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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地說話聲不絕於耳,周斯越沒聽清,啊了聲?

丁羨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慌亂地看了他一眼說,“沒什麼。”

“我發現你最近有點神經兮兮的……”周少爺瞥她一眼:“彆不是學傻了吧?”

丁羨不理他,對著桌子趴下去。

校園內,午間播音時間,一道溫柔悅耳的女音洋洋盈耳。

“……有柔風,有白雲,有你在我身旁,

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是在很巨大,隻需有過那樣的一個夏季,

隻需走過,那樣的一次。”

席慕容的《與你同行》被女主持念的婉轉動聽,嗓音像跳動的燕子立在校園各個角落的枝頭,盈盈繞繞,不斷傳進她耳裡。

丁羨小女生心緒沉浸在其中,目光變得惆悵,就聽耳旁的人不解風情的一句:“播這種還不如多播幾條數學公式,又吵又浪費時間。”

“……”

你還是跟著你的數學一起去死吧。

決定要從這暗戀的泥沼裡爬出來,剩下的一周同桌時間,丁羨變的很難熬,因為她控製不住自己,表麵兒上裝作不在意,可總是忍不住拿餘光去瞟他。

橫看,豎看,無論怎麼看,她都覺得周斯越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

特彆是寫題的時候。

那筆轉得行雲流水,忍不住盯著看,看完又覺得心煩。

她現在真是困在沼澤地裡的人。

往外爬一寸,往下掉三寸,陷得更深,深感無力,暗惱自己的不爭氣,又惱他的無動於衷。

於是有了下麵一幕:

丁羨:“你煩不煩,能不能彆轉了!”

周斯越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倒也難得沒計較,低下頭繼續寫題,筆還真不轉了。

大多時候,女生莫名其妙地發脾氣,男生都隻以為是每個月的生理期到了,周斯越也毫不例外,所以當丁羨一不耐煩地吼他。

周少爺難得好脾氣地回她:“嗯?又怎麼了?”

他說話聲音本就好聽,這種帶著鼻音哄人的聲音更讓丁羨聽得一愣。

笑話,他什麼時候哄過人,哪次不是把她損得體無完膚。

那一刻,她真的特彆想像爾康晃紫薇那樣晃著他的肩膀,然後大聲地質問他——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她深知自己沒那個膽子,他隻需一個眼神,就足以讓自己潰不成軍。

她不敢問,更怕知道答案。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永遠希望,這場暗戀能夠壽終正寢。

到死也不會有人知道。

第14章

但凡得不到的,都是百爪撓心。

對於暗戀這件事,往往堅持比放棄容易太多了。

——《小怪獸日記》

在喜歡這件事上,向來都是不對等的;喜歡一個人,在你期盼得到對方同等回應的時候,已經輸了。

丁羨及時醒悟自己跟周斯越的差異,也明白,他不會喜歡自己。於是,她企圖在還沒有滿盤皆輸之前,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拉回對等。

至少不讓自己看上去卑微。

誰說,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低到塵埃裡,開出花。

老子不開了。

下午教室安靜敞亮,鴉雀無聲,溫暖的陽光肆意從窗外灑進來,鋪上一層金燦燦的光。

英語老師照本宣科地講著副詞跟介詞的用法,聲音平淡無奇,聽得人昏昏欲睡,丁羨用手撐了撐眼皮,給自己提神。

結果就被虞淑君抓了個正著。

目光一轉,下巴朝她輕點,眼鏡下的目光閃著犀利的精光,“第一組最後一排的女同學。”

丁羨還在想是哪個倒黴鬼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朝她看過來,整個人瞬間愣住,手還搭在眼皮上。

虞淑君收回視線,平淡地說:“用介詞about造個例句,用我剛才說的用法。”

你剛才說用法了?

丁羨腦子還在懵懵懂懂轉。

耳邊有人很快地、且隻用她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英文——

“Thetrainisabouttoleave.”

你說說。

讓我怎麼不喜歡他。

丁羨照著念了一遍,剛念完,班裡稀稀寥寥響起幾聲笑,在丁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虞淑君一拍桌子,表情嚴肅:“笑什麼?”

虞淑君人長得溫溫柔柔,脾氣不太好,生氣的時候一推眼鏡,所有人都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虞淑君再次朝丁羨這個方向看過來,“周斯越,你起來把剛才那句話再讀一遍。”

身旁凳子往後挪,一道高大的身影站起來,遮住了她半邊的光,t恤上的棉料溫柔蹭過她的肩膀,還帶著餘溫。

少年聲音平穩地重複了一遍:

“Thetrainisabouttoleave.”

於是,丁羨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裡了。

他的發音很標準,純美式的口音,就跟聽力磁帶裡的聲音一模一樣;有了對比,才知道,她的發音是純中式發音。

還帶著濃濃的塑料味。

延平不注重學生的口語和課外發展,卷麵成績能考高其他都是浮雲,畢竟那裡的孩子出國少。

丁羨尷尬地滿臉通紅。

虞淑君點頭示意周斯越坐下,才對丁羨說:“要注重口語,平時回去多聽聽磁帶,跟你同桌兒多學學發音。”

丁羨點頭,剛要坐下,又聽虞淑君問:

“你叫什麼?學號幾?”

她輕聲報出:“三十八,丁羨。”

虞淑君用筆在名單上勾了下,說:“坐下吧,回去記得練習。”

她不知道虞淑君在名單上究竟記了什麼,也許是在她名字上劃下一道,口語不行,也許是其她。但這讓丁羨備受打擊。

她曾經是老師眼裡不可多得的好學生,也曾被人捧著,供著,搶著。每次考試都是第一,老師提到她都是笑意盈盈,滿麵春風。

葉婉嫻曾得意洋洋地揮舞著她的成績單跟妯娌炫耀,就有人曾回過一句。

“女孩子啊,高中心思一分散,成績容易下降,還是生男孩好。”

這還是當她麵兒說的。

當下,葉婉嫻就垮下臉。

自從來到這裡。

丁羨的自信心已經快被擊垮到零。

從小到大,第一次從心底裡冒出一種厭學的想法。

而且,很快就付諸於行動——她居然逃學了。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丁羨下課上完廁所就沒有再回去,而是去了高三的教學樓。

高三教學樓在學校的西側,是一個獨棟。原先是一座實驗樓,後來有人捐資建了新的實驗樓後,學校就將老的實驗樓改造成高三教學樓,像是一群因為非典被隔離的病號。

他們也確實都是病號。

中了一種叫“高考”的病毒。

高三樓特彆安靜,沒有像高一高二的學生那樣帶著對新學校的憧憬,三三倆倆成群結隊地倚在走廊閒聊,議論哪個班的女生最好看。

教學樓空曠,丁羨踩著樓梯回應特彆重,像是誤闖了一座建在荒郊野外的城堡,裡頭住著一群正在謔謔磨刀的士兵。

丁羨找到其中一位叫許軻的“士兵。”^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男孩剃著簡單的頭型,穿著一件黑色polo衫,一件黑色長褲和一雙不起眼的板鞋從教室裡出來,路過的相熟男生跟他打趣:“許軻,這麼快就有小學妹來找你了?”

許軻一本正經推了推眼鏡:“彆胡說,這是我老鄉。”

那人笑著走開。

許軻這才看丁羨,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丁羨低頭:“我能跟你聊一會兒麼?”

“當然可以。”

許軻帶著她上了天台。

天台上風大,一下子就把她的有些情緒給吹得原形畢露,小姑娘眼眶紅紅的。

許軻看著她,說:“適應不了?”

丁羨吸吸鼻子,“還行。”

許軻笑了:“真還行?”說完,佯裝轉身:“那我走了?”

丁羨哎了聲,給他拉住。

你給我點時間醞釀下情緒唄。

許軻轉回身,“說吧,遇上什麼事兒了?”

丁羨再次吸吸鼻子,話鋒一轉:“你同桌是男的女的?”

許軻啊了下,有些不可置信,以為她會問學習上的問題。

丁羨哎呀一聲,把拽著他胳膊的手給放下來,說:“你先回答。”

“男的。”

“那你有跟女的同桌過嗎?”

“有。”

許軻照實回答。

“你女同桌對你好嗎?”

“……”許軻說:“你同桌對你不好?”

“不不不。”

丁羨歎了口氣,覺得怎麼也說不清,索性換了個問題:“算了,你英語口語好嗎?”

“英語老師說你口音了?”

許軻終於明白過來。

丁羨點點頭。

許軻這倒挺有經驗,娓娓道來:“正常,咱們小時候abcd的發音就沒學好,回去多跟磁帶讀就行了,或者跟口語好的人多交流,自然就能發現問題,聽過李洋瘋狂英語嗎?我那裡還有一本書回頭給你帶回去看看,口語就要多讀多說,我那時也跟了大半年才改回來的。”

“好。”

許軻:“你剛剛說同桌兒怎麼了?你跟你同桌兒吵架了?還是你同桌兒欺負你了?”

丁羨低頭,手指在麵前絞來絞去,鼓起勇氣說:“我覺得我同桌兒可能喜歡我……”

結果許軻哈哈大笑,“是你喜歡他吧?”

靠。

說的這麼隱晦還被發現了。

丁羨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