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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022 字 2個月前

衛一個時辰前傳來緊急密報,發現晉王蹤跡!”

陸硯神情一凜,正欲換衣的手一頓,定定的看著蕭然,半響後才緩緩道:“在東胡?飛羽衛去年冬時曾報發現晉王在並州出現,跟著他的兩人被發現死在邊界,而晉王也失去了蹤跡。”

蕭然微微點頭,見他已猜出七八,便也不再多話,隻是平靜的道:“晉王一事一直由你著手,若密報無誤,東胡新可汗身邊那人真是晉王……”說著抬眼看了眼陸硯,沒有再言,兩人眼中都是一片沉重。

陸硯重返承慶殿時,舒晏清與知樞王佑還有諸位傳召的大臣俱已到來,原本空蕩的大殿中央已掛出輿圖,兵部尚書董景芳正在介紹此次被東胡入侵府州的情況。

見陸硯進來,舒晏清看他穿著微微蹙了蹙眉,轉頭繼續看向輿圖。陸硯立於一側,雖聽著董尚書的說明,腦中思緒卻已經飛到了遙遠的邊界。

決議並不難做,南平百年太平,國庫豐盈,雖不好戰,但卻不怕戰。東胡此次如此進犯,昭和帝不想容忍,而以舒相為首的眾位大臣更是主張出戰,決議既下,便是議定將領的人選,等將幾項大事全部定下,天色已經微明。

昭和帝見事有決議,便命崔庭軒擬詔。

“……命京西路安撫使陶玉、襄北路安撫使馬讚即刻前往鎮洲支援……調撥東、西兩路兵士各三萬,鐵甲衛、護國衛禁軍各一萬,鎮國大將軍張永謙為主將、左衛上將軍顧正為副將……各路兵馬即時點算,三日後整肅出發,平安候鄭昌為定北路招討使,兼領統製,隨軍同行,起居舍人陸硯為糧草督運,調運東、西兩路糧草、箭矢……”

聽聞此言,崔庭軒手一頓,卻繼續垂手疾書。

陸硯抬頭看了眼昭和帝,平靜的垂下眼眸,餘光瞥見舒宴清一直緊皺的眉頭,微微抿了下%e5%94%87,目光之中閃過一抹複雜。

昭和帝語速不快,待他說完,崔庭軒也已詔寫完畢,欲請昭和帝過眼時,卻見昭和帝手一揮,道:“拿於舒相、王知樞看吧,若無誤,即刻下發……雖兵馬未動,但糧草事關重大,陸督運還是即刻出發,不要耽擱。”

幾位大臣先是一愣,舒晏清眉頭皺的更緊,但卻也聽出聖上此話並不是相商語氣,戶部尚書立刻道:“臣即刻下去安排。”

昭和帝微微點頭,示意他們退下後,看著陸硯道:“執玉留一下,朕有話交代。”

舒晏清出了殿門,看了眼還立於殿中的陸硯,想到昨日剛剛嫁入定國公府的長寧,心中更多了幾分掛牽,新婚不到一日,丈夫便要遠行,不知阿桐可否會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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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歪靠著床圍等著等著便睡著了,等慢慢睜開雙眼時,發現紅蓋頭還依然蓋在自己頭上,脖子像是快要斷了一樣,微微一動便酸痛無比。

輕輕的呼痛聲,驚醒了坐在腳踏上靠著床睡著的阿珍,見長寧蓋著蓋頭,手扶著後頸,便知她脖頸不舒服,立刻道:“六娘子,婢子幫你揉揉。”

長寧挪著酸麻的%e8%85%bf腳尋聲蹭到阿珍處,手指輕柔的按壓,讓她忍不住叫了出來,屋內其餘人皆被驚醒,見新娘子還是昨夜剛進門的模樣,才迷迷瞪瞪知曉新郎昨夜一夜未歸。

迎%e4%ba%b2的兩位婦人掩嘴遮著哈欠,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都是無奈,她們二人皆是陸家的遠%e4%ba%b2,因著兒女雙全,夫妻和睦,便被秦氏請來迎喜,定國公府喜錢給的多,這樁婚事又是聖上賜下的,兩人便喜不自勝的答應了,卻不想居然會遇到這般事情,眼看時辰快到五更,按習俗,此時高處應設起放了鏡子的桌台,新郎要請新娘參拜,然後帶著新娘拜父母%e4%ba%b2戚,隨後同回新娘娘家,參拜新娘長輩。

可到如今,新郎不見蹤影,新娘蓋頭還未揭起,合髻未結,合巹酒未飲,新帳未掩……這可如何是好?

長寧被阿珍揉按了一會兒,才緩緩鬆了口氣,問:“幾時了?”

引蘭看了看窗外快亮的天景,不知該如何報時,長寧等了片刻不見人回答,蓋頭遮著除了隻能看到一片紅,也不知外麵天明天暗,便以為還在夜裡,便有蹭回床圍處,靠著打盹道:“那我再睡會兒吧……”

兩位婦人聞言更是慌張,卻又不知如何勸說,正在這時,早早出去探聽消息的喬娘子進了來,見長寧可憐巴巴的歪靠著,頭上還頂著喜氣的紅蓋頭,鼻子就是一酸,她家六娘子何時如此委屈過,偏生嫁了人的第一夜就是這般,也不知陸三郎有多要緊,居然連如此大事都放一邊!

喬娘子心裡怪著不長眼的聖上,罵著不著調的陸硯,靠近新床輕聲喚道:“六娘子,快五更了,醒醒罷。”

長寧剛剛迷糊,就聽到快五更了,立馬睜開雙眼,驚道:“五更了?那……還沒回嗎?”

最後問話聲音壓得小小的,聽起來怯生生的,讓喬娘子心中火氣更大,“三郎君尚未歸家呢!老奴剛剛出去看了,國公爺與國公夫人也是在前堂等了一夜。”

長寧不由的攥緊了手指,想了想,道:“%e4%b9%b3娘,你著個廝兒回舒家一趟,莫讓家人知曉,隻需在門外問問祖父昨夜是否入宮,入宮是否歸家便可。”

喬娘子點了點頭,又看看長寧,心中與一旁兩個婦人一樣糾結,前禮未完,新郎未歸,時辰將到,到底該如何行後禮?最終隻能重重歎了一聲,出二門去尋隨嫁來的廝兒了,打發他速速去舒家問詢。

天微微明,夜市已收,早市未開,熙攘了的街道迎來每天難得休憩時間,寧靜卻被幾駿飛奔的馬蹄聲打破。

陸硯騎馬經過定國公府,微微勒了下馬韁,看著門口還在明亮著的紅燈籠,眼中閃過糾結,最終還是沒有停下,從國公府門前一掠而過。

“玉成,你不必隨我去定北,回去向公爺、夫人還有六娘報訊,隨後便聽六娘使喚,她初到陸家,百事不熟,留你在她身邊,我方可放心。”

緊隨其後的玉成先是一愣,隨後立刻應是,駕馬跟著向前幾步,沉聲道:“三郎君放心,小的必不讓彆人欺負了六娘子。”

三月的風吹在臉上還有些微疼,玉成看著幾匹駿馬漸漸消失,才抬手抹了把眼睛,轉身騎馬折返定國公府。

陸硯眸色深深,看著一點一點亮起來的天邊,腦中慢慢浮現身著大紅嫁衣,蓋著紅蓋頭立於新房對自己微微點頭的身影。

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不由扯了下%e5%94%87角,還好自己早已將院中仆婦丫鬟儘數打發,便是自己不在家,她用從舒家帶來的人應是會慣意些吧,隻是……她那麼嬌柔,新嫁第一晚自己這個她在家中唯一能依靠的丈夫便出門不知歸期,她該比下轎進門時更加不安無措了吧?

微微歎了一口氣,看著前麵已經大開的城門,陸硯暗暗在心中決定,到定北之後便書信給家中,待百日新期一過,便請母%e4%ba%b2同意她長住舒家吧,隻要四時八節,回府略住便好。

守城的士兵,剛打開城門,便見從城內飛奔出幾匹駿馬,還未回神,便隻能看到為首那位遠去的身影,士兵撓了撓頭,聯想到昨日晚間報送的急報,心中不由大驚,值守也認真了許多。

出了京都城,向北二十裡,便看到送歸亭,陸硯調換了方向,一路向西,跟在他身後的幾人也不開口詢問,隻是緊緊跟隨,身後是初升的朝陽,照亮一片山河與前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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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汝風與秦氏定定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玉成,半響後才不可置信道:“你說硯郎被聖上派往邊關?”

秦氏捂著%e8%83%b8口,不相信的搖頭:“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硯郎從文啊!”

陸汝風也從震驚中慢慢醒神,見秦氏快要昏厥,伸手扶住她,道:“我朝初時,文武界限並不清楚,雖先帝時將文武分開,可依然有些差遣是文兼武職……硯兒隻怕就是如此。”

秦氏已經不知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昨夜還在兒子娶妻的喜悅中,今晨卻得知讓她如此心驚之事,她被陸汝風扶著坐下,接過桂芝遞過來的熱茶喝了兩口,才長長舒緩了一口氣,看著天色已經大亮,心知即使自己在擔憂不舍,兒子隻怕也已在百裡之外了。隻能歎了聲,無力道:“這……我要怎麼給六娘說呀!今日還要回舒家拜門,這……”說著語氣便帶了幾許哭意,恨恨的砸了下桌子。

長寧隻覺心中越來越不安,從昨日中午蓋上蓋頭,一直到此時,心中早已焦躁不堪,新婚丈夫昨日將自己送到門前,留下一句“去去就來”便再也不見,坐在陌生的房間,感受著陌生的氣氛,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的心像是飄在無底深淵中一樣不踏實,唯一慶幸的便是她從舒家帶來的婢女還因為陸硯開口而在自己身邊陪著。

默默的盯著眼前紋絲不動的紅蓋頭,長寧眼神漸漸渙散,陸三郎也不知曉何時歸家,她雖然還並未見過他,可是經過昨夜和此時,她倒是真的想他了,想他快些回來,揭了蓋頭,取了頭冠……

引蘭見喬娘子久久未歸,便出門瞧看,剛一出門,就見秦氏帶著幾個女婢從院外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秦氏看了眼新房,輕聲問道:“六娘醒了麼?”

引蘭點頭,在前麵引著路,道:“六娘子四更時分便醒來了……”說罷看了眼秦氏,有心想問問陸三郎君的事情,可覺得秦氏臉色並不大好,便識趣的住了嘴。

秦氏讓人都在外等著,自己一個人進了新房,見長寧還乖乖的盤坐在新床上,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阿珍見狀,隻覺不好,心中一驚,轉頭就看向依然蓋著紅蓋頭的長寧。

長寧還在想著陸硯回來後,她第一件要做的是什麼,手就被人拉起,接著她就聽到了秦氏的抽泣聲,隨著秦氏說出的話,長寧隻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墜,麵色漸漸變得呆愣楞的……不知過了多久,她仿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怔怔的問:“那便是他已經離京了對麼?”

秦氏點頭,眼淚砸在長寧冰冰涼的手上,滾燙的像是一團火一般,堵在她的%e8%83%b8口,燒的她嗓子乾疼乾疼的,連說話都發不出聲音來。

“母%e4%ba%b2,”長寧輕輕喚出了聲,長長吐出一口氣,努力扯起%e5%94%87角,安慰道:“母%e4%ba%b2莫要擔心,尚在閨閣時,便聽我家三哥說過三郎君武藝出眾,定是會平安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