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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隻能說你沒找對方法。”

瞧瞧,這天才說得多道貌岸然,多謙虛。

說完,順勢還傾身往前去拎她桌上滿滿當當的筆記本,又給丟到桌板上,手又插回去,“早就跟你說了,記筆記要挑重點記,就你這麼個記法,考得出來就奇怪了。”

丁羨盯著他良久,似乎在回味他的話。

周斯越被她赤條條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乾嘛?”

丁羨想了想,抿%e5%94%87,下了個決心,衝他抱拳作揖:“以後多多指教。”

周斯越回了她一個極其敷衍的笑,忍不住損她:“不過你的智商確實低於人類的平均水平,老天爺對你還挺狠,關了一扇門,連窗戶也沒給你留。”

丁羨陰測測地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周斯越挑眉,轉過去寫題了,留了個後腦勺給她,意思你自己領會。

夕陽西下,秋風颯颯。

那一頭毛絨又鬆軟的黑發在溫暖殘陽的折射下發著金燦燦的光,少年側影清俊翩然。

丁羨那會兒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伸手一推他腦袋,咬牙切齒:“你才又醜又笨呢!”

她隻是單純想摸摸他的頭發。

和預想中的一樣,手感很不錯。

周少爺炸毛了,“造反了是不是?”

丁羨縮著脖子躲到牆角,拿了本書擋住臉,極快地認慫:“不敢。”

心裡卻有個小人在得意洋洋地揮舞著旗幟呐喊:就造反就造反。

那時的情緒是真單純,生活中的喜怒哀樂都是真切的,孤傲或自卑,都切實存在。

時間往前走,我們都無法回頭;歲月說,你們才是未來的神。

那時的丁羨認定了周斯越是神。

學習方法這種東西在神的身上是不存在的,在神的帶領下,丁羨忽然覺得數學也沒那麼難了,至少他講的題目她都能聽懂。

周斯越講題沒什麼廢話,言簡意賅地直奔主題,順便說完了還給她點一下重點。

但周少爺沒什麼耐心,有些題刨根究底就是同一類型,丁羨再拿卷子去問的時候,直接黑了臉,“講了幾遍了?”

丁羨懵懵地還在想,這道題我剛才做。

可讓他剖析到最後,她發現居然又是同種類型的應用題,崩潰。

不過她特彆擅長做幾何題,各種各樣的立體幾何,用周斯越的話來說,她的空間想象能力不錯。

碰上一些高難度的立體幾何,連周斯越都要想幾秒,她立馬能得出答案。

周少爺難得用一種讚同的眼光看著她,不錯啊。

丁羨終於在被全方麵碾壓下找回了自信。

少年衝她使一眼色:“是不是也沒那麼難?”

是啊,沒那麼難,有你在,什麼都不難。

丁羨在心裡回。

不知不覺離摸底考就剩下一個星期了。

考完試劉江就要重新排座位,開學的時候劉江就說過要按照成績排,到底是按照成績順序排呢,還是一好一差穿插著排呢?

不管哪種排法,丁羨知道自己跟周斯越再同桌的可能性都很小。

一連幾天,丁羨情緒都不太高漲,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得了同種病症的還有孔莎迪,倆小姑娘心裡都清楚著呢,相視苦苦一笑,孔莎迪湊到她桌前,眼神往邊上一瞥:“他呢?”

丁羨長歎一聲:“還能乾嘛?打球去了。”

午休時間班級裡人數寥寥無幾,男生大多在外頭放風,利用這點兒時間觀賞觀賞彆的班的美女們。

孔莎迪側著臉貼到桌板上,也歎了口氣:“宋子琪也是,我昨天跟他說換座兒的事兒,他說換就換唄,你平時不是老嚷嚷著讓我跟丁羨換麼,那能一樣麼,他跟周斯越同桌,我還坐他前麵,你說他是不是傻?”

丁羨也換了姿勢,臉貼著桌板,聽著桌板裡嗡嗡嗡發出的轟鳴聲,略一點頭:“可能。”

這裡還有個更傻的。

“希望劉江趕緊忘了換座兒的事。”

孔莎迪雙手合十閉眼祈禱道。

丁羨又歎一口氣:“沒用的,昨天劉江找班長談話了,就提了這事兒。”

孔莎迪哀嚎一聲,又攤回桌上。

“乾什麼呢你!”

丁羨忽然感覺腦袋被人一拍,她猛地從桌板上彈起來,就看見周斯越拎著個籃球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個宋子琪。

周斯越剛打完球,一身汗,身上穿著藍色的無袖球衣和到膝蓋過的球褲,小%e8%85%bf露出一截飽滿的肌理,腳上一雙球鞋露出襪子的白邊,一身少年氣。

額發汗涔涔,一頭毛茸的頭發濕漉漉地垂在額前,還在往下滴水,他抱著球過來,在她腦袋上胡亂一捋,扯著凳子坐下。

丁羨那時腦子裡隻蹦出五個字——

少年如風啊。

不過很快恢複神誌,往邊上一躲,嚷嚷著:“臟死了!”

少年氣性長,惡作劇心裡上升。

周斯越嘴角掛著壞笑,人往前傾,手惡意地往她臉上剮蹭了下,“這不挺乾淨的?”

濕漉漉的手帶著餘溫,蹭過她的臉頰,像帶過一陣溫熱的風,周身都是他氣息。

比窗外的桂花香氣還濃烈,還令人難以躲避。

一下子,灌入她心底。

第12章

有的靈魂生來敏[gǎn]。

就這麼輕觸一下,丁羨就跟見了鬼似的猛地往身後彈開,後脊背貼上冰涼的綠色牆麵,眼睛瞪得銅鈴大,像隻受驚的小鹿呆愣愣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周斯越笑了下,轉過身用一道圓潤的拋物線把籃球投進教室後方的籮筐裡,才轉回來,斜看她說:“傻不傻,這是水。”

丁羨這才發現他的頸上,臉頰輪廓,都還掛著汨汨的水珠,正順著他的流暢線條往球衣裡麵滾。

“哦。”

丁羨離開牆麵,鎮定地把椅子拖回原位。

周斯越:“笨。”

說完也不搭理她,隨便抽了本書,攤開,隨意翻了一頁,一邊看一邊抽了本書扇著風,額發隨著清風晃了晃。

一切都是少年該有的模樣。

最近班裡事情多,又是競選班委又是運動會報名,摸底考之後是為期三天的運動會,然後才是國慶放假。

孔莎迪想競選文藝委員,宋子琪想競選體育委員。

高中的時候誰都想在班裡撈個一官半職,順便測試測試自己領導力和管理組織能力,班長團支書學習委員這種職務真的事情多又繁雜。

於是文委和體委那時候成了熱門崗位。

宋子琪慫恿周斯越跟他一起競選體委,被周少爺一個嘲諷的笑容揭過去,想想也是,周少爺怎麼可能競選班委。他根本不需要測試自己的領導力,他跟他爹一樣,天生領導架子,但又偏偏不拘約束。

孔莎迪又慫恿丁羨:“羨羨,我覺得你要不去選學習委員試試,團支書或者紀律委員都行。”說完還不等丁羨答話,就直接讓宋子琪給寫上去。

“不要——”

她聲音又大又尖,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驚得連一旁看書的周斯越忍不住抬頭掃了她一眼,“誰又踩你尾巴了?”

丁羨這才回過神,緩了聲跟孔莎迪說:“彆寫,我不想當班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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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這裡不是延平那個亂七八糟的學校,但是她隻想安安靜靜學習,實在不想身上掛亂七八糟的職務。

孔莎迪被吼愣了,腦子轉得慢,好半天才哦哦哦地反應過來,讓宋子琪劃掉。

周斯越若有所思地看了丁羨一眼。

小姑娘心思細膩,察覺到回看過去,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相撞,卻頗有默契地同時彆開。

講台上鬨鬨哄哄開始競選班委。

宋子琪以高票輕輕鬆鬆拿下.體育委員職務,在講台上少年衝這邊的周斯越拋了個媚眼,不知道兩人在之前打了什麼鬼主意。

自古文體是一家,在宋子琪的體委穩定之後,孔莎迪更加迫切地想要拿下文藝委員這個職務。

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向來在班裡話不多的楊純子同學忽然申請要當文藝委員。

如果周斯越是班草的話,那楊純子應該就是班花了吧。

這姑娘也算是個女版的周斯越了,中考成績七百零一,鋼琴十級,長得又漂亮,其實說不上特彆漂亮,當然如果算上前麵這些定語的話。

她應該是學霸裡頂漂亮級彆的。

丁羨一直認為這個班裡最好看的是孔莎迪,前提是孔莎迪如果不說話的話,一說話談吐及不上人家的一半。

“楊純子和孔莎迪,你選誰啊?”

丁羨問一旁正奮筆疾書寫題的周斯越。

“選什麼?”

周斯越顯然不在狀態,隻顧筆下的題。

丁羨深吸一口氣,叩叩他的桌板:“選班委呢,你好歹也有點集體榮譽感啊。”

周斯越好笑地看著她:“你這麼有集體榮譽感你怎麼不去選?你去選,我選你。”

“選我乾嗎!”

小鹿在心裡撲通撲通亂撞,她心虛又急切地說。

“因為你傻啊。”

“……”

“現在是選莎迪和楊純子。”

少年想了下,給了答案:“楊純子吧。”

丁羨忽然沉默。

孔莎迪不會因為周斯越不選她而難過,但丁羨卻因為周斯越選楊純子而心裡發澀。

在那時。

就連周斯越多看楊純子一眼,丁羨都會默默低下自己的頭,然後深諳自己跟這些人的差距,深諳,像周斯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

或許,他跟他的每一任同桌都是這樣。

也許,三年後,她去杭州,他留北京。

然後在這裡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絢爛青春的南柯一夢,最終被時間燒成一把荒唐。

丁羨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