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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後,又走到門邊關緊了大門,隨後難以置信中帶了點不可思議:“公主啊……您這是怎麼弄的?”

“哎呀,在師門裡學了幾手嘛!”被他問話的人笑著回答他,是那股熟悉的調皮勁兒。

從府門到待客廳這一路上,周嘯坤已經用各種問題隱晦地確認過了麵前的人就是小公主,但麵對麵的時候,他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太傅別看啦。”他麵前的人歎了一口氣,從隨身帶著的包袱裡拿了點什麼東西在臉上塗塗抹抹,在他驚訝的目光裡,漸漸變成一張熟悉的臉。

這張熟悉的臉看著他,笑得很是開心:“太傅!別來無恙!”

“再無恙也遲早被您嚇出毛病!”周嘯坤嘴上雖然不留情地抱怨著,但臉上已經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這段時間孤身在外,公主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沒怎麼吃苦,我們師門的人都挺照顧我的!”祝淩變回樂凝的臉後,性格也開始無限貼近小公主本尊,她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眼睛彎成月牙,“製雪鹽的法子,我可是給您帶回來了!”

“辛苦公主了。”周嘯坤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眼裡閃過心疼,“這人看著都累瘦了,哪裡不苦啊!”

這就是典型的長輩視角,隻要孩子出門一段時間後回來,那就肯定瘦了。

祝淩和周嘯坤不過聊了盞茶時間,緊閉著的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祝淩愣了愣,下意識地去看周嘯坤,周嘯坤卻隻是捋著鬍子笑。

敲門聲不過敲了幾聲後便消失,隨後,門被由外向內推開,一道清瘦的人影逆著光出現:“凝凝。”

那道人影疾步向前,行走間帶起來的風送來了一點微不可聞的藥香。

那人影停在她眼前,祝淩看到一張和小公主相似卻又不同的臉,那張臉的主人看著她,然後喚:

“阿凝。”

第210章 懷疑生

◎這個小習慣,樂珩不可能不知道。◎

樂珩的聲音無疑是很好聽的,溫柔又沉穩,但祝淩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在門口時喚她“凝凝”,到了近處卻又喚她“阿凝”,是起疑了嗎?

祝淩看著樂珩近在咫尺的臉,他有一幅得天獨厚的相貌,五官與樂凝相似卻又有不同。樂珩的臉部輪廓更為明朗些,眉的顏色也更深,眉下是一雙丹鳳眼,%e5%94%87的顏色稍淺,是偏向貴氣冷然的容貌。

但樂珩剛剛逆著光出現時,祝淩腦海裡卻是晃過一句詩———

曾見周靈王太子,碧桃花下自吹笙。

樂珩的容貌氣度,看起來並不像是執掌權力的一國太子,反倒像是從畫卷裡走出來的、清冷溫柔的神仙,他與祝淩這半年從消息裡總結出的人物形象對比,怎麼看怎麼割裂。

“阿兄……”祝淩喚他。

她身上是帶著ooc平衡器的,ooc平衡器的作用,是不用擔心在不熟悉的人眼裡崩人設,咋一聽這個設定好像很有問題,但這個世界裡,無論初始身份是什麼,最本質也最核心的存在都是“祝淩”,祝淩和任何NPC、任何主要劇情人物都是不熟悉的狀態,所以ooc平衡器的存在,反而是策劃良心僅存的證明。

但這個一直開著的ooc平衡器,也是在一直不斷地提醒祝淩,她不是小公主,樂珩也不是她哥哥。她和樂凝,始終是兩個不同的人。

樂珩沉默著,沒有回答她。

“阿兄。”祝淩拉了拉他的袖子。

樂珩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牽住了祝淩的手———如同祝淩得到的記憶碎片中的場景一樣。

“太傅。”樂珩看向周嘯坤的方向,“阿凝我就帶走了。”

“走吧走吧。”周嘯坤慈祥地笑著,“你們兄妹很久沒見了,不用留下來陪我這個老頭子敘舊。”

“你離開那個小攤不久,光衛的人就跟上你了。”樂珩拉著祝淩走出大門,他和祝淩並肩走著,祝淩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帶著點微微的疲憊,“沒人會打聽那麼多事,打聽得那麼詳細。”

祝淩終於知道了樂珩來這麼快的原因:“那個大娘舉報了我?”

“她找去中尉署時,有兼任右中侯的光衛正在那裡當值。”樂珩說,“她說你看起來就是個好孩子,不像別有用心的壞人,如果冤枉了你,她願意當麵向你道歉———南王那次謀逆,將銀闕的百姓都嚇壞了。”

“可就算這樣。”祝淩像是單純的疑惑,“阿兄也來的太快了吧?”

盞茶功夫,確實太短。

她彎著眉眼說:“難道是我們兄妹心有靈犀?”

“我正好有點事要辦,所以不在宮中。”樂珩的手有些冷,像是一塊寒涼的玉,“說是心有靈犀,倒也可以。”

他們兩人走出府門,門口已經有人駕著輛低調的馬車在那等著了,駕車的車夫是個熟人,明光衛裡的光五,見著樂珩牽著祝淩出來,她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隨後臉上露出點喜色,但因為要保持自己在外的穩重形象,所以又生生壓了下去,隻剩兩條明顯一高一低的眉毛在迸發喜悅的心情。

樂珩帶著祝淩上了馬車後便鬆開了她的手,他閉著眼睛靠在馬車車壁上,車內光線很暗,祝淩看不清他的表情。

馬車開始動起來,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向前,樂珩忽然問:“阿凝這半年在外,過得好嗎?”

不等祝淩回答,他又說:“和我講講蓬萊吧,我們還從來沒有分別過這麼長時間。”

明明是溫柔的關心,但氣氛古怪到連一向遲鈍的小肥啾都感覺出了不對,它團成一團在意識空間裡瑟瑟發抖,不敢多說一句,怕自己哪句話就打斷了祝淩的思路,讓氣氛的走向更加可怕。

祝淩的心沉了沉,這就是她為什麼一直不回羌國的原因,即使開著ooc平衡器,她也著實沒有能夠騙過樂珩的把握,性格可以矇騙,習慣可以模仿,言語可以少說,但親人之間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麼地不講道理。

她本來打算先去找周嘯坤,將羌國的現狀弄得更清楚一點再去麵對樂珩,但她沒有想到樂珩來得這麼快,這麼讓人猝不及防。

一片沉默中,樂珩忽然歎了一口氣,他的手放到了祝淩的頭頂,像往常一樣揉了揉:“凝凝是還在怨我嗎?怨我半年之前連夜將你送出銀闕?那時候的銀闕真的很亂,我隻是不想你受傷出事。”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但你要是怨我……也是應該的。”

“沒有怨你。”祝淩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在模仿小公主的性格,還是在替已經死去的靈魂作出回答,“不會怨恨阿兄,永遠不會。”

馬車載著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羌王宮,停在一座熟悉的大殿前———那是樂珩和小公主待得最久的殿宇。

在他們進殿之後,宮人魚貫而入,支起桌子,擺開一碟碟精美的菜肴。

“阿兄———”祝淩被他拉著坐在桌邊,無奈地笑道,“我已經吃過啦,你不是知道嗎?”

她說的是在攤子上吃的那碗油潑麵。

“我知道阿凝已經吃過了。”樂珩執著箸,往祝淩麵前的碗裡夾了一筷魚肉,“但我很久沒見你了,想和你說說話。”

他看著祝淩的臉,忽然垂下眼睫:“瘦了。”

“哪裡瘦了?”祝淩一邊用箸將碗裡的魚肉分成兩半,一邊反駁,“你怎麼和太傅說一樣的話呢!”

樂珩看著她的動作,眼神恍惚了一瞬,然後安靜地開始吃起來:“你離家這麼久,我總是掛念的。”

“我在外能照顧好自己,你們啊……一個二個都不放心,好像外麵是龍潭虎%e7%a9%b4,能把我吃了似的。”■思■兔■網■

祝淩在見到羌國的消息時腦海裡出現的記憶碎片中,就有關於魚的———小公主幼年吃魚時因為宮人的不細心,曾被魚刺卡過,那一次糟了很大罪,以至於她後來吃魚那怕是吃魚肚子上的肉,也會習慣性地用筷子分開看看。這個小習慣,樂珩不可能不知道。

他果然起疑了,就是在試探她,他的情緒動盪得很厲害,竟然忘了一個最致命的問題———羌王和王後的消息,一路上他竟然沒有提及。

樂珩這時也許冷靜了下來,他又給祝淩夾了一筷子菜:“父親和阿娘……我明日帶你去見。”

“為什麼要明日?”祝淩心下生出了疑竇,“今日不可以嗎?”

樂珩搖了搖頭,於是祝淩便不再說話了。

其實他們倆是當局者迷,如果有熟悉他們的第三人在場,便會發現他們倆的相處充滿了說不出的怪異,幸好他們現在都心亂無比,反而沒怎麼察覺。

吃完飯後,樂珩帶著祝淩去了馬場,遠遠地,祝淩便看了一匹熟悉的馬在場上撒歡,滿頭銀絲小辮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身旁還跟著一匹色如黑緞,四蹄賽雪的馬。

前者是不黑,後者應該是不白。

他們過來的動靜不小,不黑明顯看到了,它甩著滿頭的銀絲小辮兒噠噠噠地奔了過來,馬鬃在陽光下閃得幾乎要晃瞎人的眼睛。它跑到近前,將腦袋伸到祝淩抬起的手掌下,不停地蹭蹭蹭,親昵之意表露無疑,一匹馬硬是蹭出了一隻狗狗的架勢。

跟在它後麵的不白就比它矜持多了,它跑到樂珩身邊站定,樂珩拍了拍它的腦袋,它便甩了甩尾巴,發出一聲愉快的鳴叫。

“要去跑兩圈嗎?”樂珩問。

不黑明顯是聽懂了樂珩的話,它輕輕咬著祝淩的袖子,一個勁兒地將她往旁邊拉———不黑和不白在馬場撒歡的時候,轡頭鞍韉之類的東西是能卸下來的都卸下來了,如果祝淩要騎著它,就得去一旁將這些安上去,這麼多年下來,不黑早就習慣了。

“別扯啦!”祝淩輕輕地拽了一下不黑的銀絲小辮兒,聲音裡卻沒什麼責怪的意思。

“噅———”不黑放下祝淩的袖子,又發出催促的聲音。

祝淩看了一眼樂珩,樂珩笑了笑,之前吃飯時那一點外露的情緒已經被他收了進去:

“我就不去了,你和不黑去轉轉吧。”

祝淩帶著不黑去將卸下來的馬具都重新安回去,然後翻身上馬,一抖韁繩,不黑便像隻離弦之箭一樣飛奔了出去。

不黑性子傲,除了樂凝能騎著它跑以外,就隻有樂珩能讓它載著走幾圈,其他人想往它背上坐,那它是要發飆的。這幾月因為小公主不在,沒人帶著它出城遛彎,它早就無聊透了。如今祝淩一上馬背,它便顛顛地帶著人在馬場裡跑起來。

樂珩看著他們一人一馬遠去的背影,感覺到旁邊的不白在催促他,他拍了拍不白的腦袋,拒絕了不白的遛彎邀請。

不白生氣地嚼了口樂珩的袖子。

樂珩安撫地拍了拍它:“不白別鬧。”

“噅噅———”不白打了個響鼻,看看不黑和祝淩消失的方向,聲音裡充滿了委屈和催促,“噅噅!”

“再等等吧。”樂珩低聲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