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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啊。”

“……”鐘揚還以為謝思清隻會講冷笑話。

“那天聽到一個蠻好笑的。”謝思清道,“一群動物開完party之後,衝進7-11便利商店裡買東西,店員將它們都給打了出去,卻獨留下了小羊在店裡麵。請問是為什麼?”

“……不知道。”

“因為7-11便利商店24小時不打烊啊。”

“……”鐘揚立刻覺得,果然謝思清隻會冷笑話。

“還有一個。”謝思清又說道,“有一個人碰到上帝。上帝大發善心決定實現他的一個願望。那個人想了想,說,聽說貓有9條命,太讓人羨慕了,也賜給我9條命吧。上帝答應了他。願望被實現後,他想試上一試,反正有9條命嘛,死掉一條也沒事的。於是他就臥在了一條鐵軌上麵,火車開過,他卻徹底死了,這個又是為什麼呢?”

“不知道。”鐘揚飛快地答,他從來不思考。

謝思清說:“因為那輛火車有10節車廂。”

“……”

“……行了。”謝思清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沒有再講接下來的,而是說,“快去準備下午的戲吧。”

下午,拍攝繼續。

弓被鋸成兩截,藏在柴垛中後,鐘揚扮演的主角看著自己父%e4%ba%b2悲慟的樣子,想要去安慰他。他走上前,輕輕說了一句:“將來鋪子一定還會開起來的。”

父%e4%ba%b2搖了搖頭。

“真的。”主角拉起父%e4%ba%b2的手,“你相信我,不會斷的,不要絕望,鋪子絕對不會到此為止。”

……

——就在下午的戲即將拍完之時,鳳梨酥的老板過來探了個班。

今天是第一天正式拍攝劇情,所以作為投資過來看看情況。

不過,在整個過程中,他不是很滿意。

終於,在一天結束前的開會討論裡,鳳梨酥老板問謝思清道:“怎麼沒有趙情的戲?”

“目前沒有。”謝思清說,“今天讓她過來主要就是熟悉一下,畢竟趙情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演戲這個東西。”

鳳梨酥老板說:“我認為,她的戲要多一些,要多一些!”

他還是喜歡把重點重複兩遍。

謝思清覺得有一點奇怪。

之前這個老板並沒過多乾預,怎麼見了趙情之後立刻變了。

“還有,趙情那麼漂亮,身材也好,大膽一點,會有更多人看。”

“……嗯?”

“我是感到,這部戲裡她的造型太保守了,都看不出實際上有那麼好看,特彆可惜。”

“……”

“多show一些,配合宣傳,是個噱頭,你改一下,改一下。”

這個老板對於噱頭是多熱衷……之前選男演員時,也是一直強調噱頭,要請能請到的最大牌的明星,要不是因為鐘揚肯加入,十有□□就要由個三線小明星來出演了。

不過,謝思清還是很溫和地說:“不改了吧,這部戲裡沒有必要。”

謝思清倒是也能理解這老板。現在投資電影虧多盈少,甚至有人統計出70-90都是虧的,投資商乾預已是家常便飯,早就從之前參與選角等等演變到了指揮方方麵麵。

“怎麼沒有必要?”鳳梨酥的老板說:“一部片子要有談資。管它是什麼主演太胖臉太圓,還是一柄彈弓打下一架飛機,全都可以成為談資。我們這部戲呢,男主演這麼俊,女主演這麼美,弄得大膽一點,也能夠吸引人,不要讓人看不出來。我的話就放在這裡,你按這個思路修改。”

謝思清笑笑,還是搖搖頭。

“你看那個,最近那個,”對方又道,“戲裡麵有s-m,皮鞭滴蠟都有,還是3d製作,讓人身臨其境,還沒等上映呢,到處都在談論。”

話說到了這裡,謝思清也強硬起來,他緩緩道:“在我看來,用突破下限來吸引人看新的下限,叫做缺德。”

鳳梨酥的老板臉色有著一絲惱怒:“可是這是這個行業當今現狀。”

“我不這麼覺得。”謝思清語氣沒什麼起伏,“如果這是這個行業當今現狀,那麼我以身在這個行業為恥。”

“……”

其實謝思清現在已經好得很多了。

在最開始,謝思清很固執地認為,導演就是要拍自己想要拍的東西,過分在乎多少人看、多少人談、多少人喜歡,那是政客才會做的事,而非從事藝術的人。那時他常覺得,電影就像他的生命一樣,每一部電影都是他生命的組成部分,自己執導的戲,必須由他做主。不過,後來,謝思清也漸漸明白,不管怎麼說,導演要為投資人負責,拿人的錢要有擔當,沒辦法太隨心所欲。後來的那些年,為了池文越,他已經改變了很多,雖然,在很多問題上他依然不讓步,每次到了不願讓步之時,他都感謝中國這種以導演為核心的機製,因為在好萊塢,製片方的權利大於一切。

一旁的陳正直突然插了句話:“我也覺得沒有必要。”

“哦?”

製片人應該代表投資方,所以老板也願意聽聽看。

陳正直道:“我們這部電影不是針對你所說的那個群體,這電影投資小,本身受眾市場已經夠回本了,不倫不類也許反而會流失原有的目標觀眾。我在這個行業多年,請你相信我的經驗。”

“……哦,”鳳梨酥的老板見很有經驗的陳正直都這麼說,口氣軟了不少,“我是感到,都看不出她多漂亮,特彆可惜……特彆可惜。”

謝思清和陳正直都沒有接話。

鳳梨酥的老板也沒再說什麼。

然後,謝思清抬眼看了看鐘揚。

——發現對方正靜靜地看著自己,眼睛裡麵全是很難明了的東西。

☆、第64章 拍攝(2)

幾天之後,他們拍攝接下來的一個外景。

主角還是在睡夢之中穿越,這回穿越到了抗日戰爭時期。

他的叔公居然帶了一張弓和幾支弓箭出門,想要放出幾支冷箭偷偷射殺個日本人,然後,就再也沒回去了。

開始之前,煙火師向謝思清展示煙餅效果。

鐘揚也跟著謝思清站在一邊看。

鐘揚也是導演,所以謝思清並不忌諱他在旁邊聽聽,提出一些意見或者是建議。

為了製造場麵,他們將會點燃煙餅,模擬爆炸或者著火之後那些濃重煙霧。

謝思清他們三個站的位置距離煙餅不是很緊但也不是太遠。

煙餅相對還是挺安全的,雖然裡麵都是硫磺之類的易燃物,但是點著之後並沒什麼實質上的殺傷力。有人甚至直接將它拿在手裡,不過一般還是會放在托盤上。

然而,這個東西點燃之時,會釋放些對人體有害的有毒氣體,謝思清還是沒靠得太近。很多其他國家地區已經不再使用這個東西,而是采用其他方法,比如,將煤炭燒紅,然後將蠟放在上麵,再用涼水去澆。

“我呢,”煙火師解釋道,“對這煙餅做了一些改裝……”

謝思清點點頭。

“就是……”對方繼續說道,“就是,將煙餅放在這個塑料的東西內,一邊開口……這樣煙就會從這邊出來,更加逼真,也更濃烈……”

說完,他就上前點燃煙餅,然後“啊”地一聲尖叫跳了回來。

這煙火師也是一個奇人。

他外號叫“散打王”,因為曾是全國業餘散打比賽冠軍得主,據說一個打五個也絲毫不費勁兒。但是,他的膽子卻是奇小無比,怕死怕疼,與這個稱號嚴重不相符。每一次爆破或者點火之後他都會一聲尖叫然後跳出好幾米遠。

謝思清看了看那煙餅。

煙餅靜靜地躺在托盤上,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發生。

煙火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再次試圖將讓燃燒,同時又是“啊”地一聲尖叫跳了回來。

那個東西還是靜靜地躺在托盤上,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煙火師第三次終於大著膽子,將胳膊伸到最大的限度,多點了一會兒。`思`兔`在`線`閱`讀`

這次,謝思清終於看見有煙冒了出來。

他深深地感到,靠譜的人都是相似的,不靠譜的人卻各有各的不靠譜。

“這個效果的話,還是有點不夠……”謝思清對煙火師說著。

然後,他注意到了一點很奇怪的聲音。

謝思清停下了說話,仔細地辨彆著,看到底是哪裡傳來的什麼聲音,因為的確是很不尋常。

正當他尋找來源之時,耳朵卻突然聽見了“砰”地一聲巨響,與此同時他的眼前一暗,因為有一個人扯了他一把,並飛快地擋在他身前,將他緊緊摟在懷裡。

“……怎麼了?”謝思清問。

他是真的不太明白發生什麼。

剛才將他摟在懷裡的鐘揚胳膊在謝思清的腰上使了點勁將他抱了起來,然後快速離開了他們剛才站著的位置。

謝思清看見煙火師倒在了地上,來回翻滾,看表情似乎是感到非常痛苦。

不過煙火師周圍都是煙,比剛才要濃許多,謝思清沒法看得很清楚。

“到底怎麼了?”謝思清又問。

“煙餅爆炸了。”鐘揚回答。

“……什麼?”

“煙餅爆炸了。”

“怎麼可能!”

“就是這樣。”

“鐘揚,”謝思清說,“讓我過去看看,他好像受傷了!”

“不行。”鐘揚又說,“煙餅還沒有熄,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先留在這裡,防止那鬼東西再次出現問題。”

“那麼我去將它熄了,必須將它熄了。”

“你不要動。”鐘揚說:“我去就好。”

謝思清低吼著:“我是導演!”

鐘揚看著謝思清說:“我不管。”

“鐘揚,你彆這樣——”謝思清口氣軟了一些:“我是導演。”

聽到這話,鐘揚歎了口氣:“……那你跟在我的身後。”

這時劇組的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

謝思清看見劇組的人分成了兩部分,一半向自己這邊跑過來,一半向煙火師那邊跑過去。

陳正直大喊著:“水!水!快拿水來!把煙熄了!”

本來,熄滅煙餅用蓋子扣住即可,不過這次誰也不會去管那些。

很快,有人拿到一瓶礦泉水,陳正直用個東西擋著,很小心地走上前去,將水全倒在煙餅上將其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