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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對著她被纏起的額頭心疼了好久,這才屏退左右低聲道:“雖說背後將人是非不好,可我還是不得不說上一二。阿寧可彆當皇後是個好相與的,她跟元後比起來好壞如何我是一句也說不出的,可元後在時,好歹還有皇子公主降生,可是這位繼後呢?可是你隻看自從她入宮之後便隻有公主降生,僅有的七皇子也夭折,便該知道她是如何的人了,她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也不曾得過父皇的專房之寵,入宮之後卻隻有她所出的皇子降世,我同你說的這些可不是無用的東西,你心裡頭總得有個章程才是。”

阮琨寧:“……聽起來,很難纏的樣子。”

每一個中宮皇後,都是上輩子折翼的計劃生育大隊長。

熙和公主眼底有幾分擔憂,但還是道:“總而言之,你要自己多加小心才是,皇後,她不是那麼簡單的,還有,”她的神色有幾分猶豫:“皇後前幾日,接了自己娘家的侄女,謝家的姑娘入宮陪伴,你在昭仁殿也許會見著她……”

阮琨寧自然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眉頭禁不住微微的皺了起來。

皇後說是叫謝家的姑娘入宮陪伴自己,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阮琨寧想著,八成就是為了韋明玄來的,她心頭隱隱的蒙上了一層陰翳,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韋明玄曾經告訴過自己——皇後是知道自己與他的關係的。

可是照皇後現在的做法,隻怕是沒有什麼撮合自己與韋明玄的意思,這是打算棒打鴛鴦?

這個謝姑娘,大概就是她準備的那根棍子吧。

阮琨寧的眉梢輕輕地斂了斂,神情有些怔然,熙和公主瞬間有點後悔自己多嘴了,連忙道:“阿寧也不必擔心的,論身份她蓋不過你去,論容貌你能把她甩到西北去,你是聖旨%e4%ba%b2封的公主,宮裡頭就是你的地盤,對上她一個臣女,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阮琨寧想了想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好怕的呢。

第105章 遇下馬威

阮琨寧穿了玫紅色的衣裙, 上頭金織銀縷的繡了明媚難言的芍藥,說不出的嬌妍貴氣,下半身的裙擺層層疊疊如海棠的花瓣, 宮廷的繡娘用了十成十的功夫下去, 遠遠地瞧著,還真以為是上頭掛了一朵朵沾著露的花兒呢。

雲舒本是想叫阮琨寧挽起發髻的,那樣配著一身的衣衫更顯得好看些,首飾上身也給人添幾分氣勢, 免得叫人輕看欺負。

她在宮中多年, 是深深知道皇後為人的, 也知道皇帝把她安排過來是幾個意思, 還不是覺得殿下不經事,怕她吃了暗虧, 才要她們在一旁幫襯著幾分。這般想著,她自然也要從小處準備的妥當些,以免真的被人找到了岔子才好。

阮琨寧微笑著打斷了她, 光潔如玉的麵容格外光彩熠熠:“不必了, 我既然額頭上有傷, 那皇後娘娘想來也不會真的怪罪我無禮的, 人有沒有底氣, 跟衣著打扮可沒有關係,心裡實,說出口的話才能硬氣,彆的都沒有什麼用。”

雲舒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這幾日越看阮琨寧越覺得美的不可方物,連自己一顆沉寂了多年的心也忍不住砰砰直跳,此刻見了她的笑容簡直連魂魄都要飛了,終於忍不住癡癡的道(☆_☆!):“殿下說的都是對的!”

雲夏與靜蘇靜繡幾人眼見著阮琨寧同雲舒說話,阮琨寧還朝她曉得辣麼美,心裡頭也隱隱的有點怪怪的:看見殿下同她說話,還朝她微笑,怎麼突然覺得心裡頭有些不痛快呢╭(╯^╰)╮。

頓了頓,還是靜蘇率先道:“殿下真的不要配些首飾嗎?人靠衣裝馬靠鞍,自然,殿下怎麼樣都是好看的……”靜蘇似乎有點說不下去了,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袖,羞答答的看著阮琨寧,不再開口了。

阮琨寧(,,#Д):“……2.0你在嗎2.0,酷愛把那個正常的她們還給我!我這裡好像是在宮鬥爭寵(?)呢,真的不是我的錯覺嗎?!”

她沒有等到係統的回複,倒是雲夏試探著建議道:“殿下要不要貼花鈿呢?若隻是如此,麵容上卻是太過空曠,未免不美。”

阮琨寧對著鏡子看了看,也覺得自己臉上缺了點東西,聽她這麼一提倒是靈光一現:“好得很,就聽你的。”

靜繡插口道:“要畫個威儀些的才是,彆叫人輕看,能壓得住人才好呢。”

阮琨寧被她們的被迫害妄想症打敗了,皇後雖然未必會喜歡她,可也不是龍潭虎%e7%a9%b4,倒是沒必要真的作出這些氣虛的表現來,那才真是叫人輕看呢。再者,若是真的看自己不順眼,那怎麼防備也是沒用的,便沒好氣的道:“要不,乾脆在上頭畫個王?那可是最霸氣的了。”

幾個人相處了一陣子,彼此倒是也熟悉了起來,阮琨寧的性子也不是個難伺候的,頓時一起笑了起來。

還是雲舒的手最巧,%e4%ba%b2手給阮琨寧鬆鬆的紮起頭發,在額間端端正正的畫上了一朵嬌俏的梅花。

花鈿本就以梅花形最為多見,是承繼於南朝壽陽公主的梅花妝。

五代牛嶠《紅薔薇》詩:“若綴壽陽公主額,六宮爭肯學梅妝。”《酒泉子》詞:“眉字春山樣,鳳釵低嫋翠寰上,落梅妝。”這幾句說的便都是梅花妝了。

阮琨寧是真正的膚如凝雪,那朵梅花卻是血一般耀眼的紅,被應該有些彆扭的,可一下子瞧起來,居然也是相得益彰。

紅妝灼灼,人若明光,仿佛散了一室的清輝。

雲舒手裡的畫筆抖了抖,終於落到了地上,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點嫣紅。

許是阮琨寧去的不是時候,皇後正有事情在忙,是昭仁殿的掌事姑姑雪琅在外頭候著,麵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既謙和又恭謹:“為著年終祭典的事情,娘娘已經是幾日沒有合眼了,此刻還有點事情在忙,隻好請殿下稍等片刻了,奴婢本應該叫殿下入內等候的,可到底也是還沒有見過娘娘,不好擅作主張,還請殿下勿要見怪才是。”話一說完,又是深深地行了一禮。

這話說得十分有技巧,阮琨寧都忍不住覺得自己此刻進去才是叨擾人家了,可是話說的再好聽,也掩蓋不住實際的——皇後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年終的祭典是很重要,可到底也還離得遠著呢,何必現在就忙成這個樣子呢,皇後也隻是要拿個主意就可以了,真正跑斷%e8%85%bf的,還不是禮部跟內務府?再者,就算是再忙,難不成叫阮琨寧進去訓誡幾句過個麵子情的時間都沒有了?

阮琨寧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動,麵上還是清風朗月一般的矜貴儀態,神色中也沒有流露出什麼不情願的意思來,反倒是淡淡的,隻靜靜地在外頭等著。

雲舒與雲夏的眉梢也是極輕微的顫了顫,彼此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在心底搖搖頭,歎息一聲。

皇後本不是這般沉不住氣的人,在宮中屹立不倒多年,向來都時行事穩當的,沒想到這次卻做得這般的明目張膽,到底是亂了心思,回不到之前的心境了。

阮琨寧今日起得格外早,這種事情又極其忌諱失禮,所以便早早地到了昭仁殿。

正是深秋的清晨,空氣中還帶著幾分冷意,不遠處的樹葉上有新凝成的晨露順著樹葉落下,說不出的疏冷清寒。

晨風一絲一縷的吹過來,也帶來了微寒的涼意,也就是她身體好才感覺不出什麼來,像她身後的雲舒雲夏,兩%e8%85%bf早就隱隱的有些顫唞,兩手也已經是冷的發僵了,饒是如此,卻還是站的端端正正,麵上仍然是不動聲色,一絲不滿也無。·思·兔·在·線·閱·讀·

如此枯站大半個時辰卻還是沒有消息,阮琨寧用%e5%b1%81%e8%82%a1也能覺出不對味兒來,皇後……這似乎是故意要為難她?

太難看了吧,不管怎麼不喜歡她,也不該做的這麼明顯才是的。

她的眉梢極輕微的動了動,很快便壓了下去。

用皇後的賢德名聲換自己冷一會兒,仔細想一想,其實也沒有虧嘛。

又過了幾刻鐘,雪琅才款款的走出來,麵上還是恰到好處的笑容,同方才一般沒什麼變化:“累殿下久等,委實是罪過,娘娘已經忙得差不多了,還請殿下隨奴婢入內。”

阮琨寧麵上柔柔的一笑,叫雪琅也忍不住輕輕地眨了眨眼,語氣裡也忍不住更加謙和了幾分:“娘娘諸事繁多,自然要先顧慮這些,不過是等了些許時候,不礙事的。”

屋裡頭的地暖燒的熱熱的,絲毫覺察不出外頭的清寒。皇後正端坐在鳳座上,微微側首向著身邊的人,麵上的笑意柔和而溫婉,她的邊上坐了個穿煙柳色衫裙的姑娘,似乎在同那姑娘說什麼。

阮琨寧人雖有時跳%e8%84%b1些,可規矩卻是崔氏一手教出來的,哪怕知道皇後有意為難,也還是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 ,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皇後似乎沒有看見她一般,繼續同一邊的姑娘道:“你就是太過簡素了,花一般的年紀,正是該好好打扮的時候,哪裡能這般呢,你表哥前些日子往我這兒送了東海的青玉珍珠,品相是極好的,待會兒叫雪琅給你送過去,必定沒有人會比你還好看。”

那姑娘聽到了表哥二字,眼底似乎有些羞怯閃過,麵頰也是微紅,像是桃花的緋紅,卻還是落落大方的道:“姑母過獎了,我資質平庸,哪裡敢說這個呢,”她的目光往底下一掃,似乎是才發現阮琨寧一般,急忙站起身道:“呀,我的罪過,竟忘了明沁公主還在此處,”她輕輕地向著阮琨寧一屈膝:“還請殿下勿要見怪才是。”

皇後似乎是吃了一驚,轉向阮琨寧道:“呀,你這孩子也是心實,本宮沒有叫你起身,你居然也是一直跪在這裡,”皇後向著阮琨寧身後的宮人示意道:“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扶你們主子起來。”

雲舒雲夏規整的起身,輕輕的虛扶著阮琨寧起身,皇後這才真正的麵對麵打量阮琨寧,眼底的神色登時一變。

明明算不上多麼出眾的裝扮,身上甚至連一二珠寶點綴都沒有,隻是一副麵容卻是令人心驚難言,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起了一片明媚澄澈的豔光,遠山般的眉黛上染上了一抹江南氤氳的煙雲,饒是她不喜歡阮琨寧,也忍不住有一瞬為她容色所攝。

皇後的手指輕輕地顫了顫,華貴的護甲在錦緞的下裙上頭劃了一下,這才無意般的端起手邊的杯盞掩飾,目光卻順勢掃到了阮琨寧身後的雲舒雲夏,眸光登時一抖,將杯盞放下的聲音也大了些,似乎不經意一般的道:“雲舒雲夏都是在宣室殿呆了經年的老人了,你倒是有福氣,叫陛下把這二位姑姑都予了你。”

阮琨寧輕輕地笑了笑,不動聲色的道:“皇後娘娘才是世間福氣最濃厚的,我哪裡比得了呢。”

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笑%e5%90%9f%e5%90%9f的道:“還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嘴巴這樣的甜,很難會有人不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