢。”

洛永煦低著頭,麵色微微沉著。

“梅兒聽說大少爺是夫人生前收養的孩子?”沈月梅猛然開口。

在發現洛永煦那瞬間沉下來的麵色時,她頓時心裡一緊,趕緊轉移話題道,“啊,是梅兒失言了。”

“沒,沒有。”洛永煦深吸口氣,“青雲的確是月兒以前收養的,不過這個孩子倒是極好,為人孝順也上進。”

沈月梅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狠戾之色,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那股縈繞不去的戾氣,淡笑著,“那,那是自然;素來聽聞,望月郡主是極會教養孩子的。”

說著,她故意低下頭,抬手撩起自己額前的碎發彆到而後,露出那晶瑩剔透卻明顯微微有些泛紅的耳垂;縱使已經經過處理了,可卻依舊能明顯地發現那上麵撕扯過的痕跡。

“嗯。”洛永煦點點頭。

“……”沈月梅沒想到在經曆過榮禧堂那般的事情之後,自己都已經將耳垂上的傷口放到這麼顯眼的位置,洛永煦竟然還會這麼平靜地點頭。

“月兒的確將孩子們教養得很好。”

似是害怕沈月梅不懂自己的意思,洛永煦再次開口道,“她總是那麼的溫柔賢淑,一言一行都非常的得體;她總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體貼;若是她還在的話,你們定能成為好姐妹的。”

“這麼說起來,隻恨梅兒沒有這個福氣了。”沈月梅低著頭,縮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捏著手絹,馮望月,馮望月……哼!

洛永煦搖搖頭,“沒事,再有幾日便是月兒的忌日了,到時候我帶你去見見她,她定會開心的。”

“好啊。”沈月梅開心地笑著,那樣溫柔的笑意,讓洛永煦頓時覺得心情大好。

素瑤居中。

“小姐,您沒事吧?”華香抿著%e5%94%87,試探著開口問道。

自從兩位少爺用膳離開之後,自家小姐便一直這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坐在軟榻上,不哭不笑,好像個木偶般。

“沒事。”

良久,就在華香以為洛傾雪不會回答的時候,洛傾雪這才悠悠地開口道;華香的身子頓時一冽,轉頭看著洛傾雪,“那,小姐,您是要沐浴更衣還是直接休息了?”

說著抬頭瞧著外麵的天色,夜幕漸漸暗了下來;雖然已經到了春日,可仍舊有些涼意。

洛傾雪瞧著屋內天機四姝加上錦笙五位丫鬟的臉上都透著的疲憊之色,略微思忖了下,“你們都退下吧,讓銀珂將熱水送到房間就是了。”

“那怎麼行,還是讓奴婢們服侍您沐浴更衣吧。”錦笙本來就對天機四姝保持著些許的敵意,她總覺得自從她們四個來了之後,自己的地盤便受到了威脅。

洛傾雪搖搖頭,“讓你們去休息就都去,我的心裡有些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思@兔@網@

“……那,好吧。”

五名丫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隻能相顧無言,由錦笙代表,淡淡地開口著,“那今日讓錦書守夜嗎?”

“不必了。”洛傾雪罷了罷手。

眼瞧著洛傾雪臉上露出的不耐煩模樣,錦笙五人趕緊雙手搭在腰間福了福身,“奴婢們告退了。”

“嘎吱!”

隨著木門發出的清脆響聲,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對著暗處輕喝一聲,“長歸。”

“屬下在。”長歸從暗處閃身出來,仍舊一貫的黑色武士勁裝。

“有晚照的消息了嗎?”洛傾雪眉頭緊鎖;三年前,自從晚照跟隨馮素煙那身後之人追蹤而去之後便再也沒有了消息;這三年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晚照的尋找,隻可惜這麼多年,卻始終沒有任何結果。

長歸的神色有些黯然,搖搖頭,“沒有。”

預料之中的答案,洛傾雪低下頭,心裡不明由來的發出一股慌亂的感覺,“那,讓你查探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啟稟主上,宋芊芊於十日後從麗城回返。”長歸低著頭。

“哦?十日後?”洛傾雪有些不解地蹙起眉頭,“怎麼會這樣?淺心不是說,就在近日的嗎?”

“……”長歸的麵色頓時有些難看,好似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般。

“到底怎麼回事?”洛傾雪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股威嚴。

“不知道聽了誰的話,那宋芊芊竟然與咱們派去的人學習……”說著長歸抿了抿%e5%94%87,很是艱難地開口,“學習,房中之術。”

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頓時有些沒好氣的,“哦?她倒是無師自通了;有沒有查出這些年來與宋芊芊書信聯係的人到底是誰?”

“每次追蹤信鴿都隻能到麗城外麵的一個小飯館。”長歸低著頭,似是在思索著該怎麼開口,“可每次到了那個地方,信鴿總能不見;我們的人有一次截了宋芊芊的信,裡麵的語氣,似乎……很像是馮素煙。”

“馮素煙?”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她不是死了嗎?嗬嗬……”

“未必。”長歸深吸口氣,“當初屬下帶人檢查過戰場之後留下來的東西,看著很像是遭了山賊洗劫,可為什麼偏偏宋芊芊完好無損,這實在不像是山賊的作風。”更何況,其中還有好多的疑點,隻是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將事情做得如此高明,他至今也沒有頭緒,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讓主上憂心了才是。

洛傾雪點點頭,“馮素煙,嗬嗬……看來本小姐的直覺果然不錯,隻怕是這又是一個早就設計好了的陰謀吧。”

“那主上您要不要我們去查證一下?”

話剛出口,長歸就有些後悔了;倒不是他不想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