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1 / 1)

道,“你們呢,都聽到了?”

“是。”眾人齊齊應聲。

“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洛永煦大手一揮,擺擺手。

洛永康首先起身,攜姚佳氏離開,洛傾雪也隨之起身,緊跟著洛青雲和洛傾寒的腳步,想到剛才大哥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她隻覺得脊背發毛。

……

“妹妹,你還在恨他!”

洛青雲坐在軟榻上,端著茶杯輕輕下一口茶,然後那幽暗深邃,眼角微微上揚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隻看得她心底發毛,隻覺得脊背一陣陣涼風吹過,他這才悠悠地開口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在場三人,心知肚明。

“……”恨嗎?

洛傾雪沉默了,低著頭,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明明,明明她真的很想,很想努力跟那個人拉近關係,哪怕隻是一絲絲的父女情分也好,可每每看到他總忍不住想起;他與馮素煙恩愛纏綿的一幕幕;對母%e4%ba%b2,他從未有過那般的體貼,小意溫柔。想到母%e4%ba%b2,想到前世自己是那般的混賬,識人不清,害人害己,眼眶就不由得一陣酸澀,深吸口氣,昂著下巴,望著屋頂雕梁畫棟,將眼中的霧氣逼回去,而後揚起臉,帶著蒼涼薄笑,“大哥,你在說什麼?雪兒聽不懂。”

不懂,真的不懂。

那個人到底有沒有心,到底是要有多狠心,才能那般對待母%e4%ba%b2;母%e4%ba%b2是那般的溫柔善良,溫婉賢淑。他坐享齊人之福,妾室通房,母%e4%ba%b2何曾為難過?庶子庶女,一個接一個,母%e4%ba%b2可曾如那些世家大婦般,善妒成性,暗地裡使絆子,耍狠手?

不懂,真的……不懂……

“嗬嗬,妹妹你知道嗎?你們兩個,”視線在她與洛傾寒之前掃射一圈,洛青雲才接著道,“雖然自幼情緒最不外露的是傾寒,但最讓人能看懂的卻是……你。”

那聲音低低沉沉,語氣中似是帶著心疼,又似是帶著感慨,帶著微微卻苦澀的笑意,不等洛傾雪開口反駁,他頓了下接著道,“有些事情,你不說,我們不問;隻等著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想明白了,能自己開口告訴我們;但並不代表我們會一直任由你這樣下去,懂?”

說著,他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高,“彆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就算哥哥們再沒用,也能為你撐起一片天的,你……可明白?”

“……”明白,她怎麼會不明白。

臻首微抬,眸底泛起微微水光,前世若非因為她執意嫁給雲景疏,他們又如何會披掛上陣?她從未懷疑過他們對她的疼寵,即使在當年對洛青雲心存誤解的時候,她其實心底比誰都明白洛青雲對她的好,隻是心頭那道坎過不去,所以隻能忽視,遠遠地避開。

“以後彆做這麼危險的事!”

洛傾寒沉聲,比起平時聲音語氣不知溫和了多少,卻仍舊宛若冰山般,清清冷冷的。這件事情,是她提前知曉人家的詭計,所以才能步步引誘設防,留下證據;可若是行差踏錯半步,便很有可能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後自作自受。

“知道了。”洛傾雪撅著嘴,聲音低低的應著,“明明是她們先招惹我的。”

那個人如此算計折騰,她不清楚這鎮北侯府上上下下還有多少是她的心腹。小孟氏既已知曉自己有那月事不足之症,隻會藏著掖著,哪有到處嚷嚷之理;若非她師從玄醫聖手汝霖,精通醫理,也不會知曉;可那個人,人在那遙遠的宋府,又如何知道的?

看來,在母%e4%ba%b2尚在世的那幾年,她可是安插了不少人手進來呢;母%e4%ba%b2她……當真不知情嗎?

原本這件事情不應該牽扯到錢嬤嬤的,洛傾雪低著頭,眼瞼輕輕垂下;可孟氏向來耳根軟,對錢嬤嬤和田嬤嬤兩位自她少女時便一直陪伴她的奴婢很是信任,不然那錢嬤嬤一介奴仆,昨日在素瑤居時哪來的那麼頤指氣使。

馮素煙安插在府上其他地方的人她都可以無視,但這錢嬤嬤,那可是關係到日後馮素煙能不能嫁入鎮北侯府的關鍵人物;既然馮素煙現在並沒有懷孕,那也就是說,她母憑子貴入主鎮北侯府是在這之後;重生以來,已經有太多的軌跡隨著她的重生而改變,不知那個孩子是否也……

看著那微微垂下的小腦袋,洛青雲在心中搖搖頭,眼底有一閃而逝的無奈。

……

“哐當——”

“賤人,賤人!”小孟氏咬牙切齒地,抬手掀翻桌布,上麵盤碟瓷杯,茶壺釉碗,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喜翠戰戰兢兢地立在她身側,喜樂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為了不引火燒身,她已經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可依著小孟氏的份位也就隻得兩個大丫鬟;喜樂被發賣,又沒有人補上空缺,她不得不將心懸著嗓子眼兒上,像是隨時都踩在刀口上般,小心翼翼的,“姨,姨娘……您,您該準備去,去庵堂了。”

老夫人和老爺都特地吩咐了,讓姨娘儘快搬進庵堂去,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隻能懸著心,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

“啪——”

隻聽見一聲脆響,小孟氏眼神陰鷙,麵色扭曲,眼神陰鷙,“你這賤婢,是不是見本姨娘失寵開心了?是不是早就巴不得本姨娘失寵,好讓你有機會爬上老爺的床,我呸!”

“奴婢不敢!”喜翠低著頭,強忍著掉下來的眼淚,低聲道,“老爺和老夫人特地吩咐的,奴婢也隻是……”

話未說完,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啪——”

“嗬,膽兒肥了竟然敢拿姑姑和表哥來壓我了。”小孟氏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厲芒。

喜翠一個踉蹌沒有站穩,直接跌倒在地,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掌承重摁在瓷器碎片上,宛若刀割似的疼痛,可是她卻不敢痛呼出聲,隻能就勢跪倒在地,低著頭,眼淚吧唧吧唧地掉下來,縮了縮手掌,卻不敢哭出聲。

“我問你,我需要烏骨%e9%b8%a1骨頭入藥之事,是你說出去的?”

“奴婢沒有,姨娘明鑒,奴婢真的沒有。”喜翠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死死地咬著牙,眼淚決堤般,眼前儘是一片霧蒙蒙的,她不斷地搖著頭,眼淚橫飛。

小孟氏惡狠狠地咬著牙,她是想要烏骨%e9%b8%a1沒錯,可卻並沒有讓錢嬤嬤去偷%e9%b8%a1,更沒有讓喜樂去接應,哼!那背後之人當真是好算計啊,錢嬤嬤,錢嬤嬤……

‘吭——’

她驟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什麼般,深吸口氣;難道是她!

是了,肯定是的。

不想讓自己爭奪表哥正妻的位置,又礙於自己手上握著她的把柄,便用這樣的方法讓她身敗名裂;哈,哈哈,姑姑,她可當真是她的好姑姑,%e4%ba%b2姑姑啊。

妾室扶正本就艱難,如今一頂失德失行的帽子扛下來,更是直接斷了她的念想;哈,哈哈,可憐她居然現在才想明白,能夠指使得動錢嬤嬤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不過,此事那洛傾雪也%e8%84%b1不了關係,若非是她偏要將這事情鬨大,又怎麼會最後無法收場,表哥不得不殺%e9%b8%a1儆猴;哼,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她低下頭,若是洛永煦在場,看到那扭曲的臉,隻怕往後再也不想瞧見她了吧。

“去把粉茉給我喚來。”

喜翠身子頓時輕顫了下,像是瀕臨裁決的死刑犯猛然聽到了特赦令般,先是愣怔了下,然後趕緊連聲應答著,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到碰到手上的傷口,直接退出房門;眼底有著深深的恐懼,還有著一閃而逝的怨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薑嬤嬤邊收拾衣櫃,邊打量著洛傾雪;時而蹙眉,時而搖頭的模樣。

“怎麼,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洛傾雪終於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書卷;前世與汝霖學醫,是心灰意冷之後的無可奈何,也是在母%e4%ba%b2去世,幾近眾叛%e4%ba%b2離之後貪戀那點點溫暖;好多東西都不求甚解。今生,是師父的恩賜,她既然接下了玄門的重擔,自然是要好好學習其中精華,將其傳承下去的。

薑嬤嬤抿著%e5%94%87,心裡暗自嘀咕著,也不知小姐從哪裡找來那麼多的醫書,轉頭看向軟榻旁的矮案,上麵的竹簡、書卷亂七八糟地堆放著,呃……也不是,雖然看起來很是淩亂,但小姐卻特地囑咐不讓任何人觸碰。

自從發生烏骨%e9%b8%a1事件,這正房除了她們幾個,其他人輕易不得進來了。

她輕歎口氣,“哎……小姐長高了。”

“嗯?當真?”洛傾雪從軟榻上跳下來,轉了一圈兒,打量了下自己,“真的?”

“往日合身的衣衫都顯得有些短了;是該讓錦笙她們幾個丫頭趕製一匹出來了。”薑嬤嬤輕歎口氣。

“隻做白色就可以。”洛傾雪點點頭。

薑嬤嬤蹙了蹙眉,不過瞧見洛傾雪鬢間仍舊簪帶著的白花,點點頭,“也好;待除服之後,再做其他也不遲。”

……

城外青丘上,攬月山莊內。

藍天碧草,雲朵飄逸;柳條隨風,萬花競豔;摘星崖畔,雲頂石間,那宛若拔地而起的參天古樹下;石桌旁,兩名男子靜靜對弈,間或能從彼此或笑、或惱、或挑眉、或勾%e5%94%87中看出,他們心情甚好。

“現在你高興了?”身著深藍色錦服華袍的男子嘴角帶著些許玩味的笑著調侃道。

白衣翩躚,發絲飄袂,男子淡淡的神色,似是一陣清風拂過般,莞爾淺笑,神情慵懶,“嗯。”

“話說回來,你這樣真的好嗎?她現在又不是你的誰,瞧瞧你這一身白衣,跟守孝一樣。”男子嘖嘖嘴。

“或許,不該讓你回來的。”容末眉梢淺揚,嘴角帶著淡淡的弧度,抬手寬大的衣袖隨風,很是飄逸,“不要以為青龍去了西海,就當年無事了。”

陸謹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已經真切地認識到他那見色忘友的本質,瞬間老老實實的,“那你打算怎麼做?”

“既然她愛玩就讓她多玩玩吧。”沒有誰比他更知道她的性子,若是他現在突然出現,擾了她報仇的步伐,就算日後能成功地哄回來,可卻指不定會怎麼折騰他呢,那個小調皮,光是想著眼底便閃過一絲柔光夾雜著淡淡的寵溺;直看得對麵的陸謹,心裡直呼:完了,完了,完了,真的栽了!

“你就不怕她玩過頭,被路上的野草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