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納了幾個通房來。說是原先的死的死,跑的跑,身邊兒沒個伺候的,他不習慣。”
聽得顧揚靈將纖眉死死擰了起來,二老爺那一家子,真真兒無可救藥。心裡頭不願聽得他們的那些糟粕事情,便轉了話題道:“福安倒是個好的,聽三奶奶說,這一路上虧了有他的照料,二爺必定要好生犒勞一番才是。”
薛二郎便笑了:“這是必定的。”
顧揚靈便又笑道:“那福興呢?我聽說是在半路上和三奶奶他們碰上的,嫣翠說,當日在薛府裡頭,他還偷偷摸了進去,可惜嫣翠被帶去侍候我,不然夜裡頭,便能帶著嫣翠逃走了。”
薛二郎笑道:“他還好,隻是不小心遇上了往日的舊人,被抓了回去,困了好久,好容易才%e8%84%b1身出來,曉得榮陽縣的叛軍被一網打儘,去府裡頭沒有尋到半個人,就急忙忙趕來了金州。”
“我也是才知道,他爹原是禹王府裡頭專給禹王看病的郎中,他娘是王府裡頭的舞娘,被禹王賞給了他爹。隻是他爹向來看不起他娘的身份,連同他也被他爹一起嫌棄。”
“後來他娘被人冤枉偷人,叫他爹打死了,他憤恨不平,便一把火燒了自家的房子,改頭換麵,來了榮陽縣做了個乞丐頭子。被我無意救起,便跟了我,給做了我的小廝,卻是怎麼也不肯簽賣身契,我瞧他倒也不似常人,便由著他去了。”
說著磨掌擦拳,笑道:“嫣翠那丫頭也是個有福氣的,尋個時機,先把二人的婚事給定了。”
倒沒料到,福興竟還有這樣的身世,怪道他能看病搭脈,原來%e4%ba%b2爹是個郎中。
顧揚靈驚詫之餘,忙問道:“二爺不是說過,那禹王已經兵敗身死,也不知福興的父%e4%ba%b2可有受到波及?”
薛二郎搖搖頭,又歎道:“聽說幾個嫡出的兄弟死了個精光,不然他爹如何會困著他不讓他走,可惜積怨難消,福興隻怕是不會回去父慈子孝的。”
想也是傷透了心的,父慈子孝,父%e4%ba%b2如此冷酷,也難怪福興心結難消。然而想起嫣翠,那裡如今卻也是心結難消,倒也不知道,這婚事還能不能成。
……
“奶奶。”紅香拿著幾頁紙走了進來,放在羅漢床上擺著的梅花小幾上,憂心忡忡道:“二爺叫人把這個給奶奶送來,還說,三日內,便要將奶奶送出府去,叫奶奶這幾日開始收拾行囊,還說……”卻是抿住了%e5%94%87,哼哼唧唧不開口了。
閔嬌娥撥弄著那幾張紙,抬起眼皮問道:“還說了什麼?”
紅香猶猶豫豫的,最後還是說了:“還說,奶奶但凡還有一點廉恥之心,便趕緊收拾了包袱離開薛府,莫要叫人挑破了外頭那層皮,到時候誰都不好看。”
閔嬌娥在小幾上劃來劃去的指尖陡然一頓,眼裡閃過羞憤,然後一拍桌子恨聲道:“我沒有廉恥,聽說那邊院子裡的那位,可是被囚禁在院子裡好些日子,她的清白可還在,又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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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君:
潘小桃出生在蜜桃成熟的季節,
娘%e4%ba%b2希望她能像樹上結出的桃子一般,
長大後,有個甜蜜美滿的人生
……
然而娘%e4%ba%b2不幸早逝,爹爹另娶,
她被後娘賣去鄰村做了童養媳,
從此水深火熱,
備受欺淩
……
可是小小村姑絕不認命,
定要逆襲悲催人生
……
一句話簡介:
心狠手辣小村姑,逆襲悲催人生
第116章
小幾被閔嬌娥拍打得“哐當”作響, 紅香見著閔嬌娥麵露瘋狂, 眉心不禁起了淺淺的皺痕, 輕輕勸道:“我曉得二奶奶心裡頭憤恨不平,可這世道,哪裡有什麼公正可言。”
又往閔嬌娥肚皮上看了看, 輕聲道:“如今奶奶又懷了身子, 二爺不吭不響, 還照著原來說好的,把房契地契還有店鋪都給了奶奶, 咱們不如見好就收。”
“奶奶的嫁妝早在榮陽縣就被那惡徒兵匪們搶得乾乾淨淨, 若是生出了旁的波瀾來, 惹了二爺不快, 把東西都收了回去,再攆了我們出去,咱們身無分文, 以後又要靠著什麼過活。”
閔嬌娥聽得紅香的話, 半晌無語。好一會兒, 才輕輕撫上了肚皮,纖指微微顫唞,有淺淺的冷笑在她的臉上慢慢浮現,漸漸的,又變成了淒然的大笑:
“也是,若是惹惱了他,我便什麼都沒有了。我父%e4%ba%b2不要我了, 我丈夫也不要我了,嫁妝也被搶了,如今,我也隻剩下肚子裡的這個孽種了。”
說著慢慢歇了笑意,露出詭異的冷笑來:“你說,若是他知道,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那個殺了他父母的男人留下的種,他還會叫我留著他的性命嗎?還給我房產田地,鬨市裡的旺鋪……”
又嘿嘿笑了起來:“我想想都覺得可笑,你說,二爺他那個性子,以後要知道我拿著他給的錢財,養活的卻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孩子,他會不會被活活氣死。”
紅香憂慮地看著自家的主子漸趨癲狂的麵色,緩緩道:“奶奶何必想這些,咱們拿了錢,好生過咱們的日子不成嗎?便是以後奶奶願意改嫁,又有何不可?何必……”
“住口!”閔嬌娥忽的冷了臉色,眼神好似刀刃一般剜向紅香:“好女不嫁二夫,我又不是不懂禮教的鄉野女子,怎麼可以改嫁他人呢?豈不是要叫人笑話死。”又摸了摸肚皮,緩緩笑道:“我便養著這個孩子,等他大了,再去告訴二爺,我養的這個孩子,他究竟是誰?”
屋外,風吹樹動,黑色的影子倒映在窗格上,蕩漾出各種猙獰的影子,就好似鬼怪舞動著的利刃,透著陰陰的冷氣。紅香看著昏黃燭光裡,正在癲狂大笑的主子,心裡頭,油然生出了悲切的哀傷來。
……
夜半三更,薛府裡一片安寧,忽的一聲慘叫從遙遠的地方傳了來。因是深夜,那叫聲就顯得尤其響亮淒慘。
顧揚靈從沉睡中驚醒,睜開眼看著帳中一片黯淡昏沉,剛還想著,是不是做了噩夢,便聽見那慘叫聲接連不斷地,一聲接著一聲,卻在某一刻,突地戛然而止。
慘叫的是誰?這半夜三更的……
“紅英。”撩開簾子,顧揚靈探出身去。
門處簾子微動,紅英很快便手執一盞青瓷油燈走了進來。
燃亮了床頭的蠟台,屋裡頭登時變得通亮。顧揚靈披上衣服,吩咐道:“你去叫外頭守夜的婆子出去打聽打聽,看看出了什麼事?”
說著皺皺眉:“我聽著那聲音,怎的好似從西邊兒傳過來的。”≡思≡兔≡在≡線≡閱≡讀≡
紅英很快便出去安排了,未多時,那婆子便趕了回來,跟著來的,還有滿頭大汗的福安。
隔著一道簾子,顧揚靈聽見外頭回話的竟是福安,倒是愣了愣,隨即笑道:“你才剛逃難回來,二爺怎的如此不憐恤你,這便開始使喚你了?”
福安哪裡還顧得上這個,擦著額上不斷冒出的汗珠,急聲道:“小的倒是無所謂,隻是姨奶奶趕緊的,三奶奶那裡出了事兒,她把二老爺給殺了!”
顧揚靈悚然站起,吃驚道:“你說什麼?”乾脆走上前揭開簾子:“你說什麼?三奶奶把二老爺給殺了?”
福安見得顧揚靈隻穿了睡衣出來,忙垂眉耷眼兒,將頭埋得低低的,道:“可不是,姨奶奶快去看看吧!”
漆黑如墨的夜空上,隻有幾顆朦朧著黯淡亮澤的星子,顧揚靈疾步走在青石板小道上,隻覺夜風有些清涼,輕輕撲在臉上,吹散了最後的一絲困倦。
而本該是靜謐如玉的深夜,也因著急促而紛亂的腳步聲,蒙上了一層緊張而又可怕的麵紗。
進得院子的時候,薛二郎早已經到了,回頭見是顧揚靈,疾步上前,給她攏了攏輕薄的披風,臉上很是凝重,沉聲道:
“三弟妹在廂房裡頭,你同她也是有交情的,不如去問問她,為何害了二老爺的性命。”說著,眉頭擰了擰,道:“她頗有些古怪,你且多小心著些。”
屋裡頭一燈如豆,三奶奶安氏坐在圈椅上,清瘦的臉上是一種顯而易見的輕快。見得顧揚靈走了進來,竟還笑了笑,指著麵前的繡墩,笑道:“坐。”
她的衣襟前端,大片鮮紅的血漬染透了牡丹花紋繡的錦緞褙子,甚至她伸出的指端,還能看到已經乾涸的血汙。
在繡墩上坐下,顧揚靈驚疑不安地看著安氏,默了默,問道:“你,你當真殺了……”
“那個%e6%b7%ab.魔他該死!”安氏卻不等顧揚靈問完,忽的傾身向前,往日裡娟秀清淡的眉眼,此時卻猙獰得好似地獄羅刹,呲著牙道:“他該死,因此我殺了他。”
燭光在她的臉上搖曳出鬼魅的黑影來,顧揚靈被狠狠嚇了一跳,纖指摳在%e8%83%b8`前,喉間噎著一聲尖叫,蹙眉瞪目,滿身寒毛倒立而起。
可安氏卻又慢慢靠回了椅背,麵目重新變得平和安寧,%e5%94%87角還勾了勾,浮出一抹落花輕蕩的微笑來:“就是這個緣故。”
果然很古怪!
顧揚靈垂下長睫,想起薛二郎方才的話,不由得心驚肉跳。下午時分,安氏雖有些神思恍惚,不時的會情緒激憤,可有過那般慘烈的經曆,顧揚靈以為那都是正常的。隻等著過了這段時日,安寧平和的日子,最終會將溫淑賢和還給安氏的。可沒想到……
“二老爺確實好色。”顧揚靈斟酌著,然後慢慢開口道:“隻是,三奶奶你又何必%e4%ba%b2手殺了他,他……”
“他強.奸了我……”安氏忽的哽咽起來,揪住自己的衣襟,眼睛裡有大顆大顆的淚珠湧了出來。
顧揚靈一怔,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說的甚?”
安氏的眼神變得有些怯怯的,看著顧揚靈,尖細的下巴上,晶瑩的淚珠在那裡不斷掉落,她微微側著臉,身子不自覺縮成了一團,戚戚道:“我們在山洞裡躲避兵匪,我把孩子交給福安看管,順著山坡,去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小解。他跟在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