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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傾雪卻沒有注意到,她隻是簡單地擺了擺手。

……

雲都,城外青丘,攬月山莊,雲頂石上。

男子身著素白的衣衫,立在懸崖之畔;柔順的黑絲隻用一條雪白的緞帶束著,寬大的衣袖和衣袂隨風蹁躚著,聽著耳畔呼嘯的風聲,他麵無表情地聽著身後那人略帶愧疚和忐忑的聲音。

“哦?這就是理由?”聲音清清冷冷似還帶著幾分的漫不經心;可卻讓身後那錦衣華袍的男子身子頓時一僵,“師兄,這香憐她也不是故意……”

懸崖之畔的男子雙眸半眯著,淡淡地應聲,“嗯?”

“朱雀任務失敗,甘願領罰。”錦衣華袍的男子尚未來得及開口,跪在他腳邊的女子眉目傲然,瞧著那頎長挺拔的背影,她快速地低下頭,身子朝陸謹處微微靠了靠;粉紅色的櫻%e5%94%87微微嘟著。

陸謹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身子不自然地僵了僵,“師兄,這香憐也不是故意的,你看……”

“……”

沉默,詭異的沉默。

那懸崖頂部的諾大石台之上,唯餘下呼嘯的風聲,衣袂翩躚,宛若皚皚白雪,又好似落葉隨風。

陸謹和林香憐兩人對視一眼,而後各自飛快地回頭,癟癟嘴。

“既然如此,三日內,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到她身邊去。”容末略帶慵懶的嗓音,淡淡地傳入兩人的耳廓。

“是,多謝主上。”林香憐聞言頓時心下一喜。

洛傾雪前往靜王府的那日,她當真不是故意沒有去的;隻是因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陡然發現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那個讓她追查了近十餘年的人物,現在突然出現在雲都這個十萬八千裡開外的地方,她自然忍不住跟上去。原本以為,洛傾雪既然是前往靜王府定是有要事的,誰知不過一個時辰不到,再回來的時候,她竟然已經毀了公主府。

害得她沒完成任務,又不敢回攬月山莊複命;今兒還是給陸謹拎過來的。

陸謹也很是詫異,今日師兄怎麼這麼好說話;他心情頓時輕鬆下來,“師兄,那我……”

“既然你對她這般放心不下,那……就一起吧。”容末並沒有轉頭,隻是從那略帶低沉的慵懶嗓音,隱隱約約還能聽見的淡笑,讓人能清楚地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

原本還想放那丫頭多自由兩年的,可是瞧著她似乎明明知道自己在這裡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容末在心中歎口氣,那丫頭不會已經下定決心此生孤獨終老了吧,那他怎麼辦?

不,不行,必須將思想快速拉回正軌。

容末在心裡不斷地盤算著,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洛傾雪不得不%e4%ba%b2自來找他,可想了想,依那丫頭的脾性,還是溫水煮青蛙比較好,索性再提醒她一次就好。

反觀陸謹卻是心中猛然一緊,低頭看著林香憐,他,他當真是手賤啊。

“……”陸謹沉默,還是沉默,死也要沉默到底。

“嗯?”容末仍舊負手而立,感受著懸崖之畔的微風,夾雜著冷厲吹到臉上,瑟瑟的呼嘯聲;一如當初,他……那樣的心情,經年曆世,當初那樣的悸動卻怎麼都忘不掉。

陸謹仍舊裝死中……

“或者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苗疆古寨,聽說上次阿妮婭……”容末語氣不急不緩,淡淡的,可陸謹卻頓時小心肝不能承受之%e4%ba%b2,抬頭看著那轉頭的人,眼淚汪汪的,“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容末眉梢淺揚,帶著淡淡的笑意,“很好。”

話音剛落,隻看到他足尖輕點,整個人輕飄飄地朝著山腳下飄去,身手敏捷,身形俊逸。

陸謹欲哭無淚,可頓時便覺察到兩道灼熱的視線,身子頓時一僵,然後聽到背後那略微帶著調侃,又好似很有興味的調調,很是歡心鼓舞的嗓音,“小陸兒……”

“……”陸謹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全,深吸口氣,在心底默念三遍,我不打女人,不打女人;轉過頭,臉上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乾嘛?”

林香憐雙手環%e8%83%b8,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臉上還帶著些許痞氣的笑容,“我就知道小陸兒你不會拋下我一個人的,嗚嗚,小陸兒你真好。”

聞言,陸謹隻覺地在心中大叫不好;可還未來得及邁開步子頓時整個人被一隻八爪蟹抓住,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嗚嗚,小陸兒,主上好凶;人家可是賣藝不賣身的,他居然讓人家去賣身,嗚嗚,太討厭了。”林香憐整個人掛在陸謹的身上,撲倒在他懷裡,不住地哽咽著。

身子僵硬著,很是不自然地將那哭得梨花帶雨的腦袋推開一些,看著林香憐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他癟癟嘴,滿臉嫌棄的模樣,“夠了啊,我說,你……你趕緊給我下去。”

“為什麼要下去?”林香憐仰起臉,略帶通紅的眼眶,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

看得陸謹心底發毛,特麼關鍵是他心底竟然還浮起一股莫須有的愧疚感;他愧疚毛線啊,愧疚。可終究看著那通紅的眼眶,還是不忍心,隻能輕歎口氣,“行了,還不快準備準備;虧得師兄這兩日心情好……”當然,這是因為他將那日靜王府中發生的事情隱瞞了一部分;咳咳,隻是很小的一部分;此刻他多麼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

“小陸兒,你說,主上與那洛家小姐怎麼認識的?”林香憐仍舊窩在陸謹的懷中,扯過他的一緊狠狠地擦了擦臉上的鼻涕和眼淚仰起頭。

陸謹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著,很想一把將人推開,惡狠狠地;可想到推開之後的後果,他上下打量著這說風就是雨的丫頭,明明已經是暗府威震一方的朱雀,可誰知道她平日裡私底下竟然是這副%e4%b9%b3臭味乾的小模樣,更讓人惡心的是,他……他受不了了,他必須立刻回房沐浴更衣啊喂。

“小陸兒,你怎麼不說話?”林香憐撅著嘴,還不住地抽噎著。

“行了,行了,人家都知道錯了。”林香憐低著頭,“可是人家都已經找了那個人近十年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

聞言,陸謹原本就難看的麵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怎麼,找到之後再續前緣嗎?”

“哢!”林香憐立刻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哼,膽敢欺騙姐姐的感情,姐姐我……我隻是想問問他,當年借我的十兩銀子什麼時候還!”

說著,還做出一副期待的模樣,雙手交握捧在%e8%83%b8`前。

陸謹,倒!

“你,你就是為了這個理由,所以才沒有完成任務?”他磕磕巴巴的,竟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什麼這個理由,不要小瞧了十兩銀子,那可是人家從小到大所有的存款了好吧。”林香憐撅著嘴,她雖然也是大家族的嫡女,可偏生是個不受寵的;生母去得早,繼母更是恨不能她早早的死了;每次但凡有什麼聚會都以各種理由給她推%e8%84%b1,反正不讓人露在人前,那些苛待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知曉的。

陸謹搖搖頭,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太陽%e7%a9%b4,他突然覺得自己給她求情就是個錯誤。

“哎。”林香憐仍舊在緬懷她的十兩銀子。

“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混進鎮北侯府吧。”陸謹對她實在無語得緊;這丫頭思維行為%e8%84%b1線得,也就隻有在他師兄麵前能收斂點兒;其實據他這麼久以來的觀察,每次在師兄麵前,這丫頭就會自動開啟另一個模樣,背了師兄,又是這副鬼樣子。①思①兔①網①

林香憐撅著嘴,“這,這……”

“還不快跟上。”陸謹推開她,快走兩步。

“哦。”林香憐趕緊跟上去。

其實容末既然默認讓陸謹與林香憐一起,其實也算是告訴洛傾雪,他的心思;她,他是永遠都不會放棄的;前世沒能保護她道最後,已經成為了他畢生的痛;好不容易,上天憐憫他們能重頭來過,這一次,就算負儘天下,他也要將她納入羽翼之下,細心嗬護,小心守候。

……

鎮北侯府,素瑤居中。

洛傾雪自然不知道某男心中是怎樣的波濤洶湧,又是怎樣的意誌堅定,此刻她正蹙著眉頭;聽著對麵兩位兄長的輪流訓斥。

早上起床上,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可到底剛從駙馬府回來,第一天就不去榮禧堂請安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孟氏對外稱病,她若是在駙馬府為外祖父侍疾也就罷了;偏偏現在已經回來了;到了時辰,悠悠醒轉,強撐著身子打起精神。誰知竟然會在榮禧堂跟孟氏請安時,直接暈了過去。

原本這也沒什麼,她最近隻是太多事情沒來得及好好檢查自己的身子,待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空閒下來時,自然會給自己檢查一番;可偏偏事情就這麼巧,洛永煦領著洛青雲、洛傾寒也剛好從外麵回來,又好巧不巧剛好遇上長歸抱著洛傾雪準備回房的一幕。

“你自己說說,誰讓你不舒服還堅持要去榮禧堂的。”洛青雲抬手狠狠地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就不能長進些,什麼時候才能不讓我們操心啊。”

洛傾雪低著頭,小腮幫微微鼓著,囁囁嚅嚅,“人,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暈倒了,如果是故意的那還得了。”洛青雲沒好氣地堵住她未出口的話。

“好了好了,白大夫不是都說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嘛。”洛傾雪擺擺手,“大哥,哥哥,你們在這裡守著像什麼樣子,有薑嬤嬤、錦笙她們照顧著,我沒事的啦。”

洛青雲原本還想再說什麼,可轉念想到今日還有要事,也隻能點點頭,轉頭囑咐薑嬤嬤,“記得按時提醒小姐吃藥。”

“是。”薑嬤嬤趕緊應聲。

末了,洛傾寒還細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抬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好好的呆著,乖。”

“知道了。”洛傾雪嘟著嘴。

瞧著緊張兮兮的薑嬤嬤、錦笙、錦書等人,她在心中歎口氣;好不容易能出門了,現在又是這副模樣,上次隻是身子虛弱就被逼著在床上躺了數日,這次且不知道得躺到什麼時候呢。

話說回來,她十二歲時,身子貌似沒這麼弱啊。

“錦笙,給我把藥箱取來;還有取個小香幾擱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