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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越。”

丁羨忽然叫住他,前方的人停了步子,沒回頭:“乾嘛?”

她噔噔噔跑到他身前,仰著小臉兒去看他眼睛,那是雙比月光還明亮的眼睛,差點兒把她吸進去,她定定神,借著酒勁兒問他:“你為什麼這段時間都不理我?”

她在服軟。

那是她第一次為他的驕傲服軟。

他忽然低頭笑了,撇開眼,看向彆處。

“我哪兒得罪你了?”她又追問。

“你沒得罪我,就是煩你。”周斯越隨意地說。

“哦。”

丁羨低下頭,似乎沒話要問了,失落的垂著頭。

“還有要說的嗎?”見她不再說話,周斯越微微皺了皺眉。

“沒,還沒恭喜你呢,進北京隊了——”

她強顏歡笑,想要拍拍他的肩以資鼓勵,告訴他,少年,苟富貴莫相忘啊——

卻發現這人站得跟個雕塑似的,沒什麼表情,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

“還有彆的嗎?”鑒於周斯越身高的優勢,丁羨莫名感覺到了一陣壓迫,%e8%83%b8腔透不過氣,憋著一口氣,她鼓了鼓嘴,“還有,新年快樂。”

“嗯?”

“沒了。”

冬日夜晚,冷風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刮著。

丁羨猛覺鼻尖一涼,她下意識伸手摸,指尖溼潤,下雪了,她抬頭望了望,月光下,銀白的雪花正一片一片落下來。

對麵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睨著她,幾片雪消融在他烏黑的發間,平添幾分安然,酒意上頭,她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大膽且瘋狂的想法。

“我大半夜從訓練營翻牆出來,就讓我聽幾句新年祝福,是不是虧了——”周斯越忽然停住,笑意融化在嘴角,因為話音未落,被一聲極其輕微的“啵”給代替了。

連樹上安眠的蟲子都驚掉下樹枝,趴在地上不知所措,正如此刻對麵少年的表情。

丁羨極快地墊著腳尖,在他臉頰一側,輕輕碰了下,確切地說,其實沒碰到,隔空%e5%90%bb了下,很快退回原地,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我舅舅說,這是貼麵禮,能給人帶去好運的,比新年祝福管用。”

周斯越憋了三秒,看著她,擠出兩個刻板的謝謝。

丁羨低頭,忍俊不禁。

再抬頭時,兩人目光對上,嘴角皆是帶著一抹未名的笑意,又同時低回頭,收拾情緒。

誰不喜歡春天呀,那個綠意蔥蔥、蟬聲鳴鳴、花兒開得轟烈又充滿希望的季節。

但她今天決定喜歡這個潦草的冬天。

過完元宵就正式開學,劉江重新排了座位,孔莎迪不知道用了哪門子妖法竟然讓劉江同意她跟宋子琪坐一桌兒,而鑒於她跟周斯越的成績在穩步提升,劉江並沒有給她和周斯越換座位,還特意提醒她,跟周斯越多學學數學。

丁羨滿口應下,衝著您這份心意,我也得好好學呀。

四人小組再次聚齊,孔莎迪衝她一眨小眼兒,滿心歡喜,丁羨也打從心眼兒裡為她高興,拋了個媚眼回去,結果被人當然賞了個爆栗,丁羨吃疼,氣得直瞪始作俑者,周斯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隨手從書桌裡抽了一本書出來,翻開,頭也沒抬問:“想好了麼?讀文科還是理科?”

聽見這話的孔莎迪順勢轉過來,說:“你乾嘛關心我們羨羨讀文科還是讀理科?”

周斯越:“我看你是剛換過來,就想回去了?”

孔莎迪切一聲,不屑一顧:“班頭都同意了,你難不成還能把我換回去?”

周斯越低下頭,重新翻書,漫不經心道:“我跟班頭說你坐我前麵影響我學習,你看他換不換你回去?”

然後丁羨見到了有史以來變臉最快的表演。

孔莎迪對著嘴%e5%94%87做了個拉鎖的動作,飛快地擠出一抹殷勤的訕笑:”我哪敢打擾您學習,耽誤您拿金牌,我就是燕三的罪人,以後您老說話,我保證一句話不說。”

周斯越得逞:“得了,退下吧。”

學期過了大半,丁羨才得知一件事,周斯越在冬令營的時候被處分了。

這件事還是孔莎迪告訴她的。

“處分?”

孔莎迪抿著嘴%e5%94%87一臉心痛的點點頭,“你可憋住,這事兒本來是沒人知道的,周斯越誰也沒提,是那天何星文跟十班的人說的時候,被蔣沉聽見了,說周斯越在冬令營的時候被處分了,集訓成績似乎受了影響。楊為濤都為這事兒氣了周斯越好久。”

“因為什麼?”

孔莎迪低下頭:“……那天我過生日……結果回去的時候,不知道哪個王八犢子舉報給老師,給抓了個正著,要不是楊為濤給他求情,那老師當場就要他回家了,集訓都沒辦法參加。對不起,你彆打我。”

結果兩人正八卦,被當事人聽了個正著,周斯越不知道從哪兒抱著球過來,一掌按在丁羨後腦勺上,越過她,頭也沒回說:“彆八卦了,趕緊回去寫題。”

“……”

回到教室,丁羨幾次欲言又止,都被周斯越看在眼裡,他笑了下:“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還沒死呢。”

“呸呸呸——”她連吐了幾口,“你說話能不能忌諱點。”

他毫不在意:“人要是這麼容易死,還會有這麼多殺人犯?行了,我沒事,而且,我也沒後悔。”

周斯越說這話時,目光正盯著她。

那時候,丁羨無法跟他直視超過五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眼神飽含各種深情,一下就把她吸進去。

她彆開眼,低頭佯裝看書:“會不會影響你進國家隊啊?”

周斯越轉回頭,一邊轉筆,一邊低頭翻卷子:”不知道。”

丁羨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是真心裡沒底,還是故意不讓她擔心才說不知道的,後來,楊為濤不斷來找過周斯越幾次,意思是想讓他去找那位老師多聊聊順便送點東西過去,都被周斯越拒絕了。

他始終堅持讓成績說話,但是楊為濤是特彆清楚,為什麼去年許軻拿了滿分都沒進,有時候國家隊的考量不單單是從分數上,還有學員的各方麵素質,加上今年的學生都特彆強勢,有些都是從小學就開始走競賽了,奮鬥十幾年,就守著為了這臨門一腳呢。

高一結束時,丁羨提交了文理分科表。

孔莎迪緊隨其後。

兩人看著對方手裡的文理分科表,相視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個隔空小啵啵。

高中重點部分已經過去,剩下還有幾個小片段,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

我知道你們很急,我比你們更急,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哎。

昨天說的那個首尾呼應啊,我好像之前修了下,把打扮刪了,汗,那就不用管啦。

100個紅包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高二開學, 分班重新打亂, 按照上學期期末的成績取了前一百,新組了兩個重點班,變動不大, 但插.入了些許的新麵孔, 大多是男生。每一個來報道的男生都對周斯越有種莫名的好奇,想方設法拐著彎兒地想跟老成員打聽點兒什麼。

奈何周斯越口碑太好,得到的答案出其一致——挺好相處的數學大神。Θ思Θ兔Θ網Θ

令人驚奇的是,楊純子去了文科重點班。

少了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孔莎迪終於成為了這班裡唯一的班花, 丁羨卻覺得她沒有想象中高興,整日都懨懨的,跟宋子琪鬥嘴都沒了往日的精神奕奕。

九月中旬的第一個星期天是數學國賽的一試, 周斯越顯然又進入了瘋狂刷題狀態,不斷有新同學前來打招呼閒聊,都被丁羨一一擋在門外。

“不好意思, 他馬上要比賽了, 下次下次——”

每當這時候, 周斯越都會從百忙中抽空抬頭衝她使一隻有他倆懂的眼色。丁羨晚上躲在被窩裡,被這眼神治愈得睡不著覺,蹬著%e8%85%bf兒攥緊被子樂得直打滾。

倆人偶爾會一起在學校外的飯館開頓小灶,丁羨怕浪費他時間,不肯去,反倒他把卷子一丟, 站起來插兜走了,“也不差這麼點時間。“

吃飯的時候,他一臉專注地挑著香菜,挑完,握著筷子在碗沿輕輕磕了磕,把筷尖上一小點兒的菜葉子也給抖落下去,這才放心地低頭去扒飯。

不吃香菜。

丁羨在心裡默默記住。

忽然,碗裡多了一塊魚肉,丁羨乍然地看著他,少年在她追尋的目光中,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去扒了口碗裡的飯,“快吃。”

她把魚肉放進嘴裡,低聲說了句:”謝謝。”

“好說。”

他慣用的口頭禪。

周斯越話不多,吃飯快,沒兩口就扒完了,然後就懶洋洋靠在椅子上目光悠然地等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班裡的事兒。

丁羨則也不遺餘力地貢獻八卦:“你知道,最近有人在追莎迪麼?”

周斯越挑了下眉,“誰這麼沒眼力見兒?”

丁羨瞪他,捧著碗跟他爭辯:“喜歡莎迪怎麼就沒眼力見兒了?那喜歡誰才是有眼力見兒?“她氣鼓鼓地瞪著他,腦子裡下意識蹦出一名字,遂%e8%84%b1口:“楊純子嗎?”

說完,也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奈何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覆水難收。

周斯越靠在椅子上,神色微收,咳了聲,“我沒這麼說,你彆瞎腦補。”

“你不說我也知道。”

丁羨小聲嘀咕。

周斯越皺眉:“你知道什麼?”

“你跟楊純子以前是不是……”

在一起過。

話還沒說完,直接被對麵的人打斷,“你腦子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看著對麵少年一臉正氣,丁羨都覺得自己羞愧,微微低下頭,不再開口,也不再搭理他,像隻受了委屈的小鴕鳥,恨不得把頭埋進飯裡。

“喂。”

周斯越盯了她小半會兒,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