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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降熱搜 顏涼雨 4230 字 2個月前

去往角落的路上,冉霖拿過來三杯香檳,清澈的佳釀盛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中,細碎氣泡從杯底歡快往上竄,賞心悅目。

待到落座,他把三杯酒放到矮桌麵上,酒杯依次擺到每個人麵前。

香檳酒總是和節日、慶祝這樣的詞聯係起來,似乎隻要喝香檳,就代表著歡樂時光。他不知道今天過後,他們與張北辰的關係會變得怎樣,但內心深處,仍然希望可以彼此碰杯,好聚好散。

“謝謝。”張北辰是第一個拿起酒杯的,輕輕喝一口,嘴角勾起,淡淡看著冉霖道,“你就是這點最好,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無論麵對多討厭的人,你的姿態都很好看,不讓自己難堪,也不讓彆人難堪……”

“但是——”張北辰放下酒杯,杯底在火燒石的桌麵上磕出清脆聲響,“做太過就虛偽了。”

冉霖可以在投資人的飯局上遊刃有餘,卻沒多少經驗來應對這樣的尖銳刻薄,他直覺自己和張北辰存在認知上的偏差,但具體症結在哪裡,他一時又找不出來。

張北辰不喜歡看對方臉上的無辜,那會讓他更像一個惡人。

這個位置選得很好,偏僻,安靜,連光線都略暗,適合說些不中聽的實話:“丁鎧已經把老秦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吧。你可以看不起我,嘲笑我,諷刺我,我都接著,哪一種反應都比你現在這種假裝沒聽過的虛偽至極,好太多。”

冉霖無言以對。

當兩個人對同一件事的認知偏差太多,溝通好像都無從下手了。

陸以堯聽出來張北辰這就是不打算讓雙方關係維持最後一絲體麵了,但他沒聽懂控訴的內容,拋開說冉霖虛偽那種歪到天際的言論不講……

“老秦是誰?”三個人的對話,出來第四個名字,陸以堯有點懵逼。

冉霖不知道該怎麼給陸以堯解釋,尤其當著張北辰的麵,索性道:“不重要。”

陸以堯黑線,不重要能讓張北辰狼狽成現在這樣?

張北辰的話卻像開了閘的洪水,再收不住:“《薄荷綠》你一直耿耿於懷吧,簽約當天被截胡,你還能和我做朋友?不,早就不是朋友了。《落花一劍》你拿到方閒,是不是很開心,開心到直接給我發信息炫耀。對,是我自己蠢,等不及簽了彆的戲,你既然清楚是怎麼撿漏拿到這個角色的,就應該悶聲低調,發信息告訴我是想乾嘛?非要我恭喜你才行?好,那我恭喜你,你終於可以心安理得去拍了,我這個朋友還不算夠意思?”

一連串說太多,張北辰緩口氣,帶著冷笑剛要繼續,卻被陸以堯打斷——

“如果你真拿冉霖當朋友,就不會在被爆出同性密照的時候,拿他當擋箭牌。”

陸以堯說的是“他”,不是“我們”,以至於張北辰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當下眯起眼睛,聲音沉下來:“你們知道?”

張北辰問得沒頭沒尾,陸以堯卻答得清晰明白:“當時就知道了,你和你的經紀人做得太明顯,不夠高端。”

張北辰看向冉霖,挑眉:“你也知道?”

冉霖沒言語,算是默認。

張北辰低笑出聲,帶著譏諷:“看,這就是我說的,明明什麼都知道,還和我裝傻。”說著他轉向冉霖,輕嘲地問,“看著我傻逼似在那表演,你是不是特過癮,特爽。”

冉霖終於出聲,可莫名地,啞得厲害:“我一直都在等你和我解釋,哪怕隻是一句對不起。”

“為什麼要我道歉,”張北辰一臉不解地看著他,不是假裝,是真的不解,“彆總一副我多對不起你,你多以德報怨的樣子。你這一路怎麼走過來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你能比我乾淨多少?”

“張北辰,”陸以堯沉聲叫了他的名字,很低,但很嚴肅,“差不多行了。”

“陸老師你是不是傻,”張北辰莫名其妙地看著極力維護冉霖的陸以堯,這個疑問從漂流記開始,一直在他心頭盤旋到現在,“冉霖怎麼就突然紅了,突然上了漂流記,那是蹭你熱度抱你大%e8%85%bf,彆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陸以堯沒接話,隻定定看著張北辰,一針見血地問了六個字:“和你有關係嗎?”

張北辰愣住,好半晌,樂了:“對,和我沒關係……”說著話鋒一轉,也目不轉睛看陸以堯,“但是和你有關係啊。你知不知道,他是GAY?”

陸以堯咻地眯了下眼睛,極快,極危險。

冉霖微微變了臉色,他沒料到張北辰會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且不說他根本沒和張北辰承認過自己是彎的,就算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就這麼在公眾場合說出來,張北辰不怕他用秦總的事情報複嗎,鬨開了對彼此有什麼好處?

還是說張北辰已經不是惱羞成怒,而是打算破罐破摔了?

張北辰敏銳捕捉到了對麵兩個人的情緒波動,冉霖波動正常,可陸以堯的波動……

雖然稍縱即逝,但也足夠讓他意外:“陸老師你不是吧,彆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陸以堯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動搖,“與其造謠彆人,不如修行自己。”

“我真佩服他,不,我羨慕他,”張北辰悠哉歎息,“蹭熱度都能蹭出真感情,這可以開課教學了。”

陸以堯起身,一刻都不想再多留。

張北辰現在不正常,根本不是一個能好好說話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怎麼了,但直覺告訴他,還是遠離為妙。再待下去,就算張北辰不做什麼,陸以堯都沒信心能控製住自己的脾氣。

不料陸以堯一起身,張北辰也跟著站起來,仿佛知道再晚說幾秒對方就要撤了,於是忙不迭開口:“剛才你沒來的時候,丁鎧已經帶著他把全場大佬都認識完了。你還傻了吧唧當他自強不息艱苦奮鬥呢,他指不定和丁鎧乾過多少回了……”

陸以堯已經警告過自己,不要被激怒,因為張北辰句句都是帶著挑釁來的,好像不打一架不痛快。

可難聽的話,確實比刀子還傷人,理智上他知道不應該,本能上卻壓不住火。拳頭幾乎帶著自主意識往張北辰那邊招呼……

然而終究沒碰著張北辰。

不,連一半的胳膊都沒抬起,就被冉霖死死抓住,一邊抓著一邊往外拉:“我們走。”

陸以堯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稍稍平靜下來,隨著冉霖離開。

張北辰沒再阻攔或者出言不遜,反而坐回座位,靜靜望著桌上的三杯香檳,似在想什麼,又似已經抽離出這個空間,三魂七魄神遊到了不知名處。

待穿過來往賓客走到距離較遠的另外一處角落,陸以堯才徹底靜下心來,然後愈發覺得,張北辰是故意激怒自己的。

“我不懂,”陸以堯眉頭深鎖,悶聲道,“激怒我們和他打一架,對他有什麼好處?”

冉霖也想不通,但聯係張北辰從頭到尾的表現,他又隱約感到或許今天發生的一切,本身就沒有什麼邏輯,完全是隨性的產物:“我總覺得他今天的情緒不太穩定,正常情況下,就算不囑咐我幫忙保密秦總的事,也不可能自己主動把話題挑起來,我要是真的一生氣,把料爆出去,就算秦總能壓下來,對他也沒好處啊。”

會場的背景音樂不知何時換成了節奏分明的西班牙舞曲,明快鼓點擾得陸以堯更難集中精神思考,也愈發糾結:“秦總到底是誰?”

冉霖這才反應過來還沒給戀人科普呢,看一眼四周,確定沒有隔牆有耳的風險,也沒人注意到這邊,才低聲道:“幫他拿下《薄荷綠》的人。”

冉霖沒說得太白,這樣的事情無論怎麼講,用詞都不會好聽。

陸以堯稍一思索,就懂了,不免驚訝:“從那時一直到現在?”

“應該更早,”冉霖道,“丁鎧說有兩年了,應該就是試戲《落花一劍》那時候。”°思°兔°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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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鎧……說?”陸以堯就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經冉霖這麼一提醒,記憶終於回籠。

冉霖囧,連忙乖乖把從酒會開始丁鎧介紹品牌高層給他和王希認識,一直到後麵遇見張北辰,丁鎧說出秦總這些事情,原原本本道給了戀人聽。

陸以堯聽完就懂了,丁鎧擺明賊心不死。

冉霖有點擔心剛才張北辰說的那些會讓陸以堯多想,剛要張嘴解釋,卻聽陸以堯一聲歎息——

“眼光太好也麻煩,天天還得防賊。”

冉霖像被人撓了癢,撲哧就樂了,眨了一下明亮的眼睛,堅定道:“放心,我自帶防火牆和殺毒係統。”

陸以堯喜歡這個比喻,像是把丁鎧直接格式化掉什麼的……

“找了半天,原來你倆躲在這裡。”旁邊忽然傳來王希的聲音。

二人抬頭,發現王希和姚紅肩並肩過來。王希神清氣爽,顯然在酒會裡交際應酬得很順利,姚紅依舊溫和沉穩,不過麵對著不知情的王希,以及不省心的冉霖和陸以堯,心情總歸有點複雜。

“希姐,紅姐,”冉霖立刻起身,禮貌打招呼,“坐這裡。”

“不了,”王希搖搖頭,道,“那邊剛來了兩個我比較熟的人,想帶你過去打個招呼。”

冉霖下意識看了眼陸以堯。

後者已經開口:“那快過去吧。”

冉霖又看了他兩眼,才戀戀不舍收回目光,跟王希走了。

王希倒沒覺出什麼,冉霖和陸以堯關係好她已經很清楚了,相比應酬,自然更喜歡和朋友待在一起。

及至兩個人走遠,已經坐下來的姚紅才無奈地笑:“行了,再看下去眼珠子掉了我可不幫你撿。”

“紅姐,”陸以堯哀怨苦笑,“就不能體諒體諒牛郎織女的不容易嗎。”

姚紅莞爾:“哪有你說那麼誇張。”

“差不多了,”陸以堯道,“他們一年見一次,我們頂多再翻個番。”

姚紅被這形容弄得也有點心疼,忙寬慰:“明年就好了。”說完姚紅又想起什麼似的,“對了,王希好像還不知道冉霖要去你公司的事,冉霖沒講?”