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鐘揚莫名其妙地說:“總有一天,不會很久,我們會得很多很厲害的獎的。”
“……嗯。”謝思清有一點點困惑,“你不覺得我很不切實際、好高騖遠?”
“為什麼?”
“彆的人都這麼說。”重生後每一次當他談及此事,都會引來很多人奇怪的眼神。
“一點都不。”鐘揚說道,“我們可以拿到,而且必須拿到。”
“……哦。”謝思清還是不明白鐘揚為什麼突然會說這些話。
鐘揚伸手想把謝思清給帶進懷裡:“等到拿到金像獎的那天,我們兩個牽手上台好麼?”
謝思清沒讓對方拽動他。
他想,這是片場,這麼多人,可能會被什麼人給看出來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那天晚上所做的事。
所以,謝思清就隻是笑了笑,對鐘揚說道:“……好啊。”
“……那我們約定了。”
說完,鐘揚也笑了:“幸好,最佳外語片是可以很多個人一起上台的。”
……
鐘揚與邱實這幾場戲是開拍以來最困難的點。
兩個角色本該互相襯托,但是,邱實演技沒法跟上鐘揚,這就導致了邱實的黯淡,讓人看起來會感到失衡。
不過,因為鐘揚從他角度試著同時詮釋兩個角色,在邱實與他進一步溝通後,也漸漸地縷清思緒明白應該如何演出對比效果。
鐘揚為謝思清分擔了很多事。
謝思清想,如果不是鐘揚如此用心,自己就會要求鐘揚配合邱實做讓步——就像自己已經說出來的那樣,因為他也實在沒有什麼其他選擇。
到時拍完,效果肯定不會有這麼好。
謝思清再一次感到,鐘揚可以讓他變得更好。
不僅僅是這次——這次因為很難,尤其明顯而已。這部戲裡,他和鐘揚常常可以互相提出建議,同時互相激發靈感,比如那個在地上挖洞放燈,也是鐘揚提出來的解決辦法。
過去在重生前,謝思清都是一個人在想,很多地方就難免被限製,無法找到能突破的方法。遇問題時他也不是沒詢問過其他的人,但是每次得到回答之後,他都感覺不像自己的風格,那些東西不是自己想展示的,明明就有另一個人很濃重的個人烙印。
但是鐘揚不同。鐘揚與他如此默契。他們兩個人當然也會有區彆,而且很大,但是,他們兩個全都明白對方想要什麼,從而不單單從自己角度看待問題。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之後一段時間,他們將會拍攝最後一段。
主角越來越明顯地感到自己與合夥人完全相反。
大家似乎都很喜歡那合夥人,反而自己總是顯得格格不入。
他覺得很痛苦,傳統的他似乎不能融入這個新的時代。
他感受到了傳統與現代之間的衝突,在社會之前二十年飛速的前進之中,似乎有很多人沒能讓自己隨之趕上。
這種與環境的割裂之感令他很困惑。
但他仍然選擇追隨自己本心。
直到一天,他看見自己的妻子正與合夥人在一起。
那個情景令他幾乎崩潰。
一直以為唯一一個支持他的人,居然也是這麼決定離他而去了。
在與妻子對質之中,他發現自己已經精神分裂的事實。
原來,那個合夥人也是他自己。
他隻是幻想那是另一人罷了。
他不懂如何才能保持鋪子的靈魂,同時又可以積極適應全新的世界,兩者看上去無法被調和,所以他割離了世俗的部分。
最後影片結尾,鏡頭閃過了陌生的人們——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
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過一些這種困惑。
近二十年變得太多,以至於老年人大多還生活在過去裡——不會使用網絡,也不懂其他的高科技。中年人則是吃力地想要跟上時代步伐——學習電腦、外語等等,學習之時常常會被笑作太笨。而青年人,則過早地開始緬懷過去,緬懷他們記憶之中小時候的純真美好。
到底應該如何連接過去以及現在呢?
是不是應該試著保持某種恒久的底色?
這天,鐘揚需要表演發現“妻子”與彆人在一起時的那段。
那種震驚、憤怒、傷心、不甘、自我懷疑、自我否定讓任何人看了心底都會一驚。每個人都會想,原來,被最%e4%ba%b2愛的人背叛之後,就會是這個樣子的嗎。
“演得很好。”那天結束之後,謝思清說。
鐘揚笑了一笑:“有獎勵麼?”
“沒有。”謝思清說,“這是你的工作。”
“工作?”鐘揚卻不同意,“,每個公司還發獎金激勵員工呢。”
“那麼你要什麼?”謝思清問。
“……不知道。”鐘揚想了一想,“等我想起來了再說。”
“……嗯。”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同樣還是那天,謝思清一直覺得鐘揚情緒有一點低落。
要說到底哪裡表現出來,謝思清倒也說不出來,但是他實在太了解鐘揚,哪怕一點微小變化也能感覺得到不對,所以本能似的知道鐘揚今天情緒有一點低落。
他試著讓鐘揚開心一點,還說了幾個笑話,但是效果卻是很小。
一直到了晚上,謝思清實在忍不住,於是看著鐘揚問:“你今天怎麼了?”
“嗯?”
“我覺得你不開心。”
“沒有。”鐘揚說,“彆亂想了。”
“不對,你不開心。”謝思清又說,“鐘揚,我知道你是影帝。”
“……”
“但是,你再會演,就算所有的人都相信你,你也是絕對騙不了我的。”
“……”
“同樣,”謝思清又繼續說道,“就算我被所有的人騙倒,也能感覺得到你不對勁。”
“……”
“到底是怎麼了?”
鐘揚移開眼睛:“是因為今天那場戲。”
“哪場?”
“就是主人公以為他妻子離開他那場。”
“那場戲怎麼了?”謝思清問,“你表現得很好。”
“我知道。”鐘揚又說,“但我有點被那情緒給影響了,直到現在還是沒法切換出來。”
“……啊?”謝思清呆住了。
鐘揚一向是入戲快,出戲更快,從來就沒有出不了戲的時候。這點與邵羽完全不一樣,邵羽會很認真地結合自己曾經有的經曆將自己與他正扮演的角色合二為一,然後往往會長時間無法抽離出來。
“我也覺得的這很奇怪。”鐘揚回答,“我從來不會留在戲裡。”
“……”
“然而,今天卻是受了戲中情緒影響。”
“嗯。”謝思清問,“怎麼了嗎?”
“我……”鐘揚猶豫了下,然後才又說道,“當時,我很奇怪地就想象了下,如果你離開我,我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
“然後,隻是想象了下,就覺得很……難受。”
“……”謝思清問,“我為什麼要離開你?”
“我不知道。”鐘揚說,“我總覺得你有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事,但我有一點點不安。也許你沒有想要這樣做,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呢。”
“……”
“因為我不知道,”鐘揚又繼續道,“所以,如果以後真的發生什麼,我都沒有辦法去保護你。”
“……”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不能說嗎?”鐘揚又問,“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鐘揚,”謝思清看著他,問,“你那麼在意嗎?”
謝思清從來不知道,原來對方這麼在意。
“……還好。”
謝思清歎了一口氣:“鐘揚。”
“嗯。”※思※兔※在※線※閱※讀※
“我會告訴你的。”謝思清說,“但是給我一點準備時間好嗎?”
“嗯。也好。”
“還有,”謝思清拉了下鐘揚的手,眼睛隻盯進了鐘揚的,“我是不會離開你的,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的,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
謝思清知道自己會講的。
但是,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講,又該在什麼樣的情境下講。
他有一些害怕,害怕鐘揚知道真相之後會與自己有點隔閡。他知道鐘揚不會離開他,他隻是害怕,因為“謝思清”的緣故,鐘揚對他的情意會再也不似今時今日。
謝思清主動地%e4%ba%b2%e5%90%bb了對方。
鐘揚抱住了他的腰,回應了這個%e5%90%bb,並且漸漸奪取主動。
一個%e5%90%bb結束後,謝思清問鐘揚:“你還覺得不安麼?”
鐘揚輕蹭了下謝思清的脖子:“嗯。沒事了。隻要你肯告訴我就好。”
謝思清又%e4%ba%b2了一下鐘揚:“去洗澡吧。”
“嗯。”
謝思清洗完澡出來後,看見鐘揚正在鼓弄什麼。
他走進了臥室一看,立刻覺得非常奇怪。
鐘揚竟然把攝影機拿出來了。
他低頭調整的樣子真的還是非常帥。
當然,如果能夠穿戴整齊更好。
此刻,攝影機明顯是已經在運作了。
再看一看,更震驚了。
——床的附近還有燈光。
太陽燈和柔光箱混合搭配,主燈光和輔燈光全都有。
“……”謝思清問,“你在乾嗎?”
話剛說完,一頂導演帽就扣下來了。
“……”戴導演帽乾什麼?就算平時在片場裡他也不戴。
“堯導……”鐘揚從身後摟住謝思清,輕輕%e5%90%bb著謝思清的脖子,聲音低沉而且非常性感,“我演戲遇到瓶頸了……”
“……哈?”
“有場床-戲,我不會演。”
“……”
“你來教我好嗎?”
謝思清腦袋裡隻剩下兩個字揮之不去:流氓——
鐘揚一手摟著謝思清的腰,另一隻手摸著謝思清的胯骨:“好不好?我們把教學錄下來,讓我以後也能複習。”
“……不好。”
“嗯?”
“你彆鬨了……鐘揚。”
“可是,”鐘揚說,“白天你說獎勵我的。”
“……”
“現在我要獎勵,難道你要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