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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人大多信奉舉頭三尺有神明,隻看她澄澈透明的眼睛,就很難讓人不相信她。

再者,隻要她現在不說出來,過了今日再說又有誰會信呢?

如此一想,阮琨寧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心裡頭順理成章的想起另一節來——她是什麼身份?

既然說自己沒出過府,想來並非客人,那邊隻能是蘭陵長公主府的人了。

阮琨寧心思轉的飛快,蘭陵長公主有二子,且都已經成婚,所以,玉奴八成是蘭陵長公主的孫女。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她到後院來,外頭的兩個侍女卻不曾出聲——畢竟人家可是主人家,哪有向客人通傳的道理?

蘭陵長公主在彆人眼裡或許遠在天邊不可觸及,但在阮琨寧心裡,卻是真正的將她當做尊敬濡慕的長輩,是以此刻對著蘭陵長公主的後輩,語氣裡頗添了幾分友善。

“你叫玉奴嗎?我是永寧侯府的六姑娘阮琨寧,嗯,你也可以管我叫一聲姑姑,你是身體不好嗎?”

阮琨寧在這個世界真是受夠了做後輩的痛苦,所有人都是她的長輩,等她的大哥阮承清成婚生子還要很久很久,現在忽然發現眼前的玉奴比她矮上了一輩,還是很高興終於有人比她輩分小了。

聽了阮琨寧的話,玉奴澄澈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笑意,走上前去握住阮琨寧的手,輕輕點了點頭:“我父母都管我叫玉奴,我可以叫你阿寧嗎?我身體不好,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阮琨寧低頭看玉奴手指,蒼白而微涼,再打量玉奴白衣下的單薄身體,便知道她身體恐怕真的很差,心裡更添了幾分心疼,也沒好意思板著臉硬裝長輩。

——畢竟論起年紀,玉奴一看就比自己大呢。

“當然可以了,除去家中的姐妹,玉奴也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呢。”

玉奴微微一笑,蒼白的臉龐似也微微染一層粉:“果真嗎?我身體不好,從來都很少有機會見外人的。”

稍稍一頓,她才遲疑著問道:“你是神仙嗎?怎麼會到人間來?是像話本子裡說的那樣,好奇嗎?”

阮琨寧毫無疑問的點亮了撒謊這個技能,厚著臉皮道:“是呀,做久了神仙,也會覺向往煙火人間的生活。”

玉奴似乎覺得有些難以想象,頓一頓才道:“做神仙多好,無病無災,平安喜樂,豈是凡間可以比的。”

阮琨寧隨即笑了笑:“凡間的喜怒哀樂,油鹽醬醋才有味道,不然在天上淒淒冷冷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看見了玉奴臉上難言欣羨,便知她是向往神仙的無病無災,木係異能也有治療作用,阮琨寧不著痕跡的將木係異能順著玉奴手指探進去。

稍一入內,她就發現玉奴的身體極差,內臟似乎先天衰竭,眼下隻有二級木係異能的阮琨寧是沒有辦法的,至少要四級才行。

她心裡沉了沉,沒有再細探,很快就將那絲異能收回,心裡的難過卻忍不住擴大起來。

現代都沒辦法的病,真不知在醫療落後的古代是如何讓她支撐到現在的。

相處的時間如此短,阮琨寧卻是真心心疼這個純淨的女孩子。

再者,蘭陵長公主對她真心實意,有能力的話,她實在是很想幫幫玉奴。

在心裡想了想,阮琨寧輕輕拽玉奴的衣袖,讓她彎下腰來,才湊到她耳邊道:“玉奴信我嗎?隻要玉奴堅持三年,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玉奴吃了一驚,隨即歡喜道:“果真嗎?”

遲疑了一瞬,玉奴麵上的喜意便壓了下來,她放低了聲音,似乎怕彆人聽見一般,輕輕湊到阮琨寧耳邊道:“會不會犯了你們的天條,連累到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表說女主聖母或者不能殺人滅口之類啦,我隻想給她添個同盟而已,彆腦補太多啊,麼麼

第13章 碰瓷

阮琨寧委實不曾想到,玉奴不僅沒有為此歡喜忘形,反而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受罰。

如此赤子之心,實在是難得。

她這樣誠摯可愛,阮琨寧更覺得自己應該幫她一把,正不知怎麼找個由頭,卻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了紅樓裡寶黛奇緣。

想著嚇她一嚇,她便踮起腳來,含笑附到玉奴耳邊去:“卻是我前世欠了你,玉帝叫我下凡來還你這一世。”

玉奴果然吃了一驚,清澈的眼睛凝住,連聲音都有些結巴:“卻……卻是怎麼……怎麼一回事?”

阮琨寧帶著一點得逞的得意,娓娓向玉奴講了紅樓的寶黛奇緣,玉奴聽罷,一個人怔怔的呆住了。

正擔心是否嚇到了她,阮琨寧卻見玉奴憔悴秀美臉龐上緩緩浮起一層紅,自麵龐至耳根,又似活了一般,蜿蜒著到了脖頸。

阮琨寧:這個進展……好像不太對……

玉奴明亮的眼睛似乎散發著琉璃的光彩,抬起緋紅的臉,難為情的問道:“果真麼?阿寧莫要欺我。”

隱隱感覺哪裡不對,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阮琨寧:“自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

玉奴伸手,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確定:“那我們拉鉤好不好?”

阮琨寧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隨即也伸出了一隻小肥手來……

遠處隱隱有交談聲傳來,似乎遠遠地飄來一朵嘈雜的雲——想是賞花宴的客人來的差不多,便一起往這邊來了。

阮琨寧不由輕輕地蹙起了眉頭。

成功的完成了係統任務,收服了烈日灼陽花,又新認識了一位柔弱的白蓮花閨蜜,對阮琨寧來說今日過得實在是不能再圓滿,此刻,也實在沒什麼心思去應對一波很有可能是她粉絲(……)的生物。

玉奴看起來似乎比她更不想繼續呆在這裡,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芙蓉麵上很有幾分不情願。

輕輕拉了拉阮琨寧,她道:“阿寧,我要走了,我阿娘不許我見生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彆人說見過我?”

不許見生人?

阮琨寧吃了一驚,這算是什麼規矩?

轉念一想,或許因為玉奴自幼體弱,外人見了少不得說三道四,母%e4%ba%b2為此擔憂憐惜,所以才這樣安排的吧?

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這麼想著,阮琨寧便握住玉奴的手點點頭:“好,我不會說的,你也要幫我保守秘密哦。”

【一把年紀的宿主菌不覺得賣萌可恥嗎?】

然而此刻,玉奴顯然並沒有和係統一樣的想法,反而臉上添了幾分歡喜,稍微用力捏了捏阮琨寧的手:“我會的。”

遲疑了一下,她又承諾道:“我會好好吃藥的,若是有機會,我就去找阿寧玩。”

見阮琨寧笑著應了,玉奴再三看了看她,終於掩住臉上的失落之色,依依不舍的從院子的後門處離去了。

見玉奴走了,阮琨寧對接下來的賞花宴相%e4%ba%b2大會也不怎麼感興趣,索性叫了外頭的兩個侍女過來,讓碧桃帶著自己往花園裡隨意轉轉。

蘭陵長公主府裡的園子是專門請蘇州工匠設計的,小橋流水江南風情。

如今又是四月,各種各樣的花朵齊放,熱鬨芬芳得很,木係能量也很是精純,吸一口便覺得神清氣爽,阮琨寧在園子裡頭四處走走看看,諸多花木也不易察覺的蹭蹭她,向她表示自己的友善,這樣一來也很有幾分樂趣。

突然,一個男孩子從一側撲出來,直直的撞到了她身上。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不止阮琨寧意始料未及,身邊的兩個侍女也同樣沒有反應過來。

阮琨寧便覺隻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如遭受此重力之下的一撞,便順勢摔在了地上。

今日到蘭陵長公主府的無一不是權貴之家,傷了哪個主人家都不好交代,所以當阮琨寧被碧桃與順英扶起後,便令二人將那個莽莽撞撞的男孩子扶了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雖然知道不能給主人家惹事,但突如其來的受了無妄之災,阮琨寧也難免心裡窩火:“你是誰?怎麼如此莽撞,所幸我沒事,不然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她又添了句:“你可摔傷了不曾?”

七歲的韋明玦一直到被推出去,乃至於摔倒了趴在地上時,腦子裡都是懵的。

為什麼走得好好的,六哥突然把阿玦扔出去了?

難道是因為阿玦不乖所以不要阿玦了嗎?

可是阿玦明明一直都很聽話啊!

這麼想著,韋明玦漂亮的眼睛終於忍不住騰起了一層霧氣,眼眶也紅了起來,再加上眼淚將落不落的樣子,整個人宛如一隻被狠狠踩了一腳的小貓,看起來格外可憐。

阮琨寧:……受害者難道不是我嗎?

一旁偽裝隱形的韋明玄:“……”

本來想把阿玦推出去製造一個意外,順理成章的認識心愛的姑娘,沒想到產生了另一個意外……

人生真是不可估計,阿玦給你六哥長點臉好嗎?

韋明玄今年十四歲了,人也高挑挺拔起來,一身深紫色的雲緞袍服細致的繡了竹葉,玄色的腰封將腰部曲線細致的勾勒了出來,英挺的五官還沒有長開,一雙眼睛卻肅如寒星。

然而此刻他心裡正跑滿了草泥馬。

——明明事先打聽了阮阮會來,明明事先特意裝扮了自己,明明選了個阮阮落單(……)的最好時機,然而這三個明明都被一個豬隊友輕而易舉的毀掉了……

韋明玄咬咬牙,終於走上前去,含笑問道:“我同家弟到此一遊,不知發生了什麼?”

阮琨寧:碰瓷團夥?你明明一直呆在拐角那兒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韋明玦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六哥的泡妞利器,並且很有可能會被棄車保帥,所以他揉了揉泛紅的眼睛,帶著哭腔轉向韋明玄:“好好的走路,六哥推我做什麼?是不是阿玦不乖,六哥不想要我了?”

韋明玄:“……”

阮琨寧:“……”

韋明玄臉上的笑容終於被扯下來了,他上前扶起韋明玦,幾乎是一字一頓、明晃晃的暗示道:“素日裡走路就這般毛躁,怎麼樣,絆倒了吧?”

然而韋明玦顯然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也不想就這麼放過自己的哥哥,抓緊時間捅出了最後一刀:“明明是六哥推我的,平日裡不是教我敢作敢當嗎,怎麼自己不敢承認?”

阮琨寧:“……”

韋明玄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尷尬過,一陣無聲的沉默後,他默默揉了揉發僵的臉,終於還是決定再掙紮一下:“姑娘可曾傷到?此事是我們的不對,還請告知芳名,改日我們上門賠罪。”

阮琨寧斷然拒絕:“我並不曾受傷,公子還是看一下令弟是否無恙吧。”

這對兄弟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樣子,以後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比較好吧……

韋明玄正盼著來個人打破目前的僵局,也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呼喚,一道男孩子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玄表哥,你們在乾嘛呢?怎麼不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