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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所有的苦痛全都釋放出來般。

聲聲哀傷,句句沉痛。

十六名身著黑色衣褲的小廝抬著小靈柩,旁邊嬤嬤舉著挽聯,細雨霏霏,好似也在惋惜著一個好人的逝去。

%e4%ba%b2人彆,友人故,愛人離……

玉琉山上,孟氏、姚佳氏早已經等在那處,與前來觀禮的雲靜安、馮素煙母女以及一眾賓客呆在臨時搭起來正對著望鄉台的木棚中。

望鄉台,思鄉嶺;傳說中人死後的靈魂在斷七這日,閆君仁慈,特許他們可以在這裡遙遙眺望陽間的%e4%ba%b2人們;做最後的道彆。

此刻,望鄉台前,送彆舞跳得如火如荼。臨時搭建供主家休息的木屋裡,姚佳氏卻是坐立不安,手心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她單手抓著座椅的扶手,整個人不斷地朝著小靈柩喪葬隊伍前來的方向望去。

“慧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瞧著姚佳氏那著急上火的表情,馮素煙眼中精光飛閃,卻隻是轉瞬便帶著一抹哀傷又略帶擔憂的神色,“今兒可是姐姐的大日子,慧姐姐你……”

聞言,孟氏轉頭瞧著姚佳氏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在這個時候若是發生點兒什麼意外,那丟的可是整個鎮北侯府的臉麵,更有可能為此開罪太長公主,想著她語氣也很是難看,“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有。”姚佳氏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心裡卻很是忐忑。

這都已經卯時兩刻,還有一刻鐘就要開始準備,辰時斷七禮就要開始了,怎麼清遠大師還沒有來?昨兒她不是差人來說,已經請了清遠大師來主持斷七禮的嗎?

馮素煙心裡很是得意,她倒要看看待會兒洛傾雪那丫頭要怎麼收場;哼,不過是個%e4%b9%b3臭味乾的臭丫頭,竟然膽敢對自己不敬;哼,連馮望月那個短命鬼都不敢這麼對自己,果然是個小賤人。

“嗯。”孟氏微微頷首,可臉上的神色卻仍就不太好看,隻狠狠地瞪了姚佳氏一眼,然後起身領著田氏、錢氏,“你先去做準備吧,我去招呼客人。”

馮望月生前是鳳都出名的美人,生得是美麗無雙,性格又極是溫潤,在整個雲都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再加上她太長公主獨女的身份,人緣自然是極好的;在斷七這樣的大日子,自然不少故人前來吊唁。

“是,媳婦明白。”姚佳氏不敢嗆聲,隻能聲聲受著。

“夫人,送葬隊伍到了。”貼身丫鬟曉樂從屋外進來,小碎步跑到姚佳氏麵前,壓低了嗓音道。

姚佳氏抿著%e5%94%87,額頭上甚至開始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襯著那一身雪白的衫裙更是麵色蒼白,%e5%94%87無血色,今兒的斷七禮若是出現無人主持的空缺,彆說靜安太長公主那裡會怎麼樣,孟氏會如何對她,隻怕到時候她會成為整個雲都名流勳貴圈子裡的笑柄,到時候誰還敢與她來往;更甚者,還會影響到整個姚佳氏族的女兒出嫁。

想到這裡,她的心猛然提起來,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吞了口唾沫,這才道,“行了,我知道了。”

“可是清遠大師還沒有來,夫人您要不要遣人問問大小姐?”身為姚佳氏的貼身侍婢,曉樂自然也是知曉其中曲折的。

姚佳氏低頭抿%e5%94%87,眼底愣怔地瞧著前麵的地板,深吸口氣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是七上八下,好似要發生什麼事情般。

“……這,夫人,眼瞧著時辰就要到了,您可要快點兒做決定啊。”瞧著姚佳氏那愣怔模樣,曉樂是當真有些著急了。

姚佳氏抿了抿%e5%94%87,“這,也罷。”

……

時間如水淙淙,歲月劃過,了然無痕。

天上烏雲漸漸彌漫開來,霏霏細雨也像是知曉眾人心中的傷痛般,洗禮著整個大地;天,漸漸明朗。

卯時三刻。

一個小丫鬟匆匆趕到房間內,俯身壓低了嗓音在孟氏耳畔說了幾句什麼,孟氏麵色唰地一下陡然變白,抓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死死地咬著牙關,強忍著不讓自己表現出絲毫的異常;可在場的眾人,哪個不是後宅裡摸滾打爬出來的人精。

“洛老夫人若是有事就先離開也不妨。”其中一名身著月牙色繡木蘭花對襟開衫,下著天青色褶裙的中年美婦淡淡道;其他人也都點頭應和著,今兒可是大事,若是發生點兒什麼大家臉上也都不會好看。

若是換了旁的人家,她們或許還有八卦的心思,看看熱鬨,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可今兒乃靜安太長公主獨女的斷七禮,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心情本就不好,誰還敢往槍口上撞?

那可是三朝受儘寵愛的太長公主啊。

孟氏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實在抱歉,老身先失陪了。”

“洛老夫人也彆太著急了。”另一位中年婦人對著她微微頷首,帶著安撫的淡笑。

孟氏點點頭,隻是從房間出來,整個人再也撐不住,臉唰地一下黑了下來,宛若天邊的烏雲般,“到底怎麼回事?”

“……這,這……奴婢也不太清楚,隻聽大夫人說,主持斷七禮的清遠大師還沒有到,可斷七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丫鬟低著頭,雙手交握在小腹前,神色恭謹,聲音卻有些磕磕巴巴的。

孟氏聞言,隻覺得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誰告訴姚佳氏,清遠大師會出席今兒的斷七禮的?”

曉樂沉著臉,“這,好像是大小姐。”

“胡鬨!”孟氏聞言,壓低嗓音輕喝一聲,當初在相國寺時,洛傾雪那丫頭就說過,清遠大師拒絕了馮氏的斷七禮,她又怎麼會遣人與姚佳氏說這樣的話;到底是誰,竟然膽敢破壞馮氏的斷七禮,難道是那些人想破壞鎮北侯府與太長公主的關係?

曉樂整個人頓時打了個寒顫,砰地一聲悶響跪倒在地,“老夫人息怒,此事大夫人也很是著急,求您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哼,還不起來跪在地上,像什麼樣子!”孟氏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雖說此地偏僻沒有什麼人,可若是被旁人瞧見,指不定怎麼編排她呢。

曉樂趕緊低下頭,“大夫人正在前邊安排斷七禮的事情,隻是時辰快到了,這清遠大師……”

“還不快帶我去,囉嗦什麼。”不等曉樂說完,孟氏趕緊打斷她的話。

姚佳氏看到孟氏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快急得上火了,像是看到救星般,眸底一下子氤氳起了霧氣,“娘,我……”

“清遠大師早在兩年前便不出席任何的祭祀活動你不知道?”不等姚佳氏開口解釋,孟氏直接劈頭蓋臉的一陣痛罵。

“……娘,我,我……”姚佳氏也很是委屈,這事兒可是洛傾雪通知她的。

孟氏此刻也是麵色難看,到了現在這個時辰,要去哪兒找一個名望地位都不錯的大師來主持斷七禮?倒不是說以鎮北侯府的名聲找不到大師出麵,關鍵是時間,還有不到一刻鐘就要開始了,那麼多的賓客冒雨前來吊唁觀禮;這……可不僅僅是丟臉的事情了。

弄不好,鎮北侯府聲望大跌,直接開罪靜安太長公主不說,很有可能會影響洛氏一族在聖上心中的地位,進而影響到他們往後的仕途。

其實在孟氏心中是有兩個人選的,馮氏去世,鎮北侯府夫人的寶座空懸,後院那幾個不安分的明麵上雖然沒有做什麼,可暗地裡卻是無所不用其極;這事兒難道也是他們做的。#思#兔#在#線#閱#讀#

哼,一個個當真混賬!

“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瞧著孟氏垂下眼瞼深思的模樣,姚佳氏更是急得,雙手不斷地摩挲著。

洛永康此刻也趕了過來,一進屋就急吼吼地道,“阿慧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說清遠大師還沒有過來。”

“清遠大師,誰說清遠大師會來的?”孟氏麵色很是難看。

“……又是洛傾雪那丫頭,她,她怎麼敢,我找她去!”洛永康心思簡單,性子直;直接就以為是洛傾雪為了整蠱姚佳氏故意這麼說的,好讓她出醜。

孟氏卻是輕喝一聲,“胡鬨!彆忘了,今兒可是她娘的斷七禮!她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可是娘,我……”被罵了幾句,洛永康的腦子也漸漸清醒過來,視線掃過麵色黑沉的孟氏,最後落在麵色蒼白,眸底霧氣氤氳好似隨時能滴出水來般的姚佳氏,抿著%e5%94%87,“那現在該怎麼辦?”

孟氏狠狠地瞪了姚佳氏一眼,罵罵咧咧地,“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去;做事也不知道經過大腦,清遠大師不出席任何祭祀活動的事情,你們難道是今天才知道的?現在沒人來了,問我怎麼辦,早乾嘛去了?”

“……”姚佳氏立在門邊,低著頭,貝齒緊緊地咬著下%e5%94%87,強忍住哭聲;肩膀卻是一抖一抖的;她怎麼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更何況,不是說洛傾雪與清遠大師私交不錯的麼,若非當時洛傾雪拿出清遠大師%e4%ba%b2自開光的手串,她也不會輕易相信的。

洛永康瞧著,頓時就心軟了,走過去將姚佳氏攔在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娘,斷七禮就要開始了,怎麼主持的大師還沒有來?”洛永煦從門外進來,洛傾雪、洛傾寒以及洛青雲兄妹三人也隨之而來。

“怎麼回事,你問問你嫂子。”孟氏張口,怒氣匆匆的。

洛永煦蹙眉,瞧著正被洛永康摟在懷中,肩膀還一抖一抖的姚佳氏,瞧著這情形,他張了張口……

“老太太,康大哥,慧姐姐,姐夫,你們都在啊;這,眼瞧著就快辰時了,你們怎麼都呆在這兒?”

馮素煙早就準備好,就待洛永煦進來之後算著孟氏他們大約將事情說得差不多了,然後這才慢慢地提著裙擺進來,然後對著洛傾雪兄妹三人道,“你們也彆太傷心了,姐姐若是知道你們如今這般兄妹和睦,想來也會欣慰的。”

隻是話雖這麼說,可心裡卻是嘀咕著,這洛傾雪和洛青雲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想當初她和宋芊芊花了那麼多的心思挑撥,難道全做了白功夫不成?也不對啊,她記得前些日子洛傾雪不是還挺討厭他的嗎,每次說起都是咬牙切齒的。

心裡嘀咕歸嘀咕,可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聞言,屋內所有人的臉色齊刷刷的黑如鍋底。

“……”馮素煙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