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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揚帶著他進了一間辦公室。

迎接他們的正是綠豆糕老板。

謝思清聽了一會兒,差不多也就明白了。

就像謝思清之前所想的,綠豆糕有意和鐘揚合作。

鐘揚本人似乎也對劇本很感興趣。

矛盾就是錢的問題。

雙方還在初步接觸當中,今天不是什麼正式談話。

鐘揚看了眼謝思清,說:“這是我工作室的堯舜禹。預算主要是他估計的,他是一個有經驗的製片統籌。”

“……”謝思清從沒當過製片統籌。

“你說明一下吧。”鐘揚靠著椅背,伸長了%e8%85%bf。

“……”

謝思清隻能把鐘揚剛才在走廊裡和自己說的要點重複了一遍:“就這部電影來說,想要達到效果,演員片酬大概要4500萬,製作1億,宣傳4500萬,此外還有很多雜費,2億1千萬,實在省不了。這裡有詳表,您看一下吧。”

可是對方非常謹慎,不理會這天花亂墜,對著幾個地方提出質疑:“演員片酬這裡,是否可以精簡?”

“不可能的。”謝思清看著他,“現在情況與以往不同了。太多有錢的人投資電影,個個都想簽有名的演員,策略就是砸錢吸引他們,所以現在演員片酬高得離譜,我們想要的人也不便宜,這已經把鐘揚導演人情來的折扣都算上了。”

“那,製作這部分呢?”

“製作上?”謝思清很認真地說,“沒有地方可以省了,質量上不能讓,其他運營方麵的事,您看這裡,盒飯裡的肉全被換成菜,午餐都便宜成什麼樣了。”

“……”

“宣傳更沒可能。”沒等對方問話,謝思清又強調,“宣傳不行片子再好也會很慘,您可以了解下,這種等級的劇宣傳就是要花這麼多錢。”

“就算你這麼講,”對方又說,“我也不能投這麼多,這是一個硬性標準。影視風險太大,賭博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血本無歸。”

“既然想做為什麼不做到最好?”謝思清說,“那麼多錢都已經拿了,何苦為了最後一點讓它變成垃圾?為了省五千萬,讓前麵一億六千萬都白白浪費掉,您認為值得嗎?如果縮減成本,將來票房慘淡,您會感到很後悔的,每天都想如果多投點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這樣的投資人我們聽說過很多。”

“再說,”謝思清又說道,“您要相信我們,不要想著血本無歸。既然想請我們,那就應該相信我們。”

對方又搖搖頭:“我不相信你們說的。我想總能克服困難,想出辦法解決問題,你們肯定有留餘地,哪會真的這麼緊了。”

謝思清看著他,說:“實際上就這麼緊呢。”

綠豆糕老板把詳表還給了謝思清,說:“你再琢磨琢磨,哪裡能去一點。”

謝思清低頭假裝掃了眼,說:“確實沒有。”

“這個錢太多了,超出我的能力。”

“那您想想辦法?”

“我沒辦法。”他說,“我就這麼和你說吧,再少一點咱們就簽。”

“真少不了。”

“以後長期合作。”

“呂老板,”謝思清歎了口氣,“不行就是不行。”

謝思清記住鐘揚說的話,完完全全地雷打也不動。

此時兩人之間火藥味已經是很濃了。

綠豆糕老板盯著謝思清,明顯是對他非常地厭惡。

“堯舜禹。”一邊鐘揚終於說話了。

“……嗯?”謝思清問。

“你還是那個毛病,太不懂體諒彆人。”

“……啊?”

謝思清想,不是你讓我這麼做的麼……

耳朵聽見鐘揚又說:“你再算算,真的不能便宜點麼。”

“……”謝思清記得鐘揚之前說的話,於是還是搖了搖頭,“不能。”

“那我們趕趕工,儘量節約人工。”鐘揚說,“我想,總是可以便宜些的。這樣,抹掉零頭,2億,就這麼定下了,如果最後實在是不夠用,我們工作室出,就當表示將來繼續合作的誠意吧。”

“……”

“有問題嗎?”

綠豆糕老板無奈點點頭:“那就2億吧,下周正式來談。”

鐘揚指了下謝思清:“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古板又固執,但是預算方麵從來都沒問題,不要因為他生氣了。”

“怎麼會呢。”綠豆糕老板嗬嗬了兩聲,顯然還是對謝思清不爽。

到這謝思清算是明白了。

鐘揚這老混蛋。

叫自己來就是挨他一頓批的。

他需要找個人唱黑臉,從綠豆糕身上扒錢,關鍵時刻他自己再跳出來做好人。

謝思清再一次想,這什麼人哪這是……

從綠豆糕出來之後,鐘揚說:“這個家夥,隻肯給1億6千萬。怎麼可能夠用?肯定要砸2億進去。”

“……”

“不過,劇本是真不錯。”

謝思清沉默了下,還是問:“你為什麼找我來當炮灰……?”

“哦,”鐘揚說,“我的製片統籌臉皮太薄。氣勢上輸人一大截,和人談判總是落在下風,每次都會被人砍些預算。”

“那你自己怎麼不上。”

“我?”鐘揚說,“我怎麼好和投資人鬨僵?”

“……”

“再說,討價還價太丟人了。”

“……”謝思清問,“那你怎麼想起我的?”

“嗯?”鐘揚說,“我突然想起來,你之前和我說‘我會超越謝思清’時那個堅定的感覺很對。”

謝思清又無語了下:“你這是選演員呢?還‘感覺很對’。”

☆、第21章 投資(2)

鐘揚問:“我請你吃個飯?”

“……不用了。”謝思清又客氣地問了句,“這幾個月你怎麼樣?”

“在拍《時間之井》的第五部,也就是最後收官之作了。”

謝思清點點頭:“你之前說投資那方希望今年能出。”

“大概要遲一點。”鐘揚說,“不過不會很多,春節左右可以上映。”

“所以,”謝思清問,“你是在選下一個本?”

“倒沒刻意去選。”鐘揚回答,“正好對方找來。”

“嗯。”謝思清點點頭,“那基本就定下來了?”

“應該是吧。”

“‘應該是吧’?”謝思清想了想,好像突然記起什麼,“剛才綠豆糕老板問你是不是確定拍這個,不會再選另外一個劇本,如果你點頭他就要開始為那個本子物色導演……你也說應該是吧,難道有什麼關係嗎?”

“你耳光還挺靈。”

“……你們倆是當著我麵說的好吧。”謝思清道。

“確實是有關係。”鐘揚說,“綠豆糕不知從哪找到個好編劇,聯係我那時拿出兩個本讓我挑。”

“嗯。”

“我比較傾向於現在談的這個,雖然我還是有那麼一點猶豫。”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鐘揚頓了頓,然後才又故作輕鬆地說:“那個故事更好。”

“……嗯?”

“不過現在談的這個是我比較擅長的風格。”

謝思清看著他。

“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鐘揚道。

“沒什麼。”謝思清搖搖頭:“隻是感覺很不像你。”

“什麼很不像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畏手畏腳的很不像你。”

鐘揚皺皺眉:“……你說什麼?”

“那我直說了——”謝思清道,“你選這個隻是因為更有自信不會砸嗎?這根本不是你會做的事。”

“你說得倒輕鬆。”鐘揚道,“嘗試新的類型哪有那麼容易。”

謝思清問:“……是因為去年你失敗了一次嗎?”

“所以,”鐘揚說,“我很討厭那種感覺。”

去年鐘揚嘗試了部與以往很不一樣的電影,不但票房不儘人意,各方惡評也是接踵而至,被認為是他導演生涯中到目前為止唯一的敗筆,非常糟的作品。

謝思清看著他:“可你明明就不甘心,明明就想再試一次。”

“……”

“你會這麼猶豫,其實是因為你心裡認為這次的風格應該能駕馭吧?否則猶豫什麼?”

“……堯舜禹,”鐘揚說,“你又開腦洞了。”

“……”謝思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些,在平時他絕不是一個會很多話的人。

鐘揚問:“麵對這種情況,什麼是聰明的選擇,難道你琢磨不出來麼?你去問一萬個人,一萬個人都會讓我接現在這個劇本。”

謝思清說:“他們覺得你不行,我卻覺得你能行。”

“……”

“當然沒有什麼絕對的事,但我總感到還有更大的空間等著你,你是不會一直都失敗的。”

“……你倒很相信我。”

“……嗯。”謝思清看著他,說,“我相信。”

謝思清的確很相信鐘揚,也許,沒有彆的什麼人會比一直以來的競爭對手更了解一個人。

“沒錯,”謝思清又說,“去問一萬個人,一萬個人都會讓你接現在這個劇本,但重要的是你自己不願意。還有我,我也認為你該接另一個。”

“……”鐘揚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

謝思清看著鐘揚離開。

他能想象一直以來光環圍繞的人在突然遭受了漫天惡評之後會是怎樣的心情。

可是,他總覺得鐘揚應該是不一樣的。

那個人明明就不甘心。

也許,換了其他的人,都會沒有負擔地選與自己過去風格一致的劇本,可是,鐘揚應該是不一樣的。

所以謝思清才會說那些話。

現在,謝思清對鐘揚也說不好是個什麼感情。

之前他很懷疑鐘揚就是殺了自己的人,現在卻是越來越不確定了。

——因為實在不像。

謝思清還是不認為會是邵羽。

池文越……他不知道。

上次見了池文越後,謝思清才發現,原來池文越與自己之間,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融洽與和睦。

隻是,他很怕去懷疑池文越。

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可悲可憐。

那時的他,全心全意地愛著那個人,如果最後,卻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