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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接下來隻要從那扇門走出去就行了。」

「羊男先生,謝謝你。」我說。

羊男從口袋掏出鑰匙串,把門鎖打開,門開處就是圖書館的地下室。電燈從天花板垂下來,那下麵有一張桌子,桌子後麵坐著老人,正注視著這邊。老人身旁坐著一隻大黑狗,脖子上套著鑲有寶石的頸圈,眼睛是綠色的。正是以前咬過我的那隻狗,狗咬著血淋淋的白頭翁,緊緊地咬在牙齒之間。

我不由得悲痛地大叫一聲,羊男伸出手來扶著我。

「我在這裡等了很久了噢。」老人說:「你們好慢哪。」

「老師,這因為種種原因……」羊男說。

「嚇!少嚕嗦!」老人大吼一聲,從腰間抽出柳條,在桌上啪噠打了一下,狗豎起耳朵,羊男閉嘴不說,周圍一片寂靜。

「好哇!」老人說:「看我怎麼來修理你!」

「你不是在睡覺嗎?」我說。

「嗬嗬。」老人冷笑道:「自作聰明的小子,是誰告訴你的啊,我可沒那麼好騙,你們在想什麼,我還摸不透嗎?」

我嘆了一口氣,真是沒那麼容易啊。結果連白頭翁都犧牲掉了。

「你這傢夥。」老人用柳條指著羊男說:「我非把你撕成一片片丟進洞裡餵蜈蚣不可。」

羊男躲在我後麵全身發抖。

「還有你!」老人指著我:「我要把你餵狗,隻留下心臟和腦漿,身體全部讓狗咬碎直到血肉模糊像泥巴灘在地上一樣為止。」

老人樂得大笑,狗的綠眼睛開始閃閃發光。

這時我發現被咬在狗的牙齒之間的白頭翁,好像漸漸膨脹起來,白頭翁終於脹得跟%e9%9b%9e一樣大,簡直像千斤頂似的,把狗的嘴巴脹大裂開,狗想要哀號,卻太遲了,狗的嘴巴裂了開來,霎時隻聽見骨頭飛散的聲音,老人趕緊用柳條打白頭翁,可是白頭翁依然繼續膨脹,這下竟把老人緊緊地逼到牆邊,白頭翁已經變得跟獅子一樣大,而整個房間都覆蓋在白頭翁堅固的翅膀拍撲之下了。

〈快,趁現在逃出去呀!〉後麵傳來美少女的聲音。我吃驚地回頭看,後麵卻隻有羊男,羊男也好像發愣地往後看。

〈快,快點逃啊!〉又再聽見美女的聲音。我拉起羊男的手,向正麵的門跑,然後打開門,跌跌撞撞地跑出外麵。

早晨的圖書館裡沒一個人影。我和羊男跑過走廊,撬開閱覽室的窗子逃出圖書館。然後繼續拚命跑,直到喘不過氣來,終於跑累了,趴倒在一個公園的草地上。

當我醒過來時,卻發現隻剩下我一個人。羊男已經無影無蹤。我站起來,大聲喊著羊男,卻沒有回答,天已經大亮,清晨的第一線陽光正投射在草木的枝葉間。都不知道羊男到什麼地方去了。

回到家,母親已經做好早餐在等我。

「早啊。」母親說。

「早安。」我說。

於是我們吃起早餐。白頭翁也正安詳地啄著飼料。簡直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關於遺失的鞋子,母親也沒說什麼。母親的側麵看起來比平常稍微憂愁的樣子,不過也許隻是我的錯覺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去過圖書館。也曾經想過再到那裡一次,去確定一下那地下室的入口,可是我已經不想再接近那裡了。每次一到黃昏隻要看見圖書館的建築物,就會裹足不前。

偶爾會想到留在地下室的那雙新皮鞋,還有想起羊男,想起美麗的少女。不過不管想多少,我還是搞不清楚,到底哪些是真的發生過的事,就在迷迷糊糊之間,我已日漸遠離那地下室。

到現在,我那雙皮鞋一定還放在地下室的角落裡,羊男一定還在這地表的某個地方流浪著,一想到這裡就覺得非常悲哀。我所做的事,真的對嗎?我連這點都沒信心。

上星期二,我母親死了,舉行過一個安靜的小葬禮,我就變成孤伶伶的一個人了。我現在,在淩晨兩點鐘的黑暗中,想著圖書館地下室的事。黑暗的深處非常深,簡直像新月夜晚的黑暗一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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