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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花暗柳 詭娥 4272 字 2個月前

看出那是一雙男人的腳,抬頭看見是金蟾,他還是穿著那一身壽衣,正麵與我相對,隻是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不對,不是笑容詭異,是他臉上的笑紋在萎縮,他臉上各處的皮膚都在萎縮,轉眼的時間就變成了一頭發稀疏,腰背個佝僂的小老頭,他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還長了不少老年斑,他赤著的雙腳隻剩一層皺巴巴的薄皮包著腳骨。

他顫顫巍巍地走向我,向我伸出了右手,我看見他乾枯的右手手腕處長滿了密集的黑斑,這才知道他那不是老年斑,是屍斑,他向我走近兩步,就這兩步的時間,他身上的皮肉迅速風乾,變成了一具白骨,又“嘩啦”一下散了架子,堆落在我麵前,那黑洞洞的骷髏頭正好凝望著我,裡麵好像還有一雙眼睛,我正要拿起來看,那骷髏瞬間化為一堆細碎的骨灰被一陣風吹散了。

就這樣,什麼都沒有了,連那質地精良的壽衣都沒留下,生命竟如此脆弱,還沒等我出手他就死了。

我又狂躁起來,他們都不能死,必須要我%e4%ba%b2手殺死。

我像隻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想要尋找像慕容芷一樣的目標,卻不經意地又看到了那一襲白色的身影,還是金蟾,他沒死,太好了!

我立刻跟上他,赤霄劍已經握在手裡,他必須要死在我的劍下,這是世界上最毒的毒,也不枉他活一回。

追著追著,周圍又變的黑暗起來,但這次的黑暗跟之前不同,在這裡我依然能看見周圍的景象,四麵不是凹凸的岩石就是潮濕的泥土,泥土氣息和頭上落下的水珠讓我感覺這裡熟悉,啊!是妖王的黑蛇洞,怎麼會跑到這裡?

沒時間多想,金蟾跑得越來越快,不一會就跑到了洞的儘頭,他白色的身影又忽然消失不見,隻看見我麵前的地上密密麻麻一層全是小癩蛤-蟆,看得人頭皮發麻。

其中,一隻體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小蠍子在他們中間橫衝直撞,用尾針一隻一隻把他們刺死,再大口大口地啃食掉。

隻有一隻小癩蛤-蟆在焦急地挖著石壁夾縫裡的泥土,挖了好變天,終於能躲下他瘦弱的身軀,他興奮地鑽進裡麵,他的身體與石壁一個顏色,不細看隻覺得他是一塊小石頭,他靜靜地等著小蠍子離去,那小蠍子卻閃著兩隻通紅的眼睛找到了他的藏身之處,尾針立刻就刺進了他的後背,將他從夾縫裡拖了出來,隻這一下,那小癩蛤-蟆就死透了。

那隻小癩-□□是金蟾?難道他早就被我殺死了?

我凝聚嗅覺到處聞了一番,確定沒有活物,這才往回走,走出了洞口,一個白色的身影迅速吸引了我的視線,還是金蟾,他坐在一棵古藤上,悠閒地蕩著打赤的雙腳。

我氣急了,一下子就跳上古藤,他卻反身跳了下去,我立刻跟在他後麵。

跟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金蟾又在我麵前消失,眼前卻出現饕鬄居住的巨籠,而我就站在籠的入口處。

內裡一片漆黑,隻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我知道不進去是什麼也看不見了,便徑直入內,首先印入眼簾的又是那個隻剩半個身子的沒皮男子,他還活著,腸子已經沒了,隻剩%e8%83%b8腔往上,他的心口處在劇烈跳動著,表明他還活著,因為沒了眼皮,他的雙眼睜的極大,顯得非常猙獰,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手中的劍看,沒了鼻子的鼻骨隻剩倆個黑洞,沒了嘴%e5%94%87的牙縫裡滿是鮮血,突然,森白的牙張了張,極其痛苦地說出了三個字:“殺了我!”

我一愣,這是誰?我為何要殺他?

他痛苦地扭動被鎖鏈綁著的手臂,又說了一遍:“求你,殺了我!”

我哈哈大笑起來,“我憑什麼幫你,我偏要你這樣痛苦地活著。”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他在後麵咳了兩下,又儘可量大聲地我對我說:“這次你不殺我,以後你就永遠都不能殺我。”

我沒有回頭,隻說:“我懶得對你動手。”

他忽然笑了,笑聲陰森恐怖,像是地獄的陰風刮來的笑聲,我不禁停下腳步,覺得有些不對,好像什麼事情沒有搞清楚。

等他笑完,有氣無力地對我說了一句:“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我猛然回頭,“你是誰?”

他的血忽然流個不停,心臟的尖都能看見了,他的身體又縮了一截,卻不知是怎麼沒得。

他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牙齒緊緊咬著,牙齦滲出的血流進牙縫裡,但他還是緊緊盯著我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裡蹦出來,“你——看——我——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sorry,年末事好多,拖了幾天,總算放假了,立刻來更了。

☆、青梅聲聲慢(八)

我心臟驟然一縮,這聲音,有些熟悉,隻是因為太過痛苦和虛弱而被我忽視了。

這是金蟾的聲音。

那小半截身子像一隻螃蟹一樣痛苦地扭動了兩下在我麵前消失了,隻剩兩條拴著他胳膊的鎖鏈嘩啦一下垂到兩邊。

我確信籠裡沒了人,就追了出去,誰知一身白色壽衣的金蟾就在門口等我。

我此時也沒了氣性,想到了這一開始就是一個局,是金蟾要引我入內的局,他這是圖何?我忽然想起與慕容芷分開時金蟾說的話,他說:“我隻給你十天時間,否則我有辦法讓蠍離出現。”

算算日子,現在剛好是第十天,是他把慕容芷弄來的,是他引我入饕鬄的無限空間,讓饕鬄激發我的陰暗弑殺的本性吃了慕容芷。

他現在又三次變幻兩次死在我麵前,最後一次一次生命岌岌可危,就是為了讓我看著他受罪而不殺他?

我我握了劍,就要砍他,卻想到他早已與赤霄劍契約,這劍根本傷不了他。

當時我是怎麼肯讓劍與他契約的?因為妖王派我去與魔界征戰的時候金蟾死皮賴臉要跟著,我不準,當時我已對金蟾起了疑心,怕他是去監視我的,他便說:“不讓我去也行,但你要同意嫁給我。”

我還是不肯,說隻能二選一,一是讓他跟著,二是寫下婚書,無奈,我選擇了後者,他立時把蟾衣送給我做定情信物,讓我也送他一件定情信物。

我身無長物,有的隻是一把赤霄劍,他便提議讓他也與赤霄劍契約。

我不準,他便一哭二鬨三上吊,說我沒誠意,必須要跟著我去,無奈,無奈,我隻得讓他契約,沒想到他竟是早就算準了的。

他微笑走過來說,“你說過懶得殺我,說話要算話,否則,你永遠出不了這無限空間。”

我一愣,怎的?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我還能出去?

他笑了,接著說:“這回蠍離回來了,我們還是先拜堂吧!”

我本想殺他,但是顧念他還能帶我出去,便動搖了心思,況且我體內有食言種子,若是不答應他隻會死的更快。

他見我不說話,就當我默認,拉著我向山頂走去,這景色跟現實中的一模一樣,我甚至懷疑我是否已經走出了無限空間。

金蟾立刻讀取了我的思想,告訴我說:“陰暗的一麵被饕鬄吸取的越多,看到的事物就越逼真,你現在已經被饕鬄完全掌控了,幸好我提前在香氣中設下暗示,使你保存一絲理智,否則你現在根本無法思考。

我一驚,真的是這樣?

山頂上,杜衡、藤華、藤虎都等在那裡了,藤華扶我進入自己的房間,床帳桌布都換成了豔紅色,梳妝鏡前擺著火紅的嫁衣,並蒂金蓮繡邊,與在湖底時蟾衣變幻出的款式一樣,嫁衣旁邊放著金色鳳釵,鳳嘴裡叼著碩大的珍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藤華幫我%e8%84%b1下`身上的衣服,換上嫁衣,再給我梳了個飛雲鬢,將鳳釵插在隆起的發髻上。最後幫我蓋上蓋頭,拉著我進入了另一個房間。

我雖然被蓋頭蒙著臉,看不見周圍的景致,但能感覺到周圍的霧氣,看見腳下的枯枝敗葉,藤華帶我進了金蟾的房間,那是山頂東麵一所獨立的房子,旁邊有個獨立的淡水湖。

進入房間以後,我便感覺到了金蟾的氣息,那氣息十分微弱,不知是他可以隱藏還是真的身體不適。

藤華扶我坐在床沿上就出去了,屋裡就剩我和金蟾二人,杜衡偷偷趴在窗戶上看被金蟾喝斥走了。

周圍安靜的死水一般,金蟾不知在想什麼,站在窗前一句話也不說,我也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他才過來掀開我的蓋頭,眼中沒有欣喜,隻有平靜,今天的事情大概早在他的計劃之中。

我本以為他要做些什麼,沒想到他隻是看了我一會就轉身出去了,頭也不回的對我說:“我要去練功,你莫要打擾,一會詭蛾會來找你,你隻管跟著她走就能走出無限空間。”

他走後,我又躁動地想要殺他,卻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受饕鬄的影響,所以強迫自己安靜下來,開始思考一些問題,金蟾是怎麼進這無限空間的?這無限空間裡的東西會不會都是假的?金蟾也是假的?那一會如果詭蛾來找我她肯定也是假的。

正想著,詭蛾就來了,她似乎很不高興,隻站在門口對我說了一句“跟我走。”

我想著與其在這兒乾耗著,不如順水推舟去看看虛實。於是就順從地跟她出去,在她身後,我努力控製住自己想殺她的欲望。

她似乎感覺到了,走著走著就停住了,站在前麵像一尊石雕。

我也沒敢貿然接近,因為她手裡拿著青冥刀,再加上她自己的力量,正好克我分裂的能力。

她就那麼站著,忽然後背兩個肩胛骨上長出一雙非常大的眼睛,每個都有飯碗那麼大,它們一開始是半睜的,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似乎在譏笑我。

後來眼睛漸漸睜大,我也盯著那雙眼睛警惕起來,忽然,那眼睛裡伸出兩雙手扯住我的肩膀就要往裡拖,我本想用劍砍斷,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了。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是要進入詭蛾的迷境。

果然,再進去時,我就直接被那雙手摔進了一片荒漠裡,我記得這裡,曾經在這裡跟一群肉蟲大戰過。

詭蛾也從空中跳下,落在了我身邊,她也不跟我說話,直接往前走,我便在她後麵跟上。

穿過荒漠就來到了草原,沒有了之前的城鎮和樹林,越過一個小山丘,就看見了金燦燦的“惡人廟”,這是陸靜住的地方。

詭蛾輕車熟路地進了廟裡,沒有關門,顯然是想讓我也跟進去,我便邁步跟在她後麵。

廟裡忽然多出許多人,一些我還認識,那是與書黎在聽風閣跑江湖認識的,有臭名昭著的山匪頭子萬欽,有黑心的武林盟主東南燕,竟然還看到了青鬼,這裡魚龍混雜,四界齊全,想來全是被陸靜收服了。

我跟在詭蛾身後進了後殿,就看見了陸靜,他還是像上次一樣,在那裡看一本佛經,看見我和詭蛾進來後就盯著我看了半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