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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279 字 2個月前

思,立刻笑道:“陸大人哪裡話,奉君之命,定會忠君之事,陸大人以後有什麼需要下官處理的,儘可交代。”陸硯輕輕應了一聲,端起麵前的茶盞。

賁靜芳立刻識趣的起身告辭,見他背影消失不見,陸硯才一點點的沉下臉來,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案上,喚道:“棋福!”

棋福早就在外候著,聽到陸硯的傳喚,立刻帶著應明進入房內,行禮之後就開始說起昨夜到市舶司與海場碼頭的所見所聞。

陸硯一邊翻著麵前箱中的清冊,一邊聽著兩人的彙報,麵色沉沉看不出想法。

“……三郎君,小的專門問了碼頭一旁賣茶湯的小哥,他們說確實是三天前兩國的船隊發生了摩攃,默伽國的一些寶物在此之中碎了,細蘭國則覺的自己沒有責任不願承擔損失,市舶使孫大人也是從那日到現在一直在處理這樁事,與衛知府所說並無差錯。”棋福說罷之後,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陸硯,默默的止住了話頭。

一旁的應明是陸硯才從盛陽樓的護院中挑出來的一個精壯小夥,看起來長相憨厚樸實,實則頭腦精明,心思細膩。此時聽棋福彙報完畢,他才開始說起在市舶司周攀打聽到的情況,一樣是一切正常。

陸硯心中並無半點驚訝,衛元傑、賁靜芳還有那幾位長吏以及那些尚未見麵的各地方官,皆不是簡單之輩,敢將上交稅賦少了半數之多,若是沒有萬全準備,又怎麼會敢如此膽大包天。

他將手中的清冊丟到一邊,示意外麵來人將東西抬出去封檔後,才看向應明道:“從今日起,海場碼頭、通河碼頭每日所經貨船的情況都一五一十的給我記下來,彆的暫時先不要管了。”

應明點頭應是,隨後道:“昨日市舶司雖然一切正常,但是晚上回來時,屬下聽到一個更夫說七日前市舶司的吏房著火了,不過幸虧發現及時,沒有人受傷,隻是燒掉了一些文冊……屬下對這場火心中存疑,還請三郎君能讓屬下使人去查探一番。”

陸硯輕輕搖頭:“不必了,這場火定是燒掉了一些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再查也無甚太大意義,你注意好碼頭的貨船便是。”

應明聞言知陸硯心中有打算,便領命告辭。棋福立在一旁,久久不見陸硯吩咐,忍不住抬眼看向他,卻見陸硯盯著書案上的一個賬冊看的認真。

等了許久,才聽到陸硯道:“這是娘子昨日命人清點的物事,你去賁運判那裡尋到這轉運司最早的檔本,一一對對,將缺漏的記下來,便去知府衙門報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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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幾年前所到陸家,是在錢塘城中還是城外?”長寧放下手中的窗簾,看著與她同坐車內的陸硯,好奇問道。

陸硯看著她開心嬌俏的模樣,笑道:“是城外,那年我是先去了舒家書院尋得祖父之後,才被他帶到山下的舒宅……倒是不知城內也有宅院。”

“嗯,有呢。”長寧再次卷起了窗簾,興奮不已的拉著陸硯的手,指著外麵道:“看!那處街道內拐便是我家的宅院了,雖沒有大城山下的舒宅占地大,卻也是一處精致的院落。原本大伯知曉我與你要來錢塘時,曾說讓我們二人住這裡呢,隻不過後來因著想到你辦公不方便,便婉拒了。”

陸硯緊靠著她順著她的手向外看去,淺笑道:“阿桐當初是住在這裡,還是城外?”

長寧轉回頭看著他:“都曾住過,不過城外住的時候多些,十歲以後,便常在城外住了。”

陸硯看了眼窗外將要路過的舒宅,溫柔的目光落在長寧身上,道:“我很想看看阿桐幼時住過的地方,阿桐改日可否帶我來看看?”

長寧立刻點頭:“好呀,我的院中還種著許多花草呢,再過一兩月正是百花盛開季節,到時我們便在此住上一段時間。”

見她眼睛發亮,滿是自得的樣子,陸硯隻覺得心中溫軟,抬手撫了下她的鬢發,低低應了下來。

馬車晃晃悠悠出了城,很快便到了舒家書院所在的大城山下,江南書香世家的舒家祖宅便就在此。

離京三年有餘,可當從馬車看到門前的景色還是讓長寧心中湧出一陣感歎。車馬駛進了門屋,剛從車上下來,就聽到一個溫和舒朗的聲音:“阿桐可是歸家了!”

長寧撫著陸硯的手,聞聲立刻抬頭看去,隻見大堂兄舒孟驊(hua)正從門前向他們迎來。

長寧臉上頓時笑開,晃了晃陸硯的胳膊,快步上前:“堂兄……”話音剛畢,尾音便帶上一絲絲哽咽。

舒孟驊看著眼前一彆三年的堂妹,不由也是輕歎一聲:“父%e4%ba%b2知曉你們要到江南,便日日期盼,今日終於到了,父%e4%ba%b2也算是放心了。”

長寧不停的點頭,看著身邊的陸硯對舒孟驊道:“這是我夫君……”

“我知曉,與執玉一彆經年,沒想到居然會有此緣分。”舒孟驊笑看著眼前兩人,開了句玩笑。

陸硯上前施了一禮:“硯亦未想到,與英奕再會麵時,還要稱一聲內兄安好。”

舒孟驊當即大笑,帶著兩人前往待客前堂。一路上長寧不停的詢問伯父、伯母、堂嫂、堂姐的情況,急切的心情讓舒孟驊與陸硯都有些想笑,但還是一一耐心答道:“父母身體都好,大娘今日也到了,也在前堂等著你呢,還有幾個孩子都等著他們的小姑姑呢,阿桐也莫要急,片刻便就能見了。”

舒修生是舒晏清的長子,從小博聞廣記,學問滿腹,及冠之年連中三元,在平帝九年高中狀元,因此舒家父子兩狀元更是被天下人欽佩。然而舒修生除了學問做文章之外,其他事務卻是一片懵懂,入仕六年,彆說朝中風向變幻,就連基礎的人際交往他都應付的困難。

他本人也知曉自己處事不如二弟,因此在舒家接詔回京之時,便提出了留在書院教書育人,遠離官場。舒晏清知曉長子弱點,便也同意了,隻是沒想到嫡長孫舒孟驊居然也提出了要在父母身邊儘孝,拒絕進京。

舒孟驊由舒晏清%e4%ba%b2自教導,才華不在其父之下,為人更是通達,處事機敏。舒晏清對這個長孫抱有很大期望,然而看他儘孝主意堅定,也隻能留他在江南,在書院做了一個普通的先生。

此次長寧回江南之前,舒晏清曾寥寥數語提過讓她勸一勸舒孟驊,能夠進京入仕,隻是現在看到大堂兄精神飛揚,長寧便知曉大堂兄這幾年隻怕過得十分自在,勸他入仕之話怕不是那麼好講。

長寧想著,不覺便到了舒宅前堂。祖宅的前堂不算華美,十分古樸,沿襲了前朝的大氣風度,簷廊的雕花也十分具有曆史感,僅看著就能感覺到一種深沉的韻味。

尚未入內,便見舒晏清與大伯母、堂姐、堂嫂一家人立在門口等著他們二人。長寧當下也顧不得儀態了,拎著裙角便一路小跑向前,“伯父、伯母……”

話還未完,便被餘氏一把摟進懷裡噓寒問暖起來。陸硯見此情況便知長寧是真的被長輩們嬌寵,不僅嶽父母疼愛,便是隔了房的伯父、伯母也是甚為疼愛。

舒孟驊看了他一眼,%e5%94%87角的笑帶著幾分涼涼的威脅:“我家阿桐性格嬌軟,雖說都是長輩們寵慣出來的,可是我並無覺得有什麼不好,阿桐這般的小娘子,本應就是這般被人捧在手心的,執玉覺得可對?”

陸硯含笑點頭,目光不離餘氏懷中乖巧的身影,低聲道:“阿桐本就是讓人疼愛的。”

舒孟驊笑開,伸手請他向前,道:“母%e4%ba%b2就算疼阿桐,還是稍緩緩,今日阿桐可是帶著新郎君一起來的,總是要讓郎君給你們行了晚輩禮才好。”

餘氏這才止了淚,長寧連忙拿帕子為她試淚,道:“一會兒我與伯母、堂嫂、堂姐好好敘話,母%e4%ba%b2也甚惦念你們。”

舒修生見長寧眼角還掛著淚花,也開口勸道:“夫人莫要如此,阿桐歸家是高興事,莫讓孩子哭泣。”

見陸硯長寧兩人在舒修生、餘氏麵前站定,一旁的仆婦連忙放上蒲團。舒修遠剛想阻攔,就見陸硯已經跪下規規矩矩行了拜禮:“侄婿問伯父、伯母安好。”

長寧在旁跟著深揖一禮,見舒修生讓人送上見麵禮,與陸硯兩人收下之後,又是一禮,才算禮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舒修生伸手讓人將陸硯扶起,上下打量一番,滿意道:“當年你來舒家,年不過十六,如今一晃而過,已成一家人了……交代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想必你嶽父、嶽母已說過不少,好好待阿桐,莫讓她委屈。”

陸硯聞言再次躬身應道:“請伯父、伯母安心,侄婿定不會辜負阿桐。”

見過長輩,接下來便是平輩之間的認%e4%ba%b2。舒孟驊與陸硯算是舊識,堂嫂隋氏是嶺東第一世家隋家的嫡女,與舒孟驊自幼定%e4%ba%b2,琴瑟相和,膝下共有三子,長子雲蔚,今年已經六歲,還記得阿桐,此時見她雖還有些靦腆羞澀,但仍是落落大方上前行了禮。

陸硯從身上下來一塊翠玉麒麟給他做見麵禮,他盯著陸硯看了看,才輕聲問長寧:“姑姑,他為何與你一同回來?”

長寧笑著將陸硯手中的麒麟掛到他身上,柔聲道:“他是姑姑的夫婿呀,你要喚他姑丈。”

雲蔚低頭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麒麟,臉上的笑容變得悶悶起來,長寧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就聽他抬頭看向自己問道:“那軒叔叔呢?他難道不是姑姑的夫婿了麼?”

堂內眾人都未想到小孩子會說出這般話,一時臉上表情都僵硬了起來。長寧猛地怔住,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陸硯,隻見他神色倒是平靜,也不見半絲生氣,隻覺心中更加沒底。

“蔚郎不喜歡姑丈麼?”陸硯笑容和煦,聲音溫和,看著舒雲蔚道:“蔚郎可想學功夫?姑丈可以教你。”

小孩子本就好動,對功夫更是好奇向往,聽到這話,當下就把那位軒叔叔丟到了腦後,點頭道:“姑丈會功夫麼?也會教我麼?”

陸硯笑著點頭,看了眼麵色尷尬的眾人,朗聲笑道:“蔚郎若是想學,一會兒姑丈舞劍給你看,不過要等到你父%e4%ba%b2同意以後才行。”

舒孟驊緩了緩臉色,笑著對妻子使了個眼色,讓妻子將這小子帶下去,才道:“這小子瘋的很,不如他兩個弟弟乖巧,到執玉麵前卻是聽話。”

陸硯不在意的笑了笑,拿出兩枚翡翠平安扣給舒孟驊的二子、三子掛上後,才道:“我倒是羨慕內兄孩兒絆膝。”

隋氏因為自家長子的話,心中一直惶惶,此時見陸硯表情並無異色,當下也笑道:“三郎君與六娘還年輕,以後也定是兒女雙全的!”

陸硯瞥了一眼從剛剛就緊張不已的長寧,不動神色的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堂嫂言之有理,兒女雙全自然最好。是麼?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長寧:還好,夫君沒有生氣呢。

陸硯:嗬嗬

☆、第86章 八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