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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向著周圍散開的人群道:

“郭某也在此樓裡呆了好幾日,還請眾位與我做個見證。我若是妖孽,各位如今可還能好端端地站在此處?”

他又拉出一有力佐證:

“前日有一位精通佛法的禪師得了識英箋,郭某還與他交談了數句,若在下有問題,禪師如何不識?”

他麵上露出一副被冒犯但又因良好的學識而強忍著的神態:

“各位都是天下皆知的俊才,難道會因一狂妄無知之人胡亂言語便心生動搖?”

周圍的人臉上紛紛露出慚色。

這一番話說得著實漂亮,先是懷疑祝淩的用心,暗暗指責她動機不純,然後又以拿到了識英箋的禪師為佐證,來證明他的清白,最後的話又吹捧了周圍的圍觀人群,若是他們還認為藍衣公子有問題,就說明他們心性不堅定。

短短幾句,連消帶打。要不是今天祝淩是一定要跟他對上,她都想叫句好了。

這和消息裡說的為人恃才傲物完全不搭嘛。

古人本就忌諱鬼神之事,祝淩剛才突然這樣一說,因著人趨利避害的本性,自然會從他身邊讓開。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祝淩知道在古代妖孽一說被安在人身上會有怎樣的後果,可這位郭公子雖不是鬼,卻比鬼更可怕。

昨日她出門後,並未直奔貨集,而是根據係統地圖,摸到了永寧城消息交流最廣泛的地方,打聽係統點出來的那幾個人的風評。

因著這幾人是那棟茶樓裡已經摸到識英箋門檻的人物,消息自然也較為全麵,祝淩本打算若是這幾人風評上佳,那她第二日便請神,不牽扯任何是非,若是有人有什麼不妥,那她便請鬼。

這幾人有些缺點卻無傷大雅,除了她麵前這位姓郭的公子。據與他接觸過的人說,郭公子確實有些才學,與他短暫相處雖覺得他有些傲氣,但也算知禮守禮。

祝淩又使了些銀錢,便得到了一些更深的消息。

人若是長時間呆在一處,身上的缺點便是怎麼遮掩也無法掩全的,祝淩花了不少錢,打聽了好幾個人的說法,將消息總結後,隻覺得有些地方頗為怪異。

她乾脆假託同鄉的名義約出了那郭公子的貼身小廝,為了萬無一失,她甚至還花費了少量的聲望值開了技能,在現代人經過各種廣告行銷洗禮的口才以及技能的雙重輔助下,祝淩從郭公子的小廝那裡套出了一個遮遮掩掩的消息。

得到這個消息後,祝淩去了貨集,買了一大堆東西,將她真正需要的摻雜在裡麵,也正是因為這消息的內容,才有了今日祝淩的舉動。

那郭公子已經暫時控製住了局麵,他昂著頭,白淨的麵皮漲得通紅,雖說眼中帶著憤恨,但話語卻頗有君子容人之風:

“我隻當你今日在胡言亂語,你若誠心與我賠罪,我便不再計較此事。”

圍在他周圍的人聽聞此言,紛紛讚歎———

“若是我遭了這般詆毀,少不得也要打胡言亂語的人一頓出氣才好,郭兄果真有容人之量!”

“郭兄不僅學識過人,更是品德高尚啊!”

“今日見郭兄此舉,方知何為君子在世!”

“這豎子也忒無禮了!”

……

祝淩被人指責也沒惱,她手中的桃木劍不退反進,幾乎要戳到那郭公子的鼻尖。

周圍圍觀的人群激動起來,甚至有幾人想要出手攔她,被祝淩輕巧地躲了過去:

“郭公子既然問心無愧,那不如讓我試上一試,若我所言有錯,我便任公子處置,如何?”

郭公子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為了名聲又不好對她做出什麼,見祝淩主動地將自己送上來,心中大喜,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祝淩微微露出一個笑來。

烏子虛的容貌本就好看,這樣一笑,隻讓人覺得朗月風輕,自有一股少年意氣,惡感都不知不覺消減了不少。

眾目睽睽之下,祝淩掏出一大把無字黃符貼在郭公子身上,桃木劍隔著符咒砍向他本人———

頃刻之間,那桃木劍砍過的地方,黃符之上———

浮現出一道道鮮血淋漓的駭人血痕來!

圍觀的人群不自覺地後退一大圈,給他們倆騰出了更大的空位。

祝淩悠悠地收了劍,迎著那郭公子慌恐的眼神:

“我說的妖孽可不是公子,而是附在公子身上的女鬼。”

祝淩伸出一隻手掐算著,頗有些世外高人的風範:

“附在你身上的女鬼名麗娘,是你的娘子,死時腹中還有懷有你的骨肉。”

那郭公子臉色青白,神色驚恐。

祝淩像是沒有注意似的:

“她是落水而亡的。”

“我娘子與我伉儷情深,她死後不願離開我也是人之常情———”那郭公子聲音都已經顫唞了,卻還嘴硬,“你又為何要砍傷吾妻?”

驟然聽聞自己被一隻鬼纏著,即使是生前的髮妻,恐懼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這副做派不僅沒被人懷疑,反而還有不少人稱讚他癡情。

“伉儷情深?”祝淩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仿佛她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什麼似的,“可我怎麼聽你的亡妻說,她有冤難訴呢?”

祝淩手持桃木劍,返回了桌前,桌子早已被她收拾乾淨了,上麵放著一個人形的木偶和兩盆水。

她一震袖子,厲聲喝道:

“女鬼麗娘,若有冤屈,便叫這木偶點頭,流水結冰!”

祝淩的手虛虛地按在那木偶的頭上,在眾人的注視下,木偶可以活動的頭竟真的隨著祝淩手掌的移動而點了點!

而那碗中之水,經祝淩的袖子拂過,也慢慢結冰!

明明天氣尚熱,但有一股莫名的寒氣,爬上了在場眾的後背。

那郭公子已是直了眼睛,他跌坐在地上,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郭公子若是覺得不可能,不妨自己親身一試———”祝淩在桌上點了一根蠟燭,念念有詞一番後,遞給他一朵紙紮的花,“麗娘是落水而死,如今化鬼,便有操控水的能力,此花我已溝通了她的靈識,若你是害她的兇手,此花便會變為血色,若你不是,在場的人也好做個見證,免得眾人對你心生懷疑———”

那郭公子手抖了幾次,才接住祝淩遞給他的那朵紙花,他把紙花投到了桌上的另一碗沒結冰的水裡,花一挨到水,頃刻之間變為血紅!

眾人譁然。

“是你!肯定是你———”眼見如此場景,那郭公子撲上前來,“一定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是麼?”祝淩側身躲過他的攻擊,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撚了一張符疊成紙花往水中一拋,“且瞧清楚了!”

祝淩的紙花丟到那碗水裡,紙花被打濕了,顏色分毫不變。

“不信是嗎?”祝淩隨意從桌上抽走幾張符紙,疊了幾朵紙花,揚聲道,“可有人願意一試?”

有膽子大的書生接了紙花丟往水裡,那紙花同祝淩剛剛一樣,顏色分毫未變。

祝淩上前幾步,有些粉末從她指間無聲無息落在郭公子身上,她又遞給郭公子一朵紙花:

“公子若是懷疑有鬼,便再試試好了。”

紙花入碗,顏色血紅。

祝淩冷笑:“公子真是一身鬼氣,冥頑不靈。”

她執起一張符紙,在蠟燭的火焰上一撩,彈指扔向郭公子方向,燒著的符紙才剛碰到郭公子的衣邊,他周圍便起了火焰。

那看似不像人間應有的火焰隨著他的動作而動,郭公子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圍觀的眾人也是盯著那火焰噤若寒蟬。

祝淩歎了一口氣。

她的目光落在火焰之上,仿佛是透過火焰,在和誰交談一樣:

“如今真相大白,刑法之下,他無處可逃,你且放下人間的前塵舊怨,自去投胎吧!”

那火焰在空中燃燒著,過了幾息,才不情不願地熄滅了。

祝淩垂手,麵色悲憫:_思_兔_網_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她目光淡淡地落在昏死過去的郭公子身上:

“多行不義,自取滅亡。”

第46章 登山之變

◎“我本凡人,良才美玉,自是動心。”◎

全場鴉雀無聲。

祝淩環視了一圈,估摸著自己的神棍人設穩了。

係統在她腦海裡欲言又止。

【祝淩……這是不是太簡單了啊?】

係統糾結:【這些東西厲害的騙子都會,我們會不會穿幫啊,當時和你說了用法老之蛇,搞它個一米粗,憑空而起占滿大半個茶樓,要是一條不夠震撼,可以多分幾條,就算產生的化合物是黑色的,也可以添加些東西改顏色嘛,到時候不同顏色的蛇一齊出來,從人的身邊繞過去,那才能鎮住場子吧!】

小圓球在她的意識空間裡蹦來蹦去,遺憾得不行:

【要不是古代很多材料合成不出來,用重鉻酸銨受熱分解模擬火山爆發,法老之蛇再從裡麵鑽出來,兩相搭配,簡直完美!】

祝淩:“……你這個就有點太誇張了。”

重鉻酸銨又名“維蘇威之火”,兩者合在一起不就是那個叫火山炎魔的實驗嗎?

有危險就算了,而且那個場景———

祝淩想像了一下,和小說裡召喚克蘇魯似的,到時候她就不是大師,是妖怪了。

係統小小聲:【其實請神更好,燃燒的鎂粉入水配合鋰樹銀花,光影特效拉得足足的!】

祝淩:“……”

她覺得她現在剛剛好,格調不高,策劃估計瞧不上,要是真的和係統說的那樣弄,她不是當場被抓,就是慘遭剪輯。

祝淩一邊在意識裡和係統對話,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物品,在她整理好後,茶樓的小二戰戰兢兢地給她奉上了一張雪白的信箋。

這張不過巴掌大的信箋精美得像一幅畫,上麵繪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山間金烏欲出,將雲霧染成緋色,寥寥幾筆,雲霧中就有了一座學院的雛形。

山的留白處,提了一句詩,字形勁瘦,風骨天成———

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

祝淩接過識英箋,那箋似乎是剛畫的,上麵的顏料還未幹透。

一樓寬敞一覽無餘,也就是說,有一位應天書院的先生正在二樓。

祝淩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因為茶樓構造的原因,她什麼也沒看到。

“尋英雅集的識英箋,均由應天書院各位先生親自作畫而成,每一幅都是獨一無二,不怕有心人造假。”那茶樓小二見她接過了識英箋,解釋道,“到雅集登山日,公子隻需持箋到琢玉山下,自有人引公子前去闖關。”

純手工打造防偽標誌,難怪識英箋發放的數量不多,要是門檻太低,書院的先生們也吃不消啊。

“還請公子與我前去登記姓名籍貫。”那茶樓小二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