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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的時候,它還完全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兩隻爪子抱著一隻鬆果,看起來呆呆的,一副茫然無害的樣子。

那麼小,又那麼弱,他看著有些不忍心,便彎腰撿起它,想要把它重新送回樹上。

它身上的毛軟軟的,因為落到了陌生人手裡,黑亮的眼睛瞪了起來,小小的身體不停地在發抖。

他知道,這隻小東西在怕他,他應該趕快把它送回它應該生活的地方才對。

可是那小小的身體熱熱的,那眼睛是鮮活的,是來自人間的溫度,竟叫他舍不得放開。

顧如欽想到這裡,忍不住低著頭微微一笑,再看向阮琨寧的時候,那一絲笑意已經收斂起,眼底卻帶上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柔情。

其實,她除了吃東西的時候像那隻鬆鼠,其餘的地方一點都不像。

她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似乎生來就值得世間最好的一切。

那麼大膽,那麼嬌妍,那麼驕傲,那麼……耀眼。

她的臉頰隨著嘴巴的動作,也是一鼓一鼓的,越看越像那隻鬆鼠了,摸起來應該也是軟軟的,暖暖的,不知怎麼,他心裡頭突然有點癢癢的。

阮琨寧一口肉吃的好好的,卻覺察出一點異常,猛地轉過頭去看著他,眼睛瞪了起來,落在顧如欽眼裡,更像一隻鬆鼠了,她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副警惕的樣子,問道:“你戳我的臉做什麼?”

“沒有,”顧如欽的麵色還是那麼一本正經,一點多餘的情緒都看不出,心平氣和的跟她解釋道:“殿下臉上有東西,臣幫您取下來。”

阮琨寧狐疑的看著他,顧如欽顯然也明白她的擔憂,麵上不動聲色,隻把自己手上的那根細小的%e9%b8%a1毛展示給她看。

阮琨寧【目瞪狗呆.png】,萬萬沒想到自己剛才居然帶著一臉%e9%b8%a1毛跟他說話,還毫無察覺的吃了這麼久,尤其是還被人給點出來了。

她心底難得的浮現出一點難堪,又想著自己方才的語氣太生硬,倒是有點尷尬,可也不好意思真的拉下臉來道歉,再開口還是難免的有幾分生硬:“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做什麼要動手動腳?”

顧如欽微微一笑,許是些微火光的照耀,這位向來冷硬剛肅的指揮使臉上難得的添了幾分柔情:“是臣的錯,殿下不要生氣。”

阮琨寧也不是真的想要跟他擺譜,她現在看著顧如欽額頭上的傷還有點心虛,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事情趁現在說清楚才好,她指了指顧如欽手裡的%e9%b8%a1%e8%85%bf:“……我烤的%e9%b8%a1,好吃嗎?”

顧如欽點點頭,眼底的情緒很柔和:“殿下的手藝,自然是好得很。”

阮琨寧斜睨著他笑了笑,笑容裡頭帶著幾分狡黠與得意的味道:“我聽人說,錦衣衛無孔不入,可能是知道世間最多秘密的人,是這樣嗎?”

顧如欽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淡淡的道:“殿下說錯了,錦衣衛隻不過是陛下手裡的一把刀罷了,不會有自己思想的,隻有陛下,才是知道世間事最多的。”

阮琨寧不想跟他玩這些文字遊戲,也沒興趣去跟他打這些官腔,她笑%e5%90%9f%e5%90%9f的挑起一邊眉毛,麵容比星光還要耀眼,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生生的破壞了那份純美:“那麼,皇後娘娘養了一隻鬥%e9%b8%a1,你知道嗎?”

“……”顧如欽眉頭動了動,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頭沒吃完的%e9%b8%a1%e8%85%bf,突然覺得味道不是那麼好了,很有些難以下咽的味道。

他有點傷心的看了阮琨寧一眼,阮琨寧清楚的在他眼睛裡頭看出了譴責,他頓了頓,才慢騰騰的道:“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是現在知道了。”

看他一臉明媚的憂傷,阮琨寧實在是繃不住了,忍不住無聲的大笑了起來,笑完了才一臉“我是好人”的湊上前道:“放心吧,我不會跟人說的。”

顧如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裡聽不出多少感激的感激道:“臣在此先謝過殿下了。”

阮琨寧看著他臉上的鬱悶神情,開心的不得了,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突然點亮了這種看見彆人憋屈自己就開心的技能,隻繼續笑著問道:“那這次的事情……”

“臣今夜見了陛下便出宮去了,”顧如欽顯然很上道,不等阮琨寧說完,便直接道:“並不曾見過什麼彆的人。”

阮琨寧滿意的點點頭,想著他也算是自己的同盟了,再者,一直%e9%b8%a1自己也是吃不完的,便又撕了一大半給他,道:“你今日這是……一直忙到現在嗎?宮門早就應該關了吧,怎麼回去啊?”

“嗯,”顧如欽似乎不是話很多的人,並沒有說的很多,說出了一個字,又怕她覺得自己太過冷淡,想了想又補充道:“這些日子格外忙一些,出宮也會晚一些,臣手裡有陛下的特旨,可以不受時間的限製。”

“這些日子?”阮琨寧似乎很關切的樣子,有些吃驚的問道:“每日都到這個時辰嗎,委實是太過辛苦了,現在可還挺得住的嗎?”

顧如欽側過臉去看她一眼,隻以為她是真心實意的關懷自己,心裡頭愈發的柔軟,低聲道:“隻是這些日子累一些罷了,比這更苦的都曾經熬過,眼下隻不過這點事,又哪裡有什麼熬不住的。”

頓了頓,顧如欽又補充道:“有勞殿下掛心了。”

“那太好了,”阮琨寧沒心沒肺的拍拍%e5%b1%81%e8%82%a1站起身來,一臉拔×無情的期待神色:“現在太晚了,我該回去睡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這裡收拾出來?”

顧如欽瞬間一滯,低頭看了看四周一地的%e9%b8%a1毛,突然又有點傷心:“……好。”

他覺得,自己遠遠的看見她從永桑宮出來的時候,就不應該出於擔憂跟上來的,搞得自己現在這麼傷心。

#隱隱的感覺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呢#

#人與人之間的愛與關懷呢?#

#我走過最難走的路,就是明沁公主的套路#

阮琨寧抬頭看了看月亮,估摸了一下現在的時間,又轉向顧如欽,笑的十分之純良:“……那我走啦?”

顧如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要把她刻在心裡一般:“……嗯。”

阮琨寧今夜過的格外的愉快,既打了牙祭,又找了人收拾爛攤子,簡直是不能再圓滿了,而且她相信,就收尾這件事,顧如欽一定會做的比自己好的。

直到順利的回到了自己床上之後,阮琨寧整個人還是高興得很,摸著滿滿當當的肚子許久沒睡著。

她回想了一下當時二人坐的位置,禁不住心中一動。

不知道是否有意,顧如欽剛剛好坐在自己的上風口,替自己擋了風呢。

隻是,自己對他乾的事好像有點不地道啊。

算啦,做都做啦,還想這麼多做什麼,也許他隻是無意的呢,阮琨寧懶洋洋的想。

最多,自己以後遇見他的時候態度好一點咯。

作者有話要說:  酷愛來表揚我︿( ̄︶ ̄)︿

話說,關於男配,你們真的不是見一個愛一個嗎?╮(╯▽╰)╭

第115章 如此投緣

按照往年裡的舊例, 今年的瓊林宴還是在瓊林苑舉辦。

見君何日?瓊林宴罷醉歸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一日的浩浩榮光,大概是普天下的讀書人都向往,並為之努力的。

許多人隻知道文天祥是宋朝的丞相, 卻少有人知道他也是曾經拿過狀元的, 並且還曾經做過一首瓊林宴的詩——《禦賜瓊林宴恭和詩》,以其來描寫瓊林宴盛況:“奉詔新彈入仕冠,重來軒陛望天顏。雲呈五色符旗蓋,露立千官雜佩環。燕席巧臨牛女節, 鸞章光映壁奎間。獻詩陳雅愚臣事, 況見賡歌氣象還。”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儘長安花, 這才是人生一大樂事。

宋成易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麵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穩平和, 並沒有因為自己身處瓊林苑——這個天下文人莫不向往的地方,就顯得張揚狂妄。

鹿鳴宴已經過了,他隻差這一場瓊林宴了。

他到的很早, 現在來的人還很少, 時不時的有宮人穿梭著往桌案上添置格式的點心果子, 正是在忙著的時候。

按照禮節而言, 他委實是來得太過於早了些, 可是也沒人會真的去怪他。

畢竟今日能參加的,除去三甲也就是考官們以及皇帝與諸皇子了,自己雖是頭名狀元,聽起來極為好聽, 在這群人麵前卻也沒得擺譜。

再者,這也是很好的一個在君前展示自己的機會。

畢竟,等過了今日,再見到這些頂端人士的機會可就少了。

按舊例,狀元會被授予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從此在翰林院慢慢地熬上幾年,弄好了再有機會外放,等做出了點成績之後,再靠著自己的人脈慢慢升。

狀元的名頭呢,現在看著還是天下魁首,可真的到了翰林院裡頭,就真的是泯然於眾人了,那裡頭的人,隨便扒拉出來一個都不是等閒之輩,細看一下,哪一個不是昔年才華橫溢的三甲呢?

宋成易看的很明白,也很知道一個道理——人要能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

不經過幾年的磨礪,把自己的性子沉澱下來,殺一殺那些輕浮的少年銳氣,就想著做出點事情來叫人眼前一亮,那才是在癡心妄想呢。

他是本屆的狀元,卻也是少有的遭了風波才坐穩的狀元。前些日子的科舉舞弊風波,幾乎橫掃了本屆參考的所有舉子,隨即又波及到了前朝去,雖然最終還是被壓下去了,可那些市井流傳的風言風語,卻也或多或少的會對於宋成易的仕途官聲產生影響。

他的父%e4%ba%b2安國公,在諸皇子的奪嫡之中始終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意向,就是不想被牽扯到奪嫡之爭這個泥潭裡頭去,想著獨善其身罷了。

可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又哪裡有人真的能避的開呢。畢竟安國公在朝中的影響那般大,先代安國公在軍中遺留的勢力也沒有完全的消散掉,加之又是開國的幾位國公之後,一舉一動難免的都會惹人注目,遭到各式各樣的解讀。

而自己作為他的兒子,卻同六皇子交好,也算是六皇子一派的人了,就更加難免的會叫人多想,並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來。對於除去六皇子一脈的人而言,既然沒辦法為自己所用,那順理成章的毀去也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這次衝著自己來的這場風波,就是很好的一個證明。

宋成易是讀書人,但是卻並不迂腐,他並不是隻知道談論詩書風月,卻毫無實乾篤行的百無一用書生。

他是安國公的嫡出幼子,上頭還有兩個兄長,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注定是沒有辦法承爵的,好在,他也從來都沒有盼望過那個爵位。

男人當然應該自己手把手的去創立一番事業,那才真的是得以青史留名的事,窩在家裡頭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