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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走遠了。西月這才鬆了口氣,可是這顆心還沒完全放下來,又有腳步聲進了房間裡。

不要吧!這是老天爺真的要她的命麼?

腳步聲走到了櫃子前麵,西月舉著匕首,發抖著,這人要是開門,她就隻能……自衛了麼?可是她就殺過一次%e9%b8%a1,她不敢殺人啊!救命啊,怎麼辦……怎麼辦?

櫃子門被拉動,西月想也不想,這匕首就刺了出去……

剛剛打開櫃子,這匕首就刺了出來,陸名章利落地閃過去,抓住了西月的手,“小兄弟,是我。”

是那個人的聲音!西月睜開眼看見是他,手裡的匕首一下子就掉了。

“小兄弟,是我。沒事了,出來吧。”陸名章說著,聲音好像有安慰的作用。

“你……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嚇死了。剛剛有個人才來,我還以為……嗚嗚……哇哇——”覺得自己安全了,西月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整個人都軟下去了。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我們要立刻離開這個地方。”陸名章把她給抱了出來,本來是想牽出來了,結果她軟在那裡動不了,他就隻好得罪動手了。

馬車在門口等著,陸名章把西月放上車,駕了車就揚長而去,她光顧著怕了,也沒注意到,身後的黑店在夜色裡被一把火染上,漸漸被吞噬……

事後,等西月緩過來的時候,她才總結出來一個道理——

她福大命大!

在路上昏倒沒被馬踩死結果被人救了活了,倒是活一半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住進了黑店,半夜裡差點被滅口被打劫,又是一次死裡逃生,她是被一個長得粗獷的魯男子硬是拖了出去的,上了馬車,連夜趕路,飛奔逃離那個地方……

總結之後,她又不明白了。既然沒事了,可她為什麼還在這個人的馬車上?

反複想了想,她又似乎明白了……好像,從逃離那個黑店,這都快一天了,她這才剛剛緩過神來?

不管是慢半拍也好,慢一拍半也罷,總之,這事情是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了。

西月當即就有了決定,“喂……麻煩停一下車。”

駕車的陸名章聞言停下車來,回頭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麼?”

楊西月卷起簾子從車廂裡爬出來,“那個……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聞言,陸名章不由得一笑,“你是怕,我也是黑店,會將你賣了?”

“不……不是,我是說,我們說不定不同路,我不知道你要去哪裡,後麵我自己一個人會比較……”西月不知道怎麼說比較合適,所以說的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後語的。

陸名章卻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們不同路,若是我把你帶遠了,你自己還要走回去是吧。昨天晚上上車的時候我有跟你說了,我隻負責把你送到城裡,那裡沒有黑店比較安全,今天走的這一路都是荒郊野外幾乎沒有人煙,你一個人走不安全。”

原……原來他是為了她在著想。可是,“……可我……昨天晚上好像沒聽到你有跟我說……”西月猶豫著說道。

陸名章說:“說不定你當時都顧著怕,忙不過來吧。”

說不定是那樣的沒錯。

“如果沒意外的話,還有半天在天黑前就能進城了。你再忍一下,進城之後我就會自動走的遠遠的,不會再糾纏你的。”

“對不起……謝謝啊。”西月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胡亂地說了這麼句話,又爬回去,抱膝蹲在一腳,腦子裡一團亂麻的。她這次出來,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啊?

想了很久,她挪到邊邊,嘗試著跟駕車的陸名章溝通,“那個……我想……”

“有事麼?”陸名章知道她是在叫自己,比較這馬車上就他們兩個人沒有第三個了,有的話……那才叫不可思議呢!

“那個,你幫了我這麼多,我還沒請教你高姓大名。”西月想了想,終於找到個比較好的措辭和借口來開口了。

他想也不想便答道:“陸名章。”

“我叫楊西……對,我叫楊西,等我回家了,我會讓我爹和我姐姐好好酬謝你的。”西月充滿了真誠。

他卻漫不經心:“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可是,你救了我的命。”

“那黑店還是我帶你去的呢。”

“可你也是為了不讓我露宿野外……”意識到越扯越遠,西月還是及時地拉了回來,鄭重其事地說道:“總之,等我找到人並且安全回家後,我一定會登門去拜謝的。”

登門拜謝?這還真是個未經世事單純如白紙的女娃子呢。陸名章不予置否,轉口就換了話題,“你是哪裡人?”

“我……我祖籍杭州,不過現在隨父%e4%ba%b2……經商,一家人都在南梁郡。”西月是硬生生的把“上任”兩個字給吞了回去,換成了“經商”了。

“看你衣著打扮談吐舉止都不像普通人家,想必家境殷實。那你怎麼會一個人跑的這麼老遠出來?”

“我來找一個人。”西月有些心虛的垂下頭。

☆、【六十六】第一次帶女人回來

【六十六】第一次帶女人回來

她當然不能說,自己是替姐姐來找她那個一走就杳無音訊一去無蹤的新婚丈夫的。若解釋不成,說不定他還會誤會是她自己對姐夫有什麼不好的感情,會以為她是自己來追人來了。

那根本是外人不能理解的荒謬,何況她深深記得自己正女扮男裝。

陸名章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他隻是笑了笑,看出了楊西月的不願多談。這小姑娘遮遮掩掩的,他也不必太多,於是又改了個話題——

“杭州真是地靈人傑,好風好水,才出得了小兄弟如此豐神如玉的人品。改日應當叨擾一二,去江南那大好地方長個見識。”

“過獎了,陸公子,來日若到杭州,小……小弟必定盛情款待。到時必讓您大開眼界,小弟這等拙劣表相,不值一提。”他對自己容貌的推崇直叫西月心裡七上八下。

也幸好一般人對江南人的觀感都是柔弱質美那一型,是男是女很難定論。誰教古代有宋玉、董賢之流,美得驚為天人,連女人也大為失色。

所以她的“女相男身”應該不會讓陸名章這個未曾去過江南的人起疑心的。

談談走走間,時間輕易的打發掉。果然如陸名章所言,夕陽西垂到快要落入地平線時,遠方隱約可見一座城池,上頭飄揚著旗幟,來來往往的人,還不在少數。

邊上車馬行人陸續而過,西月從馬車裡探出來看,這城還是不小的,很熱鬨的樣子。

陸名章駕著馬車入城,和守城的官兵還互相頷首示意,便一路暢通無阻地走了,車子走到城中一家客棧前麵才停下來。

車才停穩,西月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對著陸名章就是一個九十度深鞠躬,“陸公子,俗話說大恩不言謝,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來日陸公子有事,楊西一定竭儘全力幫忙還這天大的恩情。”這都是戲文上麵學的。

“來日的事情,來日再說吧。”陸名章還是那無所謂的口氣,朝客棧裡麵喊了一嗓子,“有沒有喘氣兒,出來一個。”

楊西月看著他的行為,不明所以。

結果,他話音剛落,客棧裡就衝出來一個大和尚……是應該叫大和尚沒錯,身上穿著舊得補丁的僧衣,手裡卻還拿著菜刀,這個怪樣子,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和尚,收拾間上好的廂房給這位楊西……兄弟住。”陸名章說著,把手裡的鞭子往大和尚那裡丟去,就徑自往裡走。

西月和大和尚都愣在那裡,你看我我看你。¤思¤兔¤在¤線¤閱¤讀¤

然後,從店裡麵又跑出兩個人,一個穿著一身道袍手裡拿著拂塵,另外一個手裡也抓著把菜刀,卻是穿著廚子的衣裳。

西月看著他們,他們也在看她……然後,他們四個人突然有了一致的疑問,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鬨了半天之後,西月才明白,這裡,是陸名章開的店,和尚、道士、廚子都是他雇來的人。

他是可憐她,才把她帶到自己開的店裡來?還是,擔心她一個人出門在外又會遇見不好的人?

在西月糾結自己的事情的時候,那三個奇葩好奇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和尚,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這件事情有點不對頭?”道士拍著和尚的肩膀說道。

“不對頭麼?姓陸的哪一天對頭過?”大和尚把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掃開,不以為然。

廚子卻也湊過來,說道:“我真的覺得很不對頭啊。”

“本來就不對頭啊。”和尚和道士齊刷刷地白眼他:這說的是什麼白癡話。

“你們不覺得那個小兄弟看上去像個女娃娃麼?”廚子盯著樓上那扇緊閉的門,想起自己再三觀察後的現象,得出了結論。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姓陸的好端端沒事乾帶一個長的比女娃娃還好看的年輕人回來乾什麼?”和尚盯著那門看了半天,也有自己的見解。他可是第一個看見那“楊西兄弟”的。

道士用鄙視的眼光看了看他們倆,說道:“你們不覺得她本來就是個女娃子,姓陸的把她帶回來是彆有目的居心叵測心懷不軌麼?”

“誰彆有目的居心叵測心懷不軌?”陸名章慢的聲音從天而降,三個人齊刷刷抬頭看,陸某人正慢騰騰從樓梯上走下來。

不好,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都被聽見了。和尚跟廚子立刻瞪著眼睛,用世俗不容的眼神看著道士說道,“道士啊,你也是出家人啊!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當我什麼都沒說,我去收拾房間。”道士識相地撤了。罪魁禍首都撤了,其他人還不跑?

見狀,廚子也趕緊說道:“那我回我的灶房去了!”說著,從和尚手裡抽出了切菜刀,扭頭也溜了。

倒黴催的和尚,隻能硬著頭皮對著陸名章嘿嘿傻笑一把,然後說道:“我去給樓上的楊西兄弟送熱水去!”說完,腳底生風,一眨眼就不見了。

算他溜得快。陸名章抬頭望了望樓上楊西月剛剛住進去的那個房間……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能幫的,也就到這裡了。

樓上房間裡,西月還對著牆壁發呆,她要給錢,那個大和尚不收,道士說錢是掌櫃的做主的,廚子說他隻管灶房裡的事情,陸名章是真的好心收留她的,他為什麼也對她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這麼好呢?

以後,應該再也遇不到這樣的人了吧?

帶著這樣的疑問,在這個地方,西月卻是莫名的有一種安全感,她好好的吃了一頓,美美的洗了個澡,又甜甜的睡了一覺。什麼都舒服了。

第二天一早,她想起來向陸名章當麵感謝辭行,道士卻告訴她:“姓陸的……我是說我們掌櫃的一大早就進貨去了,可能會晚一點才回來。”

“哦,那……他回來的話替我跟他說聲謝謝。麻煩了。”西月衝道士鞠個躬,拉緊了包裹,轉身離開。

她走之後,陸名章才從灶房出來,道士看著他,一肚子疑問,“我說掌櫃的,你明明人就在,為什麼要騙那個小姑娘說你不在?”

“知道人家是人小姑娘,就應該知道,女人是非多,我可不希望她衝著我囉囉嗦嗦說一大堆有的沒有的感謝的話……”陸名章撇嘴,忽然才想起來眼前這個道士,“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