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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

要不是小舅子拚命攔著他,要不是老丈人搶先甩了錢芬媖一巴掌,當時被氣暈了頭的林國忠,還真不知道會乾出什麼來。

他吃紅著雙眼,神情猙獰,拳頭拽得緊緊的,“你怎麼能,怎麼能啊?”那是你%e4%ba%b2外孫女你啊?

“姐夫,姐夫,我知道是我媽不對,可現在要緊的是還是把安安給找回來。”方誌華使出渾身的力氣抱住林國忠,他媽那禁得住盛怒中的林國忠的一拳。

方父更是在打完錢芬媖,就要朝他跪下,雖然最後被攔住了,但最後林國忠是在張素娥的驚叫聲中,扳開方誌華的手,重重地打了方誌強一拳,畢竟前有方誌華的遮攔,後有方父的那一跪,他能把錢芬媖怎麼樣?

再說了,哪怕方誌華是為了護住錢芬媖,可有句話他是說對了,現在最為重要的,還是趕緊找到閨女。

這一找,就找了快大半年,就在林國忠心越來越沉的時候,終於得到閨女的消息。

聽電話那頭的王興盛比劃著木牌,林國忠按耐不住連夜請好假趕了過去,在那個他曾經無數次插肩而過的那叫紅旗村的村口,跟王興盛,還有方秀雲彙合。

有王興盛的帶路,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叫有可能是他女兒的張二妮家。

然而哪怕是那個張老賴拿出當年閨女走丟時的衣裳,哪怕妻子方秀雲捧著衣服嚎啕大哭,林國忠拿著木牌,看著那個一臉怯意又拿眼偷瞄自己的張二妮,他卻沒有了來時的激動。

這真的是他閨女嗎?對於這個既不像自己,也找不到妻子影子的張二妮,有過認錯閨女的他,實在很難相信。

其實不光是林國忠,彆看方秀雲她捧著衣服在哭,她也是滿心的疑惑,隻是看到那身舊衣裳,她情緒控製不住,哪怕這張二妮不是,至少也有閨女的消息?

聽著張老賴一邊陪著笑說孩子不懂事認生,一邊催促著張二妮喊爸媽,林國忠眼尖地發現張老賴安眼裡閃過的一絲貪婪,他心裡越發是有底,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錯了錯了,張老賴的閨女是%e4%ba%b2生的…”

隨著這句話,林國忠%e4%ba%b2眼看到張老賴的臉瞬間變得灰白,看向他的目光透著害怕,他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過那個時候他也沒心思去跟張老賴計較。

隻一眼,陳玉貴隻瞅了那男人一眼,就知道自己飛黃騰達的日子來了,實在是陳有弟那丫頭跟這男人太像了。

當然了,他是不知道什麼叫飛黃騰達,心裡的小人一個勁地囔到發了發了,這下真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脈天性,哪怕是沒有見到過跑來那個陳玉貴嘴裡的陳有弟,林國忠卻覺得他心都快跳出喉嚨口了,聽著陳玉貴激動的比手劃腳地說著陳有弟跟他是怎麼怎麼的像,自己又是怎麼怎麼對陳有弟好,林國忠不耐地皺起了眉頭,他心裡迫切地想去看看那個據說跟他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女孩。

他剛想說話打斷還在不停說著自己功勞的陳玉貴,突然聽到隔壁傳來的尖叫聲,“死人了—”

林國忠不知怎麼地,感覺%e8%83%b8口悶悶,他還沒搞清楚自己的情況,就看到剛剛還興奮得滿臉發紅發光的陳玉貴,瞬間白了臉。

私人了?陳玉貴哪能聽不出是自家婆娘的聲音,他立馬就想到了被打得隻剩下一口氣的陳有弟,頓覺不好,心裡直罵娘,他麵上卻不敢表露出半分跡象,小心地覷了眼林國忠的臉色,撒著%e8%85%bf就往外跑

林國忠心裡一疙瘩,趕緊跟上去。

不成想還沒出門口,就看到一中年老婦人%e5%b1%81滾尿流地跑了過來,人到跟前,林國忠就聞到了從她身上傳來的尿騷味。

不用問,他就知道這中年婦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他不自在地撇了眼不看她。

“孩子他媽—”瞅著張金萍披頭散發的模樣,陳玉貴覺得怕是心中的不詳成真了,他餘光瞄了眼林國忠,搶在張金萍開口前說話,邊說邊朝對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可這會兒張金萍六神無主,她不是沒見過死人,隻是問題是那人好像是被她打死的,一想到自己會被抓起來關進去,她就差沒被嚇死,連嚇得尿褲子都沒留意,又哪看得到自個男人的眼色。

見到陳玉貴,就跟狗見了肉骨頭似的撲了過來,臉上又是鼻涕又是淚,她緊緊拽著陳玉貴的手,慌裡慌張地說:“玉,玉貴,死了,陳有弟死了,她被我打死了,不,是她自己死的,不關我的事,不是我乾的,不是我,彆抓我…”

哪怕是已經猜到了,可真聽到,陳玉貴也嚇了一大跳,不過他畢竟沒有%e4%ba%b2眼看到,還有些理智,他用力地掐了一把張金萍,咬著牙說:“你說什麼?有發病了?啥死人不死人的?咱有弟不是走%e4%ba%b2戚去了嗎?”

眼下他是不奢求殺殺發不發財了,隻求能把這事糊弄過去,畢竟身旁那男人瞅著就不是一般人,那身氣勢,他剛剛也隻敢看一眼就不敢都瞧了。

此刻他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樣,他就來折騰這事了,就讓張老賴出風頭去,不,他方才在婆娘動手的時候就該攔著,哎喲,大好的發財機會就這麼沒了。

但張金萍體會不到陳玉貴的一番苦心,一聽男人不信他,更是瘋瘋癲癲,“不,不,陳有弟死了,死了,真死人,我摸過,沒氣了…”

正說著,她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你說誰死了?”

第95章

林國忠沒想到再次見到閨女會是這樣的情況。

又窄又小的房間, 幽暗又潮濕,常年不見陽光的屋內散發出一股子的黴味, 兩張凳子上架著木板搭成的床上,一個又瘦又小的女孩蜷縮著身子,毫無聲息地躺在那。

林國忠上過戰場,又剛從戰場下來,隻一眼, 就知道女孩是沒了氣息。

女孩眉頭緊簇, 兩隻眼整得大大的,一臉的惶恐。

林國忠卻站在門口不敢進, 他手緊緊地拽著門框, 門框發出“吱吱”的聲響。

陳玉貴眼尖地看著看到空中飄下來的木頭屑,他吞了吞口水,雙%e8%85%bf打顫,搓著手,“首, 首長,那是我閨女,我剛豬油蒙了心,瞎說的,嘿嘿嘿, 大夥都知道,我這閨女撿來的時候,身上可啥都沒有…”其實他更想說的是那是他%e4%ba%b2閨女, 不是撿來的,隻是村裡的人都知道他大女兒是撿來的,對方一問不就露餡了。

陳玉貴狡辯地說著話,林國忠一個厲目射過來,陳玉貴咕嚕一聲咽了口口水,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發不出聲。

林國忠收回目光,靜默了好一會,他終於抬起腳,他這一動,陳玉貴的心提得老高老高,眼見瞬間瞪圓了,有心想攔,卻苦於剛剛林國忠那一眼,話到喉嚨口又給咽了回去。

林國忠吃力地邁著腳,一步步地走到女孩跟前,他緩緩地蹲下。

其實女孩臉上,外頭□□的手臂上都是傷,青一塊紫一塊,有的地方還皮開肉綻,血跡模糊,林國忠都不敢想在他沒看到的地方,是不是傷得更厲害?

他心頭是又痛又憤恨,他伸出手,拉起一旁散落的被子,又黑又硬又薄,他動作輕柔地把被子蓋到女孩身上,隨後他的手合上女孩睜著的雙眼…

林國忠深深地凝視著女孩,好似想從女孩麵目猙獰的臉上尋找熟悉的影子,許久,他又動了,他的手摸上女孩的眉毛,等他碰到記憶中的那顆痣,林國忠一直筆挺的背垮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的眼瞬間紅了,俯下`身緊緊的摟著女孩,頭貼著她的臉,喃喃道:“安安,安安—”

門口等著的陳玉貴臉色煞白,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在徘徊,“完了—”

他踉蹌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想跑,然而下一秒,雙%e8%85%bf一軟,直接栽到在地,緊跟著他兩%e8%85%bf間一熱,同時他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臊味。

此時的林國忠壓根就沒有心思理會陳玉貴,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閨女的名字,好像是想把欠著的十四年的份都喊完,隻是被他摟著的女孩,卻是再也聽不到了。

“安安,我是爸爸,我是爸爸,你還記不記得,你一歲的時候,爸爸要去部隊,你摟著爸爸的脖子哭著不放,爸爸答應回來給你買糖的,你起來,爸爸帶你去買糖—“

“安安,你能不能喊我一聲爸爸?”

“都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這麼晚才找到你,爸爸來遲來,你起來罵爸爸啊,你起來啊—”

林國忠聲音裡透著哭意,他多希望此刻閨女能喊他一聲,哪怕不想喊也沒關係,隻要能睜開眼看他一眼。

“國忠,國忠,他們說安安死人,騙人的,安…”

正想著,方秀雲頂著一頭淩亂的發,慌張地跑了進來。

就在不久前,聽到張金萍到了話,又有旁人你一句我一句惋惜,知道那個又可能是自己女兒的女孩沒了,方秀雲直接承受不住地昏了過去。

這不她一醒來,不顧張建國的勸,連鞋也不穿地跑來找丈夫,她不信她女兒已經沒了,他們肯定是在騙人的。

目光觸及丈夫抱著個女孩,雙目充滿血絲,方秀雲心頭一震,連連往後退,臉上發白,搖著頭說:“不,不,不,那不是我的安安,她不是我的安安…”

突然,她人往前一躥,扯住林國忠的胳膊往走拖,“國忠,我們快走,快去找安安,安安還在等我們呢。國忠,走啊,我們快走啊!”

方秀雲拖不動林國忠,聲嘶力竭地哀求道。

林國忠胳膊上下一擺,掙%e8%84%b1開方秀雲,他小心地把女孩放回床上,動作輕柔地蓋好被子,又替女孩把額頭淩亂的頭發攏到耳後。

“國忠—”讓林國忠一甩,方秀雲一個沒站穩跌倒在窗前,她嘴裡苦苦哀求著,隻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林國忠啞著嗓子說:“秀雲,她就是咱閨女。”

他溫柔地摸著女孩的眉眼,“你看,這眉這眼,跟我是一模一樣,還有那眉毛裡的那顆痣,她就是我們閨女。”

“不,她不是—”方秀雲拚著渾身的力大吼一聲,嘴上不願承認,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女孩,實際上,她嘴裡喊著不,然而早在看到丈夫摟著女孩的那一刻,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