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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麵桃花笑春風 自溪 4410 字 2個月前

道:“在院中種上一顆桐樹吧。”

秦氏奇怪的看著他:“桐樹?這可不是什麼貴樹,怎的想要種它?”

陸硯捧著茶杯默了默,答非所問道:“母%e4%ba%b2這幾次去舒家可曾見過小六娘?”

秦氏好笑的看著兒子,打趣道:“前幾日給舒家送期時,讓你跟著那些官媒人正大光明的去見見小六娘,你不肯去,如今又惦記了?那也沒機會了,如今距離成婚之日不足三月,這三個月中,未婚夫妻可是不能再見了!說起來,馬上就要娶進門的娘子,你怕還未曾見過吧?”

陸硯抬眼看向母%e4%ba%b2,沒有作聲,秦氏自以為他未曾見過,便得意道:“就知你不曾見,也不怕日後後悔那樣一個美嬌娘居然不曾多看兩眼……”說著便笑了起來,屋內的女婢們也都忍著笑立著。

陸硯看母%e4%ba%b2如此顯擺模樣,眼裡也帶上幾絲笑意,輕輕咳了一聲道:“母%e4%ba%b2見她心生歡喜,兒子便也放心了。”

秦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故意在他麵前誇讚起長寧來:“前日舒家二郎成婚,賓客眾多,小六娘幫著舒夫人招呼來往的客人,哎呀,真不愧是舒相教導出來的小娘子,舉止有禮,待人有度,長得又是傾國傾城,你可知有多少夫人都眼盯著小六娘一眨不眨的看呢……偏偏便宜了你這個小子!”

陸硯聞言一笑,自從與舒家六娘子定%e4%ba%b2之後,母%e4%ba%b2便是每日變著法的誇她,順帶著嫌棄一番自己,倒也不往心裡去。隻是聽母%e4%ba%b2的意思,她並未去過舒六娘子的院子,所以便不知她院中便長著一棵桐樹。

陸硯微微垂眸,將話題重新轉了回來,道:“桐樹好生長,又能庇蔭,便想種上一棵。”

秦氏也無所謂的道:“既如此那便種吧,隻是一棵未免孤伶,你院子大,種上兩棵罷。”

陸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放下茶碗準備告退,卻聽秦氏忽然道:“再有不足三月,你便成%e4%ba%b2,你院中的淩青我著人先送到莊上,等小六娘過門之後再接回來……”

“為何要接回來?”陸硯原本聽到將人送走還點了點頭,結果聽到等舒六娘子進門便再接回來,忍不住奇怪道:“送走便送走罷,不必接回來了。”

秦氏瞪大眼睛看著兒子,隻見陸硯擰擰眉,道:“我院裡不需要人,母%e4%ba%b2將人打發了吧。”

說罷也不等秦氏應許,便行禮離開,秦氏看著兒子的背影,微微歎了聲,又想到小六娘的容貌,不由一笑,對桂芝道:“是我糊塗了,有小六娘那樣國色天香的娘子,還有誰能入到硯兒眼裡。”

陸硯走出正堂,卻想著小六娘嬌嬌柔柔的樣子,也不由歎了口氣,總覺得她沒有什麼厲害手段,壓製不住人。那些婢女丫鬟之間常有些小心思不斷,可舒相家中人口簡單,她又是被父母兄長寵愛著長大,必是心思單純,莫要到時再讓這些下人欺負了。不若將院中不是自己貼身的人儘數打發了,到時她嫁過來必是也要帶上不少仆從的,全用上她用慣的人,也免得她免得到時她彈壓不住,反弄得一片糊塗。

“棋福,你與玉成拿上院中下人們的名冊,除了……”陸硯頓了頓,他身邊貼身伺候的隻有這兩個廝兒,母%e4%ba%b2撥下來所謂的大丫鬟,他從未讓近身過,這樣倒是也簡單了,直接道:“我院中的所有下人,你們兩人儘數帶到母%e4%ba%b2身邊,讓母%e4%ba%b2全部打發了吧,若是有想要從良的,沒人加給二十兩銀子,從我的賬上出。”

棋福呆呆的看著已經走遠的三郎君,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氏看著棋福與玉成帶著大大小小二三十人出現在正堂外,驚了一下,聽棋福轉述完兒子的話,頓時沉默了。看著立於眼前或者抹眼淚,或者委屈的丫鬟女婢,隻能歎口氣,讓棋福將人帶到府內管人事的管家那裡,自己扶著桂芝的手往回走。

“硯兒這般……怎麼我總是覺得不太對呢?”秦氏忽然道,轉頭看了眼桂芝道:“罷了,等舒家忙完這幾日,使媒人去給舒夫人說一聲,可莫讓小六娘陪嫁過來的仆從少了,到時又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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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的生辰在臘月二十,正是年前最繁忙的時候,因為舒相之故,聖上給舒孟馳開了恩典,允他年後再去上任,是以新進門的褚氏便跟在曲氏身邊開始操辦長寧的及笄禮。

而長寧則著手開始忙碌家裡過年的相關事宜,距離陸舒兩家的婚期越來越近,曲氏越是覺得許多事情沒有教她,恨不得將自己知曉的人生經驗儘數傳授到女兒腦中。

除了要準備過年需用的東西,犒賞下人、護衛的紅包、衣服,還有就是要查看舒家的田產與曲氏手上的產業一年的賬目。

曲氏將一些事情交給褚氏之後,便開始帶著長寧看起賬目來,正在看的是曲氏順手拿過來的一本,卻是今年剛開不久的首飾鋪子的賬本,曲氏有心將這個鋪子作為女兒的陪嫁,便講的格外仔細。

長寧看到年終最後的盈餘時,不由張大了嘴巴,驚喜道:“居然這麼多!”

曲氏淡淡一笑,將手中的賬本推給她,道:“這還不算什麼,咱們這鋪子才開不久,等明天春上各家夫人、小娘子的花會、野遊多起來,咱家生意會更好!”

長寧崇拜的看著曲氏,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娘%e4%ba%b2很厲害,不僅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便是在外的產業也是經營的蒸蒸日上。她暗暗握緊了小拳頭,決議要好好學,將來也成為母%e4%ba%b2這樣的人。

與此同時的定國公府,秦氏也在看著自己手裡幾項產業的賬目,卻越看眉頭擰得越緊,盯著麵前的程福兒,懷疑道:“這是所有的賬目?”

程福兒被秦氏看的膽戰心驚,縮了縮脖子應道:“是呢,夫人,都在這裡了,最近兩三個月生意一直不甚好……”

“我看出來了!”秦氏將賬本丟到一旁,看向程福兒:“可找到了原因?”

程福兒有些糾結的看著秦氏,呐呐道:“找出一些,卻不知是不是。”

“說!”

程福兒定了定神,道:“兩個月前,在咱們金葵樓的東邊也開了一家首飾鋪子,那家首飾鋪子一開起來生意便好得很,聽說他們有幾個夷匠,做的花樣新奇……”

秦氏皺皺眉,打斷她的話:“這沒什麼奇怪的,那條街上首飾鋪子大小一共十餘個,可是也沒聽說開了哪一家便要關門一家的。”

“是沒有如此,可是……那家首飾鋪子倒像是針對咱們來的……”程福兒看著秦氏,張了張嘴,小聲道:“咱們才出什麼新花樣,不到兩日,對方也跟著出了,而且……還都是放在他們店中賤賣的款!”

秦氏眼皮一跳,盯著程福兒喝到:“這樣的情況為何不早說!”

程福兒囁嚅道:“本來不是很確定的,以為隻是湊巧,等發現對方確實如意如此時,也到了年末了。”

秦氏氣的劈手就想將手中的茶碗砸過去,但還是忍住了,閉上眼睛定了定神,覺得若是一般商家對頭不至於此,這樣做倒像是……自己得罪了誰家,生生報複一般。

想到這點,秦氏慢慢冷靜下來,看了眼程福兒,揮揮手讓她退下,自己外靠在榻上開始想自己得罪了誰家。想來想去都想不清楚,便打發人去叫陸硯過來。

入冬之後,南平北部的東胡常有小股遊兵數次進犯與南平之接壤的瀛洲、鎮洲,邊疆戰報頻傳。陸硯這幾日便一直留在宮中未曾回家,直到昨日聖上與舒相、林大人等幾位大人議定對策,他今日才得空回家換洗。

洗漱一番之後,陸硯抽空在書房斟酌前幾日母%e4%ba%b2給的聘禮單子,準備將單子改好之後交給母%e4%ba%b2,卻聽到棋福進來傳報說母%e4%ba%b2要見他。

陸硯將聘禮單子裝好,來到正堂便看到母%e4%ba%b2像是病倒一般的斜靠在榻上,見他進來,有氣無力的喚了聲:“兒啊……”

陸硯上前兩步,握住母%e4%ba%b2伸過來的手,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桂芝問:“可去了太醫署請大夫?”

秦氏擺擺手:“娘沒病,隻是被氣得!”說著將榻幾上的賬本遞給他,將程福兒的話又說了一遍,才歎到:“娘實在想不到是得罪了誰家,竟如此斷我財路!”

陸硯看了兩眼賬本,也覺得心中奇怪,這家首飾鋪子是秦氏手中的最大的產業,她一向看得很重,今年虧損成這樣,也難怪她會像是大病一場。

陸硯將賬本卷好放進自己的袖袋中,笑著安慰秦氏:“娘%e4%ba%b2莫要愁了,此事交於我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氏悶悶的歎了一口氣:“原本還想著用這家鋪子今年賺的銀錢,多給你%e8%88%94些聘禮呢……”

聞言,陸硯笑了起來,拿出自己改好的聘禮單子,道:“母%e4%ba%b2不用憂心,這些東西兒子自己準備,不讓母%e4%ba%b2破費。”

秦氏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是堂堂國公府的嫡子,你的聘禮當然得府中出,又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還自個兒置辦,說不去你不怕人笑話,我和公爺害怕彆人戳我們脊梁骨呢!”說著接過聘禮單子,剛掃一眼驚得坐直了身子。

☆、四十章

“……翡翠點金玉冠頭麵、瑪瑙青鸞套釵……”秦氏都未看完, 猛地將聘禮單子收起來,瞪大眼睛看著陸硯:“這些也太富貴了吧!”

京中嫁娶金銀玉器不能少,世家聯姻, 聘禮抬出去更是要金光閃閃、琳琅滿目, 一排的富貴氣象。可兒子定出的這份聘禮,僅金玉頭麵就列了十二幅, 寶石頭麵若乾、金釧、金帔墜、冠叔、釵簪、珠翠首飾若乾,添加了織金霞緞、綃煙紗等稀少的絲織物, 再加千枚金餅……這份聘禮光看著, 秦氏都覺得沉甸甸的拿不住。

陸硯笑了笑:“舒六娘子外祖家豪富, 又是舒夫人唯一的女兒,所備奩具必不會輕,咱們若是聘禮太少反倒難看…隻是這些東西不從府中走, 我已交代玉成置辦,到時說成母%e4%ba%b2給我的添補便是了。”

“你……你哪來這麼些銀錢?”秦氏拉住兒子想要離開的手,壓低聲音問道。

陸硯笑的一派風輕雲淡:“孩兒自幼長於宮內,這些東西還是拿得出的, 母%e4%ba%b2不必擔憂。”

出了定國公府,陸硯重新拿出金葵樓的賬本,掃了一眼, 丟給後麵跟著的棋福道:“你不必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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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君,小的剛剛去查了,那家新開的寶翠閣,是舒諫議夫人的鋪子。”

陸硯一怔, 看著眼前一副夥計模樣的廝兒,不相信道:“可是查清了?”

廝兒點頭,嘴角也有抽搐,原本以為是誰和定國公夫人有怨呢,沒想到都沒怎麼查,就查到了郎君的丈母娘身上,廝兒微抬眼皮看了眼沉默的陸硯,也不知道這%e4%ba%b2娘與嶽母之間的鬥爭,三郎君要如何處理。

陸硯也是有些驚訝,盯著窗外看了半響才道:“我知道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