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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同情你們,但是在我死與你們死之間,當然是後者了。

一群鵝裡頭摻了一隻人形的不明生物,惹得它們頓時不滿了起來,“呱”“呱”“呱”叫了起來,幾隻凶猛的甚至衝到了第一線,對著來者就是一陣猛啄,最凶悍的領頭羊就是阮琨寧挑中的那隻最肥的。

鵝窩裡的鬥士韋明玄:“……”

這麼彪悍你不死,焉有天理昭昭!

韋明玄不想傷了謝宜舫的心肝寶貝,隻好徐徐圖之,撲騰了一身毛,終於抓住了那隻鵝,帶著幾分請功的意思,殷勤的將它遞給了阮琨寧。

阮琨寧果然很滿意,一手捏著那鵝的翅膀,另一頭卻將韋明玄拉到了自己身邊,像是終於認可了這個貼身大太監的身份,要說什麼秘密一般絮絮道:“你知道嗎,我知道好多好多事情呢。”

韋明玄此時很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意思,隻想著趕快哄她睡了送回家,便隨口附和道:“阿寧好厲害呢,知道這麼多,可知道我的什麼秘密嗎?”

阮琨寧歪著脖子想了想,這才笑眯眯著肯定的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呀。”

一個雷正正好砸在了自己頭上,劈的自己頭暈眼花,這就是韋明玄的感覺了。

來的太過突然,竟劈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心也忍不住跳了起來,像是苗疆的鼓聲,就連素來冷硬的麵容,也是難得的紅了。

原來她知道嗎?

這些年夢裡的輾轉反側,白日裡的千般情思,六年來的朝夕相處,平素裡的點點滴滴,原來她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嗎?

她心裡頭是怎麼看我呢?

有沒有像我喜歡她一般的心意呢?

哪怕……哪怕隻有一分也好呀……

好叫我知道,到底是我顧影自憐自作多情呢,還是青山見我應如是?

韋明玄沒有說話,阮琨寧沉浸在自己霸氣側漏的世界裡,一時間院子裡寂靜一片,隻聞若有若無的風聲與蟲鳴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安謐與溫柔,叫韋明玄止不住的心思連轉。

他到底不是君子,也想著趁阮琨寧醉酒之際套一套話,便試探著道:“那阿寧你呢?心裡頭可有我立足之地嗎?”

阮琨寧遲疑了起來,嘴巴微微一鼓,陷入了沉思當中,就連眉毛也擰了起來,似乎在猶豫什麼,急的韋明玄心裡像是一萬隻貓爪子在撓,癢的不行,便催促道:“如何呢?”

阮琨寧想了想,終於得出了結論,將韋明玄的衣袖向下扯了扯,示意他低一下`身子附耳過來,韋明玄此刻自然是惟命是從,當即順從的俯下`身子。

阮琨寧見韋明玄將耳朵湊到了自己嘴邊,乖得不得了,眼裡也有了幾分滿意,這才道:“你可知道,人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嗎?”

被迫聽了一個驢%e5%94%87不對馬嘴答案的韋明玄:“……是什麼?”

阮琨寧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韋明玄聚精會神才聽清楚她說的話:“你真傻,當然是想上天啊。”

韋明玄:“……。”

講真,我對這個世界沒什麼可以眷戀的了。

太宗,你來帶我走吧。

阮琨寧一把推開他,皺著眉,麵帶不滿的道:“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滿嗎?”

韋明玄勉強克製住自己內心的悲憤,溫順的道:“……並沒有。”

阮琨寧眯著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終於選定了院子裡的梧桐樹,到底是輕功不錯,儘管帶著那隻大鵝,一躍之下還是輕若浮雲的上了樹杈。

韋明玄:“……”

他頓了頓,感覺歎儘了這一生的氣,這才溫聲勸阻道:“師妹快下來,天都黑了,我們該回家了。”

阮琨寧將那根手指輕輕地點在了自己的%e5%94%87上:“噓。”

韋明玄突然又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阮琨寧拍了拍那隻已然懵逼的可憐白鵝,向著韋明玄道:“你且回去罷,我要同它談談心。”

韋明玄:“……好師妹,聽話,這鵝不能殺,師傅養了多少都是有數的,出了事咱們可沒好果子吃,你若是喜歡,改日我給你買一院子,什麼花色的都有,好不好?”

“去去去,”阮琨寧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我要同它談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淨化它的靈魂。”

韋明玄:“……”

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它吧。

無辜的白鵝扇扇翅膀:“……嘎?”

韋明玄實在是沒有法子,去找了順英順華過來,瞧瞧能不能勸一勸已然崩壞的阮琨寧,然而冷酷的事實證明,那統統都是沒用的。

阮琨寧隻自顧自的呆在樹上,對樹下的所有人渾然不理,仿佛那隻鵝是她的全世界一般,對著它妙語連珠喋喋不休。

韋明玄到底是不放心,便叫人通知了永寧侯府,自己卻在樹下等著,也就%e4%ba%b2眼見證了阮琨寧醉酒之後的可怕戰鬥力。

半夜時分,那隻鵝終於在滿心的無奈與絕望之下咽了氣,滿懷遺憾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見證了案發現場的韋明玄:我此生再不叫你喝酒,我發誓!

韋明玄以為這就是世界上最淒慘的事情了,然而事實冷冷的扇了他一耳光,用冷酷的現實告訴他:不是的,還可以更淒慘一些哦。

謝宜舫是在阮琨寧酒醒後第二日突然回來的,打了二人一個措手不及,而且更不幸的是,他幾乎是立即就發現他心愛的白鵝少了一隻。

韋明玄過去的時候,謝宜舫正冷若冰霜的坐在椅子上,渾身上下散發著“老子很不高興你們都給我小心點”的氣息,叫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

他也是眼力見極好的,見了氣氛不妙,心裡想著那白鵝死不瞑目的樣子,就忍不住閉了閉眼,腦子裡卻在飛速的運轉,應該如何叫阮阮不被謝宜舫懲罰。

他不是沒想過找一隻差不多的頂替,但是哪裡有那麼容易?

那一群鵝都是謝宜舫自己%e4%ba%b2手養大的,身上有什麼花紋,羽毛有多長多寬都能分得出來,哪裡作得假?

韋明玄正滿心苦惱,卻見阮琨寧端了檀木刻如意紋的茶盤到了謝宜舫麵前,笑容清甜明淨若菩提,格外靜美。

韋明玄隻看著她,就覺得心裡頭暖暖的,似乎有五月的暖流在湧動,對於鬼畜師傅的恐懼瞬間下滑了無數個點,走上了前去。

阮琨寧見他過來,似乎輕輕吃了一驚,急忙道:“師兄怎會過來?”

韋明玄見她吃驚神色,心裡的柔意簡直要往外湧,壯著膽子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不必擔心,我……”

阮琨寧平靜的打斷了他的話,道:“師兄這幾日還是不要過來了,剛剛惹了事還來見師傅,豈不是戳師傅的傷心事?”

韋明玄:“……”

這個進度……好像不太對……

難道那隻鵝不是你害死……的嗎?

阮琨寧充分發揮了虛偽白花的楚楚可憐,一邊暗暗地握了握韋明玄的手,一邊向著謝宜舫賠笑道:“師傅彆生氣,我已經罵過他了,師兄也保證不會再犯了,您就饒他一馬吧。”

韋明玄:“……”

謝宜舫嗤笑了一聲道:“今日饒你一馬,明日放他一馬,那我還教書做什麼,乾脆去放馬好了!”

頓了頓,謝宜舫轉向韋明玄,緩緩問道:“是她說的這樣嗎?”

阮琨寧背對著謝宜舫,連忙雙手合十向韋明玄求情,臉上的表情可憐兮兮的,眼睛也是撲閃撲閃的,格外惹人憐愛。

二人到底是身份不同,如果是韋明玄乾的,頂多說幾句就得了,如果是她乾的,隻怕得年年給那鵝掃墓獻花圈了,阮琨寧表示她才不要呢。

韋明玄自然看得懂阮琨寧的暗示,直直的望進了她星光閃閃的眼睛,明明知道她是隻會吃肉的狐狸,卻還是自己把手伸到她嘴裡去由著咬,不吃虧才怪呢。

到底是見不得她如此哀求,他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隻怕自己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他安撫的笑了笑,這才道:“是弟子酒後誤事,才……嗯,誤殺了您的白鵝。”

謝宜舫神情平靜無瀾,隨意合了一下茶碗的蓋子:“是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韋明玄肯定道:“是。”

“原來如此,”謝宜舫頓了頓,又問道:“可那鵝周身並無傷痕,也無中毒跡象,你是如何殺死的?”

韋明玄:“……”

“說話呀,為師很好奇呢。”

韋明玄:“弟子喝醉了,委實是記不清了。”

謝宜舫垂下眼瞼,緩緩道:“果真嗎?”

韋明玄的聲音鏗鏘有力:“果真!”

謝宜舫許久沒有言語,室內的氣息凝滯了起來,韋明玄與阮琨寧二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等待著最後的裁決,終於,謝宜舫輕輕道:“罷了,出去吧,日後引以為戒,切勿如此了。”

居然如此輕易的過關了?

韋明玄與阮琨寧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既然謝宜舫準許他們走了,自然也沒有留著的道理,阮琨寧在前,韋明玄在後,向謝宜舫輕施一禮,退出了內室。

謝宜舫獨自坐在內室,久久不做聲。

腦海裡突然浮現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身影,楚楚的,狡黠的,靈慧的,他重重的合了合眼,才勉力把它趕出了腦海,不叫自己去想。

室內的香爐徐徐的吐著煙,隱隱的有香灰落下的聲音,室外的七丈處有一隻黃鸝在叫,再遠一些的地方,闌儀同阮琨寧正在說話,種種聲音或嘈雜或婉轉或流暢或喑啞,皆落入了謝宜舫耳中。

他獨坐了許久,修長如玉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已經涼卻的茶杯,終於幽幽歎道:“癡兒!”

第45章 公主

正是四月裡, 春回大地百花齊放的時候。

在柔和的春風中,金陵每年一度的牡丹會終於開始了。

明惠台是皇家的地界,每年此時都會由最得體的一位公主來主持牡丹會, 廣邀京中貴女, 共賞遊園之樂。

今年是皇五女熙和公主拔得頭籌,給金陵的貴女們下了帖子,於四月二十日前往明惠台同遊。

阮琨煙婚期將至,準備各項事宜以及嫁妝單子陪嫁仆從之類的, 已經是忙得腳不沾地, 實在是無暇前來, 其他姑娘又是年紀不夠又是身份不夠, 種種原因疊加起來,永寧侯府便隻阮琨寧一人孤身前來了。

阮琨寧穿了素淨的水綠色衣裙, 長發梳了簡單的單髻,隨意的簪了三對和田玉釵,平簡素美, 本來應該隻是清湯掛麵的裝扮, 在她顏值的加持之下, 硬是有了幾分素顏傾城, 美人不可言表的風韻, 一路走來收獲了無數的歆羨目光。

饒是如此,她還是遭到了係統的怨念。

【宿主菌為什麼不好好地打扮一下,還有沒有要當萬人迷的自覺了!】

阮琨寧:“誰愛當誰當去,我才不要管。”

【你的職業素養到哪裡去了!】

阮琨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